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策,隐身贵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浣水月
最后四字,说得咬牙切齿,仇恨满腹。
老太太吓得牙齿碰撞,大气都不敢出。
沈容身子一晃,扑通倒地。
沐云、画兰惊呼一声:“走了!走了!”
沐云掐了一下沈容的人中,“五姑娘,五姑娘!”
沈容睁开双眸,“我怎么了?我……我刚才好像睡着了。”
装神弄鬼,老太太和李氏、沈宝玩过,这一回也轮到她了。
老太太颤微微地书案下出来。
珊瑚、琥珀二人钻出书案,搀住老太太。
老太太颤着音儿,“让她走,快让她走!再不许她进来!”
石氏还陪着她的女儿,难道是她们谋划之事,石氏已经知晓了,所以这才出来吓人。
沈容面露不解,“祖母……”
“走!以后都别到我佛堂来。”
沈容被沐云、画兰扶走了,心里暗道:老太太怕鬼,这一招比辩解都管用,不管什么办法,好用就是好办法。
珊瑚道:“老太太,要不请道士来收鬼……”
琥珀争辩道:“没听她说,她已修成冥仙,是半鬼半仙,就是道士和尚都耐何不得,先头二太太的鬼魂也听她调遣!”
小钿回过神,一屁股软坐在地上,浑身乏力。
老太太一眼望见地上的沈宝:“宝儿!”
几人又掐人中,又救人,便见多婆子领着潘氏,又有沈宛便到了。
沈宛道:“五姑娘呢?”
珊瑚道:“五姑娘回仪方院了。”
潘氏气恼地看着我婆子,空气里掠过一阵尿臭味,定睛细瞧时,却见老太太裙子上湿漉漉地的一大片。
多婆子结结巴巴地道:“五姑娘鬼上身了,说她是先头太太!”
这边,沈宝终于醒了过来。
小钏忙道:“不是,她说是二太太,还说……是……是四姑娘害死她,要带四姑娘走。”她打了个颤,突地起身,伸手双手,“宝儿,我不该死呀!你好狠,我是你亲娘,你却要我死,宝儿……我好冷好孤单……”
一见小钿变成这样,沈宝头一歪又昏过去了。
沈容见沈宛进了佛堂,也跟进来,一进来就小小钏扮出狰狞吓人的模样,嘴里喊了声:“小钿鬼上身了,是二太太!二太太……”
珊瑚双手一伸,猛地掐住了老太太的脖子,“死虔婆,敢毒害我,我石美玉哪里对不住,快纳命来!”
看着眼前的凌乱,潘氏心下纷乱。
沈容大叫:“母亲,怎么办?怎么办?”
珊瑚突地放开老太太,冲潘氏奔了过来,“是你害死我的,是你!”
潘氏一声尖叫,双腿一软,软趴在地,面容煞白无血。
琥珀站起身,“我是沈宽,河水好冷啊……”
老太太来不及尖叫,因惊吓过度,昏死过去。
沈容瞧着这好戏,“她们在做什么,一个比一个有趣?全都倒地上了。”
潘氏沉吟道:“鬼!有鬼……”她跳起身来,大叫着冲出佛堂,跑得踉踉跄跄,多婆子与丫头紧随其后。
琥珀、珊瑚、小钏说完话也都倒地上了。
多婆子壮着胆子,将老太太给掐醒,老太太一见沈容在旁边:“快让她走!我再也不要看到她。”
沈容的笑意微敛:“老太太,我又怎了?”
“是石氏,她修成冥仙,就跟在五姑娘身边,快让她走!她会调遣小鬼,快让她走……”
沈宛拉了沈容,立时往外头走去。
沈宛低低地道:“我……”
沈容附到她耳边,“我刚才使计了,先是我扮,再让她们扮,这一回他们不信都不成。”顿了一下,她得意地提高嗓门道:“有娘陪着我,老太太和大太太都怕。”
沈宛心下一沉,“她们是你买通的?”
沈容嘻嘻一笑:这哪是买通?而是她使的催眠术,只要听到相应的话和声音,她们就会进入催眠状态,配合她一起上演“鬼上身”的伎俩。
想她沈容对付的法子比比皆是,又不愿与老太太玩什么“宅心计”,索性来了一招最干净俐落,也最能唬人的法子。老太太不是敬畏鬼神么,她就对症下药吓上一吓。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府里都晓得佛堂闹鬼之事,过逝的大房大太太、二太太、甚至于沈宽都附到活人身上了。
*
沈俊臣回府时,老太太病了,潘氏病了,沈宝也病了,许是吓狠了,三个人症状一样,浑身乏力,提不起劲,就连珊瑚、琥珀、小钏、小链也都病倒。
提到闹鬼之事,几个个心生畏惧,生怕又有鬼。
老太太原就因为盒子喷火之事,一直说有鬼,不肯去慈安院住,现下连佛堂也闹鬼了,病倒在床,不许下人在佛堂提及此事。
“闹鬼?”沈俊臣面露质疑。
这世间哪有什么鬼?
但鬼神之说,连当今太后、皇后甚至于皇帝都是信的,也由不得沈俊臣不信。
多婆子很肯定的道:“早前是五姑娘,之后珊瑚、琥珀、小钏三个也被鬼上身了,太可怕!是先头太太回来了,自称她修成了冥仙,非鬼似鬼,非仙似仙,便是和尚道士也耐她不得,她还能调遣小鬼,早前原不信的,可后来二太太的魂附身,再是二爷也附上来了,好吓人的……”
沈俊臣不信,“怎会呢?石氏都死四年了。”
多婆子指着两个丫头,“她们也瞧见了。”
两丫头连连点头:“先头太太说,她是被老太太下毒害死的,还说二太太在阴间好苦,阎罗每日令人将一万二千两银子熬成银水,灌她喝一遍……”
潘氏听到这话,不由打了个寒颤,不能贪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便是死了也要受这份罪的,二太太便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家业,死后都要被一万二千两银子化水灌一遍。
还听府里的下人绘声绘色地讲,说二太太如何痛苦,每日喝一遍,日日喊着“不喝了,不贪了”,阎罗喝问:“你活着时巴不得多些银子,既然你如此爱银子,就将一万二千两熬化成水喂你服下……”每日这熬成银水的银子灌得二太太痛苦不堪,乃至魂魄都一道化成云烟,待得好不容易养回神来,次日又要被灌一遍银水。
多婆子又道:“听说在冥间,不仅是二太太这样的,那些贪官死后,每日也要饮银水,生前贪了多少,死后日日就要喝下多少,偏那银子每日喝,每日不消,待到次日还是那么多,还得喝下去。
贪官们说‘再不贪了!喝不下了!’
阎罗就说‘你生前之时,贪下一百万两银子还不够,更想贪二百万两、三百万两……这些都是你生前贪下的银钱,且都喝了吧!’”
潘氏听到多婆子与沈俊臣说着这些,直听得沈俊臣心下发瘆,喝道:“你这些话,从哪里听来的?”
李婶子今儿也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道:“大姑娘听说先前太太的魂魄一直陪着五姑娘,今儿从祠堂请了先前太太的灵牌去仪方院供奉香火。
家里的下人婆子丫头都去上香了,是听五姑娘给大姑娘讲的。
五姑娘还说,先前太太托梦带她游地府,都是她亲眼所见。先头太太因石家先祖多有积善,一生未做恶事,得已修成冥仙,她在冥府忘情司任职。”
“忘情司?”这是什么地方?沈俊臣既好奇,又纳闷。
李婶子便道:“忘情司是专负责转世忘情汤的,手底下有数个孟婆,每日有一两个孟婆当值,忘情汤又叫孟婆汤,我们家先头太太有善缘,又是冤死,说是先祖中有个道士很厉害,飞升成仙,得他点化,将先头太太渡化成冥仙,我们家先头太太就在忘情司当差。她不放心五姑娘,就与阎罗求情,说要在阳间守护三年,三年后才会离开……”
沈俊臣依旧有些不信,“今日你们都瞧见了?”
多婆子忙道:“老奴瞧见了,真真的,先头太太能召各路小鬼,二太太、二爷就是她召出来的,后来附到了珊瑚、琥珀和小钏的身上,好……好生吓人的!”
倾君策,隐身贵女 第120-121章 闹鬼〔12000+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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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氏在屋里大叫:“请……请道士!请道士来家里做法。”
家里闹鬼了,就该要请道士。
沈俊臣大喝一声:“你疯了!若被御史知晓此事,我们一家都完了。”他抬了一下手,示意婆子们离去,厉声对李婶子道:“今儿这事,让府中下人都把嘴闭紧了,谁也不得传出一个字去,谁要传出去,就灌了哑药贱卖他乡。”
潘氏哭道:“家里有鬼,你不让我请道士,这可如何办?她要在家里待三年,呜呜……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沈俊臣进了内室,神色严冷,“二太太说沈宝毒死她,二爷也是被害死的,还有石氏她自称是母亲毒害她,婆母杀儿媳、女儿害亲娘、堂兄弟算计淹死兄弟,若要御史知道,我沈家的后宅乱成了一团,更发生了此等天理不容之事,我还要不要做官?宏儿他日长大,还要不要入仕……偿”
沈俊臣将石氏中毒身死的事记在了老太太身上。
潘氏想到今日之事,害怕得打颤,总觉后背凉嗖嗖的,她不知道石氏现在躲在哪里。府里的婆子丫头都怕石氏遣小鬼来,一个个都买了香烛去仪方院香火供奉,搞得仪方院跟个寺庙似的撄。
她们要烧香,大姑娘原不许她们进去,珊瑚几个就在外头哭,吵得五姑娘头昏,就由着珊瑚琥珀进去了,两人一进去,就赌咒发誓地说,再不会伤害大姑娘、五姑娘姐妹等等,说来也奇怪,早前她们进去时,点的香蜡怎么也点不着,说了这些话后,香蜡就点着了。有“经验”的婆子便说,这是先头太太原谅她们了。
再有其他的婆子也去烧香,旁人都好好的,只有厨房上的婆子点不着香蜡,那婆子害怕,想了一阵,才回过神,原来是前些日子,家里让她给大姑娘做燕窝,她将大姑娘的燕窝给克刻了一半下来,又认错又赔礼,还承诺把克刻的燕窝做给大姑娘五姑娘吃,之后又能点头了。
这样闹了两回,做了亏心事的婆子丫头一旦进去,就先忏悔,然后再点香烛。
沈俊臣早前不信,这会子也是全信了,长叹一声,“她就是不放心幼女,她回来要守五姑娘就由她护着,若真赶她,万一惹出更大的麻烦,我们全家上下都别活了。我和宏儿的前程要紧,虽然这事与我们无干,谁让她是冤死的,罢了,罢了……”
沈俊臣到底说服潘氏。
潘氏心里还是咯应得紧,想到石氏知是她害命,就怕石氏找上来,心里暗暗地想:得去报国寺求几个符来,不仅身上带着,在福瑞院也得贴上,她这三年能不出院门,就尽量不出去。就如沈俊臣所说,如果请道士驱鬼,到时候石氏几个再把她们的死因说出来,沈家就真的完蛋了。
潘氏在乎沈俊臣的前程,更在乎沈宏的前程,不能因这事毁了他们父子,这么一想,有多少的害怕与不甘都压下了。
珊瑚、琥珀二人原都病了,连走路都没力气,硬是拄着拐杖去仪方院烧香忏悔。
沈容坐在仪方院里,看着案上供奉的灵位,今儿来祭拜的人还真不少,连乌盆里的冥纸灰都倒了两回,每个下人来都带了香烛。
沈容第一次知道,沈家有这么多的下人。
着实是去了一拨又一拨。
大姨娘领了沈家薇来祭拜,跪在灵位前痛哭了一场,“姑娘,我知道你死得屈,可你现在修成正果,莫与她们一般计较,你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带八姑娘来看你,你和石家老太太都是好人,是我的救命恩人……”
沈容道:“我娘说,她本不想出来吓人,可实在是家里有人欺人太甚,她才出来的,以后平安无事,她只在我身边静心修炼。”
大姨娘轻声道:“我就知道玉姑娘心善……”
沈容只是想吓老太太,好叫老太太别因沈宛就来欺她,没想到现在全府上下,亲近的沈宛、沐云,疏远些的,各种不认识的管事下人全都惊动了,一个个坚信不疑,甚至还有些婆子,哭诉着她一生命苦,若是他日命入冥府,还请石氏帮忙,让她来生不要再这么苦,也投过好人家,又说往后初一、十五,定会给石氏供奉香火等等。
这是,赤果果的“走后门”。
沈容汗滴滴的,这绝对不是她要的结果。早前沈宛说要把石氏的灵位请到仪方院,美其名曰“娘不放心你,一心想陪着你,请了灵位进来,娘的魂魄便有个安顿处。”
沈容便低声道:“长姐,我不是告诉你,先前是我扮娘的。”
“你扮娘,珊瑚几个被上身是怎么回事?说不准就是你这一扮惊动娘,以为你出了事,才大闹佛堂。”
沈宛坚信是石氏真的陪在沈容身边,说到底还是她这个长姐没当好,想着自己的幸福远嫁,把幼妹抛下不关,连死了石氏都不放心,回来陪沈容了。
沈宛还是带着石妈妈、沐风几个坚持把灵位请到沈容的院子里,又设了一个供桌,叮嘱沐云、画兰几人每日早晚供奉香火。
她一请过来,听说此事的下人们都陆续来拜,闹了两回点不出香蜡之事,府中下人更是坚信不疑了。
尤其是大厨房管事婆子说出她克扣给沈宛做羹汤的燕窝时,连沈宛、沈容也吓了一跳,居然还有这种事,直至她赔礼认错,真心悔改,这才点头香火了,于是乎,下人的坚信又晋了一级。
沈宛见下人们去沈容院里烧香不是个事,这传出去也不好,听说沈俊臣回府,便来福瑞院求见。
“父亲,你看……要不要在祠堂外头建个小庙,今儿府里下人都去容儿院子里烧香祭拜,总这样就不是个事儿,往后初一十五,就让容儿把灵位请到小庙里,由下人们去祭拜,其他时候,就放在容儿院子里……”沈宛说到石氏,眼里有泪,“娘的心愿,就是护着容儿几年,想看她平平安安地长大……”
沈俊臣能反对吗?他是要反对,万一石氏又跑出来,多放几个小鬼出来,大家都别想过安静日子了。
“你要成亲了,就少……少……太晦气了!”
沈宛没想沈俊臣居然嫌石氏晦气,她苦笑道:“她是我亲娘,活着时疼我和容儿,死了也是护着的。我不怕,我能为娘做的不多,还请父亲答应女儿所请。”
“好,你去办吧!从账房上支银子,在祠堂外头建个小庙!”
“谢父亲。”
说是建小庙,就不过建一个抱大的、状如庙宇般的房子,里面只有小案大小,能放灵位,能摆香烛、供品就够了,不过一二两银子就能办成。
这次,李管家听说沈俊臣应了,又是沈宛的意思,倒是爽快地寻了匠人,头天开始做,第二天就磊好了,又刷了漆,一个像是小土地般的小庙就建成了。
沈宛夜里没睡,只干一件事:做灵牌!一下子还刻了两个,一个放到祠堂里,另一个就暂时放到小庙里。
下人们建小庙里有灵位,倒有婆子丫头备了供口香火跑到那边祭拜,有的婆子还能絮叨上大半天,一个劲儿地说自家孩子多不懂事,自己有多苦命等等……
财婆子原是沈容院里的管事婆子,近来越发生出敬畏之心,沈容说句什么,被她听见了,不用半个时辰,就能传到外头去,次数多了,没两日就被沈宛知晓了,禀了潘氏,要给沈容换一个婆子。
这消息刚传出,就有个婆子跪在漱芳阁外头,哭求着说她愿意去仪方院。
石妈妈为难地道:“大姑娘,这是伍婆子,老奴打听过了,说她就是性子绵软些,人也是个勤快麻利的,是个苦命人,嫁过三任丈夫。
早前听说,她第一任丈夫原是代国一个富贵人家的老爷,嫡妻不生,纳她过门,她一举生下了两个孪生儿子,刚满月,就被嫡母转卖了。
后来又去了另一个有钱人家,由东家做主,嫁给一个五十岁的管事做填房,过门不到三年,生了个女儿,孩子刚满周岁,丈夫便死了,那管事的两个儿子说她晦气,设局害她偷盗,就被东家贱卖。
几经辗转,她就到了大周,第三任丈夫在潘家养马,是个瘸腿,人唤瘸子,虽有残疾,待她还是好的,两人生了个儿子。不想那年,潘家大老爷去咸城查看店铺,路上闹了匪贼,伍瘸子半夜起来喂马,发现了动静,高喊‘有贼人’,却被贼几刀给砍死。伍瘸子死了,绵婆子与她儿子伍壮子相依为命,八年前,伍壮子都是十三岁的小厮,跟着潘家大房的两位爷去看上元灯会,人多又挤,潘大爷落到了运河,伍壮子跳下去救潘大爷,自己却丢了性命。
后来,潘家见伍瘸子父子都是为主家而死,赏了伍婆子一个自由身,待大太太出嫁时,就跟着来了沈府,早前是在这里看守宅子的老仆,直至大老爷大太太一家回京,大太太怜她年纪渐大,每月给她一两月钱,也不让她干别的活计。”
沈宛不放心将沈容交给这么一个管事婆子。
石妈妈似瞧出她的心思,“大姑娘,伍婆子是自由身,老奴瞧她给太太敬香时,很是敬畏,若是让她进仪方院,五姑娘身边有这样一个老人陪着,总从一个不知底细的强。”
小环道:“可她是大太太的人。”
石妈妈道:“瞧伍婆子今儿在院门外跪了大半晌,这可不是大太太让她来的,是她自儿个听说大姑娘发落了财婆子,要另给五姑娘院里配个管事婆子才来的。”
沈宛心下挣扎得紧,原是想用的,瞧着伍婆子是个忠厚的,她一心求来世投生好人家,坚信石氏就是来拯救她的,石氏都守护着自己的幼女,伍婆子也不敢做出伤害沈容的事。可伍婆子到底是潘氏的人。
石妈妈轻声道:“大姑娘,瞧她怪可怜的,就让她去仪方院。”
沈宛看着沐风。
沐风咬了咬唇,“大姑娘,奴婢觉得,伍婆子倒比财婆子好些。五姑娘院里发生了什么,财婆子就当成新鲜事说出去,可伍婆子自我们回沈府,要不是她在太太灵前哭,谁知道她肚子里有这么多的苦水。她想去服侍五姑娘,更多的是想服侍太太,就算是为了太太,她也会对五姑娘忠心耿耿的。”
沈宛轻舒服一口气,“你们都替她求情,让她收拾一下,去仪方院做管事婆子,但与她说好,用心办差,办好了,我亏不了她。”
*
伍婆子如愿以偿地进了仪方院。
次日,天刚亮不久,伍婆子就起来了,先是将花厅里的供桌、灵牌都擦了一遍,将花厅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又将院子里的花木都浇了水,将院子都打扫了个干净。
画兰画菊起来时,看着到处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样子。
“她把活儿都干完了,我们俩干什么?”
“就是,也不带这样的。要是被府中知道了,还说我们两个是吃闲饭的。”
伍婆子忙活完了,就跪在花厅的蒲团上,规规矩矩地跪着,嘴里絮絮叨叨:“太太啊,你放心吧,五姑娘有老奴帮你照看着,一定不会让人欺了她去,可怜天下父母心,老奴帮你照看五姑娘,就托你的福,劳太太帮我照顾伍壮子。
昨儿晚上,老奴做梦了,梦到我家壮子了,他说多亏了太太关照,让他跟着冥仙领了差使,往后再没人可以欺负他了,便是潘家过逝的老太爷都得巴结他呢。”
画菊气嘟嘟地从小厨房里提了一壶热水,“伍婆子,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尽在这里瞎说,你昨儿才过来,昨晚就梦到你儿子……”
伍婆子连连打了个手势,恼喝道:“太太莫怪,这些小丫头不懂事,冒范了你,你莫与她们计较。”她作了几揖,恭恭敬敬地起来,拉了画菊到外头,然后就开始训斥:“对太太不敬,你是不是过几日就对五姑娘不敬了,尊卑有别,什么话都说!”
沈容起床时,就见伍婆子正在训斥画菊,翻来覆去的说,也不过那么几句“你是丫头,要尊卑有别懂规矩,不能对主家不敬,何况太太已经仙逝了,你更应尊敬。”“我昨晚的梦真真的,我儿子托梦来了,得了太太关照,做了鬼差,在一位冥仙底下办事,他人机灵,冥仙大人很喜欢他……”
沐云看着外头,再看着面上含笑的沈容,“姑娘,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沈容道:“你瞧出来了?”
沐云低声道:“姑娘昨晚进了密道,后出来后就进了伍婆子的屋子,今晨她醒来就像变了一个人,奴婢记得上回在后花园遇到她,她就跟个六七十岁的老妪一样,你看她今儿,虽然人还是那人,精气神极好。”
沈容会催眠术,但沐云不懂,只以为是石氏教给她的什么法术,能让人按她的想法去做。沈容是觉得这伍婆子太可怜了,为了来生有个好出身,为了能让她的儿子伍壮子好过,就催眠了伍婆子,告诉她,伍壮子在冥间很好,现在是有头有脸的鬼,就连潘家过世的老太爷们都要恭敬他。
伍壮子父子活着时,是为救主而亡,而今死了,被以前踩着的主子都敬重,这对伍婆子来说,是莫大的荣耀,也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石氏帮的忙,所以作为回报,她就应该代石氏照看好沈容。
画菊不就说了那么一句,伍婆子就恼了,指着她训斥了大半个时辰,听得画菊一脸苦楚,画兰也不敢帮着说话,生怕伍婆子拉上她一道训斥。
画兰唤了声:“姑娘起来了!”
沐霞从房间里出来,闷头进了沈容的屋子。
沈容的房间只有大丫头可以进去,小丫头是不能近的。
伍婆子道:“再也下次,我可就罚你顶水盆跪半日,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还说你是从官宦人家出来的,怎的这规矩都不懂。”伍婆子扬了扬头,少有的神采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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