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宠归

弧月自降珠手里接过茶，挥手示意她下去，亲送到墨柔然面前，挨她身边椅子坐下。
墨柔然笑道：“有劳王爷了！”接过茶来喝。
弧月一脸凝重，问道：“你明知她此来不怀好意，为何还答应她明日去月神庙？”
墨柔然道：“你也瞧见了，我们前脚方一出宫门，她后脚立马便跟到王府来，可见她的消息有多灵通。她若花心思设计，我们也是逃不过的。与其每日惴惴不安担心被她暗算，倒不如明里接了她一招，就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不是？”
“我怎么会让你死！”弧月忽一脸的紧张道。
“我只打个比方，你急什么…”墨柔然看着弧月很是不解，一时又问道，“你说那石兰不会为了几只鹰，就真要和我玩命吧？”
弧月思道：“我只怕不只为几只鹰…”
“那还有什么？”墨柔然疑惑，一时又记起自己那夜曾搅了她选后大赛，暗想，“不会还因为那一次吧？那也不至于啊，国王都已经下诏立她为后了…”
“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那怎么行，你若去了，我们俩个都出了事怎么办？”
“我如何也是个王爷，她不敢对我怎样。”
“唉！”墨柔然对着弧月很是无奈道，“她这次若不得手，就还有下次，到时我们若想避过就越不容易了。”
“你放心吧。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准王妃。她到时顶多打我两下出出气也就罢了，不会真敢取我性命的。”
弧月看着她道：“可我…终还是不放心…”
墨柔然安慰道：“好啦！我会随机应变的。”
“启禀陛下，宫外传来消息。石大小姐，一早便去了弧月王府邀了莫姑娘明日一起去月神庙…”
园子里，皓月正用一支细长金勺挑食喂着笼着一对金丝雀儿，漫不经心道：“哦？那丫头已经答应了么？”
“是！七王爷为此很是担心莫姑娘安全…”
“那丫头真是—日也不叫人清静！”皓月放下手中食盒道，负手深思了半尚，冷声道，“若真能出点什么事…倒也好…”
“传令那几十名侍卫…”皓月面上露出丝yīn笑道，“他们懂得，如何尽心保护好这位弧月王妃。”





帝宠归 110 百口莫辩（一）
一早，石大小姐的马车便已驶到了弧月王府，车前是两名侍女外加一个车夫，车后跟着四位家丁。比起昨日那阵仗，也算轻装简行。
侍女上前掀了幔子，石兰笑吟吟探出头来等着墨柔然上车。
“莫姑娘…”降珠同弧月一般揪着颗心眼瞅着墨柔然上车。
墨柔然回头笑道：“石姐姐会好好照顾我的，你们回去吧，不用再送了。”
降珠咬着衣角吱唔：“就这样才更叫人放心不下…”
随着马车缓缓驶动，车厢内原本融洽氛围骤然消失。墨柔然正身端坐着，明显感受到身侧石大小姐方才还如春风般和煦笑容转瞬间已冷若冰霜般凝在脸上。
墨柔然心中寻思：“这么快便拉下脸来，看来这石大小姐虽声名狼藉，却是个不惯会使心计的急性子。”
她这般想着，犹挺直了肩背端身坐着，不敢言语亦不敢有丝毫晃动，生怕惹得这位石大辣椒一个恼火，半路上就将她给生做了。
“小姐，月神庙到了。”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侍女掀开帘子朝内禀道。
石兰径自扶了侍女下车，墨柔然随后。抬头望着眼前这座庙宇，墨柔然嘟起了嘴巴，这与她在龙祈国所见诸多庙宇来比，虽建造工绮，然却并无新意。
月神庙内烟雾缭绕，虽然天还尚早，却已有不少信男信女来来往往的敬神上香。
进了神殿，两名侍女伺候着石兰往神像前跪下，虔诚祷告。墨柔然则依在殿柱上，仰头吃惊望着那尊五大三粗的月神像…
“竟还是个…”她只当这庙里供奉的月神与她龙祈国一样是位婀娜多姿的女神，没成想竟是个公的？
墨柔然那小脑瓜子又不由的跑了神儿：“月宫里若住着这么一主，那吴刚活着还有个什么盼头？不如一脖子挂死在桂树上得了！”
她心里胡乱想着，又专心去数那月神下巴上的胡须有几多。
“妹妹也上柱香吧！”这可是一路上。石大小姐第一次大开尊口。
墨柔然听她竟开口叫自己上香，连摆手道：“我就不用了。我既不信神，也没什么愿可还的…”
“还是上柱吧…”石兰燃了几柱香对着月神复拜了拜，幽幽道，“求月神保佑保佑…”
“呃…那好吧！”唉，人家都已在暗示她难逃劫难了。
墨柔然笑接了香，对着神像弯身拜了拜，虔诚道了句：“愿，国泰民安，兵慌马乱！”
“嗯？”石兰三人立时将双眼瞪的老大。“你说什么？”
“哦哦…”墨柔然一愣，慌忙更正：“我是说‘愿国泰民安，兵强马壮’。啊…”
三人听着这方放松了jīng神。墨柔然暗咬了咬舌头，她舌头一个打结，显些又惹出祸来。
一旁石兰想着她方才祷告，冷笑着道：“妹妹，不为自己求个平安？”
墨柔然微怔。笑道：“求人，不如求已！”
石兰轻“哼”了声，转出殿道：“离这月神庙后山不远，有一处钓潭，那里不光风景优美，还最是个钓鱼的好去处。我们就先去那里钓鱼玩吧！”
“钓鱼？”墨柔然思道。“大冬天的，哪里有得鱼儿肯上勾？”
“妹妹当不曾冬钓过，又岂知不会有鱼儿上勾？”石兰说着。便径自出殿往那什么钓潭去了。
墨柔然在背后叹了口气：“是，我就是那条上勾的鱼！”跟了上去。
太尉府大厅上，弧月坐立不安的等待着。
“七王爷——”
过了近一柱香时辰，石老爷子终于自内堂走出，朝弧月微一抱拳。坐下身道，“王爷与老夫素无来往。今日登门，不知有何贵干？”
弧月回礼道：“本王前些日子深居宫中，一直未能亲自登门，感谢太尉大人那日金殿相助，成全我与莫姑娘一段姻缘。”
“哦…”石老爷子恍然，一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弧月续道：“本该是带莫姑娘一起来谢大人的，可莫姑娘被令爱邀去城外游玩儿，本王就只好独自前来了，还望大人莫要见怪。
“嗯？”石老爷子忽然面上一怔，惊讶道：“你说兰儿带了…”说到此却又突然住了声。
“怎么，大人不知么？”弧月见此忙追问道。
“哦…”石老爷子连声掩饰：“她昨晚请安时有来告诉过老夫，只是老夫忘了。”
石老爷子说着，端起茶低头品了起来。
弧月见他如此表情，知是石兰有意瞒着他老爹任意妄为，越发担心起墨柔然安危来。一时佯装叹声道：“然儿自小乡野长大，生得一副小孩儿心性，太过任性贪玩。先是射了大小姐辛苦驯服的几只猎鹰，后又伤了四王爷…连王兄都为她头痛，此次出宫更是派了十多名宫中侍卫专门跟着她，以防她闯祸。”
弧月说着顿了顿，看着石老爷子已然微变眸色，笑道：“好再石大小姐大人有大量不曾与然儿计较，今日还邀了她一起游玩儿。可本王这心中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大小姐毕竟是未来的王后，本王生怕然儿此去又贪玩，再闯下什么祸事，累及石大小姐。”
石老爷子是何等人物，听弧月续续说了这么多也就明白了。墨柔然此次若出了什么事，宫中那位一国之主定会借机另拟旨意。
想到此，石太尉不由心中暗暗着急：“这傻丫头，连‘借刀杀人’一招都不会使，竟还傻到亲自出马，这不明显要予人以柄么！”
“王爷多虑了，她二人只是出城玩耍，又能生出什么祸事？”石老爷子打着哈哈。
弧月见时机已到，起身道：“有大人这句话，本王也就稍稍安心了。如此，便不打搅了！”
石太尉起身道：“王爷慢走不送！”待弧月一走远，便向后喝道，“管家——”
“老爷，小的在！”
“快去通知二公子，让他带人快马赶去城外将他那傻姐姐给我找回来，千万不许她生出事来！”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
太尉府外，抱着把剑一直焦急守候在外的降珠见主子终于自里面匆匆走出，忙迎上前道：“王爷，怎么样了？”
弧月面色凝重，自降珠怀中一把接过佩剑，道：“你先回府，我须得亲自去一趟月神庙了。”
“啊？”降珠—听,知事情越发严重,只得应声。弧月忙跨上马背，—加鞭策马而去。




帝宠归 111 百口莫辩（二）
马车又行到一处山脚停下，墨柔然下了车，发现眼前并不是什么钓潭，而是条崎岖陡峭山阶。
“走吧莫姑娘！”石兰向墨柔然招呼了声，先她之前走上山阶。
墨柔然抬头看了看四周山形，只见悬崖峭壁乱石棱嶒，心中暗暗称赞：正乃是杀人放火，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就…这？”墨柔然指了指陡峭山路。
那侍女道：“您上去不就知道了。”
吸了口气，墨柔然只得硬着头皮往上走。好在那先前还是陡峭难行的山阶，越走越似平坦了起来。又顺着石阶往上走了会儿，竟现出一片巨大灰石平地，且可以听得不远处山泉潺潺响落之声。
“哇，没想到这山崖上还别有洞天。”墨柔然觉得好不惊喜。
眼前一带清流自山石间飞落而下，又顺着溪渠，汇聚于不远一低处用灰白圆石围绕而成的圆形水潭之内。若是在夏天佳木葱茏，百花掩映之时，又当是另一番景致了。
只是这钓潭美则美矣，然除一面临山之外，其余三面唯几块碎石，再无任何屏障可依。若有谁不小心一脚踩空的话，可是要一路马不停蹄的跌滚到山脚下去了。
墨柔然沿着溪渠踩着长阶来到低处那一水潭前，果见那水潭边一块大石头上朱笔刻写着“钓潭”两个大字。又见石兰已正站在潭边，伸手不停往那深不见底的水潭里扔些什么，一时忘乎所以，跑上前道：“还真有鱼么？”
“有啊！”石兰偏过头轻蔑一笑，一脸的yīn冷bī人。
墨柔然看这面色，怔住了足。
“明知我要你死，为什么还来？”石兰终拉下了最后一层脸皮，厉声吼道。
墨柔然微向后退了步。道：“我来，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为何非要我死？只因我射了你的鹰么？”
“狐媚惑主，觊觎后位…你就该死！”石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条长鞭，语音未落，已一鞭朝墨柔然劈来。
“喂…说清楚了再打！”墨柔然转身避闪，身边那块灰石上被石兰手中长鞭刷出一道白线。
“你竟还会武？”见墨柔然轻巧避过她那一鞭，石兰很是吃惊。
“嗯…”墨柔然应声。她就只学了三拳两脚，好在那石兰也没比她多学出几拳几脚，尚能应付。
“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妖女还有多少本事！”石兰说着，一鞭比一鞭狠抽了过来。
墨柔然见大事不妙。拔腿便要往山下跑。
“来人——”石兰忽一声高唤。
墨柔然未及反应，身前已窜出七八条身形粗大的汉子堵住了去路。
“将这妖女给我抓住了扔进钓潭里喂鱼！”
“等等！”墨柔然连声止道，“射你的鹰搅了你选后是我不对。可什么狐媚狐媚惑主觊觎后位的，我可真担当不起！”
“死到临头自然是要抵赖了！”
“我说我没有就没有，你这石头真是冥顽不灵。我告诉你，我怎么说也算是皓月国王的亲弟媳，弧月王爷的亲王妃。你敢动我一根毫毛！”
“哼，谁要动你的毛…”石兰将手中长鞭往地上一扔，负手冷道，“分明是你自己不小心,跌进这冰凉刺骨的钓潭里…”
“你…”墨柔然望着钓潭连后惊退了几步，吃吃道，“你…你好恶毒！”
“上！”
“啊～救命——”
石兰一声令下。墨柔然吓得蹲在了地上抱住了头。
“保护王妃——”
就在墨柔然已被四条彪形大汉高高举起之际，山上忽纵身翻跳出十名银甲侍卫，自背后拔剑微那四人捅去。登时惨叫声刺耳。清澈潭水染红一片。
石兰大惊，凤眼瞪着墨柔然恨道：“臭丫头，原来你早有准备！”
惊魂不定的墨柔然再看到那转瞬间便躺倒在血泊的四具尸体，越发全身瘫软。
“乒乒乓乓”两拨人开始交手，石兰见对方真刀真枪。自己手下根本就不是这些训练有素的宫卫对手，不由喝止道：“我是太尉府石大小姐。你们都给我住手！”
墨柔然原就不曾想到会有死伤，亦忙向那些侍卫喊道：“住手，都住手！统统住手！”
“誓死保卫王妃——”
岂料，那为首的头领突然大喝一声，他手下其余侍卫一听这话，便越发“视死如归”，挥剑直向石兰身边其余人等刺去。
墨柔然一怔，连喝道：“不要伤她——”
可若不趁此将石大小姐意外推摔出个脑出血，那些宫卫们又如何回去复命？
墨柔然见那些人丝毫不理会她，一跺脚，脚尖挑起地上石兰那条长鞭一甩，重重击在那几位侍卫背后，长喝道：“住手——”
她原本以为，她这只病猫发威了，也就有人拿她当老虎了。可是…
“这伙王八蛋，跟他们拼了——”
“啊——”
眼前又有石府两位家丁被人似拍黄瓜般一掌拍下了山，墨柔然闭上眼节哀顺便。
“是谁让你们来杀我？”
从小到大头一次被人威bī在断崖边上的石兰满面蒙湿了汗，用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冲着眼前两名侍卫嘶声喝问。
那两名侍卫闻此相视一看，纷纷丢掉了手中兵刃，只一步步向前紧bī。
背后便是山崖，石兰回头向断崖处看了眼，心中好是不甘。钓潭，她亲自挑选的这个地方，原本是为设计那妖女，而今却成了自己的葬身之地…
“妖女，我就是死，也要拉你作陪藏——”石兰拼命一博，奋力要向对面钓潭边上的墨柔然冲去。
拦挡在她面前的两名侍卫不曾料到她会反冲，一人推拉间不小心反被她撞下山崖，另一人见此后退了步，错愕下一掌朝石兰击了上去。
“啊～”石兰吃中一掌，一口血吐出后退了几步，身子摇摇欲坠。
“喂，不要——”
墨柔然眼见着石兰要被那侍卫亦一掌拍下山去，跑上前挥鞭绕住她手腕。
亦不知是她情急之下用力过猛，还是那位石大小姐受伤全身太过虚弱。
总之,随着“扑通”—声水花四溅,吃了十九年干饭的石大小姐,竟华丽丽在半空画了道弧线，被墨柔然—个小丫头片子—不小心给反手扔进了水潭。
“夭一一”墨柔然惊捂住张大的嘴巴，不可思议地望着“扑嗵嗵”在潭里呛水的石大小姐,半尚,方如触电般丢了手中长鞭,麻溜跑过身去。




帝宠归 112 百口莫辩（三）
“妖——女——”
“对不起啊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没想到你会那么不禁拽！”
天啊，这下完了跳进水潭也洗不清了。墨柔然对着水里气白了脸的石大小姐慌了神儿，那其余几名侍卫亦惊在了那里。
“大小姐别生气啊别生气！我这就拉你上来啊…”
墨柔然忙卷起了袖子，伸直了胳膊想将石兰再一把给捞上来，可是…
“呃…怎么拉不动啊…”墨柔然撅着pì股都快累趴下了，可水里的石兰仍旧纹丝不动，真不知她方才那力气跑哪里去了。
“然儿——”山崖上忽又跑上一个人来。
“参见王爷…”
那侍卫首领一见弧月跑上崖来，焦急看了眼潭水里的石兰，见一切已来不及，紧捏的拳头只得松开，率手下朝弧月躬身行礼。
“弧月——”
“然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快帮我来救人！”
弧月帮着墨柔然终于将全身湿透，直打着哆嗦的石兰拉出了水潭。
“喂喂，石大小姐，你怎么样？”墨柔然边脱着石兰贴在身上的沉重外衣边问。
“兰儿？”不知何时，钓潭边就又变出个人来，一把推开墨柔然与弧月，扑到石兰跟前切声唤着，“兰儿，兰儿…你怎么样了？”
“四王爷？”墨柔然看着那抱着已近昏沉的石兰又是擦脸，又是暖身的黑衣男子，失声道。
“七弟！”
“四哥？”
四王爷幕月忽扭转过头，眉头紧拧，怒目对着弧月沉声喝了句，弧月愕然。
“没想到…”幕月满面怒容对着弧月与墨柔然咬牙恨恨道，“没想到你们…你们两个竟然要致她于死地！”
话毕。已抱起了奄奄一息的石兰飞奔下了山崖，留下墨柔然与弧月愕然怔在原地。
“然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而今竟也不知道了…只说什么来钓鱼，结果来的人比鱼都多！”
“啊？”弧月怔了怔，忽然面色一变，道了句：“不好！”
墨柔然问：“什么不好？”
“四哥方才说我们要害死石兰，可那夜他分明与王兄…”
想起那夜与弧月在殿外偷听到幕月与皓月合谋之事，墨柔然顿时恍然，气道：“不要脸！竟然想嫁祸于我们。”
“不行！”墨柔然偏头扫了眼不远处那九名宫中侍卫，急向弧月低声道。“若石兰出任何事，我们都会成为你王兄替罪羔羊！”
弧月听着一颗心越发怦怦跳了起来。不知觉间，他已踏入了他们编造的圈套…
“然儿。我们得赶快去找到他们才行。”
“嗯！”
这厢，幕月带着石兰下了山。他原是想带着她策马找一偏远处再作打算，可想起自己来时曾见到石家已派了二公子石泰出来寻人，自己若带着个落水女子行路只怕太惹人注目。
何况，这大冬日的。他抱着全身湿透的石大小姐，便似抱着一大块冰雕，xiōng前不多时便被浸湿了大片不说，双手亦有些麻僵了。若再不找块地儿将这姑nǎinǎi放下，只怕他亦要冻成冰柱子了。
山脚下有一片树林子，幕月记得旧时常骑马与石兰来这林子里放鹰猎食。曾在那里建了座小木屋歇脚用，便忙抱了已奄奄一息的石兰往那里去了。
找了些干柴燃起火堆，小木屋内很快暖和了起来。幕月忙着脱了身上衣服来烤，火堆边上的石兰渐渐有了些知觉…
“我要回家…带我回府…”
幕月见石兰苏醒了些，忙过去扶了她坐起道：“你全身都湿透了兰儿，来，我先帮你将衣服脱下来烘干！”说着。便伸手去解石兰衣带。
“别碰我，滚开…”石兰忙挣扎着挥臂将他挡开。
“好兰儿。你若再不将这一身湿衣脱下会生病的。”幕月一脸的坏笑，乖哄着道。
“滚开…不用你管…”
“我若滚了，你可就死定了！”幕月凑至石兰耳畔轻语，“别忘了，那妖女可恨不得杀了你取而代之呢！”说着，伸指抚弄着石兰苍白玉颊。
“你个浑蛋…别碰我…”
“呵呵…”幕月轻笑，迷眼看着石兰面色微惧，道，“好妹妹，你害怕什么呢？以前我们在这小屋里时，不也是卿卿我我的么…”
石兰抬眼恨道：“你别忘了…我是…王后…”
“王后？”幕月仰头大笑，忽一伸手掐住石兰项颈道，“怎么？兰儿你攀上了高枝，就忘了与本王往日的恩情了么？”
“放开我…”石兰伸手捶打着幕月手臂。她受了伤又掉进潭里，而今头痛欲裂，浑身无力。
“可你知不知道，王兄他一点儿都不喜欢你，你即便做了王后也是守活寡的命！还是…”
幕月冷哼了声，目露邪光，一把撕开石兰xiōng前衣襟道：“还是让本王今日好好疼疼你！”
“别碰我，滚开…”
林子里，墨柔然手里握着根木棍，同弧月分头拨寻着地上枯叶上那些已凝结成冰的水迹。
他二人追下山脚已然不见了幕月踪影，原以为他早带了石兰驾马而去，可他二人聪明，想到石兰全身是水，这一路而下山阶上都留下自她身上流下的水迹，入了林子后便分头去寻。
“放开我…放开我…”
“咳咳…别动…咳咳…”
木屋外，墨柔然手握着木棍，静听着里面动静，又怔怔望着自木屋四周冒出的黑烟，一时搞不清状况，自语道：“他这是…在里面放火打算熏死自己和石兰？”
怪只怪幕月那脑袋太笨，芝麻大点儿屋里生团柴火，不开窗便急着脱衣办事。看，呛得不能专心了吧！
“救命…放开我…浑蛋！”里面传来石兰微弱嘶喊。
“天啊…快快快进去，都喊救命了！弧月——”
墨柔然听到这一声方恍然明白自己来这儿是做什么的，放声向背后高唤了声，一时没有回应，只得握起手中木棍，硬着头皮踢开木门，登时里面黑烟直扑面而来。
“咳咳…”墨柔然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却很快看到，木屋内，正惊慌失措，胡乱拉着衣服往身上裹的幕月，而石兰则裸着半个身子躺在地上。
“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