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妖后无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冰蓝纱X
“审是谁跟德妃娘娘来往过密啊。”聂无双笑得冰冷:“既然娘娘不说是谁唆使娘娘说了那一通大逆不道的话,就由臣妾代劳了。”
齐嫣倒吸一口冷气:“你竟然敢施私刑?”
“有什么不敢的?”聂无双笑意不改,看着底下捆得跟粽子似的宫人:“在这里德妃娘娘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就算打死一两个宫人,又有谁敢吭声?”
齐嫣连连倒退,底下的宫人一听“打死”两个字纷纷哀叫求饶。他们都是随着齐嫣陪嫁过来的宫人,本来离国万里就心不甘情不愿了,如今一听无辜要被打死,纷纷叫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奴婢一定照实说!”
“娘娘有什么,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底下嚷嚷一片,齐嫣一看顿时瘫软在椅上。聂无双美眸扫过被绑的宫人,红chún轻启:“说罢,你们家娘娘跟哪宫的娘娘来往过,本宫知道上次皇上惩戒的不是你们,是看守的宫人,你们跟随德妃娘娘那么久,除非眼睛瞎了,耳朵聋了,不然不可能不知道谁来过!”
她美眸厉色闪过:“说!上次你们家娘娘听了谁的话,从弄云宫到了永华殿!知情不报的人,本宫就让他做个聋子瞎子!”
“是淑妃!”有人喊道。
“是宝婕妤!”又有人嚷嚷:“奴婢看见那一次是宝婕妤偷偷过来的。”
“……”
聂无双看着喊出声的宫人问道:“你是当什么差事的?”
“奴婢是庭前洒扫的。”那内侍急切的开口:“奴婢真的看见了,是宝婕妤没错,虽然那日她换了宫女的衣服,但是那张脸奴婢还是记得的。”
聂无双一回头,对着齐嫣笑得诡异:“看到没?在宫中哪有藏得住的秘密呢?你不得宠,就连洒扫的宫人都可以出卖你。”
她拍了拍手:“都放了吧。本宫回去了。”
齐嫣猛地扑上前:“聂无双,你够狠!你凭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聂无双一把推开她,冷笑:“凭什么?你亲爱的父皇凭什么斩我聂家满门?!你凭什么要陷害我!你受宝婕妤唆使,说几句大义凛然的话,你皇上就会对我起了疑心吗?什么家国大义!不过就是你恨顾清鸿不肯要你,你转而迁怒在我头上罢了!”
她冷然转身,齐嫣还要再说,忽地宫门处有一群人走来,当先就是敬妃,她一见庭中混乱,不由说道:“这是怎么了?德妃你没事吧?”
聂无双见敬妃到了,与她对视一眼,这才冷笑道:“敬妃娘娘来得正好啊,好好劝劝德妃娘娘吧。”
她说完拂袖而去,离开的时候听她的眼角瞥见敬妃扶住齐嫣,唉声叹气:“可怜的一个美人,好好的招惹碧修仪做什么……皇上这几日都问起德妃呢……好了,我们进去说话。”
……
敬妃出马,不知对德妃齐嫣说了什么,立刻令她服服帖的。聂无双轻抚手中的玉如意,笑得冷然。一介天之骄女还能怎么样?现实才是最好的老师。若她给的这剂猛药还不能让她认清现实,那她也活该一辈子禁足在弄云宫中。
过了几天,德妃向皇后请安,言谈得体,不见往日的冷傲。皇后趁机说起齐国来使要来参见她,言语之中半是安慰,半是敲打。德妃知道此时自己身在别国再也无路可想,加之也十分想念齐国,便恭顺地接下这个差事。
“娘娘难道不怕德妃会重新获宠?”杨直知道这事之后,问道。
聂无双一笑,美眸中光华流转,笑得冷清:“她早就失去了获宠的机会,更何况齐国现在正在陷入苦战中,谁会去在乎一位家国不保的公主?”
齐国与秦国如今在桐州汉江前僵持不下,各有胜负。顾清鸿一连使了不少计策折损了秦国三员大将,这才生生将秦国铁骑牢牢阻在汉江前。
顾清鸿,还是顾清鸿……聂无双眼中涌过深沉的恨意。不想听,不想想,但是随着齐秦两国的战事越发激烈,她就算堵住了耳朵,蒙住了眼睛依然能看到萧凤溟口中,手中的源源不断的消息。每一件几乎都有他的名字。
如今四国之中,恐怕战神不光光是那上战场的武将,还有他——顾清鸿,一介书生,拯救齐国与危亡之中,用兵如神,运筹帷幄……诸多赞誉,就算是萧凤溟这算计着天下的皇帝,对于顾清鸿依然时不时有赞许之词。但是每一个字对她来说,却犹如锥心挖骨的痛。
曾经,她的名字也和他连在一起,就如曾经一起许下的誓言,一世一双人,永不负心,永不分离。
从“顾夫人”到“相国夫人”,他用了三年让她尊荣富贵。他用三年让她看到了她没有看错他的才华。可惟独,她三年里从未看明白过他的真心。
现在她宁可自己从未认识过他,也许不相见,自己就可以不用在千里之外的宫中步步惊心,步步如履薄冰。凭着她的家世才貌,顶不济还能嫁个与她匹配的夫君,相夫教子,其乐融融。终其一生,就算不识情爱,又能怎么样?起码她还能拥有家人。
可是时光不能逆转,每当她揽镜自照,都几乎认不出镜中的自己。秀眉高挑,再无一丝温婉端庄。红chún似火,再也吐不出柔情密语。
她,早已经面目全非。
聂无双捏紧手掌,长长的金丝护甲在状台上划过长长的痕迹。顾清鸿再聪明绝顶,也不可能熬得过冬天。冬天一到,滔滔的桐州汉江滴水成冰,再也拦不住秦国的十万铁骑。
她就等着他焦头烂额,她,就等着他一败涂地!
……
“娘娘!”杨直打断了她滔滔的思绪。聂无双悄悄擦去眼角的水光,淡淡回头:“什么事?”
“这是睿王殿下派人送来的画。”杨直躬身说道:“睿王殿下说,这两幅画娘娘看哪一副好,就选哪一副呈给皇上。”
“哦?”聂无双微微诧异:“才两天不到,睿王殿下真的画好了?”
“是啊。睿王殿下下笔很快的。”杨直递上画作:“娘娘请看。”
两幅画缓缓在聂无双面前打开。聂无双看着两幅画,不由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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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妖后无双 第一百七十四章 秋狩(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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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两幅几乎一摸一样的画上,亭亭立着同样的一位美人,一位坐在亭中,笑着看前面的一方池塘,长裙拖地,窈窕修长的身形绝美妖娆,她的一双美眸犹如映着这池塘中的所有春光,美得令人心旷神怡。
而另外一幅,却是凭栏远眺,身形依然修长绝美,但是从侧面看去,一双眼眸中含了忧、恨、愁、苦……美得令人想要抚去她眉间的忧伤,和所有的恨意。
两张一样的画,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萧凤青的丹青果然好,特别是工笔画,这么细致的画法,他两天就画好了。只是,他竟然画得那么真,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竟然是这样……
聂无双看了许久,目光复杂地道:“把第一幅呈给皇上吧。”
“那第二副呢?”杨直问道。
“烧了。”聂无双淡淡地道。回过头来,如潭深一般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波澜:“第二幅不好。”
杨直躬身退下,聂无双这才回过身来,继续看第一幅画,春光明媚,画中女子恬静优雅,她展现给皇上的就要是这样,永远的美丽……
……
秋狩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宫中的妃子都在议论今年的秋狩又有哪家王孙贵胄前去参加,又有哪家成年的世家弟子武艺超群,有望夺得皇上的赞许,又有哪家适龄的闺秀想要在秋狩上寻一门好姻缘,种种不一足。
她们在说,聂无双一般这个时候就在一旁听着,悠然自得。她既没有可以cào心的亲戚,也不懂她们谈论的哪家少年。
只不过秋狩近了,朝堂和后宫渐渐又有了新的传言,传言皇上在自己的寝殿——甘露殿中破天荒挂了一张美人图,敏|感的朝官们多方打听,这才知道那美人画的竟然是最近最得宠的碧修仪,皇上的这本是无伤大雅的举动,就算是他把甘露殿四面墙都贴了各色美人,都是皇上自己的喜好而已。
但是不知怎的,这消息传入还未走的齐国使节团中,就变成了另一个味道。
驿馆中。
“一定是那妖女聂氏劝说应国皇帝不借兵的!”一位花白胡子的齐国老臣愤愤地说道。
“聂卫城一世英明怎么会生了这个丢尽聂家颜面的孽女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捶xiōng顿足,他却忘了聂家满门可是齐国皇帝下旨抄斩的。
“一定要除去妖女聂氏!”一位武将砰地捶上桌子,眼中杀气一掠而过。
“不可啊!应国的皇帝那么喜欢她,万一聂氏死了,应国皇帝大怒,不但不借兵,最后还成了我们齐国的不对,要是齐秦两国联合起来,我们齐国危矣!”旁边一位臣子战战兢兢的提醒。
“红颜祸水啊!难道苍天要灭我们齐国吗?”有使臣痛哭流涕。
众齐国使节纷纷摇头,怒的怒,不甘的不甘,但是却再也没有人对齐国皇帝抱有出兵的希望。渐渐的,妖女聂氏迷惑应国皇帝,以报满门血仇的故事渐渐在应国京城中流传来来,传言的人说得有鼻子有眼。
传言,聂氏容色绝美,妖娆无双,又jīng通歌舞……
传言,聂氏曾让阅遍春色的应国皇帝罢朝三日,夜夜笙歌,酒池肉林……
……
聂无双,成了一个传奇。人人议论纷纷,随着齐秦两国的交战,顾清鸿的名字出现越多,也越来越与聂无双牵扯上关系。只是这一切,
永华殿中。
聂无双听着杨直汇报自己宫中的事务,罢了问道:“皇上的秋狩是什么时候?”
“大概再过五六日吧。”杨直道:“皇上已经吩咐内务府拟出秋狩人员单子,娘娘就在其列。”
聂无双嫣然一笑:“秋狩看样子很热闹。”
一向淡然的杨直也露出笑容:“是啊,皇上十分jīng于骑射,每每秋狩必有斩获。去年皇上还猎到了两只猛虎,一头熊,还有各种野兽不计其数。”
聂无双想起初初知道萧凤溟是皇上的时候,在睿王别院山林中就见识过他的jīng湛的箭术,这样jīng于骑射的皇帝,必定不甘于只是守着自己的江山。
他,可是有逐鹿天下的野心。
聂无双垂下眼帘,对还未走的齐国使节团觉得叹息又可怜。
杨直看着歪在榻上的聂无双,斟酌了一会,这才开口:“娘娘,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聂无双抬起眸来,美眸中掠过冷光:“说。”
“如今在外面都盛传娘娘魅惑君主,所以皇上才不借兵齐国。”杨直说出这几天的听来的话,小心看着聂无双:“娘娘,会不会是睿王殿下给娘娘画的画招的祸事?”
聂无双怔了怔,难怪这几日她所过之处都见宫人窃窃私语,她愿以为他们不过是怕她,畏她,原来竟是这一茬。画?……
聂无双直起身来,心中冷笑,原来是这样的用意,难怪皇上心血来cháo要画一副美人图,难怪那天萧凤青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可怜……
原来她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棋,面上的画,一个工具,一把刀。萧凤青果然说得有道理,在萧凤溟心中,美人永远比不过江山的重要。
“娘娘?”杨直见聂无双笑得古怪,不由担心地问:“娘娘没事吧?”
“没事。”聂无双回过神来,笑容不改:“本宫怎么会有事。”
从被沈如眉推出相国府的那一刻,她就活在了地狱里,她把自己淬炼成刀,与虎谋皮,行走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应国后宫中,这点利用又怕什么?
她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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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妖后无双 第一百七十五章 秋狩(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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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做一把刀,那她这把刀也该有刀的价值吧。聂无双心中无数个念头闪过,许久才长出一口气,幽幽笑道:“本宫没事。画就让皇上挂着吧。反正本宫也不差这一点流言蜚语。”
杨直听出她口气中淡淡的自厌,心中一叹,正要转身离开。聂无双忽然叫住他:“等等,本宫等等要去面见皇上,你先去通报一下。”
聂无双说完转入内殿更衣,过了一会,焕然一新走了出来。杨直赞道:“娘娘当真是国色天香。”
聂无双看了一眼自己,今日她身穿萧凤溟前日赏下的霓裳裙,衣裙外面是明霞色的鲛纱,鲛纱已十分难得,难得的是那么长完整的一匹鲛纱,却用来做裙子的罩纱,里面是一件珍贵的流云锦,是当初萧凤溟令尚衣局为云妃所织的,只不过现在云妃失了盛宠,他就把这流云锦赐给了聂无双。
想当初聂无双接过这赏赐的时候,笑得轻佻,不过是转送的东西,自然不必珍惜。她吩咐几声,尚衣局的就连夜按照她所说的样子剪裁出来。
轻薄的鲛纱罩着流云锦,行走间隐隐闪着bī人的光彩,美艳非常,长长的裙摆拖地,逶迤无限,无形中令她的“妖女”的盛名更加名副其实。而她似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聂无双抬了抬下巴,含笑:“杨公公谬赞了。”
杨直一向在她面前直言不讳,今日亦是说道:“娘娘姿容无双,也难怪别人会这样非议娘娘。无关紧要人的话可以不必放在心上,只要在乎最重要那个人是怎么想的就可以。”
聂无双知道他是委婉安慰自己,心中微微升起暖意:“无双明白了。”
杨直恭谨退下,先行一步前去禀报萧凤溟。聂无双则慢慢梳洗匀面,等收拾清楚了,这才扶着夏兰的胳膊慢慢向御书房走去。一路上,所经过的宫人都纷纷跪拜,聂无双眼睛的余光看到他们眼中既有不屑又有深深的惧意。
卑微者自有卑微者的可怜之处,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她多费心思,因为这种人才是流言最积极的传播者。聂无双心中冷笑,不再看他们一眼。
萧凤溟正在龙案上批阅奏章,见到聂无双进来,深眸中微微一亮,笑着步下龙案:“你怎么来了?”
“臣妾有为难之事……”聂无双上前拜下,楚楚可怜地说道:“再过几日就是秋狩,臣妾不善骑射,所以……
萧凤溟想起当初在睿王别院与她一起狩猎,她不擅射箭的样子。心中升起暖意:“这个简单,等等朕带你去御苑试马。”
聂无双眼中一亮,笑道:“谢皇上恩典!”
萧凤溟与她一起来到御苑御马厩中,马厩中都是一匹匹高头大马,形态十分神骏,一看就是千里的良驹。聂无双看着这些马打着响鼻,一双双马眼瞪着她,似流露出敌意来,她心中不由后悔,良马都是只认一个主人,她要是真的骑上,恐怕还要费一番周折。
聂无双咬了咬牙,既来之,则安之。她换下身上的累赘的裙裾,换上一件雪色骑装。玲珑有致的身材,看得萧凤溟眼中俱是赞赏。
掌管御马的内侍牵来一匹浑身毛色通红的汗血宝马,萧凤溟拍着马修长的脖子对聂无双说道:“这是朕的坐骑之一,听说这马是当初吕布坐骑‘赤兔’的后代,神骏非常。朕试过,它的性情是最温顺的。你试试看。”
聂无双靠近仔细看,火红的毛色,油光发亮,看样子在御苑中的马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聂无双想要翻身上马,却发现这马儿实在是太高大了,根本踩不上马镫。
“来,朕帮你!”萧凤溟心情很好,哈哈一笑。他一把抱起聂无双,轻而易举放到马鞍上:“不用怕,朕牵着马呢。”
聂无双从未骑过这样的骏马,心中虽害怕,但是从今日起,皇上亲自带着宠妃御苑试马的消息恐怕又要流传出去了。聂无双心中冷冷想,就让那些人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盛宠,既然都有虚妄的谣言了,若不是真的坐实了,那她岂不亏死,白白担了骂名?!
萧凤溟牵着马在御苑中走了一圈,见聂无双坐得稳,便放开了手,聂无双
自己骑了两圈,心中渐渐平稳,她本就有骑马的底子,今天来央萧凤溟教她骑术不过是她的托辞,现在既然目的达到,她也不必再装模做样,想着,她便想要下来。
谁知萧凤溟在其他事情宽容,但是在教习骑术一事上却是十分严谨,见聂无双想下马,剑眉一皱:“再骑两圈。”声音虽不大,但是却带着严厉。
聂无双平白心里一缩,只能乖乖再骑两圈,看着萧凤溟一脸严肃,她心中涌起好胜之心,猛地一踢马肚,马儿嘶鸣一声,张开四蹄,飞快绕着御苑跑了起来。聂无双只觉得手中缰绳一紧,正要惊叫,但是想起自己的逞强,便紧紧伏在马背上。
马儿越跑越快,萧凤溟起初眼中露出赞赏,随后,他忽的感觉不对,喝道:“勒缰!”。聂无双一怔,还没回神,座下的马儿忽地扬起蹄子,疯了一样跳出御苑的木栏,向外冲了出去。
马发狂了!聂无双的脑中只掠过这个可怕的念头,紧接着她手足冰冷,只能死死抓住马的脖子。聂无双心中叫苦不迭,她不过是踢了马儿一下,怎么会这么倒霉让马发疯了呢?
可是当下再也不能多想,她要稳住身形已是不容易,更何况马儿还在狂奔。一路上树木枝叶飞快从她身边掠过,要不是她抱着马,早就被甩下去,可是眼见马已经越跑越快,她已经几乎无法抱住马脖子。
身后传来呼喝声,聂无双大着胆子回头一看,只见萧凤溟骑马狂奔追上,身后的侍卫也纷纷吆喝着跟上。聂无双眼中的一热,泪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怎么的,竟簌簌落下。
御苑紧挨着一座小山,马顺着山路向前奔去,越往前越山路越是崎岖,聂无双几次几乎都甩下来,要不是她咬牙苦撑,早就被甩在地上。山路难走,即使再发狂的马也慢了下来。
萧凤溟看准时机,手中的绳套“呼”地脱手,聂无双只觉得耳边风声陡然盛起,四面八方的绳子飞起,纷纷套住了马的脖子。马儿受惊立刻扬蹄立起,聂无双再也支持不住,惊叫一声就要摔下来。慌乱中,她只觉得头顶有一道yīn影掠过,紧接着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熟悉的龙涎香像是一剂安慰,聂无双这才觉得自己一颗心七上八下最终才落了地。耳边传来一声嘶鸣,刚才发狂的马儿已经被侍卫合力套住,掀翻在地。马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聂无双怔怔看着倒地毙命的马,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安全。
“没事了!”萧凤溟收起看向马匹时眸中的冷色,柔声安慰聂无双。聂无双靠在他xiōng前,此时惧意起来,浑身颤抖不停。
萧凤溟把她打横抱起,经过那匹马,冷声吩咐:“给朕严查下去,是谁让马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是!”侍卫面色紧张,纷纷应声。
一路上聂无双只埋首在他怀中,刚才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几乎要死在马蹄之下,就差那么一点点……
萧凤溟的脸色铁青,薄chún紧抿,平日从容的面色中带着凝重。聂无双即使再糊涂也知道此事的严重,但是是谁这样胆大妄为的在马中加了令马儿发狂的东西?这可是谋逆的罪名,可是要抄九族的!
聂无双心中一张张脸孔掠过,但是却依然毫无头绪。她的头更疼了……
……
萧凤溟一路抱着聂无双回到了“甘露殿”,闻讯而来的太医急忙上前看诊,好在聂无双并没有摔下来,只是手掌擦破了皮,敷点药膏,太医再开了几帖安神定惊的药就退了下去。
林公公领来御苑处的管事内侍,一番问话,却依然毫无头绪,萧凤溟的脸色越来越差,正要发作的时候,有人疾步过来,跪下道:“启禀皇上,喂食伺御马的内侍已经自尽身亡。”
“砰!”的一声,萧凤溟拍上龙案,在内殿中歇息的聂无双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
“是谁那么大胆竟要谋逆!查下去,自尽的内侍平日都跟谁有来往,事关重大,一律要严查到底!”萧凤溟声音含着怒意。
聂无双重新躺回榻上,严查到底?!若是有心人要做,哪里能留下半分把柄。
聂无双听着外面的声音,终是倦了,在安神药力的作用下,竟慢慢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她醒过来,只觉得口干舌燥,正要叫宫人,一双手已把他轻轻扶起。
聂无双一回头,对上萧凤溟的脸,不由怔忪了下:“皇上……”
“你醒了?”萧凤溟端来一旁的水,递到她chún边:“你没事就好。”他脸色依然并不开颜,看来这件事,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聂无双小口抿着水,一边斟酌字句。
“皇上……”聂无双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萧凤溟在她身后放了个靠枕,眸色沉沉,似在思索着什么。聂无双想了半天,才低声道:“也许,这只是个意外……”
萧凤溟眸中寒气掠过:“并不是意外。朕的每一匹马都是千挑万选的骏马,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发狂,更何况侍卫已经在查出这几日这匹马的草料中已经被喂了可以使之发狂的草药。这是有人要谋逆。”
聂无双想起之前的惊险,心有余悸:“那是谁要害皇上?”
萧凤溟摇了摇头:“朕不知道。”半晌,他才淡淡地说:“要害朕的人很多。数不过来。”
聂无双听了心中一寒,随即不再吭声。这个话题太沉重,聂无双一时间觉得似这个宽敞的内殿都觉得bī阙。御马受惊,要不是她突然要试马,也许在秋狩的时候骑上这匹马的便是他。到时候又会出什么样的意外,朝堂中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一动而牵全身。谁也不敢想象这个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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