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七零年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缓归矣
三儿媳妇周翠翠把洗好的碗放在旁边的竹篮上沥水:“家里就一个女娃,妈疼点也正常。”
“再疼也没越过孙子的理啊。”刘红珍不忿:“丫头片子能吃鸡腿,咱们儿子倒只能啃骨头。全子都哭成那样了,她都宁肯给丫头吃也不给全子,偏心眼儿。”
周翠翠头也不抬,一边洗碗一边道:“嘉嘉这不是病刚好!”
刘红珍低低地啐了一声:“病了就要吃鸡,可真是个金贵人!”
周翠翠低头洗碗,这话说的亏心,孙子们病了,婆婆都会倒腾点好东西给孩子甜甜嘴。那会儿鸡少,舍不得杀,一般是让许向华割点肉回来。不过农村娃壮实,一年到头都难得生一回病,倒是许家文,一年能病个五六回,家里好东西都紧着他来。
刘红珍习惯了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妯娌,没人捧哏,她照样说得高兴:“再金贵也是别人家的,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以后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嫂子别这么说,叫妈听见了,妈要生气。”周翠翠小声劝道。
刘红珍小眼睛一瞪:“你不说,妈咋知道。”
周翠翠瑟缩了下。
刘红珍得意地一撇嘴。
冷不防前头突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哭声,周翠翠还在发愣,刘红珍已经一个箭步窜出去了过去:“怎么回事儿啊?”
许再春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变了:“先带孩子去我那擦点药。”两男孩看着还好,只是不知道看不见的地方有没有受伤。还有许清嘉,脸上那几道指甲印委实刺眼,姑娘家脸上可不能留疤。
许向华点点头,一边卷起打湿的袖口,一边阴沉沉地盯着抖如糠筛的刘红珍。
被他一看,烂泥一样瘫在河滩上的刘红珍抖得更厉害了,只觉这两道目光跟冰棱子似的,比刚刚被按在水里还冷。
“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我就不敢动你,你再敢碰嘉嘉阳阳一根手指头试试。”许向华语气很平静。
所谓记吃不记打,那都是因为打得不够疼。这一次他要不把刘红珍弄怕了,动过一次手之后,她就敢再动第二次。
钻心的冰寒,窒息的痛苦,死亡的恐惧铺天盖地袭上心头,刘红珍全身骨头都在颤抖,连连摇头:“不敢了,不敢了。”
许向华再不看她,上岸。
村民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见过打架的,可真没见过二话不说把人往水里摁的。在他们印象里,许向华一直都是孝顺顾家、乐于助人的形象,万万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来。不过倒不觉得他不对,但凡有点血性的都不能让自家孩子被这么欺负,就是他们顶多是把刘红珍揍一顿。
一见许向华,许家阳就扑了过去,依恋地抱着许向华的脖子。他年纪小,还不大懂,只知道爸爸帮他报仇了。
许清嘉却是真的被许向华的行为给震住了,她这便宜老爸好像有点猛!
瞧着女儿苍白的脸,许向华这才有点后悔,不后悔这个事,只后悔吓到女儿了。
许向华走过去,用另一只手抱起许清嘉,放柔了声音哄:“嘉嘉别怕,爸爸在这。”
望着他充满担忧和自责的眼睛,许清嘉摇摇头:“我不怕。”这是一个真把儿女放在心尖子上疼的父亲。
她挣了挣,小声道:“我自己走就行。”她可不习惯叫人这么抱着,浑身不自在。
“爸爸抱得动。”许向华只当女儿心疼他:“咱们先去你再春叔家擦药。”
许再春从别人那接过小声抽泣的许家宝:“乖,小宝不哭了,去叔家里吃米糕好不好?”
“诶呦,红珍啊,你咋尿裤子了!”有人盯着刘红珍的裤裆大惊小怪地叫。
几声闷笑响了起来。
许清嘉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刘红珍在村民指指点点之下狼狈离开。许家全也跟着他妈跑了。
三天前那桩事,加上今天这桩,分家势在必行,舆论也都会偏向他们这边。许清嘉摸了摸脸,才觉得不那么疼了。
“嘉嘉,阳阳,小宝!”孙秀花焦急万分地跑来,看清几个孩子模样之后,当即心抽抽了一下,怒声道:“刘红珍呢,这混蛋在哪?”
老太太抓紧了拐杖,三天不打就出幺蛾子,她咋那么行啊!
“到底怎么回事?”许老头拧着眉头看许向华,不满道:“听说你把你大嫂打了,你怎么能……”说到一半,就感许向华冷冰冰的目光射过来,带着倒刺。
许老头心脏缩了缩,剩下的字眼被冻成冰坨,坠了回去。
“妈,没事了。”许向华说了一句,抱着儿女继续走,孙秀花连忙跟上。
许老头愣在原地,眼前还在回放许向华那一眼,没来由的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窜了上来。
阮金花眼珠子一转,见不少新赶来的人茫然地追问经过,当下满腔义愤地开了口。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许家全如何蛮横霸道地抢堂弟的糖,许清嘉保护弟弟,却被怀恨在心的刘红珍以大欺小,彷佛身临其境。
“你们是没看见,刘红珍下手多狠,”阮金花拍着大腿,痛心疾首:“阳阳多点大孩子,她就那么一脚把人踢出去了,亏得没出事,要出事可就大了。还有嘉嘉,小姑娘头发都被她扯了下来,脸上还被划了好几道口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多标致一丫头,要是留了疤可咋办!”
随着阮金花的话,许老头脸色变了又变。
“叔啊,不是我说,红珍也太不像话了,咋样都不能打孩子啊!”有村民看见许老头,忍不住了。自己孩子你怎么打是你的事,别人家孩子轮得着你动手吗?尤其许向华,帮她减轻了多少负担。
要他们有这么个小叔子帮衬着,还不得把侄子侄女当亲生的来疼。
至于许向华把刘红珍摁水里这一茬,大家有志一同忽略了。
许老头脸色难看,胸口一阵一阵的发闷,当年老大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蠢婆娘。
许老头皱紧眉头,喊了一个侄子,让他去找在公社开会的许向国。叮嘱完他满脸愁苦地背着手往家里走。
说话那村民瞪直了眼:“他就不去看看孩子?”那可是他亲孙子孙女。
“来根叔眼里就他家老大那一房,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人撇着嘴道。
许来根那颗心早就偏到咯吱窝里去了,要不能小女儿出嫁这么多年了,还压着不分家。
这倒真不是许老头不想去看看受伤的孙子孙女,而是他不敢面对气头上的许向华,忍不住做了鸵鸟。
只想着时间长一点,许向华气也能多消一点。再让许向国教训刘红珍一顿,给他赔个不是,许向华的气也就消得差不多了。
许再春把三个孩子检查了一遍,许家宝没事,就是吓到了,这会儿还缩在周翠翠怀里抽抽噎噎哭。
许向党和周翠翠两口子在山上砍柴火,被人急急忙忙喊下来。小声抽泣的许家宝见了爹娘,顿时放声大哭,哭得周翠翠眼眶也红了。半响许家宝哭声才低了下去。
回到七零年代 231.第二百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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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小同志, 是你救了我儿子?”江平业笑眯眯地看着许清嘉。心想许向华这糙汉子居然还能生出这么水灵灵的女儿。
许清嘉摇了摇头,把许嘉康推上前:“是我哥哥把人从水里拉上来的。”
没见许向国、两个副队长还有会计态度都恭恭敬敬,就连向来心高气傲的许家文,笑容里也带着热情。
人群里还有他们公社姚书记, 他的站位排在好几个生面孔后面,可见这几人身份更高。
这一群人神情中多多少少透着点下级接待上级的郑重与殷勤,说话这人身份肯定不低,让许家康露个脸总不是坏事。
江平业笑容深了深,主动抓着许家康的手握了握:“小同志, 真是太谢谢你了。”
这阵仗,说实话许家康有点慌, 他强自镇定道:“没什么, 就是搭把手的事。”
“爸。”穿好衣服的江一白听到动静跑了出来。
江平业见儿子依旧生龙活虎,才算是彻底放了心:“还不过来谢谢这位小同志, ”江平业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许家康的名字:“小同志怎么称呼?”
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许清嘉把许家文拉到了一边。
许家文不悦, 许向国特意让许家全回来叫他过去陪着招待人, 就是想让他在领导们面前露个面。
江平业什么身份,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县革委会瞿主任都想讨好他。他要是能给领导们留下好印象,说不定今年他就能被推荐上工农兵大学。
这节骨眼上, 许清嘉给他添乱, 他能乐意嘛, 要不是碍着人前, 许家文早甩开她了。
许清嘉只当没看见许家文脸上的不耐烦,你妈做的糟心事,还是为你做的,你不收拾烂摊子谁收拾?
许家文忍着怒气随着许清嘉走到边上:“嘉嘉别闹,有什么待会儿再说。”
他压着火,许清嘉还不高兴呢,原本还想说得委婉点,照顾下许家文的面子,可望着许家文这张臭脸,许清嘉直接道:“江一白扔在院子里的外套不见了,麻烦大哥去问问大伯娘有没有看见。要不待会儿人家问起来,咱们家可不好交代。”
许家文脸色一僵,继而青了,终于正眼看向许清嘉。
许清嘉一点都不怵的回望他,她就是怀疑刘红珍偷了。换成五岁的许家阳估计都能猜到这一点,刘红珍那德行,谁不知道。
好心救人,反倒背了个小偷的罪名,许清嘉可不吃这亏,太恶心人了。
在许清嘉清清亮亮的目光下,许家文面皮发臊,还得放柔了语气低声安抚:“应该是我妈拿去洗了,嘉嘉别急,我先去问问。”
“我不急,我怕他们急。”许清嘉甜甜一笑,知道这衣服肯定能找回来了。
搁平日,许家文顶多嘴上应两声,实际行动未必有。就像之前刘红珍为了他的利益撒泼打滚的闹,他会懂事地站出来劝,可也就是劝而已,从不耽搁他享受好处。然而今天情况特殊,他正想讨好人家,哪能昧了人家衣服,多损形象啊!
许家文脸上肌肉微微一抽,再待不下去,连忙离开。
“进屋渴口水。”那边许向国热情邀请江平业进屋坐坐。
本来江平业是想尽快离开的,不想司机小程跑来说儿子掉水里被人救了。
他这个当爸的当然要亲自道谢,一问,小程摸着脑袋憨笑:“东子忘问人家名字了,只说是个十岁左右,圆脸大眼睛,很可爱的小姑娘,好像叫佳佳。”
站在旁边的许向国就笑了:“那应该是我侄女。”
江平业不得不感慨他和许向华的缘分,于是一群人转道老许家。
既然来了,哪能不进去坐坐,一群人把老许家的堂屋给坐满了。
满脸堆笑的许向国见没人来倒水,忍着心头不悦对跟进来凑热闹的许家全道:“去找找你妈。”这婆娘肯定又跑哪家说闲话去了。
许家全老大乐意,跟了一路,他嘴里兜里都是糖,他还想再要一些,哪舍得离开。
许向国眼珠子一瞪。
“爸,我妈去河边洗衣服了。”许家文提着热水壶走进来道,“我妈在院子里捡到一件湿衣服,是江小同志的吧?”
江一白连忙道:“不用洗,不用洗,已经很麻烦你们了,怎么好再麻烦你们。”
许家康翻了个白眼,刚翻完就见韩东青看着他,许家康不自在地别过眼。
韩东青笑了笑。
“不就一件衣服,哪里麻烦了。”许向国爽朗一笑。
江平业虽然不想麻烦人家,可也没办法去把衣服抢回来,只能道谢。
院子外的许清嘉撇撇嘴,不愧是能做大队长的人。刘红珍打的什么主意,她就不信许向国这个做丈夫猜不着。
再看许家文无比乖巧懂事地给众人倒水,许清嘉轻轻啧了一声。要知道这位可是真正的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的大少爷,这家里就算是小孩子多多少少会帮着干点活,农家孩子哪这么娇贵的。
唯一的例外就是许家文,人家不是身体不好吗?
小时候倒是真的不好,可十几年下来,早调养的差不多了,就是体质比普通人略微差一点。
然时至今日,许家文依旧理所当然地享受着重病号的待遇。十七岁的少年,活不用干,吃的却是家里最好的。
不一会儿,刘红珍端着木盆回来了,一幅贤妻良母的风范。
江一白迎出来,忙不迭道谢。
“没事,就一件衣裳,又不费事儿。”这么好的衣服没了,刘红珍心都在滴血,可许家文说了,这些人都是领导。要是哄得他们高兴了,别说他上大学的事,就是许向国想调进公社都是一句话的事。因此刘红珍只能忍痛割爱,等他男人做了公社干部,儿子成了大学生,她看老四神气什么,不就是个工人嘛!
婉拒了许向国留饭的邀请,江平业带着人离开,许向国还有村里干部一路相送,许家文也没落下。
许家康是被江一白拉上的,江一白怪舍不得许家康,短短时间内,他们已经建立了不错的友谊。
呼啦啦的人来了,呼啦啦的人又走了。
之前在外头探头探脑的村民这才敢进来,第一眼就看见堆放在桌子上的烟酒还有糖果糕点,一看就是高档货,好些包装他们见都没见过。
“这些人出手可真够大方,是什么人啊?”有人满脸羡慕与好奇的问刘红珍。
“大领导。”刘红珍神气道,她就记得许家文跟她说是大领导,很厉害的大领导了。
刘红珍两眼放光地看着桌上的东西,这得值多少钱啊:“双子,全子,把东西搬妈屋里头去。”
许家全抱着一罐子糖果就跑,许家双站着没动。
“大伯娘,这些是他们给二哥的谢礼。”许清嘉面无表情地提醒。
刘红珍装傻充愣:“什么叫给康子的,是给咱们家的。”
“行,那我跑去问问,到底是送给谁的。”许清嘉抬脚就往外跑,搬到他们屋里头,能吐出来四分之一都算好的。
去要,刘红珍就能拍着大腿嚎,许家文身子虚要补充营养,烟酒许向国要送人。最后许老头出声拉个偏架,让刘红珍意思意思吐点出来,这事就完了。
许清嘉不惯这臭毛病,不争馒头争口气,凭啥便宜大房。
“不许去。”刘红珍头发麻,要是死丫头跑过去一闹,那领导得怎么想,可不要坏了她男人儿子的大事。
刘红珍吓得脸都白了,连忙道:“给康子,都是给康子的,我这不是先帮他收起来嘛。”
这话说的来看热闹的都忍不住笑了,刘红珍是什么人,大伙儿心里明镜似的。
刘红珍脸颊抽了抽,恨不得掐死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变这么刁钻了。
“搬奶奶屋里去。”许清嘉才停下脚步,许家康和许家武住一个屋,搬他那也藏不住,她屋倒是安全,可说出来倒显得她想贪墨这些东西。这么一来,只剩下孙秀花那了。
刘红珍满口子应下,却磨磨蹭蹭没动。
许清嘉哪不知道她在拖延时间,作势又要走。
“双子,还快拿你奶奶那去。”刘红珍没好气地嚷了一句。
许家双左手拎着酒右手抱着烟,两只手拿得满满当当。
把刘红珍气得胸口疼,这个呆子,不会少拿点,多拖延下时间。等那边走了,她还怕这死丫头不成。
“全子,还快不过来搬东西。”久久不见许家全回来,刘红珍气闷,臭小子跑哪儿去了,要他在还能跟许清嘉胡搅蛮缠一下。
许家全当然听见他妈那大嗓门了,装作没听见,狼吞虎咽地吃着手里的肉包子,只想趁着他妈发现前多吃一个是一个。
许清嘉看一眼许家双,大房那边也就许家双还算个懂事的,却是最不受宠的一个。
等只剩下一方盒水果糖了,许清嘉才慢悠悠地走回来,打开盒子给屋里每人分了两颗,一边分一边嘴甜的叫人:“伯伯,婶子,嫂子……吃颗糖。”
要不是他们在,刘红珍估摸着得压不住火冲上来揍她。再说了乡里乡亲的,人送的东西也不少,要是一毛不拔,也说不过去。
拿到糖的眉开眼笑,看一眼僵着脸被割了肉似的刘红珍,再看笑盈盈的许清嘉,心道这刘红珍四十的人了,还不如个十岁的丫头会做人。
许向华抖了抖烟:“刚才饭桌上,大嫂和阿文四个吃的都是干粥,康子他们碗里半干半湿,嘉嘉就一碗米汤。妈,我咽不下这口气。”
孙秀花黑了脸,咬着牙道:“这个杀千刀的东西,你等着,待会儿妈就教训她,以后不许她碰饭勺。”又软了语气,“你大嫂她就是个糊涂蛋,你还不知道,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怎么不知道,自打她进了门,咱们家就没清净过。三五不时的说说酸话,搞点小动作,都不是大事,可膈应人啊!您骂也骂了,打都打了,可她还不是老样子。”许向华笑了笑,“慧如没少被她气哭,我就安慰她,等芬芳结婚就好了。可芬芳出门四年了,按理,咱们家四年前就该分家,可爸死活不愿意,说在一块热闹。可不是热闹了,今儿一出,明儿一出的,唱大戏呢。
我给慧如买块手表,她能阴阳怪气好几天。我给嘉嘉做身新衣裳,她一会儿嚷嚷阿文身体虚要进补,一会儿又全子裤脚短了。合着我自己挣的钱,我不能给我媳妇姑娘用,都得紧着她家先来,是不是?”
孙秀花张了张嘴:“她,她……”
“妈,你让我说完,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头很久了。”许向华撸了一把脸,“养家我多出点,我认,谁叫我有工作呢,总不能兄弟吃糠咽菜,我倒吃香喝辣。可不能一边要我出大头,一边还要我受窝囊气吧。妈,你们心疼大哥不容易,也心疼心疼我啊。”
孙秀花被他说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这些年她知道小儿子不容易,养这么一大家子人。
瞧着他们家进项多,可许向国交上来的那点钱养一个许家文都不够。
许向军邮回来的钱,她只动一半当儿子孝敬他们的,其他都给许家康攒着。爹没良心后娘狠,她得替孙子将来考虑。
这么算下来,这家里吃的用的大半是许向华的工资。她也知道这对小儿子不公平,所以儿媳妇里她高看秦慧如,孙辈中最疼许清嘉姐弟。
可她真没想到小儿子心里头这么委屈,孙秀花抹了一把眼泪:“华子,妈知道你委屈。妈给你保证,你大嫂以后但凡敢胡来,我抽她大嘴巴子。”
“妈,我信您,可我不信大嫂。她这人记吃不记打,要不也不能混到现在。这么一大家子都要您操心,您总有个顾不着的地方。慧如又不在,我一出门就是十天半月。我真不敢把嘉嘉和阳阳留在她眼皮子底下,您看,今天一个没注意,嘉嘉阳阳连口饱饭都吃不着。
当时我看见嘉嘉那碗,妈,我差点就想砸大嫂脸上去,她怎么做得出来。阿文几个身上穿的都是我弄来的,没要公中一毛钱,也没要他们家一分钱,可她怎么对我孩子的。”
许向华眼神透着冷意。
“你的好,你大哥你侄子他们都记着,刘红珍那就是个棒槌,不值当为她生气。华子啊,你消消火,回头我和你大哥说,让他好好和刘红珍说道说道,要是她再犯浑,我让她滚回娘家去。”孙秀花发狠,都是这搅家精,搅得家都要散了。
“她能愿意走,就算她要走,她替咱老许家生了四个孙子,爸和大哥能狠得下心,侄子们能舍得。”许向华扯了扯嘴角,刘红珍敢这么混,可不就是自持为老许家生了四个带把的,这一辈一半男丁都是从她肚皮里出来,是老许家的大功臣。
“妈,这牙齿都有咬到舌头的时候,这么多人住在一块免不了磕磕绊绊。再这么住下去,剩下那点情分早晚得磨光了。分了家,各过各的,远香近臭,关系还能比现在好一些。”许向华点了烟。
孙秀花被他说得心头发凉,情分磨光这一点她听进去了,看许向华这模样就知道,他和老大家那点情分已经被刘红珍磨得差不多了。这儿子向来主意正,要是再强压着不许分家,只怕他得彻底寒了心。
“你爸他不会同意的。”孙秀花心乱如麻。
许向华笑了笑:“我每个月给您和我爸二十块钱。”养爹妈是他的义务,侄子不是他的责任,至于爹妈想补贴谁,他管不着。
这笔钱加上老两口每年能分到的口粮,还有其他兄弟的孝敬,足够过得很好。
之前许向华每个月交三十块家用,少了十块钱。不过一旦分了家,就不用养这么多人了,这么看着分摊下来反而只多不少。
可事实上不能这么算,一旦分了家,许向华时不时带回来的粮食肉油也没了。还有布料,他在棉纺厂上班,老许家就没缺过布,老头子恐怕不会答应。
孙秀花心里乱的不行,一会儿是小儿子,一会儿又是大儿子,忽然想起来:“分了家,谁照顾嘉嘉阳阳,你这时不时就要出门?”
“我是想您和我爸跟着我,我给你们养老,我没什么大本事,可让你们吃饱穿暖还是办得到的。不过我爸肯定不乐意,您看您愿不愿意,您要愿意,您就帮我照顾下孩子。您要不愿意,我就把孩子接到县城去,反正有食堂,饿不着。”
他早就想好对策,能和和气气分了家最好,顶好老娘跟着他。不行,他就把孩子们接到县城去,横竖不能继续这么过日子了。
“去了县城,你们住哪儿?”许向华没分到房子,所以每天得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上下班。
许向华道:“先租房子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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