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嫁恶霸

叶明珠和叶向党已经在广东那边有了固定的住处，手里也有了资金，就算县汽车站这套房子被收回了，对他们来说也不伤筋动骨。
清水县他们以后没事不会再回来，房子没了就没了，根本不伤心。
甚至，叶明珠直接做主把房子里的一些家具和寻常人居家用得上的物件都送了出去。只要下一个房主不介意的话，接着用就行。
因为他们这样大方，叶家在县汽车站的风评倒是好了一点。
不少人说叶向党这人不错，叶明珠也是个好姑娘，就是被刘丽珍给耽误了，被那三个渣滓给害了。
还有不少人替叶明珠痛骂那三个渣滓，说他们死得好，说他们死后他们的家庭也分崩离析，让人痛快得很。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们这么说，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并不觉得他们真的是在为我开心。”叶明珠说道，“我还是只想远着那些人，过我自己的生活。好在，我已经做到了。”
“是的，你已经做到了。之前的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需要别人肯定，不需要别人承认，自己好好爱自己就行了。”叶婉清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道，“一路顺风。”
有心想问刘丽珍的近况，但叶明珠没说，叶婉清也就体贴的不提及这个人。
其实想也知道，刘丽珍被关在牢里没有丈夫女儿的照应，绝对过不了多好。等她以后从牢房里出来，也许等待她的只有丈夫和女儿的冷待，只有无尽的后悔……
后悔也是叶婉清自己推断的，事实上，她也不清楚刘丽珍会不会因为曾经做的事情而后悔。
毕竟那样自私的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叶明珠和叶向党已经定了回程的火车票，很快就会走。
临走前只有叶明珠一个人过来告别，叶婉清觉得应该是叶向党知道她并不愿意看到她，所以出现都不出现。
这一次叶向党跟着过来是为了参加小麦和大米的百日宴，但他就连在百日宴上也只是远远地看着两个小崽子，并没有上前要求抱一抱。
叶向党如此识趣，没有让叶婉清为难，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也许，她就是和叶向党没有父女缘分。
曾经的她因为对叶向党和刘丽珍有要求，所以她也时时刻刻被失望所腐蚀着心脏。可现在，她对这两人没有一点要求，能客观的看待他们，对他们的认知反而更加清晰起来。
叶向党对她来说不是一个好父亲，但对于叶明珠这个亲生女儿却是没话说。
他并不是一个很坏的人，只是对她坏了点而已。
好在，她并不需要他的好。
以后就这么远远的，就很好了。
……
小孩子长得很快，五月份出生的小麦大米，半年之后就长成了一个个沉手的小胖子。一个个脸蛋肉乎乎的，身体圆滚滚的，再穿上薄薄的小棉衣，看着可爱极了。
因为长得太快，叶婉清没给他们做太多衣服。那些做好的小衣服仿佛才刚上身，转眼过了几天就又穿不下了，做得太多了都穿不过来，怕浪费。
叶婉清把他们穿不下的衣服收起来，洗干净，晒过一个大太阳之后放在箱子里收好。她不愿意把自家小崽崽穿过的衣服给丢了，太可惜。
就算以后她不会再生孩子，这些也算是一个纪念。
现在生孩子控制得很严格，一个家庭只能生一个孩子。如果有铁饭碗的家庭要生两个的话，不仅要被罚款，还要面临失业的危机。
叶婉清知道时间再往后面走，这政策只会越来越严格，越来越灭绝人性。
为了严格地把控新生人口，有的违背政策怀孕的妇女就算怀胎十月快要临产了，也会被计生办的人抓去打堕胎针引产，一桩桩惨案的发生让人唏嘘不已。
叶婉清一次生了两个，算是圆满了。
时间走到十二月，沈蔷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她跟猴子结婚半年多之后，终于怀上了！
沈蔷一直担心自己因为曾经怀孕堕胎伤了身体而不能再生孩子，她压力很大，为此还专门找了中医调理身体。
这次怀上了孩子也算是解放了她心里的压力，让她不再紧张。
猴子知道自己快要做爸爸之后，特别开心，专门来找戈渊喝了一次酒，跟他请教了不少怎么照顾孕妇的事情。
叶婉清看着戈渊侃侃而谈，一副以过来人的身份跟猴子大谈经验，把猴子给说得一愣一愣的得意样子，忍俊不禁。
一个糙男人教另外一个糙男人，能教出什么东西来？
无非就是……
戈渊：“自家女人说什么你都得说好，提什么要求你都要满足，知道吗？”
猴子点头：“知道了。”
戈渊：“时时刻刻记住小崽子有你的一份，要从娘胎里就对小崽子好，知道吗？”
猴子点头：“知道。”
戈渊：“……”
猴子点头：“……”
说道最后，猴子终于疑惑地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渊哥，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些都太经验主义了，听着很有道理，可仔细一想……就跟什么都没说一样。那个，你不会自己也不知道，看我傻就跟乱扯吧？”
“滚！”
猴子：“……”
……
过去的一年仿佛还历历在目，新年又飞快地跑近了。
湘南大学一放假，不知不觉的就快要过年了，叶婉清也在计划着搬进新房子里去。
这时候房子装修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用的材料都很实在，也环保，装修污染倒是可能比后世那些合成的东西还要少一些。
至少，这时候没怎么听说有人因为装修问题而得白血病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信息堵塞，传播不及时的原因。
无论如何，别墅装修的时候都是用的市面上的好东西，如今也已经装修了大半年，房子装修过了一个炎热的夏天，就算再多的甲醛都挥发得差不多了。
年末搬进去，刚好可以过一个新年。
知道戈渊和叶婉清要搬走，富源村里的人都很舍不得。
具体表现在，这几天过来串门的人都多了起来。
“婉清啊，你们搬走之后，可要记得多回来看看。”
“就是！在村子里住了这么久，咱们都把你当成村子里的一份子了，你可要记得我们，以后发达了也别忘记拉拔拉拔我们呀。”
“这是我们自家种的花生，特别香。也没别的好东西送你，你别嫌弃，这一袋子都给你了。”
“……”
人有不同，给叶婉清的感觉也有不同，但她都带着恬静的笑容，用温和的态度对待着。
村子里的乡邻纵然有点小心思，但只要不踩到她的地一雷，她就能平静地看待。念着老村长的好，念着同住一个村子这么久的情分，她也愿意多照顾。
人心都是相互的，她住在这里，也没少接受别人对她的好。
点点滴滴，她都记在心里。
或许每个人经济实力有不同，但心意却是相同的，没有贵贱之分。
搬家是个大工程，戈渊再一次开上了大货车。
这边院子里的家具倒是都没有搬走，别墅那边已经准备了整套的家具，比这边的档次还要高上不少，也更好看。
只是，平常所用的东西，衣服被盖这些都还是要带走的。
用惯了的东西乍一都换上新的，还有那么一些不习惯。
除了大人的东西，两只小崽子的东西才是最多的。
家里有了孩子，还是两个孩子，原本还觉得宽敞的居住空间仿佛一瞬间就变得狭小起来。房间里入目所及都是孩子用的东西，就连空气中都飘散着淡淡的奶香味，还有童子尿的味道。
叶婉清认认真真收拾了两天的行李，发现她和戈渊的东西只占了四分之一，大部分要带去新家的行李都是两只小崽子的。
他们的衣服，他们的被盖，他们的玩具，他们的奶瓶……
加起来，两只小崽子比两个成年人活得精细多了。
东西搬到新家之后，要归整也要时间。
慢慢地整理，花了三四天的功夫，叶婉清才把新家收拾出了一个大概的样子。
原本冰冷的装修因为沾染了人气，而变得有了生机。
再往后的生活，她还会慢慢往里面添置东西，慢慢跟这个家建立更深厚的感情，把它变成梦想中的家的样子。
她会在这里过得很舒服，她和戈渊将会在这里留下很多美好的记忆，而她的两只小崽子也会在这里健康成长……
当欢声笑语一日日在房子里回响着，这房子将不仅仅只是一栋房子。
它会像是一颗种子长出新鲜嫩芽，以后会变成一根柔韧的藤蔓，将他们一家四口缠绕在一起。就算孩子会长大，就算身体会远行，但他们心里的爱却不会分开。
也许这世间总有缺憾，也许事情没有那么圆满。
但只要一扭头能看到心里的那个人，日子就依旧清甜安然。





八十年代嫁恶霸 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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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戈家的新房子在江边一处公园旁边。
距着临江大道有几米远，就算以后这边变成车水马龙的忙碌景象，那来来往往的车流经过绿植的间隔，动静也打扰不到房子的清净。
再加上别墅后不远处就是一片竹林接着公园，站在别墅的楼顶花园既能看到江水缓缓，也能看到公园里的美景，这边的景色别提多舒心。
因为拿的地不小，所以叶婉清也大方的把别墅建得很大。
别墅里不仅卧房充足，还安排了专门的书房和健身房，厨房在热爱美食的叶婉清规划中更是建得明亮又干净，可以让她享受烹饪的过程，而不是受着烟熏火燎的煎熬。
当然，因为有一个美丽的、注重生活品质的女主人在，大大的衣帽间更是少不了的。
而对于热爱绘画的戈悦来说，摆满了高档颜料和画具的画室则让她尖叫着开心了很久，脸上的笑容是从未有过的灿烂和愉快。
别墅前是一片宽敞的空地，除了从大门口到别墅门前必经的路面用青石板铺成，其他的地方都保留了松软的泥土。
院子的一侧搭起了一个葡萄藤架，等葡萄藤爬满架子之后，这里可以歇凉遮阴。钟老可以在这里品品茶，和三两好友聊天对弈。
另外一侧的地面则开辟出了一小块菜地，刘丽秀已经规划好了，到时候要种点长豆角和黄瓜，茄子也可以来一点，更重要的是种点韭菜和小白菜。
一边是高雅，一边是农俗，雅俗共赏的院子也别有趣味。
叶婉清是个爱花的，她在墙角载种了一圈爬藤月季，期待着春天的时候月季发芽，一两年的生长之后挂在墙上，为墙内墙外增添美丽风景。
院子里这么大面积，自然也不会忘记两个小崽子。
这个家里绝对有他们的地盘。
葡萄架旁边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沙池，里面填满了筛过后的细腻沙子，一个摇水井建在沙池旁边，玩沙玩水都很方便。
孩子们对沙子和水的热爱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这两样可以代替大部分玩具对他们的吸引力，是最亲近自然的、廉价却丰富的玩具。
可以预想得到，等小麦大米长大之后，这里会成为他们两只小崽子的乐园。
有周鹏程的关照和许南城的照拂，叶婉清和戈渊的事业这大半年都发展得很好。事业一好，自然财运也好。
手里宽裕，别墅里处处被布置得特别精致。
该有的电器一个不少，卫生间的淋浴和浴缸也都准备上了，生活品质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家里大，做卫生也是一件麻烦事，虽然两个孩子还是叶婉清和刘丽秀带着，但家里的卫生却专门请了一个手脚麻利的保姆让她负责。
这个家虽然跟后世方便科技还是比不上，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叶婉清仔细算了算，她提前十几年过上了嫁给戈渊之后的日子，并且，这样的生活也有她的一份努力和功劳……这样的享受，仿佛更有滋味。
……
斗转星移，时间犹如指间钻出去的细沙，转眼就消失不见。
搬进别墅的第三个年头，葡萄藤早就爬满了架子，结出来的葡萄又大又甜。到了夏季的时候，两只小崽子最喜欢的就是指使戈渊抱着自己，伸出胖乎乎的小爪子去祸害一串串的葡萄。
虽然年纪小，但小崽子们也有自己的逻辑，他们都不让叶婉清抱，做苦力的事情在他们的概念里都是要交给爸爸的活儿。
至于妈妈，每到肚肚饿了的时候，拿着可爱的搪瓷小碗去找妈妈就好啦！
妈妈有一件神奇的漂亮衣服，叫围裙！
虽然这衣服只有前面那一半，看起来怪怪的，但妈妈穿上它之后就能做出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像是有仙法的小仙女！
院子那一侧的菜地被刘丽秀打理得生长得非常旺，绿油油的一片，家里的时蔬就没有断过。小崽子们对泥巴和菜苗很好奇，时不时会拿着小铲子跟外婆一块“种菜”。
在大人看来是祸害菜苗的事情，在小崽子们看来却是功劳大大的事，值得每次做完就奖励一杯甜甜的牛奶，还必须得是妈妈泡的！
刚搬家后那个春天种下的月季也长大了，院墙上的爬藤月季枝叶茂盛，一从一从的，按季开出美丽的花时是一场嗅觉和视觉的盛宴。
搬进别墅的第二年，叶婉清又种了几从迎春。
每当春寒料峭的时候，嫩黄色的迎春花悄然从绿叶之中探出头来，愉快的在清冷的风中摇曳，莫名给别墅增添了一丝暖意，也叫人精神清爽。
“小月亮，吃饭啦！”叶婉清从厨房探出身，眼疾手快地抓住一只路过的小壮丁，“大米，去楼上画室叫你姑姑下来吃饭。”
“好叭！”大米乖乖地点点头。
走之前，他睁大眼睛看向厨房台面上的大蛋糕，吞了吞口水。
今天的姑姑生日，又可以吃香香甜甜的奶油蛋糕啦！
好期待哦！
有美食作为诱惑，大米动作飞快，手脚并用地爬上楼梯，灵活得简直不像是几十斤的小胖子应有的身手。
他“蹭蹭蹭”跑到画室门口用小手拍门，奶声奶气的大喊：“小姑姑吃饭啦，有大蛋糕哦！”
“好的！”画室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应答。
小麦和大米快四岁了，他们的小姑姑戈悦也到了十二岁的生日。
门打开，穿着嫩绿色齐膝裙的女孩走出来，仿佛枝头上生长出来的绿叶，清新自然又美丽。
曾经阴郁倔强的、脏兮兮的小女孩犹如柳枝一般抽条，脸上的婴儿肥慢慢消失，巴掌大的小脸肌肤莹润，五官越发变得精致漂亮。
小小年纪，就能看出以后的漂亮出色。
并且这一世的她脸上总是带着明亮的笑容，不极度灿烂，却也像是一颗散发着光芒的珍珠，叫人移不开目光。
等戈悦牵着大米走到楼梯口，叶婉清刚好把一个汤端到饭桌上。
她看向穿着新裙子的戈悦，目光满意欣慰：“小月亮今天非常漂亮，比去年又漂亮出了一个新高度！”
戈悦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脸上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开心。
在一边玩洋娃娃的小麦闻言抬头，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骄傲地道：“小麦也美美哒！”
“是是是，你们都美。”刘丽秀把她一把抱起，“来，外婆带你上饭桌吃饭。”
“哥哥呢，卫叔叔和钟爷爷呢？”戈悦问。
叶婉清回答：“你卫叔叔和钟爷爷在外面弄菜地，你去喊一声。你哥哥上午去看你爸爸了，刚才打了电话过来，说已经从医院出发了，估计很快就会到。”
“嗯！”戈悦点头。
往外走了两步，戈悦又有点担心地问叶婉清：“嫂嫂，爸……他会没事的吧？”
周鹏程这几年和戈渊走得很近，虽然戈渊一直是老头子老头子地喊他，但两父子之间越来越没有隔阂，相处起来也是不错的。
周鹏程不在意一个所谓的称呼，有儿有女就万事足够了。
倒是戈悦比戈渊懂事很多，一直叫周鹏程“爸爸”。
也许是心情愉快，周鹏程身体都有了起色，这几年都鲜少去医院。
只是曾经受过苦的身体就像是损坏之后被修好的机器，再怎么精心保养也还是会出问题，一个不小心就会引发大问题……去年冬天一次重感冒，又引发了周鹏程身体的老病痛，今年已经进了三次医院了。
这一次，特别的严重，叶婉清也暗暗在心里担心周鹏程会撑不过去。
戈悦在外面把卫怀农和老钟喊进来，远远的就看到别墅大铁门外经过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熟悉的车型让她知道那应该是戈渊回来了。
把车子在车库里停好，戈渊带着特别去开车接来的周蓉等人，提着一个大礼盒走进来：“小月亮，这是爸给你的礼物，你收好。”
戈悦开心地笑起来：“是什么呀？”
她拆开礼盒的彩带一看，里面放着一整套的进口画具，还有几本国外才能买到的绘画书籍。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昂贵的相机和一张卡片。
【女儿，生日快乐！
很开心你又长大一岁，爸爸很遗憾不能亲自为你庆祝这一次的生日，但我想你的生日肯定不缺热闹。
我收到了你哥哥带来的画，把我画得很精神，不错！
假以时日，你肯定是一个大画家！
盒子里的相机是我一个朋友推荐我给你购买的，我知道你喜欢画画，希望你也会喜欢这一份礼物，记录下你生活中的点滴幸福——你的父亲：周鹏程】
周鹏程亲手写下的卡片带着他的满心关爱和祝福，字迹一开始是苍劲有力的，到后来，也许手慢慢无力，字迹也变得有些潦草起来。
戈悦看了一遍又一遍，抿着嘴，眼眶泛红。
“怎么，还不高兴？哥给你一个大红包，让你开心一下。”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糙汉子，戈渊直接从怀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大红包，拍到戈悦手里，“想要什么自己买，但不准去外面学坏！”
戈渊这个举动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大家纷纷拿出准备好的礼物。
“来，小月亮，这是叔叔和阿姨给你的。”
“嫂嫂给你联系了一个大学美术老师，以后你可以去她那边学油画，这是她的地址。”
“这是周阿姨给你的。”
周甜也拉着周小宝围过来，笑嘻嘻道：“小月亮姐姐，这是我和小宝送给你的礼物！”
称呼有些乱了辈分，但没关系，各自喊各自的。
戈悦抱着一堆礼物站在原地，眼眶湿润了，却扬开甜甜的笑容：“谢谢啦！”
……
周鹏程最终没能熬过这一个冬天。
他的身体已经衰败了，之前挺了三四年没有多少病痛，在医生看来已经是奇迹。
“节哀顺变。”医生摇了摇头，看向戈渊等人，“周首长走得很安详，你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高兴……是不可能高兴的……
就算是喜丧，就算周鹏程走得很安详，可是，亲人的远去又怎么会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戈渊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黑眸泛红，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周鹏程，身体在微微地发颤。
戈悦直接哭出声，死死地捂住嘴巴。
“难受就哭出来吧。”叶婉清柔软的手包裹住戈渊结实的拳头，温声安慰他，“爸临走的时候说他已经没了遗憾，他去得很安详。”
戈渊闭上眼睛，忍住眼眶中的湿润，沙哑着声音开口：“爸，您好走。”
他这辈子最庆幸的是没跟周鹏程赌气，最最庆幸的是周鹏程躺在病床上让他改口的时候，他虽然故作嫌弃地喊了他一声糟老头子，但很快就跟着喊了一声“爸”……
之后，他就自然而然地改口了。
那个把小时候的他举在肩头逗他笑，那个黯然离开只为换得妻子儿子安宁，那个重逢之后小心翼翼关心他的男人值得他的承认……
小陈等人站在几米之外，无声地跟着落泪。
周鹏程的葬礼办得很简单。
灵堂上很安静，没有噪杂声音，也没有鞭炮。来悼念的人在棺木前献上一束菊花，鞠躬，戈渊就会回以一个鞠躬。
整场葬礼，安静得像是一场默剧。
大家用沉默和安静来送亡灵，反而更加肃穆。
戈渊曾经在山里买了一块地为江玉下葬，每年都会去扫墓，把那边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周鹏程的遗体没有火化，直接安葬在江玉的墓穴旁边。
两人生前分别以久，死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黄泉路上再重逢。
但有青山和绿水相伴，四季美景不断，想必他们的灵魂都会在这里得到安息。
周鹏程下葬之后，小陈把一个牛皮纸袋交给戈渊和叶婉清。牛皮纸袋里装着一套京城四合院的房产证，湘城这边那套房子的房产证，还有周鹏程的一些其他财产。
加起来，价值不菲。
戈渊问小陈：“柳寒梅那边怎么样？”
“柳女士那边首长也有安排，虽然给她的东西不多，但安排了她的工作，也没有亏待她。”
“我知道。”戈渊点头。
无论柳寒梅之前做过什么破坏他和周鹏程团聚的坏事，他不喜欢柳寒梅是一回事，但周鹏程的决定他不会轻易去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