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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求别撩(GL)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月图腾
何墨千了然,故作娇羞地对她抛了个媚眼,殊不知配合那一对被辣椒刺激得肿起来的嘴唇,格外滑稽。
两个人的世界,狭小又温暖,把冰天雪地远远隔绝在外头。
雪越下越大,袁英抬在半空中的手心里几分钟就聚满了雪水,有一些溢出来,顺着她的手腕流进衣袖里,袁英风衣底下只穿了件羊毛衫,竟然也不觉得冷。
袁英收回手,想起来自己已经十年没吃过火锅了。
和何墨千断了之后,袁英故意不接触有关她的一切,以为这样能把她忘了,到头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袁英突然很想吃火锅,想从前相互依偎的小房子,想……想何墨千。她从来没有如同今天一般想念何墨千,甚至可以将原来那些愤怒、原则统统舍弃,只要何墨千回到她身边,能和她重新开始。
雪片渐渐落得袁英一头都是,她收回手,拍干净花白的头发,回到开足了暖气的车子里。她没有回宾馆,而是把车从城西开到城南,停在一个老旧的小区外头。那甚至算不得小区,只能勉强称为一个大院,院子外的大铁门是唯一的出口,院子里只有三栋房子,都是几十年前建起来的,墙体斑驳。
曾经无数个下着雪的冬天,袁英和何墨千拎着满满几袋子的蔬菜肉食,穿过生锈的大铁门,回到属于她们俩的某个小房子里。
袁英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朝大铁门走去,果不其然被拦在外头。小区里唯一的门卫干了十几年,现在仍守着这所只有三栋房子的小院子,尽职尽责地盘问每一个企图进入的陌生人。
“你找谁?”门卫年纪大了,从老花镜后面犀利地观察袁英。
袁英笑着把自己方才顺路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的水果递过去,“张伯,您不认识我了?我是阿英啊。”
张伯左看右看,终于想起来,“原来是阿英啊,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唉,你张伯老喽,认不清了……当年你和阿千一声不响就走了,我还以为你们再也不回来了呢,对了,阿千呢?”张伯仍记得袁英和何墨千,整个小区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只有她们两个小年轻,还都是标致的孩子,院子里但凡家里有小辈的都想介绍给她们认识,可惜她们都说有了心上人了。
“阿千……阿千她出去打拼了,你也知道她的,向来不安分,总想出去闯一闯。”
张伯点点头,拿了穿在铁环上的钥匙走出传达室给袁英开了门,“我老早就看出来了,阿千这孩子心气高也有本事,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远在城西某网吧的何墨千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突然莫名其妙打了个大喷嚏。
袁英和张伯寒暄了几句,回到这个十年都不曾踏进来一步的地方。久未打理,门把手结了厚厚几层蜘蛛网,锈迹斑斑,袁英伸手,在门梁夹缝里摸到了放了十年的钥匙,钥匙也早就被锈蚀得看不出原样,好歹还能打开门。
一切都和袁英最后一次离开之时一模一样,十年没通风透气的老房子,全是尘土和霉味,袁英走进去,每一步都踏出一个清晰的脚印,地上的灰足有好几毫米高。
卧室里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个相框,相框外的玻璃碎裂成无数小块散落在卧室地板上,里头的照片也褪色得厉害。
照片上两个青春年少的女子,不知天高地厚地大笑,笑得两双眼睛都眯起来,让看到照片的人忍不住也跟着她们一块笑。袁英从碎相框里小心地扯出褪色的照片,手指轻轻覆在何墨千那一半上。她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她后来学会很多种笑,微笑冷笑蔑笑假笑,唯独忘了怎么笑得这么没心没肺。
袁英打开窗户,任凭冷风夹杂着雪片毫不留情地灌进来。
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还剩一小半的香烟,抽出其中一支,熟练地叼进嘴里,又从另一侧口袋拿出一个纯黑色的打火机,叮地一声蹿出火来。袁英手小心遮着火不让它熄灭,歪头把嘴里的烟凑过去,配合地吸了几口气,细细的烟头很快亮出红光,她食指和中指夹起已经点燃的烟,深深地吐出一口长气,尼古丁的味道在空气里蔓延。
袁英多年前开始吸烟了,她没戒掉何墨千,又染上了烟瘾,只好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呛人的烟气进入肺里,短暂地把何墨千赶走。
凭她现在的瘾头,半包烟对她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效果,除了留下满嘴的苦涩味道,让她更想念何墨千柔软香甜的嘴唇。
真奇怪,何墨千那么嚣张的人,说了要追女神就高调地追到全校尽知,那段时间就因为一个何墨千,全校师生看她的眼神都古古怪怪,袁英为此烦透了何墨千,从没想过最后竟然真的和她在一起。
就是这么嚣张的何墨千,嘴唇柔软得不可思议,接吻的时候会闭起双眼,睫毛微微扇动,安静又乖巧。
袁英咂咂嘴,嫌恶地把已经没用的烟盒捏成一团,嘴里的苦味愈发明显起来。
去看看她吧,一个声音在袁英脑子里蛊惑着,十年了,有什么不能忘记的?去看看她吧,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袁英心动了,十年,那人已经为她犯的罪付出了代价,十年的惩罚足够了,不如……就去看她一次?
不是原谅,不是妥协,也不是和好,只是去看她一眼,看看她过得好不好,说不说话都无所谓,只要看一眼,一眼就够了。
袁英碾熄最后一支烟的烟头,按着太阳穴皱眉,烟抽多了头疼的毛病由来已久,她早习惯了。
何墨千趴在电脑桌前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醒来腰酸背疼脖子抽筋,她龇牙咧嘴地按了好一会儿,全身的筋骨才算舒展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问网管借了厕所洗脸漱口,走出网吧继续找工作。
何墨千昨晚不凑巧遇到了袁英,睡了一觉,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这十年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一个忍。谁还没点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忍忍也就过去了。暂时过不去也没关系,人生那么长,早晚能过去。
何墨千在路边买了两个馒头边嚼边想,找一份工作,以及再也别见到袁英,这两件事如果都能实现,她这辈子就算圆满了。
袁英当初存的是和何墨千一刀两断的心思,没刻意打听过何墨千的下落,如今想起来找人,打听了好几天总算有了消息——何墨千已经刑满释放了。
“不是判了十二年吗?”袁英焦躁地问。
“她在狱中表现良好,减了刑。”
“那她现在在哪?”
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噗嗤乐了,“这我哪知道。”
袁英想起来自己在酒店大堂没有追过去的身影,还有公园里衣衫单薄的流浪汉,她当时只当是错觉,说不定真是何墨千。
袁英心揪起来,何墨千在s市一个亲人都没了,她能去哪?





女神求别撩(GL) 第4章 服务员与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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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何啊,问问后厨五桌客人的菜好了没,人家已经催了好几遍了。”前台记账的中年女性对何墨千道。
拢共只有十张桌子的小餐馆里生意极好,角角落落坐的满满当当,还有不少人在门口等着排队,两个服务员穿梭在桌子之间来回送菜,步履如飞,其中一个就是何墨千。
何墨千后来终于还是找到了一份工作,在网吧旁边的小饭馆端盘子,每个月一千八,包吃包住。这家小馆子也开了二十多年了,两夫妻开的小店,老板娘主事,老板炒菜,夫妻两个都是厚道人,菜价实惠用料也新鲜,久而久之在这一片打出了口碑,每天人满为患。
店里原本有几个兼职的附近大学生帮忙,可最近到了期末,他们都辞职回去复习去了,老板娘却能长期干活的人手,何墨千急需找一份工作,两人一拍即合。
服务员的活看着简单,干起来可不轻松,午餐晚餐两拨高峰,忙起来的时候另一个兼职的小年轻跑得腿肚子打颤,何墨千见他可怜兮兮的,客人少了就让他在旁边休息,反正这点活自己顺手就给干了。
午饭高峰一直持续到接近两点,之后终于渐渐没了客人,何墨千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筷,坐在角落里的年轻人揉着肩膀抱怨,“以前做客人,看人家当服务员端端盘子挺轻松的,到了我怎么就这么累啊?”
何墨千端着盘子走进后厨,顺口接道:“你们大学生兼职不都喜欢干家教么?谁让你想不开来端盘子。”她记得自己这么大的时候也做过家教,现在想想什么家教,说得好听,纯粹就是带孩子玩儿,误人子弟。
“屁的大学生!”年轻人抱怨,“现在大学生不值钱了,家长找家教都得指定是j大这种老牌名校的,咱这种三本大学啊……啧啧啧……”
何墨千拿了块抹布出来擦桌子,笑了笑没再说话,原来j大大学生这么吃香,看来自己真给j大拖了不少后腿。
“对了何姐,你哪毕业的?”
“我?我……”
何墨千刚开口就被老板娘叫过去,“小何啊,把菜端出去,开饭啦。”
“来了。”何墨千快速擦完桌子,放下抹布去端菜。
她心虚地舒了口气,还好老板娘这一声喊得及时,不然自己真不知该怎么说。
菜是老板亲自炒的,两荤一素一汤,味道没得说,年轻人呼唤扒下去两大碗饭,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能吃好,年轻人就得多吃,能吃是福!”她夹了一筷子菜给何墨千,“小何你也吃,别客气。”
正吃着午饭,门外一辆车停了过来,老板娘见状立刻放下碗,“肯定是来吃饭的客人,你们吃着,我去招呼。”
何墨千连忙起身把老板娘按回座位里,“您别动了,还要让老板给您让位子,我去吧。”
她擦了擦嘴,拿起菜单在门边候着,车上的人果然走了进来,何墨千低垂着眼给她鞠躬,“欢迎光临,客人里边请。”
那人闻声停住步子,转身站到何墨千面前。
这是怎么了?
何墨千疑惑地抬头,手里的菜单吊在地上。
这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暗棕色的长发扎成高马尾,穿着挺括的黑色呢子大衣,脖颈纤长下颚削瘦,眼睛里一对漆黑如墨的瞳仁何墨千这辈子都忘不了。
“何墨千,好久不见。”袁英比她略高几公分,向下斜睨着眼睛看她,鼻腔里配合地喷出一点轻蔑的气音,高高在上。
何墨千弯腰捡起菜单,平静地点点头,“袁小姐,好久不见。”
真是阴魂不散,走哪跟哪。何墨千腹诽。
袁英和十年前相比没多大变化,硬要说有,就是她的气质变了,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没从前那么锋利,像一柄保护在刀鞘里的尖刀,稳重成熟,比起从前的锋芒毕露更十倍百倍地吸引人。
就算不爱了,袁英的长相也依旧是何墨千最喜欢的那种,何墨千捂住不争气的心脏,别跳了,不就是个美女么?这世上美女只有她袁英一个是怎么的?
袁英设想过无数次和何墨千再次相见的场景,其中就包括这一种。她以为自己能原谅何墨千,她以为时间能冲淡仇恨,可是并不能,一看到这张脸,袁英就会想起自己父亲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想起这个人做过的一切。
不该这样,袁英在心里唾骂自己,你疯了吗?她是你心心念念的阿千!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不是梦也不是幻觉,袁英,你还想怎样?
袁英想对何墨千好,她想说“阿千,你回来吧,从前的事我们都忘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可出口的却是:“原来你还活着。”
何墨千好脾气地陪笑,“托您的福。”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袁小姐是客人,让客人站在门口陪我闲聊我老板是要骂我的,您里面请。”
袁英落了座,何墨千把手里的菜单递过去,“袁小姐想吃点什么?”
何墨千脸上陪着笑,心里早把袁英诅咒了一千遍。开着豪车到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小破馆子来吃饭,说不是故意找茬谁信?
她都坐了十年牢了,袁英还想怎么样?难道真要她死了才能放过她?
老板娘看出了不对劲,赶紧过来把何墨千撵到一边,“小何啊,这里大姐招呼,你快去吃饭吧啊?”
谁料袁英翻着菜单,头也不抬道:“不行,就她。”
“这……”老板娘为难地看着何墨千,何墨千投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老板娘,你去吃饭吧,没事儿。”
老板娘感激地紧握何墨千的手,在她耳边小声道:“小何,姐先谢谢你,你忍忍,姐下个月给你加工资!”
袁英暗自好笑,自己莫非还能把何墨千吃了不成?
事实证明袁英不是个难伺候的客人,或者说她表面上来者不善,实际也没故意找不痛快,安静地吃完饭结账走人了,一秒也没多待,甚至何墨千还有点意犹未尽,这么个美人,看她吃饭都是一种享受。
两看相厌,这才是自己和袁英最好的状态,何墨千讽刺地想,知道她在这里,袁英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来了。
她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互相忘了挺好的,世上谁还离不了谁了?别把自己看得太重,更别把别人看得太重。
老板娘所谓的包吃包住,吃在店里,住,就是在对街网吧的阁楼里给何墨千腾了个能睡觉的地方,十平方不到的小房子,堪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立柜,再多一样都嫌挤。网吧老板是老板娘亲戚,刚好替老板娘省了不少钱。何墨千不挑,有人愿意收留她已经很好了。
晚上十点,何墨千拖着疲惫的身子下班,拐角处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袁英。她就知道袁英没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何墨千不想招惹袁英,无视她往前走,经过袁英身边,被她抓住手腕。
一股二手烟的气味钻进何墨千的鼻子里,她呛了几声,嫌恶道:“袁小姐有事么?”
也不知袁英抽了多少支烟才有这么大的烟味,何墨千记得袁英从前烟酒不沾,怎么现在变成老烟枪了?这么抽身体还要不要了?
袁英松开手站得稍远,点头,“有。”
何墨千双手环在胸前,顺势靠在背后的墙上,“有事快说。”
袁英看着脏兮兮的墙面皱眉,“什么时候出来的?”
“不到半个月。”
“有地儿住么?”
何墨千指指招牌坏了半块的网吧,“就住那儿。”
袁英接着皱眉,应道:“哦。”
何墨千不耐烦了,“袁小姐有事直说吧,我赶着回去。”
袁英盯着何墨千使劲看,看了好几分钟才道:“你变了。”
废话。何墨千翻了个白眼,十年,就是块石头它也得变了。“袁小姐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再见。”何墨千拍拍背上的土走向网吧,这一回袁英没再拦她,袁英跟在她身后一起走。
隔了两米左右的距离,就那么跟着,不远不近。
走了一段,何墨千突然停了脚步转身面对袁英,袁英也停住脚步。何墨千再也忍不住了,大步走到袁英跟前,拽着她的领子问:“袁英,你究竟想干什么?”
袁英得逞地笑了,“你果然没变。”
白天那么温顺的何墨千根本不像何墨千,眼里一点光都没有,了无生气的,好像灵魂被从身体里抽干了一样。
眼前这个何墨千才是真的何墨千,目露精光,龇出一嘴小尖牙,稍不注意就能咬你一口。
何墨千咬牙道,“袁英,你别得寸进尺。”
害了她十年还不够么?还想怎样?




女神求别撩(GL) 第5章 撕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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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英手心覆盖在何墨千拽着她领子的拳头上暧昧地摸了两把,“何墨千,你是不是以为你已经把欠我的,欠袁家的债还干净了?”
何墨千抽回手在自己的外套上擦了擦,讽刺道:“袁英,我从来不欠任何人。”
当年袁英懒得听她一个解释,这么多年她自己也想通了,如果一个人不信你,和她解释一万遍又有什么用?
何墨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惹恼了袁英,“不欠任何人?何墨千,这话你该去我父亲坟前对着他老人家说!”
提起袁老爷子,何墨千心里还是有几分难过的,何墨千上学时家境不是特别好,她上头还有个大哥要念书,如果不是袁老爷子的资助,别说大学,就是高中都不一定能上,更别说一毕业就能找个待遇不错的工作。
念着袁老爷子在世时的照顾,何墨千对袁英多了几分客气,语调也缓和下来,慢着性子道:“袁英,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会故意去你跟前找你的不痛快,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这辈子也毁了,还不够么?咱俩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行么?算我求你了。”
“休想!”拒绝的话脱口而出,那句井水不犯河水让袁英有一瞬间的惊慌,她藏好脸上慌张的表情,故意恶声恶气地嘲弄:“这么多年?何墨千,用十年抵一条人命,你这算盘打得也太响了。”
“那你想怎么样?不如我自杀谢罪,把这条命抵给你父亲?”何墨千嗤笑,“袁英,过了十年,我以为你能学聪明点儿,没想到仍然看不清。”旁人听到何墨千只怕要惊掉眼珠子,原来真的有人敢和袁英这么说话。
袁英的眉毛拧成一团,手背在背后攥紧又松开,古怪地笑了,“阿千,我真想念从前的日子,你说阿英和阿千要永远在一起。”
“前几天我回了一趟我们从前的家,遇到了从前的门卫张伯,他老了,头发白了一大片,他还记得我们俩,问我阿千去哪了,你大概不记得他了吧。”
何墨千记得,那是一个中气十足的老头,嗓门洪亮,吼一嗓子整个院子里所有住户都能听到,一个老大爷,老爱给她和袁英介绍对象,每次看到他她们俩就头疼。
那里曾经是何墨千和袁英的小家,一草一木何墨千都记得。
袁英走到何墨千身边,巷子里很黑,袁英的眼睛映着一点微弱的路灯光线,在暗处浮动起波纹,“十年了,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阿千去哪了?”
袁英的脸上近乎崩溃,声音也透着隐隐的绝望,“何墨千,何小姐,你把我的阿千藏到哪去了?”
“她死了。”何墨千低垂着眼,只留给袁英一个留着短发的发顶,“和你父亲一起被烧死的,我亲眼看着她死了。”死的时候不停地哀嚎,为什么连她最爱的人都不愿相信她。
袁英看着何墨千脑袋顶上的发漩,突然想起何墨千从前的头发很漂亮,柔柔顺顺的,比最高级的丝绸摸起来手感还好。她情不自禁地抬手去碰她的头发,想感受一下曾经的触感。
还剩一厘米的时候被何墨千躲过去了。何墨千后退两步,偏头躲开袁英的手,仍旧低着头,看她们被昏暗的路灯拉长的影子。两个人的影子融为一体,诡异的和谐。
空气里长久的沉默着,袁英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自觉没趣地摸摸鼻子收回来,又听何墨千道:“袁英,提从前真没什么意思,从前我追你的时候你还躲我躲得跟什么似的呢?我现在就是个小人物,有口饭吃就心满意足了,碍不了您的眼,您就大人大量,当我已经死了行么?”
“不行!”袁英的怒火一下被点燃,她强硬地掰过何墨千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鼻尖距离何墨千的脸不到一厘米,“凭什么你说过去了就过去了?何墨千,你想的也太美了。”
十年,何墨千在里面十年,她袁英在外面被折磨了十年,几乎被折磨疯了,何墨千轻轻巧巧一句话就过去了?然后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爱上一个别的什么人开始新生?那她呢?她从前的十年乃至以后的一辈子谁来赔?何墨千欠她这么多,这一辈子都只能和她纠缠在一起,休想逃脱!
袁英盯着何墨千黑夜里苍白的薄唇,突然凑近了吻她。
在被自己唾弃的记忆里徘徊了许多年的触感和滋味,和从前一模一样的美好。
袁英刚抽了几只烟,淡淡的烟草气在何墨千舌尖蔓延,她睁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议地看向袁英突然放大的脸,双手抵着袁英的肩膀使劲挣扎,袁英擒住她的手腕把她桎梏在怀里,何墨千挣脱不得,干脆心一横,朝袁英的嘴唇撕咬过去。
两个人的牙齿激烈撞击,都痛得皱眉,带着铁锈味的鲜血充斥了口腔,分不清是袁英的还是何墨千的,这哪是接吻,分明是两头野兽相互搏杀。
她们俩力气相当,只是何墨千一时慌乱被袁英占了上风,最后何墨千还是挣开了袁英的怀抱,步伐凌乱地退了好几步,和袁英拉开好几米的距离,急促地喘着气,恶狠狠地擦去嘴角处的一抹鲜红,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袁英,你真让我恶心。”
袁英笑了,整齐的牙齿染上了血色,在黑暗里像刚吃了人的野狼,“阿千,你的味道还和以前一样好。”
“你疯了。”
“我是疯了,我都疯了十年了!”袁英红着眼珠子厉声道,“何墨千,你当年做那种事就没有考虑过我么?你到底有没有认真想过我们的将来!”
何墨千胸膛剧烈地起伏,听到袁英的话整个人安静下去,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过了好几分钟,她才轻轻地,轻轻地笑了,自嘲道:“袁英,今天我才知道,从前的一切都是我的不是。”
是她当初瞎了眼,爱错了人。
何墨千的舌尖隐隐作痛,顺着喉咙,牵扯着心脏也一点一点轻微的疼。
“就这么着吧。”她疲惫道,“就当我欠你的,我现在只剩这条命,如果你想要就直说,我立马给你,绝无二话。其他的没有,你父亲这条命我还是赔得起的。”
当初自己如果能把袁老先生救出来,他也不会活活被烧死,这条命赔给他,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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