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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有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森罗锦
小娃儿,一岁呆,二岁憨,三岁四岁狗发慌,还真不假。
韩老板自认为从来也没溺爱过两个小破孩,该打就打,该骂也骂,不想到头来还是收获了一对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娃娃。
韩老板为自己的无能感到了深深的自责,那一时那一刻,他只想抱着夫人大哭一场。
“订娃娃亲吧,看准了生辰八字,订个能克住这臭丫头的,再任由她胡来,这房顶都该被掀塌了。只要她不闹,闲卿就不会跟着胡闹,这好事儿坏事儿,都是由她起头的。”
韩老板搂着夫人,兴致缺缺,这些年来,他本来还想和亲亲夫人多造几个娃,结果却……造不出来。他一想起家里这对活宝就头疼,一头疼就□□便软了,这一软……也就没戏了。
他不过才三十出头啊,心里却布满了沧桑,累,不爱了。
明明是生龙活虎的年纪,偏过起了六旬老翁的日子,唉。
“那相公可有人选?”
乔氏手上有个小册子,里头将相熟人家嫡子庶子的生辰八字,性格品貌都记了个遍,看了半天,却也没觅着个顺眼的。韩大钱儿虽然没品,但是有相貌啊,就冲着她那副天真无邪的娇俏模样,做娘亲的也不舍得将她胡乱许配给人。说句不中听的,明珠暗投,这可是要蚀本的。
“唉,再看看吧,最近扬州会有个鉴宝大会,附近州县的富庶家族都会派人去,我们带着珠珠和闲卿一起凑个热闹,顺道看看有没有能制住她的。”做生意的人,都有些迷信。
“那如果是沧州以外的富贵人家,你也能同意?”乔氏想起韩明珠软软糯糯的模样,心软了。
“女儿终归是要嫁人的,外地就外地吧。”韩老板心想,也不是非要嫁,先订下来再说,将来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韩明珠太跳脱太出众,完全掩盖了韩闲卿的光芒,再这样阴盛阳衰地发展下去,韩闲卿这一世可就要毁了。韩老板心里头确实是偏爱女儿一些的,但韩府家大业大,终归还是要儿子来继承,作为一家之主,他必须安排好一双儿女的前程。





小仙有喜 第050章 丹青厌【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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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珠命中多金,小闲卿命中多土。
土生金,火克金。
韩家要找一个八字属火的娃儿,才有可能制得住韩明珠这逆天的命格。
可是这火格的命,又有好多种,大火,小火,地火,灵火,九阳之火都是火,也不是哪一样都奏效,毕竟哪,小姑娘身边还有个浮土命的哥哥惯着。
鉴宝大会上,别人都是盯着宝贝出价,韩老板俩口子却净盯着别人的儿子去了。
乔氏的眼睛都要看花了。
韩老板看的是生辰八字,她这做娘亲的却还要多看一样——相貌。
要是命格对了,却长得太丑也是不行的,若连累小明珠遭人笑话,她面子上也过不去。
夫妇二人一连看了三四天,明里暗里的小道消息也打探了不少,还是一无所获。
俩小家伙一起住在这别院里,就快无聊得抹脖子自杀了。
这座别院名作“观山院”,果真是院如其名,四面环山,除一条新开的车马道,满目全苍翠之余,尽是弯弯绕绕的羊肠小道,住在这儿,每天傍晚还可以听见砍樵的汉子唱山歌。
这和山沟沟并无区别。
观山院本是扬州扈家位于城西的一处闲置居所,虽然风景宜人,但是地处偏僻,去一趟集市赶马车来回都要一个半时辰,所谓扬州风物,小闲卿和小明珠俩兄妹是连渣渣也没看到过,更别说他们喜欢的小糖人,小面人。
只能自己找乐子耍搞。
韩明珠是沧州一霸,韩家的放养方式注定了这孩子心气大,胆也大。
别家的小小姐小公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装矜持,韩家这两个皮猴却大剌剌在两棵皂夹树上爬来爬去,住进来五天不到,树上结的那点皂夹就被他们削去了一半。
管园子的是一个哑仆,看见小鬼头往上爬,怒得不得了,可又说不了话,只能对着两个人比划:“啊啊啊,哇哇哇……”
韩明珠也学着他的样子,做着鬼脸:“啊啊啊,哇哇哇……”
哑仆去告了几次状,韩闲卿被韩老板训了一顿饱的,韩明珠这才老实了。
韩老板知道俩小鬼头感情好,于是乎感情越好,就越容易管束,反正韩明珠做错了什么,打哥哥准没错,韩闲卿就是她的一块软肋。
小明珠恨死爹爹了。
“老狐狸,以大欺小,哼,不就是摘了几片皂夹么?又不值钱!要是拿点值钱的东西来玩,还不知道他要气成什么样子。”小明珠黑起脸。
“是不值钱,但是很有用啊,我看李贵家的就是用这个洗头,还有上次,我把墨汁洒在身上,牛婶也是用它来洗干净的,可神奇。”李贵家的是韩府的门房,俩兄妹每年上街闲逛都会去他打照面,对他最熟不过,李贵家的媳妇儿比李贵小了二十多岁,丰腴貌美,又爱打扮,一头油亮亮的长发最招人喜欢,她每次拿皂角洗头,小闲卿就在旁边看着。
他对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都十分好奇,不然也不会想到带妹妹爬到皂夹树上玩。
“真的什么都能洗?”小明珠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在皂夹堆里翻来翻去,百无聊赖之际,脑袋里突在灵光一闪,“有办法了!”
“怎么了?”小闲卿被爹爹打得屁股还疼,一时没防备妹妹会突然伸手拉他,脚一软就跌在了地上,他苦着脸道,“妹妹,你好生些,别又连累我,我替你挨的板子从来没计过数,到时候看你怎么还给我?”
“放心吧,这一回保管没事。”小明珠看哥哥半天也爬不起来,没耐性了,掉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跑。等到小闲卿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小明珠已经抱着个沉甸甸地盒子站在眼前。
“哇,你居然拿娘亲的首饰盒来玩,你是嫌我的屁股上开的花还不够咩?”小闲卿一瘸一拐迎上去,劈手要夺那盒子。
“别慌别慌,要是我没拿稳当,你有十个屁股也不够开花。你先去问下人要个盆子。”小明珠擎着首饰盒,侧开身子。
“要盆子做什么?”小闲卿眼睛还死死地盯着那盒子,乖乖,那里边可是放着娘亲最喜欢珠钗耳珰,要是弄坏就完蛋了。
“洗首饰啊,你不觉得这些首饰每天戴来戴去有多脏?娘亲摸一下,爹爹又摸一下,蒙雁姐姐摸一下,小虹姐姐又摸一下……我们刚好摘到了皂夹,不用就浪费了。”
小明珠也不是真心诚意要帮娘亲洗什么,那些发钗啊玉镯啊,娘亲爱惜得不得了,每天都拿绢子仔细擦过,绝计不是她说得那么脏,她不过就是为了拉小闲卿一起下水罢了。
一个人玩,多没意思。
可小闲卿就是有那么笨,明知道妹妹挖了一个坑,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往这里边跳了。
果然,不过多时,二人就借来了一个大脸盆。
小闲卿打来了水,将摘来的皂夹往里边一倒,小明珠便迫不及待地将盒子里的首饰一古脑儿空出来。
那个看园子的哑巴,这时候才是真的哑了,他敢说他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名贵的首饰。
然而,不管它们曾经多高贵,现在都被泡在了皂夹里。
“快来看啊,那两个小野人又玩新花样了。”
早有同龄的女孩子打开了窗子往这边观望。
她们看着金光照亮了小明珠的脸,立即露出了既羡慕又鄙视的神情。
她们自以为修养极好,自以为大家闺秀风华绝代,可又不得不承认韩家那位大小姐容颜无双,引人注目。她们一边鄙视着韩明珠那疯不疯癫不癫的行径,却又一边忍不住暗暗嫉妒她不受约束,无人管制。
她们哪会知道,就在这管教的问题上,韩老板已经殚精竭虑。
小明珠生来就是个熊娃儿,极具表演天赋,说哭就能哭,说笑就能笑,他还没挥板子,小丫头就嚎得左邻右舍全都知道了,也不晓得这臭丫头施了什么法术,竟令到下至黄口小儿,上至耄耋老翁,都为她说情。
他本来就不忍心真的打她,被她的泪眼汪汪地一哄,罢了。
小明珠学着爹爹打马吊洗牌的手势搓着盆里的金银首饰。
明晃晃的波光倒映在她明亮的眼瞳之中,亮得吓人。
众人看清她小手里的那副头面,才得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寒气。
居然把玉雪点翠牡丹头面丢进水里,小姑娘可真会玩。
不说那一整套头面价值几何,就单看那一支牡丹小钗就值四千两啊。
结果,人家拿这样贵重的东西泡水呢。
不识货的干瞪着眼,识货的,更是心如刀绞。
“野蛮人就是野蛮人,居然拿这种伎俩来搏眼球,谁不知道韩家这回是来招婿的,别院里住着的公子都被她家打听遍了。啧,韩伯伯也真可怜,生了个这么样的赔钱货,难怪心焦了。”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孩儿不屑地瞟向韩明珠,随后目光一滞,却是停在了韩闲卿身上。
“葛姐姐,什么叫招婿?这韩明珠这才六岁,就能成亲了吗?”有人问。
韩夫人四处打听小公子们的生辰八字,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这样劳师动众只是为了招个娃娃亲,似乎有些不对劲。韩家虽说是沧州首富,但在座的哪一位又是出不得场面的,能这样由得他挑肥拣瘦?
小姑娘谁个没听过几个才子佳人故事,可是在座的一大半都不是什么美人胚子,她们看韩明珠的眼神,天生就是敌对的。
被那葛家小姐的话一挑拨,不少人心中升起了一股危机感,看向韩氏兄妹的眼神就更不善了。
“放心吧,你们看上的,人家未必看得上,她在这院子里跳来跳去,不就是等文青哥哥么?你们看那棵皂夹树,是不是正对着文青哥哥的书房?”
葛家小姐扬手指了指对面,小姑娘们立即就气炸了。
“看上文青哥哥?就凭她也配?又不会画画,又不会绣花,就只知道在泥堆里爬爬爬,简直丢人现眼!我倒要亲自去会会她,看她有什么本事?”
一个穿红衣脸圆圆的小姑娘像个炮仗似的蹿起来,转眼就冲到了韩明珠跟前。
葛家小姐在后面眯了眯眼,好以整暇地靠在了窗边。
小明珠正搓得有趣,突然感到眼前一暗,一个颤颤的影子罩在脸盆里,将金光遮住一大半。
“你,给我滚出去!”红衣小姑娘脸儿鼓鼓的,努力将一双小眼睛撑得溜圆。
“哥,她叫你滚出去!”小明珠没抬头,只推了推小闲卿。
“啊?”小闲卿莫名其妙地回转脸,将目光定在那小姑娘身上,因为没弄清状况,他的眼神呆呆的,连眨都没眨一下。
红衣小姑娘被他清澈的眼神震住了,好半天,才顺着他的目光一直滑下来,然后停在了自己的胸口。她比较胖,年纪也比韩氏兄妹长了三四岁,虽然还没隆起小包包,但她却认为自己已经很有些看头,所以特别疑神疑鬼。
“你、你看什么!不要脸!”她被小闲卿那眼神吓得一哆嗦,赶紧先捂住了身上的五花肉。
“一会叫我滚,一会儿说我不要脸,我都不认识你。”小闲卿并不觉得五花肉盖着块红布有什么好看的,庙里边的祭品也跟这个差不多,他怕妹妹生气,径自拦在了那红衣小姑娘面前,“这位胖子姐姐,你挡的地方有点多,我妹妹不高兴了。”
胖子……姐姐……挡的地方有点多……他居然嫌她阴影面积过大了!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你!韩闲卿,你会不会说人话!”红衣小姑娘蓦地捏紧了拳头。
其余看热闹不嫌多的姑娘们都纷纷笑开了。
葛家小姐随手拿着手帕扇起来,指那红衣小姑娘笑道:“这傻姑娘,拿话一激,她就真的去了,看来是真喜欢扈文青哪。”
韩闲卿是典型的护妹狂魔,平时他软得跟块豆腐似的,怎么骂都不会吭声,但要是谁触了韩明珠霉头,他简直能和人拼命。葛家小姐看不惯这俩兄妹很久,这一记借力打力,用得虽然不高明,但效果也达到了。
她摇了摇头,还想挖苦一句什么,却觉得有些口渴,说巧不巧,便有一盏茶,被人递到了她手边。她以为丫鬟送来的,刚想夸赞两句,一转头,却生生愣住——
一个声音清透如泉水,悠然问道:“刚才是谁说喜欢我的?”
姑娘们的脸,立即红成了一片片晚霞。




小仙有喜 第051章 野蛮姑娘【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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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文青十三岁,已经开始抽条长高,淡如青竹的笑容下,总有点弱不禁风的意韵。
十三四岁的姑娘,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除开那些眺着十*岁邻家哥哥的,剩下的谁不多看扈公子几眼?
扈文青的爹是这观山院的主人,也是此次鉴宝大会的东家之一,能有如此强大的号召力,显然不是钱多就能摆得平,听说这扈文青有个舅舅在朝中做大官,连带着扈家也名正言顺地沾一点盐铁生意,虽然扈家没被扣上皇商这顶帽子,但也跟皇商差不了多少。
扈文青才十几岁的年纪,来说媒的就将扈家的门槛给踩塌了。
扈公子着一袭天青色的长衫,衣片剪裁得体,布料缝线的走向恰到好处地突出了腰和肩的位置,锁住腰线的卡口稍稍靠上,显得双腿修长。襟摆用了与上衣不一样的料子,染得同样的颜色,质地却轻便许多,微风拂过,恰恰掀起一片衣襟,少年便平添了几分谪仙出尘的风姿。与他相比,韩闲卿就算五官长得再精致,也还是个四脚着地的蠢孩子。
扈文青不常出门,但是扬州街头巷尾都兜售着他的画像,价钱还不便宜。
在座的每一位姑娘,几乎都认识他,也都喜欢他。
当然,除了韩明珠这样的眼缺。
韩明珠这点年纪,还不知道什么叫好看什么叫不好看,她从来认为值钱的才好看。
所以,她完全没理会那边回廊里的喧哗,还在认认真真地洗着一支发钗。
半片蝴蝶的光斑打在她娇俏的小脸上,又明媚,又诡异。
而与她对面而立的红衣小姑娘,就有点站不住了。
她人还在这儿,可是心却飞去了扈文青那。
可是扈文青被那一团莺莺燕燕围着,眼神都飘不过来。
“你……不过去?”
没理由啊?韩家这臭丫头整天在院子里蹿出蹿去,不就是为了引起扈文青的注意么,为什么现在人在眼前,她却没动静了?
这红衣小姑娘整天和那些手帕之交混在一起,对那些男女争风之醋之事晓得个通透,加之自家爹爹那被窝子里的一堆女人成日争风吃醋,很容易就沾染了这等狭隘的想法。
她以为扈文青是个宝,全天下就该合着将他当个宝。
她以为自己喜欢扈文青,那所有的姑娘就都和她抢扈文青。
可是——韩明珠根本不认得那是谁。
韩明珠只个小破孩,连性别都还没分离出来,就在前天,她还闹得要跟哥哥一起洗澡呢。
而且,韩府也没那么多奇形怪状的女人,韩老板就一妻两妾,两个妾室都是乔氏陪嫁过来的,也没正式抬为姨娘,现在称呼都是乱的,韩明珠和韩闲卿都管她们叫“姐姐”呢。
抬不成姨娘,又没生孩子,说好听些是小妾,说得苛薄些,不也就是两个一等的大丫鬟。
要说打架,韩明珠驾轻就熟,要说抢男人……还是再等个十几二十年吧,她没那悟性。
“我为什么要过去?过去有钱发呀?”韩明珠从出生起,就一头扎进了钱眼里。
“因为,因为文青哥哥来了呀。”那红衣小姑娘完全忘记自己正在吵架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搞错了,或者韩明珠根本不喜欢扈文青……
不、不对,不对,男女之间有一招叫作欲擒故纵,韩明珠故意不看回廓那边,那分明就是想标新立异,就是想要与众不同,一定是这样!
小姑娘额头上的汗都流出来了。
韩家这臭丫头果然厉害,她差点就着了道。
想到这里,红衣小姑娘用力擦了擦汗,又狠狠地瞪了韩明珠一眼。
“你不过去,那我也不过去,哼!”
这里有那么一大盆金子在发光,就不信文青哥哥看不见。
红衣小姑娘决定死守重要关口,不走了。
“你不过去就不过去,别挡着我的光!”韩明珠完全懂不得这些疯子在想些什么,难道是想趁她不注意偷娘亲的首饰?念及于此,韩明珠就分外警惕起来,她冲韩闲卿道,“她在这儿碍手碍脚的,也不知道要干嘛!我洗好了,先回去了,哥哥你陪她站在这儿晒晒。”
晒?这儿是挺晒的。
一经提醒,那红衣小姑娘才觉得自己好似被晒黑了一层,她跺了跺脚,凶恶地剜了韩闲卿一眼:“大坏蛋!我才不要他陪!我去找我的文青哥哥!”
她见韩明珠果真端起盘子就要离开,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挑衅不成的空落,但她又不愿意在扈文青面前毁了自己的形象,更不愿意和韩闲卿呆在一起被人误会,心头千回百转,终于下了个决定。她酝酿出一副温柔浅笑,硬将两边脸上憋出了两个淡淡的小酒窝。
“文青哥哥……”
她的声音在空中飘成了波浪线,与之前凶巴巴的小模样判若两人。
韩明珠万万没想到不怕神不怕鬼的自己,然突然被这笑中带嗲,嗲中含笑的声音吓到,她吓得连路也不会走了,一时左脚踢到了右脚,疼得一咧嘴,连盆儿带首饰就都洒了出去。
十几把发钗,天女散花般飞射开去。
扈文青正烦不胜烦地陪着这些花痴痴的姐姐妹妹们说话,猛见一道金光袭来,他信手一接,还没看清手里的那个是什么,就见一个娇小软糥的影子扑过来,直直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一愣,随即皱了皱眉头,心道:“谁家的姑娘那么不知羞耻,居然学人投怀送抱……”
还没想完,就听一个脆生生的童音响起来:“还给我,这是我的!”
韩明珠跳起来,像个小老虎一样伸出爪子勾向扈文青手里的发钗。
扈文青没反应过来,执着那发钗不由自主就抬高了一点。
韩明珠高高跃起,却扑了一个空,下一刻,她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脚背上。
……痛!
为了保持优雅的风度,扈文青硬是绷着张俊脸没出声,可是手心里已经痛得流出了汗。
这小姑娘还真不客气啊,那些个姐姐妹妹虽然烦了些,但好歹是把他当娇花一般怜惜,这臭丫头可好,开天辟地就是一脚,踩得他三魂七魄都散开了。
他暗自咬紧了牙,好半天才梗出个扭曲的笑容来。
“小妹妹,你把你的脚拿开,我才好把钗还给你……啊!”
不知道为什么,韩明珠非但没下来,反而在他脚背上踮起了脚尖,脚掌叠脚掌还好,毕竟接触面有那么大,这脚尖处可就不一样了……扈文青仿佛被人用锥子扎了一下,钻心似的疼。
他终于没忍住,失态地大叫起来。
“文青哥哥你怎么了!”
“扈公子!”
“文青!”
无数声嘘寒问暖,比凌迟还可怕。
可是扈文青脸色尚未恢复,姑娘们的问候还没停歇,韩明珠便揪住扈大公子腰带上的玉牌,用力一扯:“那支钗不用还我了,我拿那个和你换!”
她举着那玉佩冲着太阳一眯眼,心满意味地揣进了怀里。
赚翻了,那把钗顶多值两千两,这个玉佩,至少可以卖一万两,净赚。
“啊,那个钗不能给他,那可是爹送给娘的定情信物,很重要的!”
韩闲卿挤了进来,先扯住了妹妹。
众人一听,那还得了?韩明珠拿走了扈文青的贴身玉佩,却留下了韩氏夫妇的定情信物,可不就是那个意思?还说韩家看中的不是扈文青?这小蹄子是要反了天了。
姑娘们义愤填膺,一个个挽起袖子捏紧了拳头,准备开揍。
扈文青心里苦得不行,挥着手,推开了好几个姑娘,才得伸出手,揪住了韩明珠。
“玉佩还来!”他这一辈子还没这样生气过。
“你先把我娘的发钗还来!”韩闲卿超有原则,不是自己的东西他也不想要。
“一手交玉佩,一手交发钗!”扈文青伸出的是另一只手。
“妹妹,还给他!”韩闲卿拽着韩明珠。
扈文青永世也忘不了这一天,他伸出了手,伸出了那只洁白如玉、修长别致的手,却收获了一个软绵绵、湿粘粘的东西,那东西粘在手上,还灵活地拱动着身子往指缝里钻,钻得他全身痒痒。从没试过的恶心,从没试过的崩溃,那一刻,扈文青只想惨叫,然后他就叫了。
“啊啊啊啊啊!臭丫头,这是什么!”扈文青长到十三岁,好不容易有了一点青忽少年的风度,转瞬就回到了五年前。按说,他怎么也不该和一个比自己小六七岁的小丫头置气,可是韩明珠实在太离谱了。扈文青摊开手掌,翻出掌心,露出了一条黑糊糊的像虫一样的东西。
“这是地龙啊,你们家的花坛里,大树下都有啊,我拿它来钓鱼。”韩明珠一本正经地解释,“地龙也叫蚯蚓,下雨天会钻出来松土……”
“住口!我不是要听这个!”扈文青英俊的小脸儿都被气歪了。
“是你自己问我,我才答的!又说要,又说不要,你还真麻烦!”韩明珠圈着玉佩上的绳子甩了两周半,小大人般地耸耸肩膀,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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