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白化光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好大一卷卫生纸
殷璧越望进了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墨色沉沉如深渊无边,映着脸色苍白的他。
须臾间脑中混沌,像跌进了温暖的云端,舒服的神思都恍惚起来。
殷璧越看着师兄的眼睛,觉得真是明亮好看,案上烛火跳跃在眼中,好似星辰。
只是看着,就像喝了几十坛的醉留仙,醉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再强大的神魂力量,也不足以抵挡近乎大成的天罗九转。
洛明川轻笑一声,抬手取了身下时刻人束发的乌冠,于是三千白发倾泻如瀑。
殷璧越含混的呜咽一声,就像困境中的小动物,在孱弱的呼救。洛明川知道他是在喊自己。
“师兄……”
“师兄……”
他在无意识的向施暴者求救。
洛明川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做这种事。
又觉得从未有一刻比此刻更清醒,终于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极端的矛盾,爆发的边缘。就像行走在悬崖峭壁,下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发乎情,止乎礼,不逾矩。他一贯是这样。
甚至有人觉得他不求名,不图利,端正的就像个没有*的人。
可是生而为人,怎么可能真的没有*?世上又哪有绝对完美的君子或圣人?
天罗九转修行到这种程度,足以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渴求,放大到极致。
他扣住怀中人的后脑,不容拒绝的,落下了一个吻。
绵长而凶狠。
殷璧越喘不过气,破碎的□□全卡在喉咙里,只能发出低弱的呜咽。
他因为修行寒水剑而长年体温偏低,但是现在,却感觉浑身燃起一把火,烧的他眼尾都微微泛红。
年轻而生涩的身体经不起刺激。
师弟动情了。
这个认知让洛明川很愉悦,心中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看,师弟也是喜欢的,所以有什么不可以?
得到他。
让他完全属于你。
殷璧越乖顺的任由摆弄,眼里眉间都染了艳色,与平时的清冷截然不同。
从外袍到里衣,就像拆开一件礼物的层层包裹,洛明川极有耐心。
所幸时间很多,不着急,慢慢来。
立冬之后,天色早早就暗下来。鸟兽寂静,山林间只有风声呼啸穿行,扬起落叶纷飞。
月上中天。
冰冷的月光照进山洞,也有了炽热的缠绵温度。
**********
殷璧越清醒的时候,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头脑不再晕沉,思绪清晰,真元充沛,运行流畅,甚至修为也比以往高了。
他第一反应是拿剑,才想起临渊已被自己收起来。因为怕伤到师兄……
师兄?!
殷璧越蓦然转头,正对上身边人关切的眼,“师弟,你醒了。”
眸光柔和,又带着内疚。
殷璧越才发觉,他躺在床上,而师兄坐在床边守着他。
洛明川取出一套崭新的外袍要为他穿上,殷璧越慌忙起身,锦被滑落,垂眸就看见身上的袭衣也换了新的。
纷杂的记忆如海潮般涌来,殷璧越头疼一瞬,却只记得自己被压在床榻上,以为师兄要吸食他的生命力……
然后呢?
没有了,隐约回想起很热也很舒服,像在温暖的海潮里沉浮。
他突然有一个很不好的猜想,“昨天,我是不是……”
洛明川避开他的目光,觉得自己实在禽兽不如。其实不是昨天了,现在是三日之后。
殷璧越心中一沉,抬手就去扯洛明川的前襟。洛明川一时不察,被他扯开衣服,白皙的胸膛肌理分明,几道刺目的红痕浮现其上。
明显是被什么人抓的。
这一定,很疼吧……
殷璧越根本想不到,这是自己哭哑了嗓子,哽咽着求饶“不要了不要了”,一边在人身上竭力抓挠出的痕迹,其实洛明川后背被抓的更多。
他现在已经开始脑补自己强迫师兄的过程了。
看来没错了。他把师兄睡了。
他趁师兄神智不清,对师兄做了禽兽不如的事。
昨天早上才被答疑解惑,刚想明白自己喜欢师兄,晚上就二话不说把人睡了!
这还是人么!
他持礼重道,凛然不可侵犯,堪称修行界第一正人君子的师兄,就这样被他睡了!
要是不负责任还是人么!
殷璧越正往死里唾弃自己,就听洛明川开口了,“师弟,你的剑呢,拿出来吧。”
洛明川想说,毕竟我做了这样的事,就算你拔剑杀了我,我也没有怨言。
殷璧越慌忙打断,“我会负责任的!”
难道师兄想不开,要用他的剑自刎?!
“师兄!我知道这事儿,名不正言不顺,但我们回去就合籍,我一定给你个名分!”
洛明川设想过几十种后果,但绝不包括眼前这种情况。他怔住了。
这不是他该说的话么?
殷璧越见自家师兄不说话,索性将人揽入怀中,但因为身高差距,更像他扑进了洛明川怀里,
“师兄,我想清楚了,我是真心爱慕于你。之前在沧涯山,你也提过道侣的事……可见并不讨厌我,也想过和我在一起对不对……我定会好好待你,你且信我一次。”
殷璧越不善言辞,但第一句说出来,后面就顺畅了。他只想表达心情,顾不得什么脸皮虚礼。
洛明川听见第一句就懵了。好像千万朵烟花同时炸开。
他固然欣喜,但清醒以后,道理还是要说清楚,他看着殷璧越的眼,
“师弟,这种事,其实是你吃亏的。这些话,也都该我说。”
“我修为解封太快,神魂无法承受,以至于被功法本身勾起了邪念。”
他没有说完,其实是因为邪念压抑太久,一朝被引导爆发出来,就再不可收拾。
殷璧越心想,什么修为解封什么功法,反正都生米煮成熟饭了。
师兄就是我的人了。~(≧▽≦)/~
突然脱口而出,“那,师兄喜欢我么?”
问完殷璧越就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太不洒脱,像唧唧歪歪的小言女主。
这怎么行,自己应该是霸道总裁龙傲天,‘别想从我身边逃开!’
洛明川闻言,眼里笑意沉沉浮浮,温润的琥珀色像一片湖水,直要让人沉溺中。语气却异常郑重,
“我心悦你,远比你能想到的多。”
殷璧越从脸颊烧到耳根。
太,太犯规了。qaq
反派白化光环 第8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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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璧越下意识避开洛明川的目光,低声道,“我们回沧涯吧。”
洛明川笑了笑,应道‘好啊’,说完看了一眼洞口。
殷璧越看见洞口的阵法立刻会意,但刚才转移话题逃避的尬尴再次涌上。
完了,师兄不会以为我弄这个阵法,就是为了把他困在这里那什么他吧?要不要试着解释一下?
殷璧越一边拔阵旗一边唾弃自己,呸!太污了!师兄才不会这么想!
再说睡都睡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qaq
洛明川自然不知道他单纯的师弟在想什么,只是忍不住问道,“身体怎么样”
殷璧越慢吞吞的拔完最后一个阵旗,闻言手一抖,“挺好,不,比之前好,我涨了修为……”
洞口光华流泻,无形的气机封锁解除。
洛明川走上前去,
“那就好。昨日我们第一次双修,我还怕有疏漏的地方,害你吃苦。”
殷璧越终于知道自己经脉里多出来的真元是哪里来的了。他长年修行寒水剑,染得一声寒气入骨,真元运行在体内,都能浸出冷意。
但是这次醒来之后,经脉里多了一股微弱的真元,好似潺潺的暖流,与体内循环略有差异,自成运行路径。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暖和,就像每次靠近师兄的温度。
“师弟,天罗九转的真元运行你应是知道了,但这功法有些诡谲,我还是不希望你练。往后……顺其自然就好了。”
殷璧越觉得师兄关切的话语里,似是含着笑意。
不由胡思乱想,顺气自然啊,这不就等于自己不用修炼这门功法,全靠那啥,双修来进步么。
莫名的羞耻感笼罩了他。
直到被洛明川拉着走出山洞,重见天日,还沉浸在自己的脑洞里。
虽然是他强迫在先(大雾),但凭借着满满爱意的情话表白(大雾),感动师兄,成功避开各种虐点狗血,最终走向he的康庄大道!(弥天大雾)
殷璧越简直要为自己欢呼落泪了。
他感受到手掌的温热,蓦然抬眼看见身前人拉着自己的手,行走在稀薄的晨雾里。
沧涯宽袖窄腰的道袍,将高挑的身形勾勒毕现。墨发轻扬,被朝阳镀上光芒。
看的殷璧越心满意足,觉得脚下的泥土落叶都松软的不像话,每走一步都要陷进去。
甚至想着,师兄如此美好,这辈子如果睡不到,人生真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这时洛明川回头,略一挑眉,轻轻笑了笑,
“好看么?”
殷璧越想也没想,“好看。”
你这么好看,我只想和你睡觉。
救命,差点后半句也说出来了qaq
满脑子的龌龊,朝着黄暴道路撒腿狂奔,一去不复返。
师兄知道了绝壁会抛弃我吧qaq
*****************
‘皇都’是一座城,它屹立在北陆最中心,没有多余的名字。
高耸入云的城墙,总共八扇巨大的城门,能容四辆马车并驾齐驱的大道。平日单是出城入城的人群车马,就以万计。
而每个来到城下仰视的人,都会感到自己的渺小微弱。入城之后,没入往来络绎的喧嚣人海中,更像沧海一粟,了无踪迹。
这座城太大了,很少有谁能找到什么存在感。学子来这里读书求功名,商人来这里开门做生意。再大的野心和抱负,这里都能容得下。
权贵也多,城南地界,街边花盆掉下砸五个人,四个都是有封地的王侯。只有花柳巷的姑娘,能把各家各族的华辇马车挨个认清楚。
暗地里,各方势力牵制平衡,谁也不能一手遮了皇都的天。
而明面上,巍峨的皇宫就在那儿。王座上的人,才是真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
北陆的冬天贯来很早,皇都里已落了第一场雪。往年的初雪是积不住的,但这场雪泼泼洒洒下了四天四夜。
白日里扫了几个时辰,半夜的功夫又积了厚厚一层。遮住皇宫的金色琉璃瓦,南边高楼的描金彩灯,天桥下乞丐讨饭的碗,城北藏污纳垢的臭水沟,落得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这是太子登基前夜,大雪依然在下。
家家封门落锁,学堂听课,市坊闭市。连以往达官贵人们饮酒作乐的花柳巷都沉寂下去。
九街十六巷的寒绯樱开了,冷意彻骨入髓。
偌大的皇都,雪落无声,寂静如墓。
都城的百姓多年处在权力斗争的中心,连卖菜的妇人也耳濡目染,多少生出些敏锐直觉。
八个城门的守卫怎么提前换了班,城头的箭楼上怎么有了人。甚至还有人在城西戍守营,看见过三千皇徽禁卫。
就像地河的暗涌,角落里的蛛丝,更多看不见的,不代表不存在。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明里暗里很多双眼睛看着皇宫。
而今夜的泰和殿外,反常的冷清,没有宫人扫雪,也没有近侍点灯。只有一位全甲在身的将军,抱剑守在阶前。
殿门里,高大的铜鹤灯台,朱红梁柱上的华藻浮雕,光可鉴人的琉璃砖,都无声的沉默着。
烛火煌煌,落在段崇轩的眉眼间。还有六个时辰,他就要登基,成为真的皇帝。但他眼底,还隐约带着昔日散漫的笑意。
他守在他爹的床前,似乎并不在意今夜会发生什么。
段圣安也在笑,父子两人都很愉悦。
病榻上的皇帝回想这一生,少年丧母,中年丧妻,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没有老年丧子。
他的祖辈们征战多年,统一北陆,做的是争天下的功业,而他使万民富足,做的是安天下的事业。
守业更比创业难。这辈子过的真难。
可哪个皇帝不难?就算当个后宫三千的昏君,也有每天招谁侍寝的难处。
然后他问,“我杀了你娘,这么多年,你还怪我么?”
段崇轩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沉默片刻,说道,
“爹在我心里,一直是英雄。”
段圣安感叹道,“你说的对。”
他想,君王可以死于病榻,英雄却不能。
英雄应该死在战场。
他撑着床榻,开始蓄力起身,额上浸出冷汗。段崇轩要去扶,被他摇头制止了。
年迈的帝王自己站了起来,脸上每一道如刀剑刻下的皱纹沟壑,都尽数舒展开。他穿靴披衣向寝殿外走去,脚步声在空荡的宫殿回响。
段崇轩跟在身后,恍惚生出错觉,好像自己的父皇还能再活五百年。
他们走出大殿,冷风扑面,大雪纷飞。一只羽翼遮天的青翼鸾,拉着皇辇破雪而来,俯在地上。
最后来到了皇宫中最高的露台,也是全皇都最高的建筑。风雪夜色里睥睨万里江山。
向北边望,天边隐隐显出火光。甚至能隐约听到杀伐之声,兵刃相击与嘶声呼喊。
再然后,东西南面,也起了火光。
夜色里的火把,连成蜿蜒的火河,向皇都而来。
“对这些人而言,今夜是最后的机会。对我们而言,今夜是最后一战。他们没有选择,我们也没有。”
年老的皇帝如是说。
没有人知道北皇这位亚圣还能活几个月,还有鼎盛时期的几成实力,最万无一失的方法是耗死他。至于太子,最初更没人在意,说起境界修为和手段,哪一样都不被王位的角逐者们放在眼中。
他们在朝堂上兴风作浪,在市坊间煽动民心,在悄无声息的渡河翻山,改旗易帜。纵然遭到打压,也无法重伤根基。
然而禅位太子的诏书拟好了,昭告天下,更是有人传出消息,段崇轩会在登基当日废藩王。
这下明里暗里,都不能再等了。
局面看似是段圣安掌握主动,是他的选择,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没有选择的事。他老了,看的不如以前远,不知道这个天下,到底有多少人存有异心。
贤王的性情他了解,孤注一掷,一定会在今夜进京。但是还有谁?还有谁帮助他,或者想分一杯羹?
不管有多少人,这样的大事,必须全力以赴,那么所有的底牌都会被亮出。
他要在段崇轩登基前,肃清一切可能的阻碍。
火河来的很快,大雪不能阻,各方队伍里的马车华辇上,坐着有承蒙祖荫的异姓王,也有段圣安的亲兄弟。
他们队伍中,多数人神色坚毅,似乎准备为争取最好的结局而战,也准备好了没有命回去。
守卫营里有人拔刀砍向自己的同伴,城头的箭楼上血流成河,甚至连宫里值守的禁卫,也有反叛者,谋划着一场行刺,被青翼鸾吐出的火焰烧死。寂静的皇都被杀伐声淹没。
大地颤动,土石烟尘纷飞。普通人躲在地窖里,母亲抱着幼童,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攻城的强度越来越大,甚至推来了十二发火炮,城头守军请援三次,段圣安在露台上做了一个手势,抵抗被放弃。巨大的八方城门打开,就像迎接八方来客。
最先锋的队伍已攻打到了皇宫的天玄门时,终于所有反叛者都进了城。
厚重的城门再次关闭。
城中犹如人间炼狱。
火把,点火的箭矢,轰鸣的火炮,青翼鸾烧破天幕的火光。到处都是火,雪地被照亮,滚烫鲜血洒上去,升起蒸腾的白雾。
修为最强者开始集中攻击的皇宫的防线,与禁卫军殊死搏命。城南的权贵们府里私军也出来了,立场各不相同。
贤王独自驾车向宫墙驶去,他除了是一位王爷,还是一位大乘圆满的修行者,最接近亚圣的存在。
马车直接在宫墙上破开一个大洞。成百上千的叛军涌入皇宫。
段圣安蹙眉,然后他拿出了匕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高台下,渗进雪地里。
一时间,段崇轩只能听见血落的声音。
无数的宫阁殿宇接连亮起,金色的光芒直冲云霄。从琉璃瓦,从白玉阶,从园林回廊,从偏宫枯井,贯通每个宫门,最终汇聚在正殿,这些光芒连成一片,整座皇宫大放光明!
段崇轩知道,正殿的王座就是阵枢,也是那滴血真正落下的地方。
他喊了一声‘爹’。
段圣安脸色有些白,苍老的声音在风雪里微颤,
“通向王座的,就是一条铺满鲜血的路。敌人的血,亲人的血,自己的血。”
反派白化光环 第8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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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口耳相闻的传说里,北皇宫埋着一座生杀大阵。大阵由王族血脉开启,生杀予夺。自从北陆统一,皇宫建成,这座阵从未使用,威力也无法具体估量,逐渐被世人遗忘。
而今夜,万千道璀璨的金色光线交织,穿过漫天风雪,连成铺天盖地的网,将闯入皇宫的反叛者绞杀。
细若发丝的光线,带着古老而肃杀的气息,所到之处,坚硬的铠甲被切割成不规则碎块,连同包裹在内的血肉骨骼也一并被切割。
甚至来不及发出哀嚎,活人眨眼间就成了一堆零碎的肉块。这场景血腥残忍,令人望之生怖。
皇宫里到处都是血肉。嘶喊与混乱开始,先前涌向宫中的众人,不要命的向宫外逃去。
段崇轩站在露台上,一切惨状尽收眼底,脸色微有些白。
贤王的马车分崩离析,他飞身而起,毫发无伤的立在碎裂的车辕上,傲然道,
“本王也是皇族血脉。”
一道玄妙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与大阵同宗同源,混若一体。金光避退,风雪被劲气重重震开,他持剑向露台凌空飞渡。
宫外大局已定,只要他在皇宫中杀了段圣安,他就会变成皇宫的主人,北陆的陛下。
以往,要杀一位亚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但今夜不同,他知道开启生杀阵的惊人损耗。现在的段圣安处在百年来最虚弱时刻,而他正值鼎盛。再没有更好的时机了。
大乘境圆满的剑意霸道至极,一往无前。
却有长|枪划破夜色,斜斜刺出,在半空拦下剑刃。星火四溅,映的夜空明亮一瞬。
一击之后,贤王落回原地,瞳孔微缩。
守在泰和殿前,全甲在身的将军,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握着‘烽火’长|枪,磐石般站在露台下。
在叶城时,王禧请说陛下病重,请太子回宫,段崇轩张口问的第一个问题,也是唯一一个问题,就是‘白铳翎何在’。
因为要说皇宫里信任谁,段崇轩也只信一个白铳翎。
段圣安看见了白铳翎手中的‘烽火’,没有责怪儿子自作主张,反是说道,“你可以借东西给他用,也可以信任他,也就未来十年。”
换言之,十年后大势不同,人心易变,要另作考量。
段崇轩回道,“我和铳翎认识二十年了。”
“朕和你皇叔认识二百年了。”
段崇轩只有一个皇叔,就是贤王。
于是他不再说话,沉默的看着宫里,城里。
看着贤王胸有成竹的宫外局势,开始翻天覆地的变化。
谁能想到,整个皇都都是一座大阵?
金色光辉中混杂火光,寒冷的风雪中混合热血,这场谋反,终于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叛军如潮水般向城墙奔逃,但城门早已关闭,谁还出的去。等待他们的只有墙上箭楼射来的箭矢,如黑云压顶铺天盖地。
段崇轩突然想起二师姐送他回北陆时,沿途应付了十余次刺杀,几经险境,最后来到皇都城门外。
他向师姐行大礼,“就到这里吧,剩下的路得我自己走。”
这是他自己选的。沧涯不该牵进来。
没人庇护他一辈子,师兄师姐不能,他爹也不能。
很多年后,血色燃烧的这一夜,在北陆史书上被记作‘凛冬之变’。叛军入皇都,全军覆没。
而现在,皇族父子站在露台上,看着雪幕和逐渐敛没的金光,完成了最后一场对话,
“比起用阵法杀自己的兄弟,朕更喜欢上沙场。”
贤王死在了露台下,死不瞑目,盯着王座的方向,殷红的血在身下雪地浸开大片。
“可惜朕是去不成了,得靠你去,带着朕的‘金戈铁马’和‘烽火狼烟’一起去!”
‘烽火’是一把神兵,‘金戈铁马’是北陆最精锐的军队。
他把稳当的王座留给儿子,也把乱世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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