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有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森罗锦
韩闲卿伸手一指,道:“也没走远,就在那边……”
他本想说“就在那边的土地庙”,可是顺着手指的方向一看,远方空空如也,昨夜遇见的“土地公公”和土地庙都已经不见了,他不由地“咦”了一声。
韩明珠跟着他一起转头,也愣住了,跟着,便将手悄悄地按在了怀里藏的小银锁片上。
银锁片还在,那昨天看见的大哥哥就不是梦,难道说,他真是神仙?原来神仙有这么好看哪!
小明珠捂着那块银锁片小声叫着:“古夜,古夜……”
那银锁片听到呼唤,先是震了两下,突然鼓了起来。小明珠好奇地伸手去摸,却在银锁片附近摸到了一个有手有脚像小面人一样的东西,不同的是,她怀里的小面人居然会动。
“呀!”她惊呼一声,甩手将会动的小面人扔了出去。
剩下的一家三口同时转过脸,关切地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小明珠趁他们不注意,信手摘下一只珍珠耳珰,随手丢进了草丛里,她装作一脸苦恼地说道:“我刚才把耳珰弄丢了一只,那耳珰很漂亮,我很喜欢的。”
韩老板舒了一口气,道:“怎的那么不小心?在哪里丢的,爹爹帮你找。”
小明珠转了转眼珠,指了指刚才一家人站立的地方:“不知道是那边还是这边,我没印象了。”
韩夫人无奈地睨向她,道:“你呀,尽会添乱子,一齐找罢,实在找不到,为娘再给你配一副新的。”
小明珠赔了个笑,趁着爹爹、娘娘、哥哥一起转身,她才迫不及待地扎进了草丛里。
“喂,出来!”她小声说道,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
草丛里悉悉窣窣响了一阵子,一个广袖白衫的小人儿顺着草尖滑下来。
他怀里抱着一只硕大的珍珠耳珰,正自目光凛凛地望着她。
“干嘛?没事不要叫我出来,我很忙的。”他长得跟古夜一模一样,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极其不耐烦,明明是极其精致的一张小脸,可小明珠看着,就是忍不住想胖揍他一顿。
“你是古夜?”小明珠没想到银琐片里居然住了这么个玩意儿,也就比她的拳头大一点点。
“也可以这么说。”小号的古夜将耳珰丢给她,将双手往脑后一靠,道,“还有没有事?没别的事我回去睡觉了。”
“你说你很忙。”小明珠瞪了他一眼。
“是啊,忙着睡觉。”小号的古夜回答得理直气壮。
“砰!”
暴力狂小明珠把小号的古夜一拳砸进了泥地里,小明珠冷笑道:“你忙你的,不稀罕你!”
竟连耳珰也不要,转身走了。
“喂!”小号的古夜迟疑片刻,弯腰抱起那只耳珰,气喘吁吁地跟了上去……
小仙有喜 第059章 金屋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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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
从此,小明珠和小古夜过上了快快乐乐的幸福生活,直到白发千古。
完。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从头再来回忆一遍——
话说韩府的马车和车夫驮着行李跑了,韩氏夫妇却顾不上心痛,他们夜遇猛虎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只恨不得生了一对翅膀飞离这儿。
一家四口饿着肚子步行赶路,好不容易在附近寻到了一处农庄。
韩老板用一块玉佩的代价,买下了一辆马车,又雇请了一个老实的农人做车夫。
韩夫人则买了些豆饼作干粮,又向庄上讨了几壶水,因怕重蹈复辙,还偷偷舍了些银,买了一把匕首绑在裤下。心里这才踏实了一点。
小明珠和小闲卿都有些不高兴,这伙食比来扬州的路上差多了,那豆饼平时都是喂马用的。
小闲卿只要学着爹爹的样子,把豆饼放在水里泡软了再递给妹妹吃。
小明珠一看吃的是这样的玩意儿,嘴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哪里肯接。
让她吃马料,她宁愿饿死算了。
其实回程路途上,小明珠一直处于一种难以言喻的狂暴状态。
小明珠对小古夜怀着万分好奇,小古夜则对小明珠怀着万分不耐烦。
这几天,韩闲卿都看着这俩傻子背着爹娘玩一种无聊的游戏,游戏的开场一般是这样——
“古夜古夜,你出来——”小明珠摩娑着银锁片,两只眼睛冒绿光。
“干嘛?”小古夜一脸被欠了钱的表情,从银锁片里钻出来。
“没事,我只是随便叫叫,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小明珠温柔地小心翼翼地捉住了小古夜,突然就把他往银锁片上狂按,“现在没事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的力气不算是太大,可对于身材娇小的小古夜来说已经很恐怖了,他还没来得及发怒,小脸就被挤压在银锁片上,脸蛋都变了形。
“哇哇哇,你做什么,你松手,我不用你送,我自己会回去的。”小古夜抓狂地撑起身子,抵抗小明珠的暴力行为,心里把那不靠谱的主人骂了千遍万遍,怎么就把这烂摊子给他了呢,这小丫头分明是个疯子,还是没药治的那种。
“呵呵呵呵……”小明珠看见“平安”两字明晰地印在小古夜的脸上,这才满意地笑了。
她根本就没想过要送这小东西回去,她其实就只想看看在这张漂亮小脸上刻字的效果……果然,不同凡响。
小古夜看见自己英俊的小脸被糟踏得不成样子,气得嘴都歪了,可是下一次小明珠厚颜无耻地召唤他,他还是得出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出来被她蹂蹒,谁叫这小丫头是主人的心头肉呢。
悲剧仍在发生,天天周而复始。
虽然吃不好睡不饮,但路上依旧充满了狂妄的欢乐,当然,只是对于小明珠一个人而言。
其余几个人都郁闷得不得了。
受害者小古夜自不必说,韩闲卿因为小古夜而受到了冷落亦不在话下,最可怜是小明珠的一双父母,他们亲眼目睹了女儿对着空荡荡的厢壁表演着无耻地笑,幸灾乐祸地笑,得意的笑,癫狂地笑,邪魅狷介地笑……还以为女儿因为被订了娃娃亲的事情耿耿于怀、积郁难消,以至于情绪失控了。
他们哪知道,真正快要失控的,实则另有其人。
小古夜只是从仙灵里分离出来的一小部分,法力有限,反抗能力也极度有限,而面对着主人要保护的人,他简直完全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由小明珠把当他当成玩具似的搓圆捏扁。
最过份的是,她居然还时不时抱起他往自己脸蛋上亲昵地蹭啊蹭,有那么几天,小古夜一直在愤怒地脸红和害羞地脸红之间飞速转换,他感觉自己就要被小明珠融成一滩水了。
“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小古夜决定教小明珠一些人伦知识。
“咦?你居然是男的?”小明珠认为狗儿猫儿兔儿都只分为两款,大的,和小的。她压根就没把小古夜当成人看,见识到大号的古夜,她很自然就接受了小号的古夜,以至于完全忽略了他的性别,这不提倒好,一提就成大灾难了,小明珠兴奋又好奇地跳起来,就要去掀小古夜的襟摆呢。
“这么小的东西还能分男女,真有意思。”熊孩子韩明珠伸出了邪恶的手,小古夜吓得躲到了韩闲卿身后。“你别过来!”他被吓得不轻。
“那你自己掀起了裤子给我看,我就不过去!”
小明珠狂霸拽的表情恰如其分,可是这情景落入爹娘的眼里就不大一样了。
古人云,男女七岁不同席,原来还是有些道理的,你看这丫头,居然对哥哥耍流氓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夫妇二人同时流下了悔恨的眼泪,只恨自己平时亲热的时候不曾避忌,让儿女学到了不好的东西!
不行,这次说什么也要给他们请个好先生,分开来教!
再这样呆下去,迟早会闹大笑话!
韩老板和韩夫人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分别捉住了儿子女儿,将两人扒开来隔离。
小古夜趁机钻回到银锁片里,死也不出来了。
“生气了?”没的玩了,小明珠无奈地朝小闲卿摊了摊手。
“是人都会生气好罢?”小闲卿又好气又好笑。
没想到那个叫古夜的山神送了个这么样的小玩意儿给妹妹,还说要帮她退婚呢,就凭这小东西?怎么看都看是个会动的小人偶啊……能顶什么用?女子出嫁,靠的还是娘家人,他这个做哥哥的才真正可以帮到妹妹,保护妹妹的事绝计不能依着外人。他捏了捏拳头,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努力认真习武,要是到了那一天姓扈的还不肯放手,他就打得那小子满地找牙。
韩闲卿从小就没什么大的目标,父母身上的优点他只继承了相貌,他有一张憨实文静的脸,却有一颗重武轻文的心。
然而天总不从人愿,等到韩老板领着他去见新先生的时候,他满怀激动的心一下子就掉进了冰窖里。
韩老板回到沧州就迫不及待往四方走动,遍访名师大儒,最终给一双儿女定下了两位最有名的先生。吸取前番教训,他决定将一双儿女分开来培养,目标相当明确——女儿务必知书达礼,温柔贤淑;儿子务必通晓账目,精打细算。
所以,他给女儿请的先生是当世鸿儒,而给儿子请的老师却是沧州城最大那家棺材铺的老板,也就是沧州商会的三届元老。韩老板辟了一处别院给韩明珠读书写字,韩闲卿却没有这样的待遇,因为他的功课,就是去三吉棺材铺里做小工帮忙。
就这样,韩明珠会有好些时间看不到哥哥了。
没有哥哥陪伴的日子,她开始往死里折腾小古夜。
她用那蹩脚的针线工夫给他做了很多小衣裳,又拿出私房钱,怂恿老管家去自家的金铺里打造了金床、金椅子、金桌子,小小地一套,不知不觉也花了几万两银子。
金床配贡纱,金椅配貂皮,金桌子上还配了一套小小的笔墨纸砚,末了还用白玉砌屋,做成了一个亭台楼阁具备的园林盆景。
老管家不知道小小姐花这么大手笔做出这么个玩意是为哪般,只能一头雾水地跟在后头忙乎。这一顿折腾,竟扎扎实实地耗去了近半个月。
琼楼玉宇搭建好,小明珠没法向哥哥去献宝,只能试着把小古夜弄出来玩。
自从上次她耍流氓未遂之后,小古夜已经不肯单独和她会面了。
“古夜古夜……”小明珠蹲在地上喊。
“……”小古夜不理她。
“小夜子小夜子……”小明珠将银锁片放在了盆景前。
“……”小古夜讨厌这个腻歪的称呼,越发不肯理会她。
“唉,原来是不在了啊,害我白费心思,还想要为了上次的事情道歉呢……既然人都已经不在了,东西留着也是徒增伤感,反正这银锁片也不值钱,我明天就去市集上将它卖了!”小明珠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虚伪的失望,小古夜明明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却还是忍不住钻了出来。
“说好的道歉,你总该拿出点诚意吧。”
小人儿从银锁片里钻出来,心有余忌地盯了一眼锁片上突起的“平安”二字,迈着潇洒的八字步刻意离远了一点。这时,他才注意到小明珠为他打造的“金屋”。
白玉为床金做马,这原来不是梦。
小明珠道歉的诚意可见一斑。
小古夜怔忡片刻,轻咳一声,还想摆出那张臭屁的脸,却没成功。小明珠这半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完全被镇住了,被感动了,他仿佛看到了小明珠那颗鲜红的善良的心,看到她属于扶兰仙子的那一面,她还是主人喜欢的那个呆萌仙子,这一点没错。
“这儿是前门,我放了两棵玛瑙树,树上缀了十八颗夜明珠,晚上看书也不会伤眼,这边的山石都是真的,草也是真的,过去就是你的屋子,独门独户哦,里边分三进,有跨院,也有花厅,你要是无聊,还可以弹弹琴,不过琴弦要自己调,也可以练练字……”
小明珠对自己的杰作感到十分满意,她带着十足的炫耀向小夜子一一介绍。
小夜子看着看着,眼睛就湿润了,然后——
他就看见了一个小盆子,比他大十倍的小玉盆,放在小金屋后边,靠着一丛矮墙花树,隐蔽又诡异,小盆子里铺了一层细白的沙,在阳光下还会发光。但那这个盆子实在太违和,离屋子又近,他完全想不出这是要来干什么的。
“这是什么?”小夜子指了指那个小玉盆,总不会是用来洗澡的吧?他在心里嘀咕。
“哦,那个是茅坑。”小明珠若无其事地向他解释,“我看蒙雁姐姐养的猫儿都带了一个盆,就想,你大概也需要一个……”
茅坑?猫儿?沙盆?小夜子似乎看到了自己在沙盆里嘘嘘之后双手捧沙掩埋排泄物的惨状。
他像被晴天霹雳击中,呆呆地望了好久,突然*地转过身,一声不吭地往银锁片里走去——他要收回之前的所有感动!
坏蛋!熊孩子!
居然把他当猫猫狗狗来养!
太坏了!
小仙有喜 第060章 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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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子不声不响地躲起来了,不管小明珠怎么哄骗怎么威胁,他都不出来。
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小明珠从来没养过小动物,想要向哥哥讨教,韩闲卿又还没回来。
下午习字的时候她没精打彩的,气得夫子翘了好几次胡子,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小明珠还是决定先去问问爹爹的小妾蒙雁。
可怜的仙灵大人便是再生气也没用。
小明珠这点年纪,根本还弄不清妖和畜之间的分别,更不消说这不吃不喝只需打坐的仙灵。
待小明珠跑出了别院,小夜子才敢偷偷从平安锁里出来。
他再一次打量着小明珠为他打造的宫殿,心头百感交集。
感动是真的,气恼也是真的,可要他跟她解释说,神灵是不用吃不用喝的,好像又不行,毕竟他的主人是个超爱吃零食的二楞子。这一刻,小夜子觉得活着好难。
他负着双手,摆出一副游山玩水的样子,从中门入,走向了小明珠为他准备好的金屋。
门边两棵玛瑙树上,十八颗夜明珠闪闪发光,投下的光晕重叠在一起,像是叠了十八个月亮。步下雕栏玉砌,都是实工实科,小明珠那样爱钱,对他却一点也没吝啬。这一路小径都是珍珠铺成,游廊两边的扶手也都用了上品的翡翠,屋顶是一块温玉,镂空的黄金门窗都可以开合,更绝的是,屋顶置着的那颗夜明珠,光芒所到之处,有如白昼。
小夜子挺身立在夜明珠下,忽然觉得这东西在哪里见过。
他踮起脚,正要看个仔细,却听远外猛然爆出一阵哭声。
那哭声像是从主院里传来的,飘到这边已有些模糊,小夜子要放出神识才能知道是谁在哭。
前院里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还带着个十来岁的孩子,后边跟了四个挑夫,抬着一口漆黑的薄棺。那妇人哭得惊天动地,引来不少邻居来围观。
家丁护院忙成了一团,韩老板也是一头焦黑。
他还没去报官,别人就先找上门了,真是冤孽。
前来堵门闹事的正是福伯的媳妇,福伯的儿子早逝,只剩下媳妇带着个孙儿相依为命。
媳妇是个手懒的,常年不出去劳作,一家三口都靠福伯的工钱来养活,没想到福伯随着韩府的家主去了一趟扬州,就丢了小命。福伯的媳妇儿失了饭碗,自然是要来韩府讨个公道。
这时候韩老板若再要说福伯携款潜逃,左邻右舍又会怎么看?
韩家去扬州携带的细软行李,包括韩夫人随身的十几件首饰都没有了,这又该怎么说?
想到这一茬,韩老板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有钱了不起,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我家公公死得冤枉,你们韩家无论如何也得给个交代!”那妇人当着众人的面,抬手掀掉了棺材盖,一臭恶臭迎面扑来,熏得周围的家丁护院齐齐后退了几步,棺材四周空出了一小块场子,正好能让所有人看清里边的情形。
那里边放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尸体,而是一堆带血的骨头,和那天韩氏夫妇在山神庙附近看到的一般模样。骨头上的肉还没被兽牙剔尽,好些地方连着老皮,隐约可以复原成一个一残缺的人形。
韩老板看得五味翻腾,差点就站不住了。
那妇人不依不挠地推着儿子到跟前,大声道:“可怜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寡妇,还要为夫家带孩子,现在我公公去了,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啊?”那妇人哭骂着,又用力掐了儿子一把,那呆呆的男孩才跟着呜呜噜噜地哭起来。
管家想带着人上去将她撵走,却被韩老板拉住。
他摇了摇头,低声道:“去账房支五十两给她们,就当是做善事罢。”
不管福伯有没有做过对不起韩府的事,都不追究了,福伯是随他们去了扬州才出事的,给一点钱也应该。更何况,这尸体摆在这儿,吓坏了孩子好就不好了,现在韩闲卿在棺材铺子里做小工,见着了倒也无妨,关键是韩明珠,她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儿……
韩老板是这样想的,小夜子也是这样想的。收回神识,第一件事就是飞去找韩明珠。
他随手捏了个法诀,令茶杯里的残水聚成了一团巴掌大云朵,跟着翻身上了云朵,从窗口飘了出去。而与此同时,一阵阴风刮过了门槛,直直地扑向了小金屋里的夜明珠。
夜明珠闪动了一下,渐渐暗淡,里边现出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在明珠里挣扎着不停地流着泪。夜明珠里的白光被打散成絮状的云雾,缠着那老人的缓缓旋转,片刻之后,老人不见了,只余下一颗灰黑色的光斑停在原处,一动不动。
又过了盏茶功夫,夜明珠恢复原样,依旧明亮如昔。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韩明珠!”
小夜子轻易就找到了韩明珠。
她正蹲在一座跨院里逗着一只虎斑猫,似乎并没听到前院的喧哗吵闹。
旁边立了一个脸圆圆的大丫鬟,约莫二十出头,正一边和韩明珠说,一边熟练地用双手打着丝线络子。两人脚边堆放着几根弯弯的细铁丝,韩明珠手里握着一根,像钓鱼似的钓着那虎斑猫跳来跳去。小夜子看清那细铁丝的一头就系着个鲜艳的络子。
这是在做什么?他好像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蒙雁姐姐,是不是拿这个逗猫儿,猫儿就一定会跟我玩?”韩明珠想起小夜子那张臭臭的脸,一点把握也没有。
“只要是家里养的都喜欢这个,小姐也可以把这个络子换成羽毛,猫儿更喜欢羽毛一些。”蒙雁十分热心地讲解。
“可是……我养的那个,不是猫儿。”韩明珠不知道小夜子是什么,他明明是个人,可是又那么小,明明那么小,可是又老气横秋比大人还麻烦,山神哥哥说平安锁是法宝,那住在法宝里的又是什么?韩明珠抓抓脑袋,想了好半天才郁郁地道,“我养的那个好像是个布娃娃。”
“布、布娃娃?”蒙雁手一颤,轻声道,“小、小姐,布娃娃用不着沙盆吧?”
“好像是的,所以我给他解释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说起这个韩明珠还挺委屈。
“他……走了?”布娃娃,会走路?蒙雁手里的东西飘飘悠悠就掉到了地上。
她没做梦吧?小姐说她养了个布娃娃,布娃娃还会走路?
如果是真的,那就是有什么脏东西附在上头了……这可怎生是好?
要不要同夫人说?还是去跟老爷说?可是没凭没据的,她这样能行吗?
夫人会不会认为她想争宠上位,故意陷害小姐啊?
那这话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呢?
蒙雁一时就把事情想复杂了。
“蒙雁姐姐,你怎么了?布娃娃的喂养方法是不是和养猫儿不一样?那我要怎么办呀?”韩明珠拉了拉蒙雁的衣袖,蒙雁差点吓得将她甩开,好不容易强自压住心神,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小姐说的布娃娃,能不能让奴婢瞧瞧?”
富贵人家常有巫蛊害人之事,小姐年纪小不懂事,遭了歹人的暗算亦未曾知。
这事可不能粗心大意。
小夜子驾着小云朵藏在一片丛树叶里头,正想着要怎么支开那个大丫鬟,管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人被野兽咬了,却怪在我家老爷头上,老爷夫人和小姐公子一道去了扬州,怎么没见出事?拿这五十两打发了他们,那是老爷仁善,实在不肯接受,大不了对簿公堂。”老管家带着两个家丁从树影里穿过,沿着石阶上了回廊,小明珠立时竖起耳朵。她丢下蒙雁,径自迎上去。
“什么五十两?我们家欠了人钱么?”她自小对钱物敏感,家里的一砖一瓦都记得清楚,管家一说话,她便上了心。
“唉,还不是那福伯,自己被老虎咬死了不干净,留下一屋子祸害来闹事,他家那个媳妇是个懒婆娘,怕就怕,老爷赔了这银子一次不够,也得赔第二次,第三次……就是个无底洞啊。”老管家抱怨地看了看天,又道,“光脚不怕穿鞋的,那老东西一天不入土为安,事情就难办。”
老虎?扬州路上哪来的老虎?小夜子听着听着,心里便有了底。
必是那山猫作祟。
韩氏夫妇有扶兰仙子的仙灵护命,那山猫精定然是因为动不了他们,才咬死那老车夫。
也许……只是为了泄愤?
可是认真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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