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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七零年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缓归矣
如此一来,孙秀花自然没法进城。将老太太拜托给再春媳妇之后,许向华带着三个孩子进城。
走半个小时的路过去就是公社车站,早晚有一班车进出县城,五分钱一趟。
一行人刚到车站,就受到了强势围观。这年头可没什么娱乐设施,所以大伙儿闲得无聊就爱东家长西家短的议论。尤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不一晚上的功夫,老许家那档子事,不少人已经听说了。
见了许向华,就有那控制不住八卦之心的凑上来。一个公社的,总有点脸熟,再说许向华大小在这一片也算个人物。听诊器方向盘,人事干部售货员,可是这年头最让人羡慕的工作,认识他的人还真不少。
于是许清嘉见识到了什么叫说话的艺术,许向华一句不是都没说那边,可一道等车的人都目露同情。
还有个扎了麻花辫的大姑娘在同情之下,递给许清嘉和许家阳一颗糖。
许清嘉:“……”
摇摇晃晃之中,汽车到了县城。
许清嘉被颠的七荤八素,这路况简直感人,尤其是大冬天车窗关着,味道那叫一个酸爽。
一下车,许清嘉用力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许家康好笑地递上军用水壶。
喝了两口热水,许清嘉彻底缓过气来,问:“咱们先去哪儿?”
“先去打电话。”许向华带着三个孩子前往棉纺厂。
厂里工会办公室的电话对外开放,供职工和家属随意使用,就是要钱,一分钟一毛钱,很多人都不舍得打。
看电话的是个胖乎乎的大姐,许清嘉好奇地看了两眼,这年头想吃胖可不容易。
“呦,这是咋了?”洪梅看着许清嘉脸上的伤叫了起来,许向华带着孩子来过厂里,所以她认得。
倒是许清嘉不认得她了,她继承了原身记忆,但不可能事无巨细都记着。
“摔了一跤,不碍事。”许向华道,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没必要宣扬得人尽皆知。
红梅关切了一番: “那就好,姑娘家家的可不能伤了脸,下次可得小心了。”
许清嘉对她甜甜一笑。
“你是要用电话是吧,你先用着,我去打个热水。”说着洪梅就提着热水壶走了。昨儿许向华也过来给北京那边打过电话,只是没找到人,听着好像是出门了。
许向华两口子的事,她也听说了。离婚得厂里开证明,哪能瞒得住,不免同情他。私下他们都把那些跟当地人结婚的知青喻为‘飞鸽’,这是他们这最时兴的一个自行车牌子。可放到到人身上,意思就有点变了。这鸽子累了,暂栖枝头,可早晚还是要飞走的,飞走了还能回来。
她就不留在这看人伤疤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啊,她还指着许向华帮她捎东西呢。
“先给你爸打?”许向华看着许家康。
许家康臭着脸没吭声。
许向华就开始拨号,去年许向军刚升了一级,终于够格在家装电话。
“是我。”许向华把分家结果说了一遍,过程略过不提,说完结果,便把话题转到许家康身上:“康子我问过他了,他不乐意,你自己跟他说说吧。”
许向华便把电话递给许家康。
许家康咬了咬牙才接过电话,一张脸冷冰冰的,好像有人欠了他百八万。
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突然激动起来:“想我过去,行啊,你跟她离婚,我现在就过去,离不离?”
“说不出话来了是吧,你既然离不了婚,接我过去干嘛,让我过去看她脸色。”
“不会,当着你的面她当然不会。行了,你们一家子亲亲热热过日子去吧,干嘛找我过去当观众,我才不犯贱!”
“啪!”许家康重重把电话挂上,初具棱角的脸庞上结了一层冰霜。
许清嘉看着他眼底的水汽,心里不是滋味。
许家康扭过脸,瓮声瓮气道:“我出去下。”
许清嘉追了一步,被许向华拉住了:“让他自己待一会儿。”
“不要离婚,离婚不好。”捏着纸飞机的许家阳紧张道。
许向华顿了顿,笑着安抚他:“不离婚,不离婚。”
“真的?”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许家阳这才放松下来,纳闷:“二哥怎么了?”
“二哥有急事。”许清嘉剥了一颗塞许家阳嘴里,转移他的注意力。
“叮铃铃。”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叫了起来。
许向华接起,是许向军打回来的:“康子性子犟,说实话,我是拧不过他的。你要真想接他过去,抽个空回来一趟,和他好好说,你也两年多没回来了。”
“行了,说这些干嘛。我喜欢康子,照顾他我乐意。”
……
“就这样吧,那挂了。”
拿着电话,许向华看了眼两个孩子,拨出了北京那边的电话。秦家家属楼里有公共电话,这几年,每个月他都会带着秦慧如过来给那边打个电话。
“你好,麻烦请秦慧如接下电话!”
“秦慧如啊,她出门了,一大早跟着她妈还有妹妹出去买年货了。”
许向华笑着问:“昨天我麻烦您传的话,您和她说了吗?”昨天他打电话过去找秦慧如,那头说也是出门了。他赶着回家,就麻烦那边传话,让她今天九点左右等电话。
“说了啊。”
许向华静默了一瞬,语调平静:“那谢谢您了。”
~
“谁找秦慧如啊?”对面织着毛衣的女人随口问了一句。
“秦慧如的乡下老公。”赵桂花放下电话回道。
于春芳停了动作:“我听说秦主任家这大闺女也是离婚回来的?”一个也字道尽了其中心酸。上山下乡的知青年纪到了总不能打光棍吧,本来都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回来了。哪想政策突然一变,知青可以回城了,但是一项又一项不近人情的政策卡在那。多少人在背后咒骂,骂完了,擦干眼泪还得求爷爷告奶奶地给自家孩子找门路。
至于孩子在那边的家,管不了,管不了了!
于春芳好奇:“是真离婚还是假离婚?”这几年,真真假假的离婚戏码她看了十几出,谁让回城名额优先考虑单身。她侄子就是假离婚回来的,刚回来那一年,侄子一天到晚惦记着把那边的老婆孩子接进城,发了工资寄一半回去。可这一年又一年的,她嫂子昨儿就问她厂里有没有合适的姑娘,要给侄子相亲。
“假的也好,真的也罢,到最后都得变成真的咯。”嗑着瓜子的赵桂花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她在这看电话,不只一次的听见对面声嘶力竭地吼叫,什么当初说好假的,骗子啥的。
其实很多人离婚真的是权宜之计,可架不住现实啊。但凡回了城的知青,在城里再苦再累都不可能再回乡下,尤其他们首都的知青。把乡下家人接进城也不现实,不说吃喝拉撒这些了,没户口,被稽查队抓到就得遣送回去。
两地分居几年,不想分也得分了。
于春芳默了默,叹了一声:“作孽哦!”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抬头,“秦主任家这大闺女多大岁数了,人咋样?”
赵桂花噗嗤一声乐了:“咋地,想介绍给你侄子?”
于春芳很干脆地点了点头:“黄花闺女也轮不到他。”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都是知青,结过婚离过婚,谁也别嫌弃谁。
赵桂花把瓜子壳一吐,笑得古怪:“不是我埋汰你,你就别想了。”
“啥意思?”于春芳疑惑地看着赵桂花。
赵桂花左右一瞧,没人,不过还是压低了声音道:“我跟你说,你别说出去啊。”
被吊足了胃口的于春芳点头如捣蒜,忍不住凑近了一点。
“姜厂长看上了。”赵桂花神神秘秘道。
于春芳瞪圆了眼睛:“姜厂长,不能吧!”人家可是副厂长,还是大学生,每个月拿着一百大几十的工资呢。就算死过老婆,可他这条件想找个大姑娘轻而易举。
“不相信是不是?”赵桂花得意地挑挑嘴角,指了指眼睛:“我那天亲眼看见的,姜厂长看秦慧如的眼神不对劲。”男人看女人那种眼神,她活了这把年纪还能不明白。
于春芳还是不肯相信,纳闷:“放着黄花大闺女不要,看上一个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天仙啊!”女知青到了乡下,再漂亮风吹雨打还吃不饱,几年下来也得成村姑。
“不是天仙,差的也不多。秦家这闺女长得老漂亮了,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皮肤雪白雪白的,温温柔柔一看就是个脾气好的。再说了,她年纪其实也不大,三十都没到呢。”赵桂花头头是道地跟她分析:“想找个二十来岁的大姑娘不难,想找个比秦慧如漂亮的大姑娘可不容易。再说了这漂亮的大姑娘还未必愿意嫁给姜厂长呢,姜厂长条件是好,可他终归结过婚,还带着两个孩子。现在这些大姑娘精明着呢,越漂亮的越精明,哪愿意给人当后妈。”
于春芳被说服了,喃喃:“她能养这么好,那她乡下那男人应该有点本事,对她也挺好。”
“这漂亮媳妇,没点本事的男人可守不住。”赵桂花想起自从装了这台电话之后,每个月最后一个周末的早上,秦慧如都会打电话过来,一说就是十几二十分钟。能由着秦慧如这么打,那男人对她就该差不了。
不过秦主任两口子倒是挺不待见这女婿,她听着话音,秦主任两口子跟女儿说话,跟外孙外孙女说话,就是从不跟女婿说话。好几次那边想让女婿跟他们说话,秦主任两口子都冷着脸拒绝了。
“可惜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春芳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赵桂花却是听懂了,她说的是秦慧如乡下那男人,可不就是一场空了。
不经意间,余光捕捉到一个人,赵桂花吆喝:“慧敏,你过来下。”
秦慧敏快步走过来:“桂花婶,春芳婶子也在。”
“欸,我之前瞧着你和你妈你姐出门了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赵桂花问道。
秦慧敏搓着手哈气:“我妈这个马大哈,副食本忘带了。”
赵桂花和于春芳都笑了一声,赵桂花道:“慧敏啊,刚才你姐夫,”她连忙改了口:“你姐的前夫又打电话来了。”昨儿她顺嘴一个姐夫,秦慧敏脸色就变了,说她姐离婚了,那人不是她姐夫。
秦慧敏笑容一僵:“他说什么了?”
“倒没说,只问了一句我有没有把昨天的话带到。你跟你姐说了吧?”昨天她没遇上秦慧如就把话捎给秦慧敏了。
秦慧敏整了整神色,恳求地看着赵桂花:“桂花婶,我求您一个事,以后那边打电话过来,您就都说我姐不在。”
“啊!”赵桂花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当年我姐嫁给他都是被逼的,他大哥是大队长,我姐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那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任人宰割。今年好不容易我爸求来一个名额,掏空了大半个家底,还答应每个月汇钱回去,那边才答应离婚放我姐回来。
我爸妈现在一提起那边就胸口疼,钱我们肯定给,毕竟这些年他对我姐还算可以,加上还有孩子。可我们家是真不想和那边再联系了,尤其不能让我姐和他们接触。我姐耳根子软,指不定就被骗了。
我们家隔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才团聚,现在就想一家人安安生生过点清静日子。”说到后来,秦慧敏眼里有了水光。
赵桂花和于春芳是他们这片家属楼里出了名的大嘴巴,通过她们的嘴,不出三天,就能传开了。那群背地里嘀咕她姐抛夫弃子的臭三八也该闭上嘴,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换成她们在她姐的位置上,跑得比兔子还快。
赵桂花满口子应下,义愤填膺:“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枉我还以为是个好的。”
“其实他对我姐也还好,可当年……”秦慧敏没再说下去。
她姐那模样说她在乡下吃了苦,除了瞎子谁也不会信。她也承认许向华对她姐不错,不过她姐陪了他十一年,还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尽够了。难道还要她姐搭上后半辈子。
“再好,也不能仗势欺人啊。”赵桂花怒气腾腾道。她有一亲戚,命不好被分到了穷山沟里,那里没有知青点,只能入住老乡家,结果半夜被这家儿子摸了床。这丫头性子烈啊,就这么给跳了井,虽然那畜生被枪毙了,可好好一丫头就这么没了,爹妈差点没给哭瞎了眼。
“你放心,我肯定不让他找着你姐,”赵桂花拍胸口保证,话锋猛然一转,忧心忡忡道,“就是你们也好好和你姐说道说道,这事还得她自己立起来。前两天,她还来我这打电话,我听着像是给那边打电话。”
秦慧敏刚浮起来的笑容顿了一瞬,立刻又恢复寻常,叹道:“我姐就是舍不得孩子。”





回到七零年代 21.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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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向华一放下电话。
站在他腿边等着接电话的许家阳就委屈地叫了起来:“我还没和妈妈说话呢。”
许向华垂下眼看着泫然欲泣的儿子, 又看一眼神色如常的女儿, 总觉得这孩子似乎看明白了。
“妈妈上街买东西去了,不在。”
“那妈妈什么时候回来?”许家阳追问。
“要很久很久,咱们下次再打好不好?”许向华一把抱起小嘴撅得能挂油瓶的儿子:“爸爸带你们去商场买东西好不好, 上次吃的那个绿豆糕好不好吃,爸爸给你买一大盒回去, 怎么样?”
许家阳很辛苦地把自己的注意力从绿豆糕上扯回来, 眼泪汪汪道:“我不要绿豆糕, 我要妈妈!”
“那你在这等电话, 我先和爸爸去买绿豆糕,怎么样?”许清嘉笑眯眯提议。
“不要!”许家阳一把搂住许向华的脖子,像是害怕被扔下, 把小脑袋埋在许向华脖颈里蹭了蹭:“我要一起去。”
许向华笑看一眼女儿:“去找下你洪阿姨。”
许清嘉应了一声,转头跑出去, 就见许家康靠在墙壁上,眼睛红红的。见了她, 飞快一抹眼睛转过身。
许清嘉怔了怔,心头酸酸的。许家康平日里永远都是嘻嘻哈哈哈, 乐观阳光的模样,让人忽视了他有一个很不幸的家庭。
许清嘉走了过去,抓着他的手摇了摇,软着声音道:“二哥有奶奶, 有爸爸, 还有我和阳阳啊, 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许家康吸了吸鼻子,突然按着许清嘉的头发一阵乱揉。
揉得许清嘉抬脚踹他,故意凶巴巴道:“我辫子散了!”
被踢了一脚的许家康佯怒:“小姑娘家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
“不嫁,做老姑娘,吃你的喝你的。”
许家康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那我可得努力挣钱了,要不养不起你,毕竟你这么能吃。”
许清嘉瞪他一眼,绷不住笑了场,见他眼里带上笑意,便道:“我去找洪阿姨付钱。”
“直走,左手边拐个弯就是水房。”许家康给她指路。
许清嘉朝他笑了笑,大步离开,靠近水房时,脚步一顿。
洪梅幽幽一叹:“我估摸着,许向华那媳妇儿有点悬了。”
这背后说人被当事人的女儿听见了,也挺尴尬的,许清嘉脚尖一转打算重新出现一回,刚转身就听见洪梅接着说道:“许向华出差前给我留了话的,说要是他媳妇打电话过来,就说他出差去了,让她二十八或二十九早上九点在那头等着。
可这些天,我一个电话都没接着,昨儿他过来问时,我真是尴尬死了。你说这要是有心,回去都这么些天了,能一个电话都不过来。”
姚芹眼神暗了暗,温声道:“可能是有什么事儿给绊住了吧。”
“绊住了,一个电话几分钟的事,就忙得这点时间都没有。”洪梅说得自己心里头都闷闷的:“说白了,还是想把许向华给一脚蹬了。我记得许向华媳妇家好像是干部家庭,她自己还是高中生,长得又漂亮,年纪也不算很大,重新在首都找个人过日子不难,哪还看得上咱们小地方的人。”
“难为许向华还巴巴带着孩子来打电话,这女人绝情起来,可比男人能狠得下心。”洪梅就纳闷了:“首都就真有那么好,许向华这工资就是放在首都也不算低吧,他们跑运输的,还能赚点外快,一个月收入不少了,对吧,姚芹?”
话一出口,洪梅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
姚芹那死去的男人原先也是运输队的,可他运气不好,三年前出去送货,在一穷乡僻壤被人劫了道。
这年头治安是好,晚上不关门都不用担心小偷。但是在一些穷疯了的地方,什么法律道德都是屁,都快饿死了,谁还管得了这么多。
本来这些劫道的也只是求财,可姚芹她男人脾气暴,和对方起了冲突,被人一锄头砸碎了半边脑袋,当场就没了。
偏偏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尸体运回来的时候,冲下楼的姚芹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去,两个月的孩子就这么给掉了。
洪梅小心翼翼地看过去,生怕勾起她的伤心事。
姚芹面带微笑,似乎并没有多想:“首都当然好,咱们这小地方,你有钱也花不出去,五十块的工资和一百块的工资,这日子过的差不了多少。可大城市就不同了,就说上海吧,冬天都能买到西瓜,咱们这能吗?”
“大冬天买西瓜干嘛!”洪梅笑了一声。
姚芹笑了笑,她以前在采购部工作,去过不少大城市,所以能理解那些知青削尖了脑袋往城里钻的心情。
听着壁角的许清嘉心里有点堵,之前根据许向华的话,她大致能猜到怎么回事。
人往高处走的心情能理解,可这一走就成了断线风筝,就有些绝情了。
就算想分开,那也得给句明白话啊,许向华又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否则也不会放秦慧如走。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人,太没责任心了。
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问明白了。
要想过,大家就往一处使使劲。大不了再熬个几年,等改革开放了,凭许向华能耐想去首都,想来不难。她好歹知道未来四十年的大致走向,总能派点用场。
不想过,许向华也能彻底死心,不用吊在那,蹉跎光阴。
许清嘉搓了搓脸,蹑手蹑脚地走出去一段,然后喊了一声:“洪阿姨?”随后才走过去。
“哎。”洪梅连忙应了一声。
许清嘉这才正眼打量起洪梅身边的姚芹,蓝色呢绒大衣,黑绒裤,脖子上的大红色的围巾十分抢眼。
来了这么多天,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么鲜亮的颜色。
姚芹也看着许清嘉,自然发现了她脸上的伤,不禁问了一句。许清嘉也习惯了,凡是见了她的都要问一遍,她一律用摔伤敷衍过去。
“洪阿姨,我爸打完电话了。”
“哦哦。”洪梅拎起热水房往回走。
进了办公室,姚芹从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两个江米糕递过来。
许向华点过头之后,许清嘉才接过来,笑吟吟道:“谢谢阿姨。”
许家阳也奶声奶气道谢。
姚芹摸了摸许清嘉的头顶,含笑道:“不客气。”
许向华对二人笑道:“你们忙着,我先走了。”
颔首示意过后,许向华带着儿女离开。
姚芹慢慢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又锁上抽屉:“梅姐,那我也回家了。”
“可真是个文化人啊,就为本书专门跑过来。”洪梅看着姚芹手里的书打趣:“你是骑车回去还是坐车?”
“坐车吧,天太冷,再说我东西也不少。”
“那不是和许向华同一班车了。”姚芹娘家和许向华同是红河公社的,她爸还是公社书记。
洪梅一拍桌子,惊得姚芹看过去:“你刚才怎么不早说啊,让许向华帮你搬下行李嘛!”流产以后,姚芹身体就不大好了,要不也不会主动申请从油水多的采购部调到他们工会这个养老的地方来,大伙儿不免多照顾她一下。
再来,她舅舅是革委会实权干部,大伙儿多多少少也巴结她一点。要没这层关系,她也不能至今还住在那个结婚时分的两居室内,要知道房子多紧俏啊,可愣是没人敢打她那套的主意。
姚芹顿了顿:“没必要麻烦许队长,他带着三个孩子,估计东西也不少。”
想想,洪梅也歇了去追许向华的心思,便道:“回头,让我家老张送你去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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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许向华一行,之前还哭哭啼啼的许家阳已经成功被糕点转移了注意力,啃着江米糕嘀嘀咕咕要买这个买那个。
许向华有求必应,只求他别掉金豆子。
跟在后面的许清嘉和许家康脚步颇有些沉重,一个为了妈,一个为了爸。
脑袋一扭,许家康看一眼眉头微皱的许清嘉,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许向华,顿生同病相怜之感。
他整天瞎溜达,听了不少是是非非,觉得四婶这事有点玄乎了,不禁怜惜,伸手拉住小堂妹包在手套里面的手。
许清嘉愕然,虽然不习惯可也没甩开。看在他偷偷哭过鼻子的份上,自己就勉为其难做一下知心姐姐吧。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百货商场到了,县城真心不大,一个小时就能逛遍。
所谓百货商场就是一座三层小楼,外头的墙面甚至剥落不少,看起来颇为寒碜。当然这是在看惯了高楼大厦的许清嘉眼里,在当地人眼中,这座百货大楼无比高大上,走进去都需要勇气。只看不买,售货员能翻着白眼呛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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