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倾君策,隐身贵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浣水月
沐风穿着一袭深色衣袍上了阁楼。
“如何了?”
“回姑娘,沐雨盯着四姑娘,她拿了二两银子让厨娘预备了一桌酒席。”她顿了一下,低声道:“奴婢亲眼看到四姑娘将一包粉末撒在了燕窝羹里。”
沈宛勾唇笑道:“她这是忍不住了,小小年纪如此狠毒,连自己的亲娘都不放过,当真与李氏一般。沐风,你附耳过来。”
沐风走近,沈宛细说了几句。
沐风面容惊骇,“大姑娘,我这就去准备。”
沈宛定定地看着夜色,这一次就算沈宝不下手,她也是要对付李氏这个仇人。她闭上双眸,脑海里忆起两年前看到弟弟沈宽尸体那日的画面,再一闭眼,又看到母亲石氏临终前的点滴,她记忆最深的,便是石氏病重之时的日日咯血。
若不是沈容在无意得知沈宽的死,她不会怀疑石氏的死另有原因。
沈宛转身进了内室,挑了件深蓝色的衣裙换上,领着沐风出了院子。
李氏被关祠堂的一间小屋子里,里头有一张木榻,再是一个恭桶,这就是屋子里所有的家具,她定定地看着窗外,天又黑了,她已经被关了二十多日,老太太不会不管她的,也打小就得老太太看重。
突然,只听一阵古怪的声音,“李三杏,我死得好惨啊……”
李氏一声尖叫,立时往榻角里拼命地缩。
窗子外头飘过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这声音是……
“石美玉!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你快走!你快走!”
“李三杏,你害我好惨!”
睡得正香的沈宾听到这声音,快速从床上跳起,透过窗户,竟看到一个鬼影飞掠而过,半月余的担惊受怕,令他的神经高度紧张,此刻更是惊惧到了极限,浑身一颤,竟吓得尿了裤子。
“李三杏,我哪里待你不好,你要如此害我……”
李氏这些日子心绪难宁,夜夜难眠,她害怕被休,她害怕死,她有三个儿女啊,可是这么多天了,老太太也没下令将她放出去。
那白影竟从屋梁上飘了下来,李氏直惊得牙齿咯咯碰响,声音打颤,身子薄弱得如同寒风里的落叶:“你走开,你走开……不是我要害你,是老太太、大老爷夫妇要你的命,呜呜……不是我,不是我!谁让你占了嫡妻位分,你不死,潘氏怎么做嫡妻。她不做嫡妻,潘家不会真心帮扶大老爷……谁让你仗着嫁妆丰厚,屡次顶撞老太太……你明知道老太太想掌家,却抓着你的嫁妆不放。”
老太太想掌的家,其实是石氏的嫁妆。
哪有婆婆霸占儿媳嫁妆打理的道理。
就连沈家住的三进院子,也还是石氏的陪嫁。
他们住着石氏的陪嫁大屋,用着石氏陪嫁店铺赚来的银子,吃着石氏陪嫁庄子收来的米粮……却算计着石氏母子的性命,谋夺着石氏的嫁妆。
虎狼之心!一点不为会。
白衣女鬼厉声道:“他们坏,你更坏,是你害死我的。”
“是!是我在你饭菜里下毒,可毒药是潘氏让人送来的,我只是奉命行事。石美玉,你要报仇找他们去,找他们去啊。”
突地,静寂中传来一个熟悉的男童声音:“二婶,你为什么要害我?”一个白衣男童身影掠过。
李氏尖叫一声,往里又缩了几分,她恨不得缩到墙里去。“沈宽,没有大太太的信,我不会这么做的。我和她说好的,她谋大老爷手里的家业,我得老太太手里的家业,只要你死了,老太太手里的家业就是我们二房的。”
暗处拉着绳子的沈宛,一时间痛如锥心,老太太、父亲、继母、二婶竟是害她母亲、弟弟的仇人,只怕二叔在这两件事上也不是干净的。
他们一拍即合,先害她们姐弟年幼失母,再害她弟弟性命。
虽长得人模人样,却是禽/兽不如。
沈宽的死亡真相浮出水面,她对石氏的死生疑,只想一试,迫李氏在死前说出实情,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竟是这样的……
“李氏,你害我母子性命,今日偿命来!”
李氏连连尖叫两声,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
那男童白影则移向了沈宾处,沈宾连连道:“不关我事,是娘教我的,是娘叫我哄你去河边洗澡,也是娘叫我佯装和你比赛游泳,看你游到深处淹死的……我是被迫的,我是被迫的!二哥,你别找我,我真是被迫的,呜呜……”
沈宾的哭声,李氏的哭声,飘荡在祠堂上空,显得异常的凄厉。
沈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与沐风离开了祠堂,脱下手里的男童白影,里头竟是一个绑成的木条框架,套上黑布条,穿上白衣,便成了深夜的鬼影。
沐风更是脱下身上的白袍,干练地放在一个布包里,“大姑娘!”
沈宛看着沐风手里的木条与布包,“回漱芳阁。”
母亲,这世上最疼她的母亲,被她长久以来认为的亲人害死的。
老太太的慈祥,那只是伪装,若不是石氏,沈家又怎会有今日的风光,石氏让他们奴仆成群,石氏给了她们富贵生活,石氏让她们从一个家中无一奴仆的小户人家成了石台县首富人家,他们却算计了石氏的嫁妆、性命,还要了沈宽的命。
沈宛的心痛得支离破碎。
未近漱芳阁,她便再无行走的力气,“大姑娘”,沐风一把扶住了沈宛,“你还有五姑娘,五姑娘还未长大,要是你承不住,她往后可怎么办?”
“容儿。”沈宛轻呼一声,就算对这个家再无留恋,可她还有同胞妹妹,妹妹需要她保护、照顾。她没能保护好沈宽,不能再没保护好妹妹。
沈宛突地忆起,在弟弟沈宽死后,有一次沈容与沈宝抢一件新裳,抓扯之时,新裳被扯破,老太太知道后,将沈容关到了石台县沈家祠堂里三天,她去探望沈容,发现双眼痴呆,拉着她哭诉“姐姐,祠堂里有鬼,有鬼!他们要抓我……”
当时,沈宛并不相信。
可今晚她突地觉得这件事来得蹊跷。
连接那件事的前后,她为了救沈容,只得把自己手头赚来的利银、米粮尽数交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为了逼她就范,不惜去算计一个孩子,而李氏定是那装神弄鬼之人。
李氏能做,她沈宛也能做,且会比李氏做得更为逼真。
所谓的亲人,却是她们姐妹的仇人,他们害死了她们的亲娘,又算计得她们的弟弟丢了性命。
沈宛强作镇定,回到阁楼,“你仔细盯着祠堂,若发现沈宝出来,便设法将她困住,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是沈宝毒死了亲娘。既然他们不仁,也休怪我不义!”
“大姑娘,若再传出这种事,弄个不好,就会连累你与五姑娘。”
沈家的名声,关系的是她们姐妹未来的姻缘。
“瞒下此事,就不会连累?反倒称了老太太、沈宝的意。这几年,沈宝没少欺负容儿,我岂能让她快活,她不是为了保住嫡女名分才毒害亲娘,我偏要她被全家所弃。沈宾的一生已经毁了,我就毁掉沈宝。”
害她弟弟的仇人,她不会放过。
沈宾的一生已经被毁了。
御史已经知道沈宾听母亲挑唆,谋害嫡堂兄性命之事,这将成为沈宾一生都不能洗脱的污点,将来他想入仕为官,若有人拿这事做文章,想他十来岁的孩子便如此恶毒,一定会怀疑他的德才。
老太太不是夸沈宝“通情达理,行事大方得体”么,她就让所有人看看沈宝是如何的恶毒?
“那沈宪呢?”
“他?”沈宛冷笑着,浑身洋溢着一股浓浓的杀气,“沈宪自小便有羊癫疯,每抽一次就傻一分。曾有名医瞧过,说他活不过三十岁,是个半残废,不足为虑。照我意思去办,一旦证实李氏吃下有毒饭菜,将沈宝困在祠堂。”
沐风应声而去。
沈宛轻声道:“娘、二弟,我给你们报仇!娘,我好傻,这么几年,居然相信你真是病死的,只差一点,差一点我便连最后一个妹妹也失去了。沈俊来不是想入仕为官么?这一次,她的妻儿连连出事,我倒要瞧瞧,他还如何出仕?”
沈俊臣兄弟不是手足情深吗,因沈俊臣的意思,便助兄长害死长嫂,因为潘氏想为嫡妻,老太太便顺势而为。
他们忘了,他们的荣华从何而来。
他们忘了,若不是石氏,沈俊臣那个毫无背景的人怎么会拜得蜀地名师。
他们更忘了,石氏是如何帮衬他们,如何让他们成为人上人过上富足生活。





倾君策,隐身贵女 第80章 毒母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倾君策,隐身贵女最新章节!
沈宝与小坠提着两个食盒,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近了祠堂。
看守祠堂的婆子不悦地大喝一声:“谁呀,三更半夜的闹什么?还让不让人睡?”
“宋婆婆,是我,小坠,我们给二太太送吃的来了,劳烦你开一下门。”小坠从怀里掏出一袋子钱,里面是一串钱,故意摇得直响。
宋婆子开了祠堂门,借着灯光打量了一番,小坠趁势把一袋钱塞到宋婆子手里,“通融一下,四姑娘给二太太、三爷送点吃的。”
宋婆子冷声道:“快进去!”她伸长脖子左右张望,确定无人注意,这才合上了祠堂的门。
沈宝在沈宾的门前停下了脚步,穿过门栏杆,取出三盘菜,抬眸却见沈宾缩在床下,嘴里重复着:“二哥,别来找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你真会淹死,我没想到啊”搀。
沈宝大唤一声“三哥!”
真是没出息,沈宽都死两年了,他还怕个甚?沈宽可是在老家死的,这里是京城,相隔千里之遥。
沈宝招手示意沈宾走近,将一壶酒塞到他手里,“三哥,我今儿给你备了半斤酒,你喝些能睡个好觉。”
沈宾接过,咕噜噜便是几大口,烈酒入喉很辣,他却顾不得,仿佛喝了酒,他就再也不怕,他不用筷子,用手抓了一把凉拌猪头肉就往嘴里塞。
“妹妹,这祠堂有鬼!有鬼,真的有鬼,我和娘都看到了,是伯母和二哥,他们来索魂了。”
沈宝定定心神,“这世上哪里有鬼,所谓的鬼还不是人装的。”
突地忆起那年她和母亲所办之事,李氏与老太太出主意,想逼沈宛拿出两年庄子上的粮租、铺子上赚来的银钱,故意让沈宝与沈容争执,寻了机会严惩沈容,将她关到石台县沈府后头的小祠堂里,然后李氏带着沈宝装鬼吓沈容。
待沈宛次日去瞧沈容,沈容变得痴痴傻傻,连眼神都不对,为了尽早将沈容带出祠堂,沈宛交出石氏嫁妆铺子的出息、田庄的粮食,又说了好话,哄得老太太高兴,这才将沈容放出了祠堂。
沈宾张大嘴,不可能是装的,他瞧得真真的,在那空中飘来飘去,人哪能那般飘,只有鬼可以。“妹妹,真是鬼!真的是鬼。”
沈宝浑身只觉一个冷嗖嗖的,尤其是后背,隐有冷汗冒出,“你又胡说,旁边是佛堂,还供着观音菩萨,哪里来的鬼。就着酒吃菜能暖和些,吃好了就回床睡觉,再过几日,伯父和父亲许就放你出来了。”
沈宾抱着酒壶,又饮了几口。
沈宝走近李氏的屋子,隔着木栏门将食物递了进去,“娘,你再忍忍,再有两三日,祖母就会放你出去了。”
李氏坐在地上,看着丰厚的菜肴,“宝姐儿,你看到鬼没有?我看到你伯母了,还有沈宽……”
沈宝正色道:“娘,没有鬼。”她摆了摆手,示意小坠到院门口候着。
见四下无人,沈宝方正色道:“娘,前年秋天在老家的时候,为了逼大姑娘交出店铺上赚来的银钱,我们让祖母把沈容关到了祠堂。那两晚……两晚,你带着我便去装鬼吓人……”
李氏听到这儿,惊道:“你说那鬼是人装的?”她摇了摇头,“装的,白影会吊在空中,可那鬼能抬手臂,与你伯母的声音一般无二。”
她这辈子,谁都可以忘,怎会忘了石氏,石氏的声音便是做梦都能认出来。
石氏压了她多少年,仗着她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处处瞧不起她这个乡下山野来的女子。
要不是石氏死了,她怎会得到机会打理沈家。
沈宝的后背冷了几分,当初她们扮鬼从窗前移过,虽只那样,沈容也吓了半死。“娘,你吃菜吧,这是我特意让厨房预备的,先喝燕窝羹,只这一碗燕窝羹就得一两二钱银子。”
沈宝那时恨极了沈容,巴不得沈容吓死在祠堂。
想着沈容吃了一回苦,许会有所收敛,但也只管了两个月,之后沈容一样的掐尖要强,处处与她争东西。
想到此处,沈宝问道:“娘,刚才闹鬼,你会不会说错了什么话?”
不会真是人扮鬼吧?
如果是,那是谁?
不会是老太太,会是潘氏?先来试探她,若她说漏嘴,就会杀她灭口?
李氏忙忙道:“我只是害怕,什么也没说。”
沈宝道:“如此就好。”她顿了一下,继续道:“这些日子,你都瘦了,过两日你要出去,若让祖母瞧见你现在的样子,指不定得多心疼。”
李氏搁下碗筷,喜道:“老太太要放我出去了?”
“是。”沈宝答着,“只是,父亲说你挑唆三哥害死二哥,怕是不能再为嫡妻了,要将你降为侍妾。祖母的意思,是要送你回绵州乡下的庄子上。”
“降我为侍妾,赶我去绵州乡下……”李氏勾唇笑着,“你爹瞧不上我了,他要做官老爷了,要娶官家小姐为嫡妻,是不是?”
“娘,我和祖母一直是向着你的,你放心,你会永远是嫡妻,明儿天一亮,我就去求祖母,去求爹和伯父。”
李氏捧着燕窝羹,“你爹一直就羡慕你伯父娶了个官家嫡女为妻,你伯父还能容得我?我不信,你伯父的性子像你祖母,都是最爱颜面的。早前,他喜欢石氏,后来高中做官又瞧不起人家,嫌人家是商贾之女,另娶了官家嫡女,在这一点上,你爹倒比他有良心。
宝儿,你与其求你伯父,还不如求你祖母,你就说我已经知错了,我一定好好悔过,告诉你祖母,我同意你爹纳妾,他要几个妾都行。”
到了如今这一步,她不服软都不行,何况她服软的对象是她的嫡亲姑母、她的婆母,老太太自来就向着她的,她说些软话,回头再讨好老太太,不怕没有翻身的机会。
“娘,快吃燕窝羹,这可是稀罕物,素日只得大老爷、老太太和六爷能吃上一碗,便是大姑娘也没得吃,我可是花了银子让厨娘给做的。”
李氏含着笑,一匙又一匙地往嘴里送。
沈宝望着李氏:娘,不要怪我心狠,我是不得已,你被贬侍妾送往乡下,也是生如死,倒不如死了。如此,哥哥、弟弟和我还是嫡出儿女,将来还有个好前程。别怪我,别怪我……
然,看着李氏吃了一半时,沈宝想伸手阻止李氏,可理智告诉她,她必须得这样做,她又忆起今儿黄昏,沈宜、沈容姐妹俩的羞辱。
她们可都等着她被降为庶女,等着将她赶出漱玉阁。
漱玉阁是她的,她要在那里一直住到出阁。
谁也不能赶她走。
沈宝移步到了沈宾的房前,透过木栏门,三盘菜沈宾都用了一半,酒已经喝完,他正躺在床上,嘴里呢喃着:“二哥,我不是鼓的(故意),你西(死)之后,我后悔了,待我出去,我给你烧纸,嗯,给你多烧纸……”
那酒里,沈宝加了安神散。
这些天她一直很纠结要不要做些什么,她在老太太跟前奉迎讨好,也不过求的是老太太把母亲和哥哥放出来。但今日府里的流言、沈宜、沈容的刁难,让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安神散、秕霜是她一早就备好的,二钱毗霜,应该可以足够要李氏的命了,她又在燕窝羹里加了许多白糖,想来李氏是吃不出来的。
她是不得已,就像沈宾害死沈宽不得已。
沈宝阖上了双眸,“三哥,三哥,饭菜动得不多,你再吃点!”
“饱……饱了……”
沈宾是真醉了,一口气灌下半斤酒,喝得急,吃得更急。
小坠正与李氏说着话。
李氏吃得很尽兴,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荤腥了,又被关在小屋子里不能出去,她憋得都快发疯了。
李氏问:“外头如何了?”
小坠道:“也不知二太太的事是谁传出去的,御史好像知道了,大老爷、二老爷今儿的心情都不好,怕是二老爷出仕有些不易,弄不好大老爷都要受到连累。”
李氏突地搁下了筷子,她读书不多,可这些讯息太重要了,老太太最是紧要长子的仕途,“今儿是不是老太太见了大老爷、二老爷?”
“咦,二太太是怎么知道的?”
真见了!
那一定是商量如何处置她的事。
“二老爷怎么说的?”
小坠道:“说要降二太太为侍妾,好像是大老爷没同意,我们过来的时候,见着两位老爷又去了慈安院。”
沈俊来到底不是个狠毒人,当年老太太把金钗给他,想让他来下手害石氏,他吓得不敢,最后老太太才把金钗给了李氏,又承诺李氏,一旦石氏死了,她手里捏的那份家业便可留给二房。
钱壮熊人胆,李氏这才在石氏的饭菜里下药,那是慢性毒药,得连下三回,她几乎做得神鬼不知。果然,一个月后,石氏病倒了,只拖了五六日就死了,没人怀疑到石氏是中毒死的。
想到此处,李氏倏然起身,今晚的鬼太过古怪了,难不成是人装的,故意来试探她,这人是谁?她说出了秘密,许会杀人灭口,大姑娘才貌双全,老太太、大老爷还指望给她寻个权贵门第的婆家,好让她帮衬娘家,大老爷是绝不会让大姑娘知晓石氏死亡的秘密。
小坠迭声呼道:“二太太,二太太你怎了?趁着菜还热着,赶紧吃些。”
*
夜色中,沈宛裹紧了身上的红氅,将脖子缩了缩,夜风还是从脖颈里灌入,侵袭着四肢。
沐雨打着灯笼,财婆子紧随其后,她的身后又跟了一个婆子、一个小厮,一行人正神色匆匆地往福瑞院赶。
财婆子叫开了院门。
福瑞院的粗使丫头道:“大姑娘,这么晚了,可有要事。”
“大老爷和大太太可在?”
“大老爷在二姨娘那儿,大太太已歇下了。”
“快与母亲禀一声,要出大事了。”
粗使丫头连去找了潘氏的陪嫁婆子禀报。
潘氏下床整衣,沈宛立在外头的偏厅里,“母亲,四姑娘今儿二更时分在厨房备了一桌酒席,刚才厨房的婆子、小厮来报,说亲眼得见四姑娘将两包药粉下在一壶酒和一碗羹汤里,这还了得,她不会是想害人吧?
女儿想了一下,不敢耽搁,立马就带人过来了。
他们原是想向母亲禀报消息的,可母亲院里下了钥。
女儿从咸城回来,嗓子干疼,今儿下午让财婆子到外头捡了副治嗓子疼的药,偏沐雨这个丫头是个粗心的,夜里竟忘了给煎药。待我睡下,被财婆子一提方才想起来,
沐雨出厨房煎药,正巧听到厨房的管事婆子听这小厮禀事,正急着要去禀报管家,就被沐雨带到我院子里。
女儿想着事大,便先将人领过来了!”
潘氏心里一惊,沈宝才多大,今年也不过十三岁,她就敢害人,还敢下药。“来人,先去大老爷、二老爷屋里瞧瞧,看他们那边是不是有酒席。”
多婆子立马吩咐了两个跑得快的粗使丫头去办。
潘氏刚整好衣裳,又有拨人进来了,却是李婶子领着两个护院,“大太太,将才七爷屋里的小厮来禀,说夜里出来起夜,看到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进了祠堂。护院带人寻过去,四姑娘主仆在里面,这会子李氏正口吐白沫在抽搐,疼得遍地打滚。”
沈宛惊呼一声:“四姑娘去祠堂了?”
潘氏一时回不味,有人瞧见沈宝下药,之后又有人看到鬼鬼祟祟影子进了祠堂,然后护院进去看到沈宝在祠堂,再是发现李氏口吐白沫……
这一切的一切,都实在太过巧合了。
很显然,沈宝下药要害的人是李氏。
李氏可是她的亲娘,她就下得去这手。
潘氏道:“先去老太太那边禀报一声,请老太太示下要不要请郎中入府给李氏治病。”
李氏犯的错不小,是生是死得老太太和两个老爷做主,她不能做这个主,毕竟李氏是二太太。
沈宛、潘氏领着人进了祠堂,她们自认很快,而老太太竟比她们还快,裹了身外袍,披着头发出现在祠堂里。
祠堂内灯火通明。
沈宾吃醉了酒,又加上酒里加了安神粉,此刻正睡得昏天黑地,对外头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李氏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痛得满地打滚,嘴唇发黑,她突地抬手,不解地道:“宝儿,是你!是你……”
所有的下人都守在祠堂外头。
老太太听罢潘氏所禀,一脸寒冰,对沈宝失望到了极点,李氏就算犯下大过,也不该由沈宝出手,她连亲娘也敢下毒,还有什么恶事做不出来。
沈宝提起裙子,重重跪在地上,“娘,你是怎了哇?你到底是怎了哇?”她突地抬臂,指着小坠道:“你这个贱蹄子!是你下的毒手,是你害我娘?”
“小姐,我……我……”
沈宝猛地扑了过去,疯狂地挥手撕打着小坠,“你这恶婢,你为什么要害我娘,好好的酒席饭菜,怎么会有毒,哪里来的毒?你这个恶婢!”
1...2223242526...28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