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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贵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粟米壳
“什么事?”赵宏盛被转了注意力,看向那名小厮道。
“偷……偷大少爷的身份玉牌。”那小厮拿着手里的十两银子颤巍巍地递着,颇是羞愧道,“大少爷是个好人,小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小的那个得了病,小人为这事儿着急上火,后来让大少爷身边当差的赵忠知晓,许是跟大少爷说了,隔天就给了我治病钱,大少爷于小人有恩,可小人……却为了这十两银钱迷了心智,自大少爷被诬陷事发后,一直惴惴不安。”
赵宏盛听完一联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日女子拿着元礼的身份玉牌说是定情信物,却是赵元晋让人偷了给出去的,帮着外人欺负自家人……
“逆子!”赵宏盛抖着手地指着赵元晋,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叶氏无意识地拽紧了赵老爷的衣袖,被后者一把挥开,满面怒容道,“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寻花问柳,陷害手足,真是家门不幸!”
连着老夫人听了也只会摇头叹息,想不通小时乖巧的元晋怎会变成今时这副模样,瞧着叫人寒心,可再怎么说也是赵家子孙,不能放任了不管,花柳病治得不及可是要命的。
看叶氏在赵宏盛怒极甩袖离开后跪坐在地上嘤嘤哭泣,没个样子,老夫人终于出了声,“行了,还不收拾下自己,看着跌份。元晋的病得治,我去求个面儿,让宫里的御医走一趟,唉,一把年纪还得为这种事丢人现眼,老婆子我真是……”
说罢,也是十分难堪地转身,带着赵文宛和瑞哥儿走了。
叶氏瘫软在地,因着赵元晋有救高兴了片刻,就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脸色颓然。赵妈妈有心想要安慰,平日里的舌灿莲花也用不上了,只这境况太惨烈,说什么都补救不了。
赵平身边的小厮神色平淡,目光掠过床上躺着不知人事的赵元晋,露出一抹古怪笑意。发配去庄子是他想要的最好结局,家里也确是缺钱,只不过给钱的是赵大小姐,今儿个演出戏,赵元晋,你想不到平日里呼来喝去像条狗一样被使唤的人会咬着你下地狱罢!
到了第二天,老夫人叫了李管事来收拾这帮不知分寸的下人,瑞哥儿是赵生掳的,江湖郎中也是他寻来的,首当其冲被重罚,同赵平一道发配了汴州充军。叶氏抢着一口气将自个离不开的赵妈妈要了出来,其余一干人等送庄子做苦役,一场风波以墨渊居人去楼空的惨淡结局作了收场。
***
谁知不久赵元晋得了花柳病的事情竟在大街小巷传的人尽皆知,燕畿楼的如烟姑娘不如赵元晋的身子底儿好,被传染之后又堪堪染上风寒,毕竟是做风月生意的,日日夜夜的耗着元气,一来二去的折腾,就一命呜呼了。
出了人命想瞒也是瞒不住,一些如烟的常客也是不幸染疾,阮鸨娘是个精明的,不愿这些染了疾的达官贵人们来自个儿楼里闹腾,更要保住燕畿楼的声誉,于此就放了风声。
罪魁祸首是赵元晋,他染的如烟,意思自然就是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是觉得冤枉就找赵元晋出气,她楼里的姑娘可洁身自好着呢,不是什么三教九流都接待。
赵元晋因着刘老御医的精湛医术,渐渐恢复了生气,刚一渐好,就听的小厮丫鬟私底下议论,方知他花柳病的事情不仅府里早已经风言风语,连府外也是,众人嗤之以鼻,连下人瞧他的眼光似乎都变了味儿,更别说以后再有哪家权贵小姐愿意嫁了,往日狐朋狗友更是避之不及,还有人言语折辱,比之当初赵元礼所受有过之而无不及。赵元晋本就病情初愈心态脆弱,一时想不开生了轻生的念头。
赵宏盛得知这不争气的逆子竟然还想了结生命来逃避,怒得一巴掌拍过去,竟是这般的没出息,病是治好了,可人却也是废了。赵宏盛看着来气,便同老夫人商量,将自个儿的想法说道了。
老夫人怅然叹息,如此脆弱心理都是让叶氏惯得的了,元礼那时候所受的流言蜚语更是千倍万倍的厉害,他还是被诬陷的,这元晋却是咎由自取,竟还这般没得担当,连自己的错都不敢面对,听杨妈妈说元晋在墨渊居是想自杀来着,割腕搁到一半痛的喊了人才没死成,赵老夫人愈发觉得失望。
罚半月的面壁思过后,早晨,叶氏来请安,老夫人一脸严肃的对一众人道:“今个就让人去兵部给元晋入了籍,让他去西北的偏远贫寒之地从军罢,许是回来性子能磨的坚韧一些,也算避一避这外头的风言风语。”
叶氏一听绝望的扑在地上求情:“母亲,元晋受不得那种苦啊!且说他也到了婚配的年纪,若是这么一走五年怕是也回不来了,到时候都误了成家一事,元晋他之前是年纪太小,成了家就会长大的,母亲,您替元晋想想好罢。”更重要是从军就意味着危险,随时可能去打仗,她只有元晋了。
赵宏盛气摔了杯子,一声冷哼,“你以为还有哪家小姐愿意嫁给你那得了病的好儿子?”
叶氏慌的急忙道,“元晋可以娶个平民家的姑娘,那些姑娘可比贵胄家小姐们懂事多了,是不是?能嫁到赵国公府还不是挤着要进来的。”
她环视一圈询问,却无人应声。赵文萱瞧着此时狼狈的叶氏,心中也算是高兴,她娘的死对头得不了好,可惜夏姨娘是看不到。赵文熙在一旁绞着帕子依旧柔弱模样,满是怜悯的神色,瞄见老夫人脸上透出的坚决意味,自然不会再开口帮腔。
赵老夫人又是一声叹气,“人家平民家的姑娘也是个人家的女儿,何必这时候娶来祸害人家,这事老婆子我就这么做主了,没得商量。”最后一锤定音,显然是主意已定。
叶氏一听,眼珠子一翻,难以接受地晕了过去,她这辈子寄托的希望算是没了,全没了……
听说叶氏晕过去后就病倒了,赵文宛打算去瞧上一瞧,好好‘慰问’一番,便叫上雪雁宝蝉跟着入了韶年苑,刚掀了帘子进去只见叶氏躺在床上,脸色白如宣纸,还昏睡着。屋内伺候的丫鬟要给赵文宛行礼,让后者止了,示意莫要吵醒叶氏。
叶氏听到动静,悠悠转醒,猛一看见来人,再不掩饰心中的厌恶之情,愤恨地瞪过去,咬牙切齿道:“赵文宛,你还有脸过来,那江湖郎中……是你安排,也是你故意将元晋的事捅到老祖宗面前的罢!”
赵文宛略眯了眼睛,那如幽潭的乌眸,毫不掩饰,极为大方的瞧过去,眸中分明再说,是我做的又如何?
叶氏气得牙齿打颤,吃力地伸出胳膊指着赵文宛,“你……”
半响,赵文宛才笑着回了一句,“母亲,没得证据可别诬陷与我啊,你病着胡思乱想的,文宛也能理解。”说着就悠悠的坐到床边,抓住叶氏伸出来的胳膊,用了十足的力道,叶氏被攥的动弹不得,“天气凉,母亲还是顾着些自个儿,别再冻着了,元晋走的那日,您才能有力气送送他。”
随着话语落下,赵文宛弯身帮她将胳膊放回,贴近叶氏耳边的时候,她的声音小而冷冽,“你下药折了大哥十几年的身子,如今这般让你偿还都是轻的了。元晋他是咎由自取,合着外人陷害大哥,落此下场是咎由自取,至于你和你的帮手,我们……慢慢清算。”笑意深长地咬重了最后二字。
叶氏听完瞪大了眸子,睁得滚圆滚圆,赵文宛待要起身,叶氏陡然又伸出胳膊拽住赵文宛,话语阴森,“你休想,待我好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母亲虽不是文宛生母,文宛却当您主母敬重,唤您一声母亲,您这般执迷不悔,可真是让人寒心。”她用力掰开叶氏的手指,甩在一边,面对着叶氏脸上的神情却是与那闻言软语不符的冷冽。
瞧了叶氏这模样赵文宛心里痛快不少,接下来也该让她好好享受自己种下的恶果了。
“你站住!”叶氏见人要走,面色几变后突兀地嗤嗤的一笑,眼睛里似乎残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得意之色,“赵文宛,元礼的病可并非是一人手笔,在这府邸里还有另一人想让你们兄妹倒下,你若是能把元晋去参军的事情截下来,我就告诉你当年真正的凶手是谁。”
叶氏原以为赵文宛会气急败坏的扭过身子与她询问,这是叶氏最后的希望了,时至今日,她也不得不承认赵文宛的心思是她所不及的,然而前面之人听完脊背却挺得愈发笔直,步子稍顿了一下,头也未扭声音缓缓道:“多谢母亲好意提醒,文宛记住了。”临到门口最后又冷冷补了一句,“母亲不妨拿这话去祖母那儿试试?”
叶氏脸色刷的更白了几分,有种赔了夫人又折病的悲愤感从胸膛顶起,一口血气得吐了出来,这小小年纪的人哪里来的胆魄敢这样……
赵文宛离了韶年苑,叶氏的话语久久在赵文宛心里盘庚,摸不准她话中真假。当年大哥身子被下药整垮,到底是叶氏一人所为,还是……另有他人,似乎事情并不像她想的简单,如此便想去清风居与大哥商讨下这件事,寻一寻事情的端倪,来了清风居却听的打扫的小厮道大少爷被四爷请过去品茗了。
赵文宛心道四叔回了府中有两月了,自己又得四婶娘颇多照拂,遂转身去了四叔的苑里走一趟。宝蝉最喜欢去四奶奶那了,她人和蔼又大气,出手阔绰,尤其是四奶奶偏着自家小姐,连着他们也是爱屋及乌的,每次都赏些新奇的玩意,宝蝉在一旁偷偷乐呵,雪雁瞧着天色有些微变,云层晦暗低沉,似乎又要下雪了。
携着轻轻的步子入了苑子,赵文宛先是去了冷氏那里问安,便匆匆的说想去看看大哥和四叔,冷氏也不留她在自个房儿内,只简单的嘱咐赵文宛要好好吃饭,瞧着又是瘦了许多,赵文宛应了声,冷氏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是个慈爱的母爱般笑着,“元礼和你四叔在暖阁里下棋呢,去罢。”
赵文宛嗯了一声,步伐轻快的去了南边的暖阁,刚一进去,就见一身着鸦青色锦袍的大哥,袖子上的暗紫色的卷草长纹随着他举棋的动作摇曳生辉,一子落下便定了乾坤,赵元礼淡淡而笑,温和的声音带着谦逊,“四叔,承让了。”
赵宏世哈哈一笑,一点也没有因为输了自家侄子而感到窘迫,十分坦荡荡的说,“四叔棋艺不精,哪里是承让了。”
“四叔客气了。”赵元礼淡淡一笑,“元礼也是险胜。”
“哈哈哈,你小子……”赵宏世自然瞧出这小辈下棋留了余手,可是又不会让人觉得不舒坦,人情世故的,十分通透。
两人正说着,就瞧见走进来的赵文宛,赵宏世道了一句,“文宛是来陪你你婶娘的?她在屋子里插花。”
赵文宛灿烂一笑,“文宛已经见过婶娘了,来这是专门看四叔您的。”想到土豪四叔初次见面,就赏了她一匣子金光闪闪的饰物,晃花人眼,这身价自然也在赵文宛心中水涨船高,玉啊珠宝啊哪有金灿灿来得实在!穿越而来的赵文宛就喜欢这么俗气的!
“哈哈。”赵宏世又是一声爽朗笑声,命小厮搬来一个椅凳,瞧着这兄妹二人突然感慨道:“我离家的时候,你们俩还都小,尤其是文宛,还不到我这儿呢。一晃眼都十年之久了,元礼玉树临风,你也成了娉婷少女,而我……原以为一辈子不会成家,如今也娶了妻。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絮叨会儿家常,赵忠忽然跑过来道宫里的内侍来府中中传话了,说圣上召见大少爷入宫。
赵元礼不敢耽搁,告辞去清风居换上官府,赵文宛陪着一块,等出了门,赵文宛好奇的问了一句,“大哥,当年四叔为何突然离家呀,一走就是十年?”
“我也不甚清楚,这事府中是不许提的,恐怕只有长辈们知道。”
“哦。”
这边,赵宏世望着两个孩子离去的背影,尤其是赵元礼,满是欣赏,目光攸然深邃起来,元礼这样子倒颇有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忽而想到以前种种,只可惜……





赵氏贵女 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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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礼一路随内侍进了御书房,偌大的书房里摆着的是全套的红木用具,博古架上搁着文房四宝外,还有颇多精致珍宝。皇帝坐在黑檀木案前,戴着一顶绒草面生丝缨苍蟒教子珠冠,剪裁十分得体的石青直地纳纱金褂罩着一件米色葛纱袍,腰间束着朝项太明御丝带,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奏折。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赵元礼进殿,恭敬行礼道。
“赵卿快快请起。”皇帝嘴角噙着笑,多打量了眼前的年轻人两眼,样貌出众,温和内敛,也难怪……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嘴角的笑意稍淡,转到了今日传唤的正事上,“朕手上有一份奏折,是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殷晟所书,融金令此举推行顺畅,似乎还有卿家一半的功劳。”
“微臣只是略尽薄力,殷尚书行事果决,擅攻人心,令人钦佩。”赵元礼谦逊道。
皇上闻言爽朗一笑,“你们俩这是商量好的,互相捧着对方呢,一个在奏折里夸,一个当着朕的面。”
赵元礼想到殷尚书那耿直的性子,二人相交寥寥,对他此举颇为意外,就听得皇上继续道,“你二人都是朕的好帮手,该赏,殷晟的朕已经命人送去,至于赵卿……可是替朕解决了个□□烦,朕想赏你点特别的,爱卿可有什么想要的?”
“微臣……”
“爱卿可要想清楚了再说。”皇上陡然开口打断,目光睨着,似有深意般补充了一句,“机不可失啊。”
赵元礼心头一凛,福至心灵地想到了几日未见的永平,眼眸微垂,一下叫人看不清楚神色,只恭敬地垂首立着,声音不卑不亢道,“身为臣子为皇上分忧乃是分内事,君主勤政爱民,心系社稷,大梁才有太平盛世,吾等文人学子愿为大梁江山添砖添瓦,盛世绵延,福泽后代,便是吾等所求。”
皇上没有料到他会有这番说辞,一时沉浸在他那激昂的陈词里,心生共鸣,久久难平。凝着赵元礼的眸子渐渐转深,心中复杂一片。
“赵卿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先前误了,如今朕为你寻门好亲事如何?”
“谢皇上关怀,只是……元礼已对一人许下过承诺,一颗心甚小,也只盛得下她一人,还望皇上成全。”赵元礼心中揣测确认,反而松了口气,挺直了背脊,坦然道出心中所想道。
皇上叫那成全二字哽了一下,看着和永平一样油盐不进的赵元礼,心底升起一丝无奈,“年少□□总少了顾忌,日后怕是要悔啊……”
赵元礼眼神一黯,嘴角弯了一抹弧度,“微臣绝不会悔,也能等,她出嫁前,臣等她长大,她……出嫁后,臣为她守心。”
皇上叫他话语里的深意震慑住,不置信地喃喃道,“为何……”
“她值得。”那温润眸子中盛着熠熠光辉,生生让人瞧的耀眼异常。
御书房里的气氛有一瞬的凝结,皇帝哑然无声良久,风吹动纸页沙沙作响,才回过神似地按住,沉沉扫了一眼赵元礼,招了随身侍候的高公公让他带着人去藏书阁将自己一早备好的赏赐领了,自己则倚着龙椅,盯着案子上的奏折久久出神。
永平啊永平,你可给朕出了个难题啊。
……
出了御书房,天空不知何时又下起雪来,周遭寂静无声,只剩下雪花簌簌下落的声音充斥在来往无人的廊檐下。
赵元礼跟着高公公心不在焉地走着,原先向往宫中的藏书阁竟也提不起半分兴致。行走过程,一抹幽香缥缈,赵元礼闻着那有些熟悉的香气望向了来源,红墙琉璃瓦的宫殿被白雪掩映,枝头白玉兰悄然绽放,香气扑鼻。
裹着白色狐裘的少女撑伞立着,隔着远远,白皙的面孔上,染上绯红,配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见他瞧见,忽而绽出一抹极灿烂的笑靥,令周遭景色都失了色。
如一抹暖阳霎时驱散所有落在心尖的灰雾,赵元礼胸腔涌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亦是弯了嘴角,他方才究竟在失意什么?
永平身边的宫娥焦急地劝着,前者见到了想见的人,虽是远远瞧着,可那人给出的回应却叫自己安了心,目送赵元礼离去后才提着裙摆回了寝殿,不复先前苦闷神色。
从藏书阁取了赏赐临到出宫,赵元礼蓦然瞥见一抹颀长身影漫步雪中走来,微微诧异。
“赵兄。”雪粒落在顾景行乌黑发上,又沾染凤眸眉间,一贯空冷的目光愈发映透出寂寥,身形较之上回相见消瘦不少。
“微臣见过六王爷。”赵元礼看他掩着唇角憋着咳嗽,着随从递了伞过去。“王爷还好罢?”
顾景行接过伞,感谢地笑了笑,表示自己无碍。“既然这么凑巧遇上,本王正巧有事讨教,去东巷的云起阁坐坐可好?”
“……好”为什么总有一种这人是等这儿逮着自己的错觉,赵元礼盯了片刻,暗忖六王爷不至于那么无聊罢?
真这么无聊的顾景行干咳着避开了赵元礼探究的视线,面上微微发热,只绷惯了神色,别人瞧不出来罢了。
云起阁设有别致雅座,摆着暖炉,熏化了雪片,渗了水,伙计给二人递了热帕子擦拭,询了二人要喝的茶水又匆匆下了楼。
一冷一热间,顾景行的脸上泛出一丝不正常的潮红,身后随着的侍从脸上满是担忧神色,被顾景行一扫,只得不甘愿地退了出去。
赵元礼目睹这一幕,心下奇怪,却没有多话的习惯,“王爷找微臣不知有何事?”
“本王前些时日不在京,回来才听说发生了大事,融金令的推行解了难题,本王亦是得了灵感。大梁境内国泰民安,可边境也不乏有夜郎国觊觎,隔些年的试探来犯,而军火军粮虽说不短缺,却总免不了有蛀虫暗自亏空,导致兵力虚弱,本王想届时能推行烽火票,套用融金令推行的法子,保边境无虞。”顾景行将自己所想一一道出,具体亦是需要赵元礼一道补足。
赵元礼听完眉头深蹙,半晌,凝着顾景行良久,感叹道,“六王爷想得深远,微臣定竭力相助。”
青花瓷盏续上茶水,伙计架好了红泥小炉,煮上一壶茶,留下空间给二人。
这一打断的,雅座里的氛围又凝滞了下来,顾景行抿了口茶,从怀里掏出了一样物件搁在了赵元礼面前,“这是永平托我带给你的。”
赵元礼瞧着桌上精致的小匣子,取了开了盖子,里头盛着一枚剔透的玉佩,雕着两三朵玉兰灿烂绽放的纹路,触感细腻,只在背后一角刻着七歪八扭的永平二字,必然是出自某人之手,还怕刻在前头坏了玉佩。
顾景行有意无意的补了一句,“这是永平最喜欢的白玉兰花。”
抚过那粗糙的蝇头小字,赵元礼失笑,怕是听了他身份玉牌的那事罢,但这小心思的却十分可爱。
对面坐着的顾景行瞥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再看赵元礼嘴角那绷不住的笑意,觉得眼前有些刺眼,不由叹息,若是娶了永平,驸马是不许参与政事的,可惜了这人的一身才华。
“咳……”
“多谢六王爷,也替我谢过永平公主。”赵元礼回神,淡笑道。
“这声谢,你留着自个儿跟她说罢。”顾景行别有深意地开口道。父皇把永平拘在月华宫,派了宫中画师教其作画,又招了赵元礼入宫,他就猜到几分,便也在今日入宫复命,顺道去永平那儿瞧了瞧,小丫头倒扛得住,似乎是跟父皇杠上了,只是瞧着颇有分寸,他就没打算干涉。
更何况依着父皇精明得跟个老狐狸似的,定会做最有益的谋划,松口是迟早的事儿,只是这事他一点都不想跟这两人任何一个说,说了就会更刺眼,挽回前暗恋对象还路漫漫的顾景行心里不平衡地想道。
两人就政事时局,又到诗词歌赋,聊了个畅快,直到时辰不早,赵元礼提出要告辞回府,顾景行起身相送。
临到门口,憋了一下午的顾景行终于问了出口,“令妹可还好?”
赵元礼心中叹了一声果然如此,“有劳王爷挂心,只是受了惊吓,养了几日,这会儿生……估计在家中练习绣花。”溜到嘴边的“生龙活虎”给咽了下去,粉饰表面道。
顾景行唇角微动,勾了淡淡笑意,想到那人样子,又联想到那日同方子墨一道离开时的画面,眸色转黯。
正说着话的,有人躲着雪急匆匆地往云起阁闯,走得急,一下撞到了顾景行,候在马车边上的随从立刻拔剑,把那人吓得不轻连连道歉,顾景行蹙着眉捂着被撞的那处,扫过随从,示意收起来,说了无碍放了人走。
赵元礼看着他倏然发白的唇色,视线下滑落在了他沁出点点血迹的右肩胛骨处,眯了眯眼,恍惚间想起赵文宛回来当日,曾跟他提及最凶险的一幕,是有人替她挡了一剑,鲜血喷溅,好似正是肩胛的位置,会不会是……
顾景行没察觉赵元礼探过来的深意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送别,赵元礼依从,心里却是百转千回。各怀心思的二人分别坐上马车,各自归家。
***
马车里为了照顾受伤的顾景行,左翎将车内的矮凳全部去掉,铺上了被褥,方便王爷在马车里休息。靠着车内壁面的顾景行未理会自己又开裂的伤口,反而目光沉沉地凝着手里攥着的荷包。
忆起那二人相携着在他眼前离开的画面,心里一阵揪疼。
车轮滚滚晃动,因着颠簸,血流得更多了,顾景行扶着不断沁血的肩胛处,眸色转暗,临到王府门口,用车厢里备用的衣物换下了带血的袍子,勾着金丝边儿的墨色锦袍将伤口遮盖的严严实实,即便一会儿有血浸在上面,远看也不易瞧出。
“王爷,到了。”
顾景行兀的睁开眸子,黑眸瞬间恢复了清明的神采,与刚才闭目养神时偶尔掀开车帘探看外面情况的晦暗眸子完全不同,好似根本没有受伤一般,他踏下马车,身姿挺拔,只是瞧着脸色略微发白。
左翎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扶住,却叫六王爷冷淡一瞥定在了当下,顺着他的视线瞧去,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些鬼祟身影,暗暗攥紧了拳头,这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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