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赘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百里玺
狄儿立刻笑嘻嘻领命。
2 昏侯府
黄昏。
一道单薄清秀的年轻男子人影和一道娇俏的少女身影,跳下牛车,便到了昏侯府门前。
昏侯府门匾上“楚氏昏侯”四字鎏金镶嵌,豪气冲天。铜门沉稳厚重,彰显昏侯府身为千年王侯的雄浑底蕴。
门口两侧是两只巨大的貔貅石雕镇宅,硬是比平王府还气派几分。
楚天秀站在石阶下的雪地里,望着昏侯府的匾牌,心思复杂又气愤。
这就是昏侯府,他穿越了二千年的家。
老昏侯怎么就这么心狠,一棒槌把这亲儿子打晕了,逼他这唯一的儿子去平王府,当那上门女婿,受了一肚子的赘婿气?
他终于回来了。
老昏侯不给他个交代,这个事情不算完!
楚天秀怀着愤怒心情,敲响了厚重大铜门。
“谁啊!”
“我,秀儿!老子又回来了!”
“哎呀,秀儿啊~!你怎么回来了呢?咱们昏侯府已经家道落败了,爹送你去平王府,那边钱粮满仓,够你吃喝一辈子了,你怎么枉费爹爹的一番苦心,连夜又跑回来了?!”
一个慌张颤抖的声音,在昏侯府里响起来。
“开门!”
“行~,咱们先说好了。你可不能打爹爹的头啊,举头三尺有神明!打爹爹,是要挨雷公劈的!”
“别废话,赶紧开门!信不信我把门砸了!”
“好好!”
侯府大门,轰然而开。
只见一个穿着熊皮大袄的胖子老侯爷,带着浑身肥肉一颤一颤跑出来,急急忙忙的给了楚天秀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儿啊,一日不见,可想死爹爹了!平王待你这女婿如何?你只管说。他要是待你不好,爹去骂他。”
这位老侯爷满脸红润,满身熊皮和绸缎,手中带着名贵的玉扳指,腰间挂着一块名贵的龙纹玉珏,浑身上下都是华贵之物,显然是大富大贵。
说他没钱,鬼信?
他就是小昏侯楚天秀的老爹楚庸,昏侯府之主,第五代昏侯。
楚天秀仔细看老昏侯满脸欢喜神色。
没有痛心!
没有发自内心深处的懊悔,更别提负罪感和深深的内疚。
什么都没有。
楚天秀非常失望。
就是这个臭不要脸的老家伙,逼自己去王府当赘婿抵债。
“儿,你怎么不说话啊。平王没亏待你吧?瞧你养得白白的,面色红润,肯定吃饱了回来的!...爹就不留你吃晚饭了。家里晚上没蜡烛,你晚上回平王府住吧。”
老昏侯似乎有点心虚。
小昏侯最喜欢的那张南海黄花梨一龙御九凤罗汉大床,被他卖了,换了几千两银子当饭钱。
要是儿子要回家睡觉,定然被发现,岂不是要气的打他。
“爹,你可知错?”
楚天秀正色道。
“知错?爹何错之有?”
老昏侯惊诧,忐忑。
楚天秀顿时大怒,指着老昏侯道:“你把我打晕了送给平王当上门女婿,断了我们楚氏侯门的香火。你还不知错?”
老昏侯楚庸更是震惊和委屈:“秀儿,是你先逼着爹去找平王借了十万两银子啊!事后咱们爷俩三七分了,我三你七,拿了钱各自逍遥。
本来是想着,王府要债,我们一直赖着不还就是了,反正咱家也搜不出银子来。只是没想到皇帝听信谗言,脑子一热,圣旨赐你上平王府入赘抵债。
皇帝的圣旨,爹敢不听吗,我打晕你也是迫不得已这么做,这能怪我?!”
“我逼你去借钱?”
楚天秀顿时哽噎了。
他还分了七万两银子,他怎么不记得了,这大笔银子去哪里了?
他脑中有些糊涂了!
这么说来,是“小昏侯”自己在作死?!
他昨日刚穿越过来,并没有得到“小昏侯”的全部记忆。
有些纨绔放肆、快乐享受的事情,他全都记得清楚。但有一些要担负责任的,不愿意去想的糟糕回忆,却一片模糊,好像完全忘记。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豪门权贵选择性失忆症?
老昏侯楚庸抱怨着,忽然发现楚天秀一脸懵,似乎忘记了他逼着老爹去平王府借钱的事情。
楚庸马上想明白过来,一拍大腿,哀嚎一声,“糟糕,秀儿!不会是爹下手太重,一棒把你打傻了吧?爹对不住你啊,赶紧让平王去皇宫请太医,把你治好!”
“没事,选择性失忆而已,小事一桩!”
楚天秀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爹,咱们说点正事。
入赘这事太严重了...昏侯府就我一根独苗,我当了赘婿,咱们昏侯府从楚国传承至今的千年香火,岂不是给断了?!
爹,你在下手敲我闷棍送去平王府之前,就没去想想这个严重的问题?!”
“老爹我有人继承香火啊,不就是你小昏侯吗!老爹我死后,有姓楚的儿子给我送终,爹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老昏侯楚庸很是惊诧,瞪眼一怒道:“倒是你,入赘了平王府,以后子孙都姓李,断了咱们楚家的香火,死了都是姓李的给你送葬。
你这个不肖子孙,楚家败类,该自己好好反省一下这个严重的问题!关老爹我何事?”
“你...!”
楚天秀瞪大眼睛。
老昏侯这个大奇葩,是什么神逻辑?
他一时语拙,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们爷俩彼此怒目瞪眼,准备痛骂叱责对方一番的时候。
却见王侯巷里跑来一群壮汉。
由一名穿着厚袄子的五六十岁土财主领头,带着数十名家丁手持棍棒,顶着风雪,气喘吁吁的跑到昏侯府门口。
祖儿一看这群人架势不对,顿时警觉的护在姑爷身前,小老虎一样紧拽着一双小铁拳,盯着这群忽然冲来的家丁。
“老昏侯、小昏侯,你们两个不是东西的老小贼!你们借了平王府十万两银子,便拿儿子去抵债。可是欠我沈府的十万两银子,为什么就不还?
难道我沈府好欺负吗,必须一视同仁!要么都别还,要么一起还。你们还了平王多少,就要还我沈府多少,一个字都不能少!”
那土财主见到老昏侯楚庸和楚天秀父子正在家门口,顿时冲上前劈头盖脸一通怒骂。
“沈大富,你老糊涂了吧,我又没两个儿子!你想让我家秀儿入赘你们沈府,自己上平王府抢去,来我昏侯府闹事是什么意思?”
老昏侯楚庸也恼了。
楚天秀疑惑的看土财主带着一大伙家丁来势汹汹的讨债,隐约觉得那带头的土财主有点印象。
这土财主是谁啊!
可是记忆模糊,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算了,多半是无名小卒,不管了。
按这土财主的说法,昏侯府除了平王府这十万两,还欠了土财主家的一大笔债。
他有些愁。
明天他还准备去皇宫哭诉一番,劝皇帝改圣旨,让李虞嫁入昏侯府呢。可光是解决了平王府的这一笔,沈家的这笔债务,好像解决不了啊!
“我手里有小昏侯亲笔写的借据!‘昏侯府向沈府借债十万两白银,月利金一钱。’。今夜不还钱,明儿我便进皇宫,告御状去!”
土财主手里举着一卷朱红的竹简,愤怒吼道。
老昏侯楚庸脸皮比铜墙还厚,满脸的不屑,“告去呗,借据上写了欠十万两,可没写什么时候还。瞧你这小气的,才借了这么点银子就天天上门催债,心胸太狭窄了!”
“我一个商人挣银子容易吗?见过不要脸的,却没有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借了银子不还,居然还有脸吹嘘炫耀。这世道,还有天理吗?”
土财主都快气懵了,朝一群家丁们一挥手,“都堵住昏侯门口,给我骂,不分晨夜,一直骂到昏侯府还钱为止!”
3 得罪皇舅
沈府的一群虚张声势的家丁们,在昏侯府门口排排站定,挺胸抬头,八字一迈,气聚丹田,高声怒喊起来。
“欠债还钱!”
“昏侯一门,寡廉鲜耻!”
响彻云霄,震动王侯巷。
好在,王侯巷的其它王侯府邸早就习惯了昏侯府被堵门追债,颇为幸灾乐祸,也没人出来看热闹。
沈府家丁喊归喊,更没敢冲进昏侯府去。
昏侯府是大楚皇朝太祖皇帝项羽亲封的一等勋贵,世袭罔替。这等顶级勋贵,就算是镇守帝都的金陵府尹也管不了,只能当今圣上亲自管束。
沈大富这为金陵皇城头号大土财主,却也没这胆子冲进昏侯府去抢钱。要是被皇宫里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老昏侯楚庸一看,沈府的大群家丁排成一排完全堵住昏侯府大门,扯开嗓子破口大骂,一副不还钱不走人的架势。
可他的银子都装大罐子埋地下了,哪有余钱来还。
楚庸没辙了,朝楚天秀道:“秀儿,平王府讨债也就去宫里告个状而已。这沈府居然比平王府更难缠,把咱家大门都堵上了。沈府的这笔钱是你借回来的,你想个法子劝他走吧?
我听说沈家也有个待字闺中的女儿...挺文静秀气的!爹回头跟皇帝说说,让你上沈家的门也不亏。你考虑一下?”
“我又没分身术,同时入赘两家!除非皇帝老儿让我同时娶两个老婆...否则没戏。”
楚天秀没好气,不屑搭理那只会使蛮的土财主,道:“告诉他,我昏侯府凭本事借来的银子,凭什么要还?居然月利一钱,一个月便是一万两银子的利滚利,这是高利贷,这个该死的大奸商,吃侯脂侯膏的大败类!再不滚蛋,老子唾沫活活骂死他。”
“对对!还是我的秀儿脑子清醒,就是这个道理啊!”
楚庸大喜,朝沈大富骂道:“你这放高利贷的奸商,听到我家秀儿的话没有。咱凭本事借来的银子,凭什么还你。还不快滚?!”
土财主顿时气的浑身颤抖。
“小昏侯,借银十万两月利一钱,明明是你自己主动提出来写进借据的,怎么变成我贪你家利息的大奸商了?
我是看你家穷,才借给你。你却想着坑我沈家的钱,好狠毒的心肠啊!明儿我定要进宫,告御状去!气死我也,哇~——!”
土财主气懵了,哀嚎一声,口吐出一口白沫,当场翻眼昏厥过去,噗的倒在昏侯府外的雪地里。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快,老爷这是被昏侯家气的犯癔病了。快送回府去,去医馆请大夫来!”
沈府的一群堵门高声叫骂的壮汉家丁顿时慌了手脚,他们也顾不上堵门,连忙抬起气的昏厥过去的沈大老爷,往沈府狂奔而去。
“沈老舅,慢走不送啊,明儿病好了再来喝茶!...银子没有,白茶还是有一杯的!”
楚庸满脸不在乎。
总算打发了一个讨债的。
他身上蚤子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一只,挥了手不送。
楚天秀当然更不在乎。
他都不知道这忽然跑出来追债的土财主,是哪块地里的一根葱?总不会比平王府还更牛气吧!
“姑爷!”
祖儿认出那土财主来,悄悄拉了拉楚天秀的衣袖,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怎么?”
楚天秀纳闷。
“您不会...是忘了沈府是谁家吧?”
她感觉姑爷被他爹棒槌了,好像真的有点失忆...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也忘了。
“谁啊?”
楚天秀奇怪。
“沈大富,金陵第一大财主,垄断江南的绸缎生意。...他是沈太后的亲弟弟,皇帝的亲大舅。明儿,您还是去沈府赔个礼吧。别把沈家得罪的太惨了。”
祖儿小声道。
楚天秀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惨叫一声。
卧槽!
他两条腿都瞬间软了...差点一哆嗦出来。
皇帝老母沈太后的亲弟弟!
皇帝的大舅子。
沈大富?
皇舅,您老亲自上门讨债,怎么不先自报家门呢。
我刚才肯定春风满面,好吃好喝招待您老,任由您老唾我一脸,我也不会有半点怠慢。
难怪隐约觉得这沈大富有点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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