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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福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田小禾
于是,古青青刚跟着昌昌出了门,便受到了其他几个孩子的嘲弄:“彪哥,又在家陪你傻妹子呢?”
“他是谁?”古青青看向那个六、七岁的男孩,目光一冷,攥着哥哥的手紧了紧,拉住想打架的昌昌,轻声问。





农家福女 004 咬狗粘毛吃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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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青青这么一出声,顿时惊的四个孩子齐齐转头看来,只是,双眼一对,他们竟忍不住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毕竟,他们一直以为这傻子只会喊“马~马~”,没料到今日她会出言问话,而且,瞧那傻子凶巴巴的眼神,几乎是被盯一眼就能变成冰块似的,怯意一生,自然是下意识的就想逃。
看到几个孩子心生恐惧,古青青的目光忽而转柔,她只是不想哥哥与人打架,却没想到被自己这么冷眼一看,竟能震慑住他们。
“张婶家的狗伢子。”昌昌感觉到她手上的力道,以为她害怕,本想抽手冲过去打上一架的念头只好压后,回头看了看妹妹,拍拍她的小脸,安慰道,“别怕,哥哥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古青青一愣,心中暖流涓涓,但是,对于他拍脸的举动却非常不自在,曾经都是她去拍别的小孩,哪里被一个小孩这么拍过。
“哥哥,我们去找爷爷吧。”古青青看了看篱笆院子,以及附近的几户人家,发现古河崖村简直比贫民窟还要贫民窟。
“好,哥哥带你去。”昌昌回头看了看四人呆愣的模样,扬起微微得意的唇角,拉着妹妹的小手回身闭了闭栅栏门,看也不看几人,昂首挺胸的便朝村东的晒场而去。
古青青一路好奇的看着情况,没想到这个村子比她想想中的还要小、还要穷。
整个村子就一条大街,胡同看上去比较多,但瞧那破败的样子估计都没人住,而且,一条胡同顶多三、四户人家。村子像坐落在一个盆地里,南西北三面皆是山,几乎只要一仰头就能隔着矮屋顶看到远处的山头。
若不是哥哥跟她提过出村去镇子上的小路在北面的山脚下,让她相信这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原始地方。
四目远望,村子周围的土地倒是不少,但却没有多少绿色植物,甚至还有很多光秃秃、平到几乎发亮的田地。虽然知道此时是秋收,但瞧着那一层层的梯田,还有哥哥口中“冬天会下雪”的话,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东北。
不过,家中除了粗面外,吃的就是地瓜和豆类,至于大米之类的食物却是没有,也不曾种植。
“哟,这不是昌昌吗?这是带着傻妹妹去哪啊?”迎面而来杨氏挎着满满的一篮子野菜,打量着哥妹俩,眼里闪过一丝嘲弄。
哼,古家的老两口还真会捡,白捡了个狐狸精回家不说,还能添一双这么精致的孙孙,只可惜怀的是双生子,一下胎就出来个傻子。若不是那天听她家男人说古家老头带着傻子去灵岩寺祈福,还有什么鲜花被鸡屎给糟蹋了,她倒是希望这孙子也傻掉才好。
所以,这会儿遇到傻子,心胸狭窄又善妒的她,岂会放过羞辱他们的机会?
“你才傻呢!”昌昌气不过,张口就回了一句,他是记得奶奶的叮嘱,妹妹与他是一家人,不管谁欺负,咱都得护着。
“你个贱+人生的,再说撕了你的嘴。”杨氏性子也是急的,见小孩子还嘴,心里的火气当场就冒了出来,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走来的几人。
“富贵媳妇?娃子是碍你的事了,还是挡你路了?”奶奶庄岚听到有人在骂阵,这一打眼竟然见是自家的孙子,立刻就加快步伐走来,板着脸责问起来。
杨氏乃刘富贵的媳妇,听到背后这么一喝,立时吓了一跳,回头见是长辈,却也不好跟孩子继续闹脾气,只好狠瞪了两眼昌昌,斜眼轻视道:“庄婶可真说话,你家孙子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嘴都脏的吐浑水了。”
“谁喝了浑水自个知道。”
庄氏瞧也不瞧她一眼,好似多看一下就得脏的自挖双目一般,径直走到孙儿跟前,拉起两小的手,柔声道,“清清不怕,走,咱回家,天快黑了,可别让不知打哪冒出来的狗给咬了,这狗咬咱,咱可不能也去咬狗。昌昌,奶奶跟你说的,可记住了?”
“奶奶,那我能吃狗肉吗?”昌昌听着不太懂的话,但想到村长家儿子说狗肉好吃,便忍不住的问了句。他可不想因为不咬狗,而吃不到没有吃过的香喷喷的狗肉。
“哥哥,狗身上有毛没?肉肉脏不脏?”古青青仰脸说着,目光飘了飘,看着后面被气得浑身颤抖的妇人,细声细气的问道,“奶奶,狗肉好吃吗?”
古青青这一连串的话语不仅惊的杨氏张嘴突眼,更让奶奶喜不自禁,二话不说就将她抱了起来,乐道:“好孙女,这么快就能把话说的这么顺溜了,真让奶奶高兴,明个让你爹去镇子上买斤肉尝尝鲜。”




农家福女 005 嫉妒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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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古青青晃了晃小拳头,朝着后面的爷爷笑的欢畅。
“乖孙女,你这是跟谁学的?”庄岚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脸,乐的眉开眼笑,徒添岁月留下的刻痕,如同风吹雨打之后的墙壁。
“哥哥教的。”古青青咧嘴一笑,她可不想再去装那刚开窍的小娃儿了,还是赶紧长大好,不然闷也闷死了。
“奶奶,妈妈呢?”古青青望着后方,不仅没看到云氏和张氏,就连那小姑姑也没瞧见。
“妈妈?这是什么话?”庄岚一愣,摇头失笑的解释道,“那是你娘亲,与你大娘和姑姑去附近挖野菜了,一会儿就会回来。”
“奶奶,我自己走吧。”古青青闻着奶奶发间的汗味道,还有脖颈额头上的汗水,以及被汗水沁湿的后背,她便不好意思再享受这个炙热的怀抱了。
“好好,清清真懂事。”庄岚喜的连连点头,将她放回地上,牵着两小的手,乐滋滋的往家返。
“奶奶,我们家为什么没有种菜呢?”古青青只是想跟奶奶套个近乎,顺便问问别的问题,总不能家里顿顿都吃那种清水泡菜吧。
“旱着呢,种了也没水浇。”庄岚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头顶,回答完后又觉得奇怪,这孙女上午还跟个二、三岁的孩子似的,怎么这会儿竟然关心起菜来了?
不过,她却是没想太多,毕竟,一家老小可是花了不少药钱,还在寺庙求了一个月的佛祖,那法海老主持可是说过,孩子只是胎里受了气,只要倍加呵护,终有醒转的时候。
“奶奶,我给妹妹讲了好多好多瞎话(故事),是不是可以做蛋花给我吃?”昌昌看看妹妹,再期期的望着奶奶,他可是记得家里的那只老母鸡昨天又下了一只红皮蛋。
“好,奶奶一会儿给你们做。”庄岚笑的满脸褶子,心里却乐开了花。
古青青看着老人的笑容,本还想再问些事,但稍作思索,便放到了一旁,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若是自己操之过急的问多了,说不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将自己当成什么怪物。
殊不知,今日遇上杨氏那张喇叭般的嘴,根本没等到天黑,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傻子的病好了,同时,也更相信灵岩寺的神佛有灵,看在庄岚婆媳心诚的份上,还了他们一家人的心愿。
祖孙三人到家,庄岚便进厨房添水打蛋花,而昌昌则拿了小板凳拉着妹妹端坐在桌旁等着,瞅着热气腾腾的灶上,静静的望着奶奶弯腰打蛋、搅拌的身影,不过片刻功夫,一只鸡蛋便变成了两碗稀稀的蛋茶。
待两小喝饱的时候,天色已经灰了下来,便宜爹已经挑满了水缸,爷爷也劈好了新的柴,挖野菜的三人则挎着不满的菜篮子进了门。
“大侄女,快来……猜猜姑姑给你带回什么好吃的了?”古勤勤一进门,就扯着嗓子朝两小喊。
“姑姑,是山枣,我也要。”昌昌一听见声音,便扔下柴禾棍就跑了过去。
“姑姑,山枣好吃么?”古青青站起,瞧着姑姑朝气蓬勃的笑容,带着十四岁少女独有的青涩和真诚,让她那颗成熟的心也多了一丝晨阳的温暖。
“哼,吃货。”张氏一进门,看着小姑子与孩子走的这么近,忍不住的就发酸,但她却不会承认是嫉妒少女的人缘而吃醋。
张氏冷冷的扫了他们三人一眼,扭头挎着篮子朝厨房走去。
“大娘。”古青青浅笑着望着走到近前的张氏,稚声稚气的问道,“你也带好吃的了吗?”
古青青自然是瞧的见这个女人对母亲的敌意,可怎么说也算是一家人,与其硬碰硬闹的家宅不宁,倒不如柔和化解,得一刻安宁。
当然,若是张氏对自己的一番示好视而不见,或者得寸进尺,那也就不能怪她继续给她添堵了,反正气死人不偿命,她有的是法子玩。
“诶。”
被她忽然一叫,竟把张氏叫的一愣神,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时连忙堆了一丝笑意,瞅瞅站在厨房门口的婆婆,连忙柔声解释,“大娘是大人了,哪里能跟你姑姑似的,像个孩子般去摘山枣呢,快去玩吧,大娘还要摘野菜做饭呢。”
说完,张氏的目光就落到了菜篮子内,再抬头时,眼中那丝温柔也消失无踪,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扭腰摆臀的走向厨房:“娘,您先去歇着吧,这里交给俺和云妹妹就好。”
古勤勤看着嫂子那阴阳怪气的调,鄙夷的剜了她一眼,随即回头看向古青青,枯瘦的手慢慢摊开,现出指甲盖大小的红色和绿色山枣,和气道:“清清,来吃一个尝尝。”
“谢谢姑姑。”古青青甜甜一笑,抓了一个红色的放进口中,轻轻嗑下一点皮,便尝到了酸酸甜甜的味道。只可惜这种山果皮薄核大肉少,根本没什么吃头,还容易倒牙,顶多算是哄孩子玩的东西。
不过,在这个灾荒刚过没几年的时期,有这种东西吃也足以让孩子开心了。
夜幕降临,绺绺青烟消失,月光如水般洒落,在这种忙碌的时节,几乎是家家户户都伴着星月就餐,饭桌上会时不时的响起“啪啪”的巴掌声,驱赶着前来夺食的蚊虫。
古青青简单的吃了一点,便回屋躲进让人发闷的棉布蚊帐里去了,但是,她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更是毫无睡意,满心都是白天梦里的那个归元仙府。
可是,无论她怎么念叨,却始终找不到进入的法门。




农家福女 佛祖保佑人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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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静人悄悄,虫鸣轻轻如晚歌,时间悠悠而过,不知不觉中已然是黎明。
折腾了自己一夜的古青青终于无奈的进入睡眠,甜甜梦乡还没享受够,便被哥哥唤了起来。
“妹妹,赶紧起床,今天十六了,奶奶要去赶大集,我刚问了,咱们也可以跟着。”昌昌激动不已的说着,习惯性的扯了红肚兜就往她身上套,显然,这事往日里做多了,一时想改掉有些难。
古青青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双眸,幽怨的看着那条红肚兜,撅着小嘴道:“哥哥,我现在都没病了,也不会尿裤子了,不想穿这个,还是跟昨天一样,让我穿你的吧。”
昌昌低头不语,看着自己弄脏的衣服,小脑袋转了一圈,慢吞吞的建议道:“哥哥的衣服太丑了,要不,你穿姑姑的吧。”
“大侄女,在磨蹭啥呢?快点出来了。”
未等古青青说话,姑姑已经小跑着蹿了进来,看着她光溜溜的模样,也没觉得多奇怪,一把抓过昌昌手中的红肚兜,非常麻利的硬给她套上了。
“姑姑,我能不穿这个吗?露着后面会被蚊子咬的。”古青青小嘴直抽搐,不知是该庆幸自己落到了好人家,还是该怨曾经的自己多无能。
不过,曾经这么傻的身子都没被一家老小扔掉而早夭,还被如此呵护,这份是她意想不到的幸福。
“中午就热了,先穿着吧,等大集回来,让云姐给悔件新衣。”(用大人的衣服改小而成的衣服)
古勤勤说着,转身捞了一把木梳子过来,手指灵活的绕着,很快将她的头发绕城两个冲天髻,然后手臂一揽,便将她横抱了出去,“哥,还是把清清放车上推着吧。”
于是,早饭未吃,古家和便用独轮拥车推着昨日新收的两袋马豆子和两个孩子,与侧室云瑞雪和母亲庄岚,以及妹妹古勤勤,六人伴着朝阳往麻沟寨小镇上赶去。
留在家里的张氏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气的咬牙切齿、嘴唇直哆嗦,跺了跺脚转身进厨房给公公做早饭去,心中却咒骂不停:你个骚狐狸,不就是识得几个臭字,会几个数算吗,有什么了不得的,呸!等老娘有钱了,想买啥就买啥……
是呢,每次赶大集,他们都会带上云瑞雪这个有文化的大家闺秀,一来看点消息,二来帮着算算银钱,至于张氏,除了冬天地里不忙,闲时才会让她去大集上溜达一回。
可是,大集每月只有三回,还得每逢六才是,一年下来,张氏能去的大集最多不会超过五回,与云氏这个侧室相比,她心里自然是极不平衡的。
刚出堂屋门口的古祥云看着儿媳那跺脚的动作,祥和的脸上沉了沉,却没多说什么,只是装作没看见,便摸了扁担,提了柴刀出门了。
其实,古祥云这个做公公的也有想过让儿子休了张氏,或着将云氏抬平,但想想老张家的兄救过自己的命;而在前几年的大灾荒中,老张家的一窝子人又全家被瘟疫害死,仅剩张氏这么一个后代,他也就更不能狠心将老张家唯一的女儿休回已经不存在的张家了。
且说古青青六人出了村尾,又经过鞋崖子(村),大汗淋漓的赶到麻沟寨时,一个多时辰已经过去,差不多徒步赶了二十里多路,那升起老高的日头直晒的人头晕脑胀,而古青青却是躺在奶奶的背上睡了一路子。
庄岚瞧着孙女困的厉害,就连到了镇子都没唤醒她,又让她去母亲的背上继续睡,两人这一番倒弄,古青青才哈欠连连的醒来。
麻沟寨算是人多地广的大镇子,此时中心街上摆了各种摊子,人来人往的异常繁忙,与平日里只有街边铺子开门的景象截然不同,各种售卖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可比往常闹腾许多。
“奶奶,这么快就到了?”古青青看着只有在古装电视剧里才会有的镜头,双眼灼灼发亮,心中更是感概:若能购上一批古玩返回现代,那她就大发了,老妈也就不会劳累而亡,老爸也不会累出一身病,也不会让她穿到古代过一个平常到让人忘记的中秋节……
“哎呦,这不是庄嫂子吗?今个是把两孙儿带来了?”旁边一个老妇人听到稚嫩悦耳的童声,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顿时惊奇的凑了过来,看着从车上下来的昌昌,夸奖道,“这是孙子长的可真俊,简直跟他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呢,哥妹俩的模样都是随了云氏,完全不似他们父亲那边又黑又憨的面皮,这也是张氏最不喜的原因。
老妇人说着,目光落到云氏怀中的青青身上,好奇的问道:“庄嫂子,俺刚才听这孩子好像开口说话了,是真的不?”
庄岚老脸笑的像一朵刚刚绽放的野菊花,所有的开心和欢喜都显现在脸上:“是呢,佛祖保佑,终于让孩子好了。”
“好了是好事,来,俺也抱一抱,粘粘佛祖的光。”老妇人说着,将篮子往地上一放,伸长了胳膊就凑上前来。
“这是李奶奶。”庄岚笑着介绍。
“李奶奶。”古青青眨巴着眼睛唤了一声,爽快的换了怀抱,毕竟,待在那个柔弱母亲的怀里虽然安心,却是增加了母亲的劳累度,所以,谁抱都无所谓了吧。
李奶奶只是抱了一会儿,在与庄岚说了几句后,便将她放到了地上,由奶奶牵着,一家人朝粮食铺而去,待粮食换了银钱后,才算正式逛集。
只是,他们刚揣着买了马豆换来的两吊钱出门,就被一个乞丐模样的小男孩狠狠的撞了一下,惊慌失措的小男孩连连道歉后,又急匆匆的跑进了人群,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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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福女 007 一笑三分到,阴招上前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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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青青望望消失的孩童身影,再看看正在拍打衣服的奶奶,这种莫名其妙被撞的事总会让人心里不舒坦,再想到电视里常播的那些狗血贼人的戏码,她不去多想是不可能了。
“奶奶,是不是丢了东西?”古青青试探的开口问,她不希望刚刚卖掉两袋粮食换来的两吊钱还没捂热的功夫就成了别人的。
“没。”奶奶想也不想的就说出了口,下一刻摸上腰间的时候,顿时脸色大变,“钱袋丢了!”
庄岚说完,下意识的就看向刚才那个孩童离去的地方,可哪里还有人的影子,心里的不快瞬间又增了一成,甭提有多郁闷和晦气了。
“娘,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找那小贼。”古家和说着,转身便欲离去,却被云瑞雪一把拉住。
“甭找了,那伢子早跑没影了,到哪里找?走吧,去绣庄把东西卖了,看看能得多少。”云瑞雪微微摇头,话语柔的能滴出水来。
“唉……”庄岚叹息一声,丧气的点了点头,虽然包裹里的络子不值钱,但总比一点收入都没有的好。
昌昌与清清爬上推车,一人坐一边,由父亲推着往前走,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家店铺,远远望去一片粉嫩鲜艳的颜色,里头有不少姑娘和妇人在选东西,那正是绣庄。
到了近前,古家和便在店外看着推车,奶奶则领着他们两个进了店,云瑞雪挎着包裹走到柜台那里,轻轻一放。
“两位嫂+夫人好久没了,是不是家中太忙了?”一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女人走了过来,斜了眼篮子,那脸上的二分笑容瞬间又添了一分,目光随即扫了两个孩子一眼,就忙着查看货物去了。
听这女人的话,古青青知道两人是这里的常客,可再瞧着那女人阴恻恻的笑容,虽然看上去很职业,但是,里面估计有阴招。
常言道:一笑三分到,阴招上前抱。不用问,这络子的收购价可能要被狠狠的压一番了。
不过,古青青不知道这里的物价,也不好多言,只能静静的等着,默默的听着周围人的谈话,目光细细的打量着店内的情况,那些绣品绳结之类的东西根本不能引起她的兴趣,唯一能吸引她目光的也只有角落里的几张花样纸。
毕竟,一个学机械设计的向来对图形和数据敏感,便将几张纸看在了眼里。只是,这个时代的花样都很普通,如果不是针线活好看,根本没法与现代的东西相比。
“奶奶,那个画能卖多少钱?”古青青脑中一闪,拽了拽奶奶的衣角,懦懦的指着花样问。
“几文钱一张吧。”庄岚笑着摸了摸她的发丝,“你现在还小,先不学那个,等过几年再学也不晚。”
“不是,我在佛祖那里见过比这个还漂亮的花,是不是可以画来卖给他们呢?”古青青天真的看着她,又望了望正在数铜板的女人。
她只是觉得家中都到了卖粮食换银钱的地步了,穷的连点油水都没有,怎么也得改善下生活,再者,此地的人貌似都对佛祖异常崇敬,自己何不搬出来唬上一唬。
“这位小娘子真会开玩笑,佛祖哪里用的着这些东西。”数完银钱的女人回眸一笑,继续道,“小娘子若是真的能拿来佛祖的漂亮花,婶子一定高价买你的。”
“老板娘莫听小孩胡言了。”母亲浅笑着接过银钱和新购的彩绳,与婆婆对视一眼,这便领着两人出门。
古青青见他们不信,便拉了拉庄岚粗糙的手指,半遮着嘴巴悄声道:“奶奶,我告诉你个秘密。”
庄岚“呵呵”一笑,将她抱起,凑上耳朵,笑问:“什么秘密……”
“我是佛祖送回来的,佛祖教过我画画哦,可以画了卖钱呢。”古青青故作神秘的小声说着,“奶奶,咱们收完了的地是不是要种麦子?佛祖还传给我一种新农具,种地可方便了。”
庄岚一惊,自己的孙女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傻样,根本就没学过画画,更别说什么新农具种地了,听她提到佛祖传授,心下不由得信了几分。
古青青虽是个尚未毕业的大学生,但她学的便是机械,图纸自然看过不少,那种普通农具也见过,完全可以画出几个来做了用,或者将图纸卖掉,生活也就不会过得这般穷苦了。
“真的?!”庄岚满脸惊喜的凝视着孙女,不确定的问。
古青青点点头,甜笑道:“当然是真的,奶奶若是不信,咱们去买纸墨,我画来给你看。”
云瑞雪听到纸墨,不由得摸了摸袖中的几百个铜子,纸墨可是贵东西,在这尚未填饱肚子的时候去买那些,着实有些浪费。
“好,奶奶给你买。”庄岚笑着出了门,让两人坐到车上,朝儿子说道,“和儿,带孩子们去书斋。”
“去书斋干嘛?咱家又不写什么东西。”古家和不解的说着,但还是抬脚推着儿女朝镇子尾上唯一的“四世书斋”而去。
书店的牌匾看起来有些破旧,而且清冷得不行,毕竟,灾荒之后的人们唯一的念想就是温饱,这些文人的东西在穷镇子上并不受欢迎,虽然在他们的意识中知道读书识字可以做官,可识字不仅太费时,还耽误地里的活,更难考到什么功名,也就断了那份心思。
古青青与哥哥跳下推车,跟着母亲进了书斋,青青倒是像模像样的翻着书页,可昌昌却是没那个心思,虽然云氏也教过他一些,但他与村里的孩子野惯了,觉得识字根本不如拳头有用,加之最近农忙,就更不去用心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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