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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求别撩(GL)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月图腾
“有人砸场子啦——”
楚凡汐从桌子上跳起来,拿起墙角边的笤帚举过头顶大喝一声,“谁敢砸场子!”
上网的客人齐刷刷转头看她。
楚凡汐喝完一声,惺忪睡眼渐渐清明,对着好几十双陌生的眼睛吓得一撒手松了笤帚,对客人陪笑道:“没事没事,闹着玩呢,大家继续……继续……”
“哈哈哈哈哈……”米林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楚楚你太逗了,跟英勇就义似的,哈哈哈……”
袁英眼里也染上了笑意。
楚凡汐在袁英面前丢人,瞪着小米,“米!林!”
“干……干嘛!”小米好容易收了笑,眼角都带了一层绯色,嘴唇粉嘟嘟的,真像果冻。
楚凡汐莫名一阵脸红,气势弱下来,“没……没什么,你今天真好看。”
米林一时语塞,也红了脸,“油嘴滑舌。”
袁英看俩小姑娘的热闹不嫌事大,装得挺惊讶,“凡汐,你脸怎么红了?发烧了?”
“没有!没有……”楚凡汐下意识摸摸脸蛋,“英姐,你来找何姐么?何姐一大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了?”
“不清楚,大概给女儿过生日去了吧。”楚凡汐从旁边的冰柜里拿了盒牛奶递给米林,“小米你肯定又没吃早饭,先喝杯牛奶垫垫。”
袁英的表情裂了,“女儿?”何墨千哪来的女儿?她怎么不知道?
米林接过牛奶,替袁英问了这个问题,“何姐有女儿啦?多大的女儿?我看着她挺年轻的,不像生过孩子的人呐?”
楚凡汐道:“我也不知道,好像不是亲闺女,她上次不是问我生日礼物的事么?问我送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送什么好,还说是第一次见人家,有亲闺女长到十五岁才第一次见的么?”
袁英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肚子里,“那她闺女住在哪?”
“这我哪知道去?不过英姐你放心,何姐只在饭馆请了一天假,所以晚上一准得回来。”
袁英勉强笑道:“谢谢凡汐,那你们玩吧,我不打扰了。”
袁英走后,米林笃定道:“楚楚,看样子又是你坏的事。”
“怎么叫我坏的事?”楚凡汐急了,“再说什么叫又啊?我什么时候坏事了?”
“不说这个了。”米林不由分说把楚凡汐推回她在网吧的房间,“快换衣服,咱出去看电影!”
“又看电影?”楚凡汐夸张地哀嚎。
“什么叫又啊?”米林拿她的话堵她,“动作快!我发现了一家特别好吃的火锅店,咱现在出发到那刚好吃午饭。”
楚凡汐听见火锅眼睛亮了,“真的?那你等我五分钟!马上!”
米林暗骂楚凡汐果然是个吃货。
袁英重新回了她那个空荡的房子,心里的期待一扫而空。原来在何墨千心里,真的已经不在意她了。
袁英有些丧气,何墨千怨她恨她还好,至少证明何墨千心里还有她,她最怕那个人已经不把她放在心上。
她对着惨白的墙壁发了半个小时呆,打电话给一个人,“庄婕,是我,袁英。”
“小姐?”叫庄婕的女人惊异道:“您回国了?”
“什么小姐不小姐的,袁家早散了,以后叫我袁英就行。”袁英手习惯性地在兜里掏烟,掏了几下只掏出一片口香糖,她拆了包装纸把那片口香糖扔进嘴里,“庄婕,你帮我找个人。”
“谁?”
“何墨千。”
电话那头许久没出声,袁英咀嚼着嘴里的口香糖,不急不焦地等。
“何墨千……她出来了?”
“出来了。”
庄婕道:“小姐……不,袁英,你还打算和她纠缠?”
袁英闷声道:“这是我的事。”
“小姐,你的事我无权干涉,不过袁家的事你真能这么算了?因为一个何墨千,整个袁家走的走死的死,老爷的事不提了,二爷当年跳楼,他家小女儿亲眼见到,那女孩到现在还疯疯傻傻的,还有三爷一夜白了头,不过五十多岁就去了,还有……”
“够了!”袁英提高音量制止了庄婕继续说话,按着额角道:“这些都过去了,我不想听。”
庄婕哂笑,“小姐,是过去了还是逃避了?你是袁家的长女,你和她的仇永远过不去。”
“就算其他的能过去,表小姐毁了的脸呢?她当年才二十岁!容貌尽毁!小姐你都忘了吗?”
袁英没忘,王逸诗几乎等于她的亲妹妹,怎么可能忘。
庄婕意识自己失态了,咳嗽一声,恢复冷静,“对不起小姐,我马上去查。”
“庄婕。”袁英突然道:“父亲临死前让我放过这件事,还严禁我继续追查,为什么?”
庄婕叹道:“老爷宅心仁厚,大概是想放了何墨千吧。”
“是么。”
袁英挂了电话。
当年那场大火,袁父丧命,王逸诗毁容,现场一片混乱,却独独找不到何墨千。
袁父在救护车上,拼着仅剩的一口气抓着袁英的手:“阿英,答……答应我,不许查……不许查……”
袁英趴在病床边急得快要上蹿下跳,她父亲身上有的部位已经烧焦了,仔细闻竟然还有烤肉的焦香,袁英想抱一下她的父亲,可是她不敢下手,她怕轻轻一碰,她的父亲就会碎成灰烬。
“父亲!究竟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是谁!”袁英的咆哮响彻狭窄的救护车,袁父始终只有一句:
“不许查……出国……不许查……”
他用尽最后一点生命,来来回回重复这句话。
袁英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那一只烧焦的手臂上,哽咽着答应:“我不查……不查……”
“好好……照顾……逸诗……”
袁英忙不迭地点头,眼泪汹涌,“我一定好好照顾她……您放心吧……”
“阿英,我对……不起你”袁父说完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停止了呼吸,眼睛圆睁,死不瞑目。
袁英的父亲,睿智儒雅了一生,做事从来体体面面,死时竟是这样的狼狈不堪。他一生不为自己,死前惦记的是对不起自己的女儿,是照顾好他的侄女。袁英觉得自己的父亲太傻,人前风光体面,人后活得辛苦。他一生向善,捐助学校、资助穷学生、在山区修桥修路,样样亲自监工落到实处,人人都道袁董事长富甲一方,只有袁英知道她父亲没有私钱,他的钱成了学校、桥、路,还有贫困学子手上的毕业证书。
世道不公,这样的好人,他死的时候比谁都惨。
袁氏资料外泄、信用危机,董事会的质问,父亲的葬礼……直到袁氏终于破产,袁英还没能从焦头烂额里脱身,警方就跟她说嫌疑人抓到了,何墨千。
袁英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抱歉,你们说谁?”
“何墨千。”
晴天霹雳,袁英脚步不稳,五个指头快掐进椅子扶手里,她咬紧牙关,好容易才挤出一句话:“你们凭什么断定是她?”
“现场有监控,袁小姐,我们也只是怀疑。”
袁英头晕目眩,她听着自己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竟然陌生又遥远。何墨千,怎么可能是何墨千?何墨千就算再张扬放肆……怎么会做这种事?
“我能见她一面么?”
“当然,不过得按程序申请。”
袁英想,阿千是无辜的,自己最了解她,她装得没心没肺胆子大,其实骨子里就是个胆小的小姑娘,见了蟑螂都会跳起来,纵火?盗取公司机密?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
只要见见她,哪怕一面,一切都真相大白,袁英最了解何墨千了,她撒谎的微表情袁英都一清二楚。
可是何墨千不肯见她。袁英踏破了警局门槛,何墨千没见过她一面。
后来袁英的耐心终于消磨干净了,像泼妇一样在警局吵闹,“何墨千你给我滚出来!你他妈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里头算什么本事!你给我出来!”
何墨千始终没有出现。
“何墨千你给我出来,你为什么不敢见我?你他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不敢见我?”袁英盘腿坐在警局外面,念叨念叨着自己乐了,嘿嘿嘿地笑,疯疯癫癫跟个神经病似的,周围埋伏了一群一群的小报记者拍摄她也不在乎。
拍吧,拍吧,袁英毫无顾忌地想,让人看看向来高傲矜持的袁英到底有多蠢,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
难怪父亲不让自己查,难怪父亲急迫地逼着她出国,父亲早就知道真相,他不说,怕的是她崩溃。
袁英机械性地咀嚼嘴里的口香糖,指甲嵌进掌心里,不觉得痛。她回忆起这段往事甚至还带着笑,舌尖顶着口香糖吹出一个泡泡,啪地在空气中爆炸,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脆。
时间隔得太远,远得袁英只记住了何墨千的好,忘了何墨千的决绝。
袁英本来早就不相信爱情了,是程秋亦和柳舒晗的感情太像童话,美好得让袁英生出些痴妄念头来,以为自己只要不去想,只要像程秋亦死皮赖脸赖着柳舒晗一样赖着何墨千,曾经的那些事就能像没有发生过。
她曾经嘲笑程秋亦和柳舒晗天真,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天真,不仅天真,还蠢得可笑。
何墨千昨晚跟她说:“你难道不奇怪么?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我该怕你,为什么反而恨你?”
袁英终于忍不住了,她起身开门,从门外的垃圾桶里捡回被自己扔了的烟盒,毫不在意地倒出一只烟点燃,尼古丁深深吸入肺里的时候,袁英终于活过来了。
“阿千,我愿意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袁英就着门槛坐下,像个小混混一样抽烟,“你情愿带着一身伤去坐牢也不愿见我,白纸黑字的判决书下来,你说,我不信它还能信谁?”
“父亲让我不许查,可我不查也总有人查,你连上诉都放弃了,何墨千,你连上诉都不愿。”
“你什么都不说,从前不说,现在不说,永远不说,然后问我为什么你恨我,阿千,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有读心术能猜出你所有的想法?”
“我对你只是占有欲作祟。”
袁英掸掸烟灰,呵呵笑道:“为了这么点他妈的占有欲我什么都不要了,阿千,你说我是不是傻逼?”
袁英神经质地坐在门槛上自言自语,有路过的家长带着小娃娃下楼,小娃娃指着袁英稚嫩地跟她妈妈汇报:“妈妈,那个阿姨疯了!”
袁英对小娃娃笑笑,吓坏了的家长赶紧抱着孩子下楼,她乐得更厉害。
后来庄婕又打电话过来,跟袁英说何墨千找到了。
“她在四十五中。”
“谢谢。”
袁英在地上按熄了烟头。
庄婕长叹了一口气,“小姐,何必呢。”
袁英又点了一只烟,“你不懂。”
她和何墨千的事没人能懂。





女神求别撩(GL) 第19章 下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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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姨,你什么时候再来?”沈思薇牵着何墨千的小拇指,依依不舍地问她。
四十五中是一所寄宿制中学,住校生没有班主任签字的请假条是不能出校园的,沈思薇只能送何墨千到校门口,再远她就出不去了。
何墨千摸着沈思薇的小脑瓜安抚:“薇薇放心,阿姨一定会来看你的。”
沈思薇比一般的同龄人都瘦小。何墨千记得自己和沈思薇一般大的时候个头已经蹿过了一米七,沈思薇却只有一米五不到,比她的肩膀略高一点,看上去像个没长开的孩童。沈思薇有点驼背,不管走路还是站立不动,老爱低头看自己脚尖,肩膀向前缩着,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何墨千拍拍她的后背,“抬头挺胸,薇薇,你要记得,做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但绝不能弯了自己的脊梁骨。”
闻言,沈思薇果然挺直了脊背,何墨千点点头赞许,“比刚才漂亮多了。”
沈思薇受表扬的时候不多,何墨千的表扬让她不好意思地低头,可她想起何墨千的话,立刻又抬起头来,后背比刚才挺得更直,小脸绷得严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何墨千忍俊不禁。
沈思薇大多数时间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不管在婶婶家还是在学校,甚至连班主任都叫不上来她的名字,没人夸过她漂亮,更没人跟她说过做人绝不能弯了自己的脊梁骨,但这话既然是何墨千说的,那一定是对的。何墨千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即使她们才认识一天,沈思薇心里已然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妈妈。
何墨千临走前把自己身上仅有的两百块钱全给了沈思薇,连坐公交车回去的钱都没留下,和沈思薇告别之后慢慢走回去,遇到岔路口要么停下来看路标,要么问过往行人。节假日的s市比平常更堵,马路上所有的汽车都跟蜗牛似的一点一点往前挪,何墨千没发现有一辆车一直跟着她。
大雨来得毫无预兆,整条道路无遮无拦,何墨千把背包顶在头顶跑了一会儿也没发现个能躲雨的地方,做好了被淋成落汤鸡的准备,干脆不疾不徐慢慢走,反正多淋一会儿少淋一会儿也没什么差别。她身后有辆车按了两声喇叭,接着有人叫她名字,“阿千,上车。”
何墨千停了脚步看去,果然是袁英。她迟疑了几秒钟,走到袁英车边,拉开副驾驶的门。
何墨千外套已经全湿了,头发不停地往下滴水,有的流进脖子里,有的滴在副驾驶的座椅上,脚边也积了一滩水,混着泥土沙石,弄脏了袁英崭新的副驾驶。
“对不起。”何墨千脱了湿外套放在脚边,指着被她弄脏的地方道:“这个,我会帮你擦干净的。”
袁英递给她一条干毛巾,顺手调高了暖气,“没事,你先擦擦吧,大冬天的别感冒了。”
“谢谢。”何墨千接过毛巾擦头发,“你怎么在这?”
袁英没好意思说自己是特意跟踪她的,手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道:“一个朋友住附近,你呢?”
“我也来看朋友的。”
“哦。”
节假日堵,下雨天堵得更厉害,袁英跟着前面的车一寸一寸往前挪,快上高架桥的时候前面又发生了交通事故,这下她们完全被堵在了路上,一步也挪不动了。
“又不知道要堵到几点钟了,慢慢等着吧。”袁英放开方向盘,悠哉悠哉地看一眼时间,已经五点半了,她问何墨千:“你饿么?要不咱们先去吃饭吧?”
何墨千摇头,“你去吧。”
袁英趴在方向盘上看她,“阿千,今天我怎么说也是寿星,你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何墨千假装没听见袁英的话,转头看外面的大雨。
袁英自嘲似的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悉悉索索掏出一块巧克力,“先吃点东西垫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家呢。”
何墨千转回来看看袁英手里的东西,也笑了,“难为你还记得我喜欢吃巧克力。”她接了那枚小小的黑色糖果,撕开包装扔进嘴里,甜中带苦的香醇味道充斥口腔。十年没吃过这玩意儿,何墨千已经不喜欢吃这种带着苦味的小零食了,她已经不喜欢一切带着苦味的食物。
袁英道:“当然记得。”何墨千的什么她不记得。
何墨千咽下了巧克力,“我还记得我们搬出去的第一年,也是这么大的雨,我说想吃巧克力,不过随口提了那么一句,你特地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到那一家老字号的甜点作坊,买我最喜欢的手工巧克力。”
这是何墨千第一次当着袁英的面说她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这么小的一件事,袁英回忆了半分钟才想起来,“后来我回去,还被你臭骂了一顿。”那天的雨比现在还大,大晚上的电闪雷鸣,何墨千在家里担心得要命,难怪要骂她。
越回忆细节就越清晰,袁英道:“仔细想想,那好像是你第一次骂我。”
何墨千追袁英的时候追得辛苦,到手之后恨不得把她宠到天上去,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更何况是骂她,那一天真是担心得太过,一时气急才口不择言。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何墨千苦笑。
热恋时如胶似漆,吵个架都好像天要塌下来,哪会想到后来吵架成了家常便饭,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她和袁英都不是好脾气的人,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能吵起来,吵到后来开始砸东西,大到电视电脑,小到床头的相框,无一幸免。
“袁英,细细想来,是我对不起你。你不是这条道上的人,是我硬生生把你拉过来的,你不喜欢女人,不是同性恋,如果不是我死缠烂打,你应该有一个爱你的丈夫,一个可爱的孩子,比现在这样好得多。”
“可我现在喜欢女人。”前面的车终于动了,袁英从方向盘上直起身体,车又慢慢挪动,“你没有对不起我,阿千,我爱你,从来没后悔过。”
“袁英,其实依我们俩的个性根本不适合在一起,我太暴躁,你又太傲气,后来如果没出那件事,也逃不过一个分手的结局……”
袁英打断她,“什么分手不分手!情侣之间哪有不吵架的?阿千,你是不是从来不相信我爱你?”




女神求别撩(GL) 第20章 了解和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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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墨千是不信,最甜蜜的时候都不信,所以她总是患得患失,袁英最初和她在一起的动机,可能是感激,可能是怜悯,绝对不是爱情。
“信不信都这样了,袁英,我们俩不可能回头了,这点你比谁都清楚。”
“从来没有不可能,只看你愿意不愿意。”
“我不愿意。”何墨千手心撑着自己的下巴,对着车窗倒影闷闷道:“你看,我不愿意,所以不可能,多清晰明了的逻辑。”她的脖子前倾,领口和颈项之间露出一段两三公分的间隙,旧有的伤疤若隐若现。
好不容易跟着车流开出了出车祸的那段,前面的路通畅了不少,袁英踩了油门加快车速,上了高架桥之后问道:“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何墨千微怔片刻,整理好领子,遮住不小心露出来的脖颈,“陈年旧伤,不提也罢。”
袁英追问:“是不是那场大火?”
何墨千不愿回忆,只好沉默。那场大火过后,死的死残的残,从火里出来的人谁还没点伤,何墨千不相信袁英自己身上没有。
袁英拿何墨千无声的抵抗没辙,干脆也不说话了,油门踩到底,在汽车与汽车的空档里穿梭,好像完全不在意大雨滂沱。
直至到了目的地,何墨千才察觉这里不是城西网吧,这个藏在巷弄深处的老式住宅小区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何墨千问。
这次轮到袁英不搭话,她按了两下喇叭,上了年纪的门卫打着雨伞出来给她开大铁门,何墨千看到门卫,鼻头发酸。
十年牢狱,出来之后什么都变了,只有这个城市角落里被遗忘的老社区没变,和何墨千当年在的时候一模一样。不,其实也变了,当年看门的门卫大爷腿脚还很利索,健步如飞,而今已经颤颤巍巍走路哆嗦了——时间不会放过任何人。
袁英放下车窗,隔着雨幕对门卫大爷道:“张伯,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张伯在雨里跟她挥手,“阿英啊,你这是带了谁回来?”
“是阿千!”
张伯听了,赶紧趟着积水走到袁英车边,趴在袁英车窗外向里看了看,果然是何墨千,老人家高兴得眉毛都扬起来,“阿千?真的是你?你们两个丫头片子,要么都不回来,这下好,一股脑都回来了!”
何墨千眨了眨眼睛,把里面湿润的泪水逼回去,清清嗓子道:“张伯,您老人家身体还好么?”
“好,好着呢!”张伯高兴,咧开嘴,露出嘴里没了一颗的门牙,“阿千,这次回来不走了吧?咱们院里的老头老太前几天还说你们俩呢!”
袁英眯着眼插话,“张伯,我和阿千回去做饭,您吃了吗?待会儿上去和我们一块吃吧?”
“我早吃过啦!”张伯让开身体放她们进去,“这个点还没吃饭?那快回去!饿坏了肚子可了不得!”
“谢谢张伯,您老注意身体,我和阿千改天来陪您聊天解闷。”
小区里没有停车位,袁英把车停在楼下,何墨千解开安全带下车,顶着大雨走向小区出口,袁英连忙跟下了车,举着雨伞追上何墨千,拽着她的胳膊肘道:“你去哪?”
“回家。”
“这就是你家,阿千你别忘了,房子的房产证上还写着你的名字呢。”
“放手。”
“我不放。”袁英威胁道:“阿千,你今天不跟我上去,大不了我把你打晕了抱上去,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一向说到做到。”
何墨千气狠狠地瞪她,她又笑眯眯地劝道:“阿千,今天我生日啊,三十五岁怎么着也算个整寿了,女人一过三十五哗哗哗就老了,乘着我还没老透呢,你就赏脸陪我过个生日好不好?求求你了。”她故意又拖长了音唤了一声阿千,何墨千抖了一身鸡皮疙瘩,糊里糊涂被她拐上楼。
不出所料,小公寓被按照何墨千记忆里的样子装饰一新,连茶几上那台比新华字典还厚的古董笔记本电脑都在何墨千从前惯常摆放它的位置,笔记本电脑磕掉的一个角跟何墨千以前那台一模一样。
客厅和阳台交界处的圆桌上,正中央放着一台电磁炉,不锈钢锅里是一锅深红色的麻辣汤底,围着电磁炉满满一桌都是打火锅的食材,摆盘精致的鲜切牛羊肉、百叶鹅肠、血旺脑花,不知哪家饭店的外卖,冒着大雨给袁英送到家里来,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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