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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难良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春山黛
文秀又担心把徐氏吵醒,就附在她耳边说:“快一些,我在外边等你。”
秋淼迷迷糊糊答应了。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一摇三晃的往净房走。也是赶巧了,敏玉不知道为啥早上突然内急,在净房蹲了好一会儿,秋淼简直闭着眼睛进的净房,这么一个大活人,她愣是没看见,拿起帕子沾水甩了敏玉一脸。
“梅秋淼!!!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敏玉压低声音吼了一声。
还好她之前因为透气,把净房的窗子打开,海面的浪涛声稍微遮盖了一点声音,否则凌晨这个时候最安静不过,怕是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叫起来了。
秋淼倒真不是故意的,她被敏玉这一嗓子吓得够呛,手一抖把毛巾又掉在水桶里,水花又扑愣了敏玉的裙摆上。
敏玉恨不得直起身拽着秋淼打一架,无奈她现在蹲在马桶上实在不方便起来,一双眼睛瞪着秋淼,眼不得眼睛放出火来烧死她。
秋淼知道自己理亏,但看敏玉恶狠狠的样子,又不想示弱。但还是把身子转过去,嘴里嘟哝着: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教你不声不响躲在这儿,我进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吱声。”
敏玉趁着她背身赶紧穿好裤子,一边嘴里骂道:”你莫不是瞎了,白长了那么大俩眼,竟是个摆设不成。”
秋淼正要还嘴,文秀听到争吵急急的走过来。
一边数落秋淼,一边跟敏玉说:“天快亮了,你仔细你着了凉,赶紧先回去吧。”
敏玉还欲再吵,一抬眼看到侍卫也在文秀旁边站着,神色之间也颇为尊敬,心里不由得一动。
卫文秀啊卫文秀,看不出来,这么快就又搭上了吉王府的人了,可真是个有手段的。
秋淼被文秀一路扯着走到楼下,也知道事情紧急,又看看侍卫在旁边,就不再多说。
但她心里到底憋着气,到了厨房门口,使劲一推门,猛然看到地上有一个黑影!却不妨那黑影也同样受惊站了起来,跟敏玉同时发出一声大叫“啊!”
秋淼吓得腿软,连回身跑掉的力气也没有。文秀一把拉住她往身后遮挡,大声喝道:“什么人!”
说完鼻子里闻到一股烧香的味道。
“我,是我。两位姑nǎinǎi可别叫了!我是何大啊!!”黑影抖抖索索的说道。
“是你?你在这儿干什么?”秋淼听到熟悉的声音,咚咚乱跳的心方才平复下来,厉声道:“你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来这儿偷东西!”
文秀看他背在背后的双手,不由得也起了疑:“你拿的什么东西?你敢在吉王府上偷东西,是不是不想活了?!”
何大哭丧着脸,事到如今他也不好再躲避,而且他被这两位姑nǎinǎi也吓得快要瘫倒在地,实在提不起jīng神狡辩,就把手伸到前面。
二人定睛一看,是未烧尽的纸钱,又看他刚刚蹲起身的地方,有一小撮的香灰。
文秀不由得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你在吉王船上烧香祭拜,这可是犯忌讳的事。”
吉王本就病着,何大做这种事儿要是被吉王府的人发现,扔进海里都是轻的。要是吉王真如传言所说,是个狠厉之人,直接往京里递个折子,给何大扣个巫蛊的罪名,他们这一船的人,加上何大上面的知县老爷都别想活了。
何大差点哭出来:“你以为我愿意呢。还不是为了我们王头!”
秋淼和文秀心里一惊,对视了一眼。
何大絮絮叨叨的说着,王府的侍卫发现王子成就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被后党那帮杀手杀了,而且王府的人当时还说,把他的尸体火化了才能安送回乡。
说完了他抹了一把不知是泪还是汗,颤声说道:“我们王头苦啊,肯定是当时出去小解,被那帮杀手杀了灭口。化成灰了也不得安生,不知怎的”
他声音低了下去,想了想,又挺起xiōng:“王头肯定觉得大有冤屈,所以想给我一个提示,让我踩到一个盐壳子里,但我当时只顾伤心,什么了没领会到。所以今天才来烧香,也是为安抚我们王头,百户大人一定会给他报仇的。”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他一脚踩在了那个莫名其秒的盐壳子里,把王子成的骨灰撒了一大半,剩下一小点,也不知道回去怎么跟王子成的家人交待。这几日又睡不安稳,老觉得王子成愤恨他洒了骨灰,让他死后也不得安宁。为了平息王子成的怒火,所以才偷偷跑来烧香。
文秀只觉得心跳如擂鼓,她失手杀了王子成之后,是曾经到原地看过的,但王子成的尸体当时竟然已经不在原地了!后来因为后党杀手又来,兵荒马乱的,加上她刻意遗忘,这几天倒也确实忘了这回事。
现在听何大又提起来,才知道王子成的结果。
到底是谁移动了王子成的尸体呢?那人有没有看到她杀人?如果看到了,为何不举报,反而为她隐瞒呢?





落难良缘 第一百八十四章 秋淼的小算盘
何大失魂落魄的走了,因为秋淼和文秀无意再听下去,示意他赶紧走人。
二人闻着这厨房的烛火燃香的味道,又听到何大这一番神神鬼鬼的言论,再加烛火忽明忽暗的跳跃,心中皆是惊慌不已。
秋淼只觉得腿一软,委顿的坐在了柴火上。她抬头看了看文秀,一向镇定的文秀也是一幅面色苍白的样子。
“嫂嫂子,我刚刚有没有听错,王子成他”
“嘘”文秀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把她拉了起来,秋淼能感觉出文秀的手也在发抖。
文秀略抬高了点声音说:“你把那个米先给淘洗了,今日就煮些粥好了。我来切咸菜。”
秋淼会意的点点头,她挨紧了文秀借着淘米下锅的声音,悄悄问道:“嫂子,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那王子成的尸首会在那间茅屋附近,而且又这么巧的被王府的侍卫给发现了。我明明记得明明是他尾随我们去了盐场,然后在盐场”
她声音抖的不像话,文秀还是听清了。
文秀按了一下她的手,“当当当”得切起咸菜来,一边切一边悄声说:“我看何大说的话好像有很奇怪的地方,什么踩到盐壳子里,莫不是”
莫不是真个是王子成鬼魂示警,示意自己在盐场被害?那也真是老天无眼了。似这等混账之人,应该死一万次也不解恨。
她们哪里会想到,何大没有说完的话,踩到盐壳子不假,关键是他洒了王子成的骨灰,这王子成死于非命,死后也不得安生,所以说这老天倒也不是完全无眼。
文秀在惯性的切菜动作中慢慢坚定起来,还不忘安慰秋淼:“不用太担心,他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我们没做亏心事。而且这事奇怪之处颇多,听何大所言,王府侍卫说他是被杀手用峨眉刺杀死的,这就已经很奇怪了,王府侍卫必然不会鉴定错伤口,可簪子戳的伤口跟峨眉刺所差甚远,所以这肯定是有人帮了我们,但这个人是谁呢?不过也许是,杀手无意所为。”
秋淼也恢复了点jīng神,听文秀这么说,也慢慢开始思索。
文秀切完菜后,看看粥已熬上,叫秋淼先看着火,她去把林氏要喝的药材拿来配好。
虽然文秀嘴上说着是杀手所为,但心里知道杀手无意所为是说不过去的,杀手在一个死人身上再戳一个洞算是怎么回事,又那么费劲的从盐场把尸体拖过来,就算是恐吓也说不过去啊。
不管怎么说,早饭是没心情做了,就胡乱煮一锅粥先应付了一下吧。
此时天也有些微微亮了,耳边已听到船工起床来回走路和洗漱的声音。
文秀叫秋淼拿了几个凉饼子,端着一锅粥和一点咸菜就上去了。
她将东西放下之后,匆匆跟秋淼说了一声,就赶快上楼去了,她也实在没时间再耽搁下去。
至于王子成的事,她心里有了一个隐约的猜想,但是不能跟秋淼说出来,否则又不知道她会想到哪里去了。
“你就给我们吃这些东西?!还说你们起早做的,你们起得可真早啊!!”钱氏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粥和凉饼子,心里愤怒极了。
昨日来传话的侍卫明明说过,厨房里的东西都可以用。
她也下去悄悄看过一会儿,海味jī蛋这些都是应有尽有的,也无非是没有绿菜,但也不至于就几个凉饼子和咸菜啊!这个卫氏和秋淼就是这么糊弄人的吗?还是她们打定主意,因为自己要求她们做早饭,而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但抬头看了看,反应过来文秀已经不在这儿了,一腔怒火只得朝着秋淼发去。
“哟,我倒忘了,我们的七少nǎinǎi,还要去给王府的贵人看病,自然是顾不了我们的死活的。哎,要说这人跟人,是不一样,谁教我们不会医术呢?我说秋淼啊,我看你也别在这儿吃早饭了,赶紧的,跟上你嫂子去楼上跟大人们一起吃啊,也不至于这么委屈跟我们这些下里巴人一起了。”
其实不止是钱氏,其余人也很失望。只是看文秀饭也来不及吃就匆匆去楼上给王府的人看病,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秋淼并没有接钱氏的话,她给徐氏打了个眼色,径自端了药去林氏房里,徐氏也盛了一碗粥回自己的舱内去吃了。
钱氏气结,环顾四周说道:“她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我说的有错了?侍卫来传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我就不信厨房只有咸菜可吃了?”
明氏看秋淼这旁若无人的样子,心中也是充满郁气。这丫头,如今还是这么桀骜,总有一天要你哭着求我!
刘美金打着圆场说道:“哎呀大嫂,算了吧,我们平时在路人连碗热粥也喝不到呢。想是今天第一天在船上做饭,文秀和秋淼不熟悉吧。”
钱氏白了她一眼,傻大个,就你爱做好人。
其余人默默无语只管喝粥。
万嬷嬷在房内一直看着林氏,所以早饭并没有出去吃,见秋淼进来了,矮身行了一礼。
秋淼将药放下,看着林氏依然昏睡不醒,又觉得她脸色十分蜡黄,心里一酸。
问万嬷嬷道:“老夫人可有醒来?”
万嬷嬷低声说道:“半夜里醒来了一会儿,所幸有七少nǎinǎi拿的人参泡的水,老夫人醒来喝了几口才睡下。”
“那,老夫人醒来可有说些什么吗?”秋淼轻轻握住林氏的手,转过来看着万嬷嬷继续问道。
“没有,老夫人jīng神不好,我就趁着清醒,多喂几口水,别的也不敢跟她多说什么,免得她又劳心伤神。”
秋淼轻轻点头,因为药汤还烫着,就让万嬷嬷出去吃点东西,她守一会儿老夫人。
她呆坐一会儿,看着林氏苍老的脸,将手轻轻覆盖在林氏的手上,轻轻的为林氏按捏着手指。
一边按捏一边轻声说:“祖母,你要快些好起来才是,我们都盼着你起来给我们当家做主呢。你看大伯母和大嫂她们,见天的指手画脚,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要掌家呢。哼,我都不知道她们哪来的脸也敢肖想这掌家之权。”
嘴上这么说,但眼看着林氏眼睛紧闭着,嘴chún发白,心里又觉得林氏这一次怕是好不了了。
原来她是不屑于这掌家之位的,一分钱都没有,当这个家有什么用?但是她现在不这么认为了。
就像明氏和钱氏,一样一分钱都没有,但还是孜孜不倦的争来争去,为了什么?不外乎是为了控制和掌握这一群人。
明氏和钱氏,自以为自己是掌家,所以才能要求她们每天早上都要起来做早饭。
可她们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何姨nǎinǎi生下的庶子,占了个长,就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
哼,想得美。
如果林氏真的不好了,那么她也要占了这掌家之位,若是出嫁了,大不了日后文秀过继了儿子,把这掌家之位让给文秀都行。
她不紧不慢的揉捏着林氏的手,耳边还有外面的吵嚷声。
秋淼不为所动,继续低头思索着。
剩下的几个人,孙瑶琴的态度最为奇怪,她以前跟钱氏最为亲近,现在则连理都不理钱氏,所以她们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这个人是可以争取的。
刘美金就更好争取了,本来就是林氏一脉,是她天然的盟友,虽然这个盟友脑子不怎么灵光。
叶暮她皱了皱眉头。
叶暮不是不能争取,但总觉得叶暮最近看人眼里总带着寒凉的神气,又不像是不屑,但要说上愤恨秋淼仰着头想了想,这家里也没有什么能让她愤恨的事呀。
不过也不需要多想。她正怀胎,需要文秀的帮助。那么,也算可以利用的人。
这么算下来,胜算还是挺大的嘛。
秋淼听着外头钱氏不甘的叫嚷,冷冷一笑。




落难良缘 第一百八十五章 海天共一色
相比于二楼的吵闹,三层又是另一个世界。
设计jīng巧的结构和材料隔绝了来自二层的一切声音,除了海风拂过帘子打在窗棂上的细微声响,便只有海浪轻轻拍打的声音。
阳光正好,从三楼的窗户望过去,灰白色的帆被巨大的缆绳高高牵起,帆影在投射在海面上。
他们早就已经远离港口进入了深水区,不同于港口的海水因为带起海底的泥沙而呈现出一种灰蓝色,这里的海水是一望无际令人沉醉的深蓝。
比海浅一色的天空中只有几朵高高的积云,云脚仿佛还贴着海面,云顶却一直向天空堆叠。这样晴好的天气,波光上倒映着云的影子,深蓝和墨蓝之间变幻的水色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涌动。
间或有几条银白的飞鱼从海面上跃起又落下,海鸥在远处天空滑翔,从这里看过去,分不清是鱼游进了天空还是鸟飞进了海水。
真是美而且壮丽啊。上船之后,文秀还是第一次仔细端详这片海,在内陆长大的她从前不是没有见过广阔的湖面,但那和海是完全不一样的。
白瓷茶盏放在几案上,发出细微的咔哒声,文秀收回了目光。
少年抿紧了嘴,尽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那么扭曲。
苦,真苦!
昨天发热的昏昏沉沉,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吃什么都尝不出来味道,喝了两次药倒没觉得有什么。
今天好了很多,味觉也恢复了大半。才发现这个药这么苦!有多苦呢?大概跟他小时候偷偷溜去园丁的自留地里,误吃了新鲜黄连——还要再苦十倍那么苦吧!
这不合理啊,方子他都看过,也没看到有黄连这味药。他长期吃药,对各种药的药性虽然不是很懂,但味道总是熟悉的。方子里那几种药,若都是单独服用,哪一样都不算特别苦,怎么合在一起居然是这种味道。
苦就算了,后味还带着酸,就算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回甘,在这酸苦味道的冲击下,也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
刚发热前因为嘴巴里面没味道,吃了整整一包蜜饯,被宗仪发现了之后,收走了房间里所有甜味的东西。说是吃太多甜的东西对牙齿不好,现在
突然跳起来冲出去找糖吃也太丢脸了吧,少年一口把茶盏里剩下的清水全部喝完,那如魔似幻的药味还在嘴里回荡。
见文秀回头,少年抿嘴给了她一个不动声色的礼貌微笑,随即低下头去盯着桌上两个月前宗仪拟定的贡品册子认真地看,仿佛那是京城里新近流行的jīng彩话本一般吸引了他。
真是勤劳啊,病中还在坚持处理政务。文秀见少年对她笑了笑之后便低下头去看公文,看起来也没什么别的不适和反常,便转过了头去继续欣赏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海景。
海风轻柔,天高云淡,屋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咕——”
少年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
文秀觉得自己的血从耳根一直冲到了脸上,连眼睛都要红了。
少年本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在他的生活经验中,除了小时候还不怎么记事的年纪之外,便没有过挨饿过的体验。身边围绕的人自然也是受过各种仪态和日常训练熟稔了之后才会被送过来伺候他,所以这样失态的事,他也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见过。
但他到底也是个聪明人,现在见了文秀的表情,再联想到自己服药的时间点,哪里还猜不到这位七少夫人应该是早上根本没有来得及用饭,就匆匆赶着为自己煎药送药呢。
她其实并不是自己的下人呢,这样让人空着肚子为自己做事,心里到底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不过看到文秀的窘态,少年也不禁起了一丝促狭之意——谁叫你开那么苦的药,差点让我刚才失态,现在让我看到你更尴尬的样子,算是扯平了吧?
这点促狭的心理让少年并不打算假装没有看见,而是吩咐门口站着假装面无表情的小德子和小安子:“去厨房端些吃食来。”
少年记得厨房今天早上做的早餐里是有细点的,可能是红豆粉糕一类,反正是甜的
文秀也没心思欣赏什么碧海白帆了,两只眼睛盯着脚下的靛蓝色粗布鞋——这鞋穿了这么久边上都起毛了今天回去要赶紧找秋淼把针线拿过来补一补不然穿不了几天就坏了那可怎么办我只有这一双鞋了——
如此强迫自己在脑子里飞快地想了许多别的不相干的事,同时又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文秀的面色终于满满恢复了正常,但她仍然没有勇气抬头。
尤其是听到其中一个小太监开门出去的声音之后。
深蓝色的衣角从打开的门扇里消失,很快又回转过来。浅胡桃木色的茶盘被轻轻放在桌上,上面摆了几碟点心和一碗白粥,小太监轻声向吉王回了话又走近了文秀身边。
“七少夫人请用吧。”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文秀感觉自己姿势僵硬地向少年行了个礼作为致谢,没敢看他的脸。
屋里的气氛迷之尴尬,文秀低头用饭。心里暗暗希望少年面前的公文再晦涩一点,最好让人看了就头痛,这样才好忘记刚才发生的事。
要赶紧吃完找个理由告退才是,但又不能吃的太快,不然显得自己像饿死鬼投胎,岂不是更坐实了刚才的尴尬。
王府带出来的厨子,手艺自然是不必说的,白粥用的是上好的东北米,火候也恰到好处,吃起来口感绵密。细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还带着红豆的清香。
但文秀吃的味同嚼蜡,什么叫度日如年,这就是了。
阳光终于绕到了窗前照亮了半边几案也照亮了少年的半边侧脸,他的一只眼睛在阳光下被映成了浅茶色,而背着阳光的那一面依然眸色深沉。
少年心满意足地端着刚才小安子带过来的红豆糕坐在几案后面小口吃了起来,微微眯起眼睛里还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整个人像是一只鸳鸯眼儿的狡黠黑猫。
没有人说话,但宗仪进门后,敏感地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卫氏,王爷今日病情如何?”见文秀面前摆了用过的饭,宗仪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回仪公公,王爷今日脉象比昨日平缓多了,清热的药只需再服用两剂就可以换温养的方子。”
“那你之前说的那种奇特的脉象?”
“民妇还不能确定那种脉象只是因为高热暂时引起的,还是长期如此,要等这次风寒完全康复了之后再做诊断。”文秀恭谨地回答。
“这样的话”宗仪沉吟片刻,深知王爷的病实在也不是一两日就能诊出个子丑寅卯来:“你今日便可以回去休息了。”
“是,仪公公。”文秀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不过,王爷的身子向来不是很好,所以对不适的忍耐性也比常人要强的多。你最好还是”
文秀止住步子。
“算了,王爷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现在刚吃完药也不久,你就再这里留下多观察一段时间吧。省得病情再反复。”
“”文秀找了一个离少年最远的地方坐下了。
这是怎么了?宗仪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叫小安子收拾了桌上的东西,交于门口的小内侍拿走。宗仪自己向少年告退之后,也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落难良缘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交浅言深
“你,你说,我这次病的厉害吗?”少年见文秀从刚才的尴尬开始便一直木着脸,说话时候眼睛也不看人,便先沉不住气了,终于在第六次偷瞄之后先开了口。
刚才自己是过分了些吧,女人家到底是脸皮薄,尤其这些京城深宅大院里的女人。听从京城里带过来的宫女嬷嬷们说,京城的官家女眷规矩又多,又认死理,跟外男多说一句话都不肯的。
以前没有接触过,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这不稍微开个玩笑,就这样了。
嬷嬷们给挑的身边服侍的丫鬟都是黑水格斯本地的大丫头们,脸皮又厚又直爽,什么时候都大大咧咧的。
后院的那些姬妾对他不是有些怕惧,就是曲意逢迎,这样胆子大又脸皮薄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所以算了,还是先开口说话吧。得罪了大夫可不是小事呢。
这么长时间过去,其实文秀的羞窘已经大部分散去了——唉,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功勋世家的少夫人了,还在意这些干什么。更狼狈的样子也不是没有见过。
既然王爷都先开口说话,不就此下台阶也未免太不识抬举了。
“回王爷,王爷这次只是普通风寒之症,并无什么大碍。”文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刻板一点。
很好,当做无事发生过。
“那你和宗仪之前说的脉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听起来好像真的像那么一回事一样。
“王爷的脉象十分奇特,和民女之前遇到的一例病人非常相似。”文秀想起了溪云,不禁放轻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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