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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策,隐身贵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浣水月
一个官家奶奶,因看不惯夏文雅行事张狂,便讥讽了两句,她竟派人在这奶奶敬香途中,埋伏劫持,让下三滥的乞丐玷污年轻奶奶,害得对方不堪受辱,自尽当场。
又有一个沦落风尘的清官人、卖艺不卖身的艺伎,她长子迷恋此人,求而不得,误了学业,她带着下人冲上青楼,将这女子剥得精光,并将人绑在楼前示众,害得此女咬舌而亡。
点点滴滴,火雅轮回中的张狂、狠辣、自私、目中无人张显无疑,她身上的二十几条人命,除了其中有一个管事侵吞了银钱,其他人全都是无辜的,硬是被她生生害死。
火雅哀求着,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大殿下,你带我离开这儿吧,我受够了,我……不要去俗世……”
眼睁睁看着父兄被斩头,看着长子因名伎之死与她生出两心,看着次子因为她不同意他娶寻常百姓家的姑娘与她母子情浅,唯一贴心的女儿却远嫁京城,而今父兄之祸,也让女儿在婆家失宠,她心力交瘁,在担惊生怕中,看丈夫纳妾娶新人。
好累!好累!
她要不再轮回转世。
帝川冷声道:“你一身罪孽,满身血污,岂能重返仙界,像你这样,以一己之私,沾满无辜者鲜血的人不配为仙。”他顿了一下,“此妇罪孽累累,照规矩当如何?”
勾魂使扫了眼火雅,“判官手中的生死善恶簿自有公断。”
另一个道:“她手里死了这么多人,下一世必要赎罪。”
“送她去轮回罢!”帝川重复了一句,“告诉冥帝,为让她赎罪,有多惨就安排多惨,这一世就让她做俗世中最卑贱的伎人,官家伎人,她不是害死她儿子的初恋女子么,也让她尝尝身为伎人的无奈!本王倒想瞧瞧,她能否做得比那女子更好。”
那女子为全名节,不惜咬舌而死。
就如九音,曾有百世女昌/妓的命数,可她一直坚强而善良,从来不曾失去过本性,就算最后被逼迫,也是在尽量保全自己,在万般无奈时,方才选择以死全名节。
即便是死,她也是最纯洁善良的灵魂。
帝川说完,重新从乾坤袋里取了一块石头,反复瞧看后,在文字缝隙中刻上“九音”的名字,一个又一个,他已经忘了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
这一次,没刻多久,魔毒发作,他捧住胸口,强行压下了痛楚,不知是因冥界属阴之故,还是因为,他除了刻“九音”,再无别的念想,这么久以来,魔毒只发作这一次,还是因为他突见火雅,牵动了情绪方才发作。
“九音,天地间,唯有你才是最好的。”
“九音,火雅如何伤害你,如何让你苦,我便让她都尝一遍。这一世,她是最卑贱的风尘女子,我要让她被旁人算计,明明有成为贵妇从良的机会,却被最好的姐妹算计利用……”
他笑,火雅的命都已经被他给算计好了,他要看火雅在俗世里沉沦,要比九音陷得更深。他们用最痛苦的世世将九音折磨得疯癫,他岂会放过火雅?
九音的苦,都应该让火雅尝尝。
这一世,火雅名唤夏秀梅,是奸相夏伯达之后,夏伯达贪墨巨大,其女眷被贬为女昌/妓,夏秀梅的母亲,是夏伯达的孙媳妇,在她母亲怀着她不到六月时,夏家遭变,她是在青楼里出生,亦是在青楼里长大。
五岁这年,她的母亲因病而逝,从此,小小的她便开始干沉重的活计,给厨房里提水,给姑娘们浆洗衣衫。待到八岁时,鸨儿见她生得不错,让她去学习读书识字、唱歌跳舞。
十四岁这年,她们一起长大的五个姐妹到城外春游,回城后,几大青楼的姑娘举办盒子会,将上联、诗词上半段放在盒子里,从楼上用篮子掉下,求征下联,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李秀菊写不出诗,请夏秀梅代笔,这一来二去,这位姐妹竟与王秀才生了情愫。
又两年后,王生得中进士,要迎娶这个姐妹为平妻,听闻他的原配体弱多病,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所有姐妹羡煞她的好运气。一时间,传出姐妹与秀才结缘,竟是缘起对联、诗词,秀才欣赏她的才情。
可一直以来,代笔写联作诗的人是夏秀梅。
她妒火中烧,想道破真相,不想楼里的鸨儿妈妈却偏着秀菊,要胁她不得破坏秀菊的亲事。夏秀梅忍气吞声,只得隐下这个秘密。
李秀菊如愿以偿地嫁给新晋进士为平妻,过门不到一年,就生下一个儿子,原配嫡妻原出生山野乡村,心地善良,易与人相处,再加上大字不识,掌理内宅的都是李秀菊,姐妹们都在传说李秀菊的好运。
夏秀梅嫉妒非常,觉得这一切本来是该属于她的。
终于,她编排出李秀菊许多的秘密,还杜撰出李秀菊有无数恩客,甚至细到恩客们送了她什么东西,事不巨细,统统告诉给交好的恩客们知晓,其间也包括李秀菊虽识字,却不会接对子、吟诗作词之事说出去。
终于,这事传得太广,王生的母亲早前只当李秀菊是小户人家的清白姑娘,家道中落,没想听亲戚家的后生说了,才知她来自风尘,坚持要送李秀菊去庵堂,即便王生的结发原配求情,她亦不许再留李秀菊。
王生迫于母亲的压力,将李秀菊休弃,李秀菊不愿与丈夫、儿子分开,当天夜里悬梁自尽。临死前,说她一生只王生一人,早前虽沉沦风尘,却坚守贞节,又道破她在文才上确实不会作对吟诗填词。
李秀菊死后,王母重新给王生娶了一个平妻,这个女子出自商贾之家,过门不到三月,就给结发原配下毒。结发原配一死,她就被立为继室,却又薄待早前原配、李秀菊所生的儿女,王母被蒙在鼓里,只当她是好的。
继室过门多年一直无所出,王母又给王生抬了两个姨娘,依旧无所出,终于王母发现继室狠毒,给姨娘们下了药。
这一年,夏秀梅自赎己身,流落民间,想与王生再续前缘,与城中恶霸勾结,查出继室以前与人苟且落胎,也至不能再孕之事,并闹得满城风雨。
夏秀梅逼王生娶她为平妻,还说自己才是当年那个与他续对、填词的知音人。然而,王生却查出害死李秀菊的始作俑者正是夏秀梅,不愿迎娶。
王母得晓继室丑闻,逼儿子再度休妻。
王生却拿定主意不再娶,王母以死相逼,终于又相中一个九品小吏之女。
王生成亲当日,夏秀梅冲进王府,以死相逼,王生却果决地将她赶出门去,最后以她无端抵毁官家夫人之罪打入大牢,几经辗转,将夏秀梅投入军营。
她,亦再次走完生不如死的人生。
依旧是忘川河畔,依旧是下了船就看到帝川,只是他身旁的石头比第一次瞧见时多了三倍不止,他一直在刻字,刻的是“九音”,每放下一块石,她的名字就会消失,而他却乐此不疲,刻了一块又一块,刻了一个又一个名字。
他想,这样永不停息地刻下去,有一日他亦会忘记自己的名,最终记得的只有“九音”,在九音万世的轮回里,她就是这样忘掉了自己的名,却独记得他的名字。
“帝川……”火雅轻声呼唤。
而她,满身污渍。
那一世,她想:这一次,我不再害人命。
可到底又害了人。
李秀菊死了、王生的结发死了,甚至于王生的第二位继室也因休弃不被娘家所容在庵堂早逝……
流转军营,她也是害过人的,害与她争宠、争花魁之名的营伎。
这一世,是如此的不堪。
她想过死,却更想活。
她沉陷在争夺官夫人的位置,无数次地想,如果当年她不替李秀菊捉笔与王生续联赠诗,是否坐上官夫人位置的就是她。
然而,没有如果。
她只是不甘,凭什么要为他人作嫁衣裳。
帝川闻其音,而知是谁,“这一世又结束了么?三十二岁而亡,比上一世早了十年。火雅,你体会到为人作嫁衣裳的滋味,你不甘心,害了更多的人。九音才是真正吹奏出《逍遥曲》的人,你一早就知道我动心的原因,是你冒充了她,若非因她,本王怎会看你一眼……”
火雅心头悲怆,“你让我转世为伎,就为了让我尝尝九音的苦?”
“被最好姐妹利用算计的滋味不好受吧?可九音从来没有算计过你。火雅,如果九音算计你……”
“我是你最终会爱上的那个人。”
“哈哈……”帝川笑,“知道王生最后为何爱上李秀菊?那是因为她虽无才学,却良善,能善待嫡母,能敬孝公婆,可你……连良善都丢了。王生就算最初欣赏你、爱慕你,在看到你的狠辣、自私后,也会远离你。相反的,李秀菊是没有才华,可她善良、识规矩,王生方能敬重她、爱慕她。”
爱,有时候不仅是才华就够了,男人更喜欢善良的女子,而不是狠辣的。
帝川对着阎罗殿方向,“火雅现下多少分?”
“回天王,这一世,她间接害人者达六人,直接害死者五人,还剩五十三。”
“要做乞丐了?”
“一世的乞丐,一世都吃不饱饭。”
人,只有在绝境中,才能彰显本性。
帝川想瞧见火雅的本性,想看看她与九音之间最真实的差别,忘却了她来自仙界,忘却了她曾是仙娥,忘却了所有,只让她生下来就记得:她是一个乞丐,必须去乞讨吃饭。
九音亦有百世乞丐的命运,每一次都未活过二十,她也曾饥饿过,也曾寒迫过,可她却一直坚守本真,不偷、不抢、不夺、不害人,她曾有三十几世被道观、寺庙所收留做了出家弟子,这让她的宿世善恶里给加了分。她虽是乞丐,却用自己的善良,感动了出家人收她为弟子,得已改变宿命。
九音又因得了他人赏赐,一饭之恩、一衣之恩、一句话之恩,她皆以性命相报,为恩人所死:救一个随手赏了她一身寒衣的落水官家小姐,自己被淹丧命;赏她食物的太太,在遇上贼匪时,她挺身而出,救了太太一命,虽死无憾;为赏她食物的名门公子,她以身挡剑,用肉身死死缠住刺客,自己被扎成了刺猬……她虽是乞丐,却知恩报恩,得人赞赏。
如此惨死种种,却因他人感念救命恩,得以荣耀厚葬,甚至于有好几世,还被她救的恩人收为义妹、义女,拥有一个体面光鲜的身份,挣脱乞丐的宿命。
同样是乞丐,九音做得那样的好,可是火雅才五岁为了半个馒头,就能把她的弟弟打得半死,一边打一边怒骂:“臭小子,敢抢我的馒头,敢不听我的,我揍死你……”
一样的宿命,不一样的灵魂走出不一样的人生。
火雅是自私、丑陋的。
九音却是美好、善良的。
看得越多,帝川对火雅的失望越深,对九音的思念逾浓。
他就在这条石河,看火雅轮回,看火雅在九音轮回的生生世世里兜转,看火雅又演绎出怎样的人生。越是比对,越是发觉九音的不同。
他想:他错失的,是天地间最好的女子。
再拾一块石头,在有缝隙的地方刻下“九音”的名字,其间会有名字少的,他就在自己的名字上,并列刻上自己的,刻得很是认真,他无法想像,当年的九音是如何刻下了一条石河。
她想他时,他不知。
她漫长的相思之路,是她独自遍尝苦楚。
他念她时,她已亡。
他回以的情意,她再难知道,他的痴心亦得不到回应。
相见之时,不相爱;相思之时,互不知。
难道这就是他与她的宿命,就如彼岸花,花开不见叶,叶发不见花,花叶不相见,生生世世,世世生生,一错再错。
仙仆神色匆匆,近了跟前,深深一揖,“西天王殿下,雪妃娘娘来探你了,小的禀报说,你在闭关疗毒,你快去见见雪妃娘娘。”
“待我刻完这块石头上的名字就去。”
帝川握着石头,手里划动着刻字,一笔一画,刻得很是认真、用力,他已经忘了,这些年是多少块石头,看到石堆,他又忆起自己在东冥界看到的石河,与九音刻下的相比,他这些又算得什么。
“西天王,雪妃娘娘很担心你身上中的毒,娘娘已经求得天帝恩赐,第五批到域外寻找醉莲的天将即要出发。”
帝川沉声道:“已经要派第五批天将去寻醉莲了?”
曾经,他身中魔毒,是九音只身前往域外妖魔,一声不吭,九死一生替他寻来了醉莲,可火雅居然说是她寻来的,而他从未怀疑过火雅的用心。
帝川的心又一阵刺痛,他捧住了胸口,这疼痛之中,有愧疚,有懊悔,有怜惜,甚至有对火雅的怨恨,却独独在东冥界的几十年里,明明仙界过去一月时间,他却伴着追忆,走过了九音的两世。
他想着九音成为乞丐,想着九音被迫成为妓人,在俗世中挣扎、无助,却尽力想活出不一样的人生,那样卑微地、那样用心地改变着自己的宿命。
她能感动六界苍生,除了她的善良,还有她对感情的一份执著。
九音……
他终于爱上她时,她却不知他的情;就如她深恋他时,他不晓珍惜。
这莫不是上苍对他的惩罚。
没有了九音,他还活着作甚。
可是,他想在九音刻字的石头上,刻下关于她的名字。
生生世世,世世生生,都让他们相随相依,让他的名字旁边出现她的名字。
他的名字,是她所刻;她的名字,也当由他而镌刻。
一笔一划,皆是他充满讷义的文字。
侍茶催促道:“西天王殿下……”
帝川终于刻完了文字缝隙里最后一个名字,搁下了石头,起身道:“走罢!”
侍茶看着那小山似的石头,“殿下不会想着刻完所有的石头罢?”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想刻完所有的石头,所有的……”如果这样,是否能偿还他亏欠九音的情意。
他刻的名字,到底不如九音刻的多,每一块石头上,更多的是他的名。
*
西极天王宫,帝川的寝宫。
一袭白色仙裳的雪妃慵懒而不失典雅高贵的半躺在仙榻上,许是因她原是青丘雪狐,与生俱来带着一股媚态,光是一个眼神,就足让人心神失去平衡,反是她身边的服侍仙娥,大气不敢出,垂首侍立在两侧。
雪妃一来,先是打量、游览帝川的天王宫,再是四下里转了一圈,这大半日都快过了,还不见帝川露面,神色里有些不耐烦,看着一侧静立的文丞、武将,“你们都是本宫亲自挑选送给殿下的,殿下糊涂,拿上品仙玉换东冥界的三生石,还一斤换一斤,你们怎不拦着,此事传出去,你们当好听?”
她是母亲,唯一的儿子干出这种荒唐事,指不定被蓉妃、天后如何笑话。
早前的龙妃失宠了。
雪妃后来细细一琢磨,隐约品出了一些味儿,也猜到了一些原因,只不点破。
“下仙等劝阻过,可殿下说是为了造福整个西极仙境。”
“造福苍生,自有旁的法子,那是多少仙玉,他不眨眼睛就全换了三生石。东冥界的三生石都卖他了,听说那三生石可求姻缘,南极仙境没有,南极天王不是说要用上品仙玉买上一百万斤么?他们想要,给本宫提价儿,早前我们买来是一斤换一斤,这次再卖出去,一斤半的上品仙玉只能买一斤三生石。还有北仙境、东仙境想要,也得这个价儿,一斤半上品仙玉买一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雪妃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现在只有她儿子这里有,旁人要,就得花高价买。
仙玉有价,良缘无价,这真是一笔好买卖。
雪妃哪里知道帝川买入三生石不是为了赚仙玉,根本就是为了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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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策,隐身贵女 第293章 修本命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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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极仙境的仙丞道:“禀雪妃娘娘,东冥界、北冥界都有足够多的三生石,东冥界留足了五百万块,北冥界则有一百二十万块,据说自己使足够。”
“不是还有南极仙境,他们想要,提升到二斤上品仙玉换一斤三生石,要不是火雅,我儿怎会变成现在这样,那等不知自爱的臭丫头,可把我儿坑苦了……”
雪妃提到火雅,恨不能活剥了她撄。
帝川的贤明因火雅受累,想到火雅与敖英生了儿子,偏还以为是帝川的骨血,这就让她怒不可遏。
火雅糊涂得给谁生了儿子都不知,这女子够蠢笨。
帝川迈入大殿,行罢了礼,坐到雪妃身边的仙椅上,神然淡淡,捧了斟满琼浆的玉盏,一饮而尽,“母妃此来可是有事?”
“你身上的魔毒如何?我写信给你舅舅,此次你舅舅让你表妹、表哥去域外寻醉莲。你父皇已再遣一队天将去域外,早前的几拨人折损在域外,唉……”
帝川想到九音,心就止不住地疼痛,过去若干年,他曾就相信是火雅取得醉莲。如果他用心想一想,火雅虽然美丽,除了扮楚楚怜人,撒娇说软话,她会什么?论行为,远不如九音。他却从未想过,在自己身中魔毒的时候,九音突然消失在仙界,闭关修炼,那不是修炼,根本就是在闭关疗伤,她受了多重的伤,足用了漫长的百年才痊愈。
如果他细想,又怎会不知,九音是为了给他取醉莲才负的伤偿。
九音没了,那个能为他出生入死的女子不在了。
天将们求不来醉莲,九音能求来,除了她心中的爱意,更有一份坚贞不屈,她吃了多少苦头,他无法得晓。
雪妃关切地打量着帝川,“我的儿,你的毒如何了?这几个月,母妃可是坐立难安,你有个好歹,母妃可如何是好?”她顿了一下,“我父皇有意让二皇子领天将去域夺取醉莲,天后未应,你父皇说,若他能取来醉莲,就封他为仙界太子,我估摸着再过些日子,他就要出发了。”
帝禾为他求醉莲?
如果是他,知道自己的兄弟失去了太子的位置,成了一方天王,也会用心拉拢,毕竟打虎不离亲兄弟,将来登基为帝,这就是最大的辅力。
雪妃轻叹一声,“你年纪亦不小了,我瞧你表妹雪可不错,美貌自不肖说,难得的是那份气质、沉稳和大度……”
“母妃,你可知九音万世之后,魂飞魄散了?”
雪妃淡淡地道:“这不是许久前的事,那丫头不错,可惜与你不配。我瞧雪可好,与你又是表兄妹,这次你舅舅使人去给你寻醉莲,她更是勇气可嘉,你且想想,仙界的女子,有几个能为你舍去命求醉莲的,还不求回报?”
以前的火雅是不错,可自打闹出火雅在下界产子育有后人的事,这简直就是仙界的一大丑闻。况且火雅还与帝川的叔父生过一个儿子,她是如何也不能嫁予帝川为妻的。
雪妃的说的“雪可”乃是她娘家的侄女,青丘国公主,本体是一只漂亮的雪狐。
雪妃絮絮叨叨地道:“东极仙境那个叫凤九的,提起这位,我一肚子气,她自请要去域外夺取醉莲,人还没去,就上书请奏天帝,想讨一件体面的仙器做兵器,说她原有九音留下的九音笛,不过早已残缺,拐着弯儿地想求神液,再求上古魔骨……”
夺取醉莲必是九死一生,人家凭甚白白为他求来,自是要求好处。
帝川原无心听雪妃絮叨,突地听到九音笛,立时问道:“修复九音笛很难?”
“这可是九音的本命神器,据说是当年她父亲在域外得到一些上古魔骨,又从域外寻得神液。将这二者丢入炼炉,最后炼成了一支九音笛,能吹奏出灵动、悦耳的笛音,因是送给九音的本命神器故而取名九音笛,相传此笛乃是超品仙器……”
如此难得的神器,却被他当年一怒之下生生给砸毁成几段,再好的神器,被他怒摔又怎会不坏,何况当时,他原就存心要想毁掉九音笛,在他得晓,火雅因为用九音笛习练《逍遥曲》,竟被九音笛所伤几近丢命,他看到昏昏欲睡的火雅,恨不得将九音笛捏个粉碎。
毁了,是他毁了九音笛,亦是他要了九音的性命。
本命神器,器在人在,器亡人亡。她的本命神器都不在了,她又如何能保住性命,如果他不曾毁掉九音笛,也许九音就不会魂飞魄散。
帝川道:“修复此笛,必须要神液?”
“这是必然的,听说东极仙境原有一小瓶,被凤九取出,倒几滴入修炼池给东极仙境的仙人用,虽还有九成,原想修复九音笛,因神液不够,这才向你父皇求取此物。你父皇统共才一瓶神液,哪里舍得给她。”
帝川道:“母妃与父皇好好说,不如分他们半瓶,儿子这魔毒再不解……只怕真要入魔……多一个人去域外,也能多一分希望。”
能否解魔毒,他已经不在意了。
但他,想替凤九修复九音笛。
九音笛,是九音的本命神器,若九音笛修复好,九音是否会重回仙界。
雪妃脱口而出:“那是难得一见的神液,可不是寻常的仙液。”
“母妃,神液比我还重要么?”
当然是儿子更重要。
帝川希望凤九修复九音笛,这是他欠东极仙境的。
帝川的话意,成功地误导了雪妃,让雪妃以为他是想得到解魔毒的醉莲,所以才迫切地想要修复九音笛。
不就是一点神液,如果天帝不愿拿出来,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出面去求。
雪妃娇笑起来,“你父皇也是如此说的,前几日,很爽快地赏了半瓶给东极仙君,让他给凤九仙君修复九音笛,一旦修好,凤九仙君便要前往域外寻醉莲。”她顿了一下,“这一批天将限期不归,二皇子便要亲往域外寻醉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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