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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重生之太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玖臻
床边站着一脸焦急的皇太后和苏麻喇姑。
康熙疾步走过去,眼睛快速的一扫,见太皇太后醒着,立时向三人请了安,胤礽紧随其后,也请了安,接着才将目光看向太皇太后。
“皇玛嬷,您怎么样?”康熙声音低低的,似乎怕惊到了床上的老人。
床上的老人已经开始显老,华贵雍容的生活并没有让时间在她身上停驻——当然,她也不需要——如今银色已然布满了她的发,即便如此,她张着的眼里却依旧透着精神。
看到从小看到大的孙子和曾孙,她的眼里闪动着笑意:“你们来了啊。我啊,无碍,就是染了风寒。”她说着,咳了几声。体力似乎随着病消失了不少,只是这样咳了几声,她就开始喘息。
康熙上前一步,正要为她顺气,却见一只相对他而言娇小很多的手已经先行伸了过去,笨拙却认真地为太皇太后顺着气。
胤礽从未做过这种事,做起来时自然带了几分生疏,他努力回忆着当初自己生病时,皇父和老祖宗、皇玛嬷的动作,轻柔的、缓慢的拍着太皇太后的背。他不敢太用力,生怕现在的太皇太后承受不起。一边做着,他一边道:“老祖宗,您要快些好起来,我还有很多话想跟您说呢!”
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撒娇,这是面对康熙和太皇太后才会出现的语气。
站在一旁的皇太后此时也走了过来,帮太皇太后掖了掖被子,随后笑着道:“是啊,母后。皇上和太子这回出去,想必有不少话想跟您说呢……”
“是啊是啊!老祖宗……”
太皇太后闭着眼,终于喘顺了那口气,呼吸重新平稳下来,她睁开眼,笑着看着面前的几个明显忧心不已的孩子,缓缓道:“不用担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回真的没什么大碍,就是染了风寒……只是我年纪大了,不比你们几个小的,年轻,好得也快……过阵子就好了……”
这时御医也诊完了脉,在康熙的示意下,道:“回皇上、太皇太后、皇太后、太子,太皇太后的病确实没有大碍,奴才这就去为太皇太后配药……”他说着,顿了顿,才又道,“奴才告退。”
“去吧。”康熙看了他一眼,朝他挥了挥手。
御医很快退下。
康熙与胤礽又在慈宁宫陪了会儿太皇太后,不敢多留,生怕扰了她的休息,隔了会儿便离开了。
“胤礽,你先去无逸斋吧。”康熙站在门口,对胤礽道。
胤礽看了看他,似乎从他的神色中明白了什么,却并没有遵从:“皇父,儿臣也想留下来听。”
“……你呀……”康熙回视着他,表情有些无奈,却并没有再说什么,“那便留下吧。”
没一会儿,之前为太皇太后诊脉的御医便过来了,他看到一旁的太子心里有些惊异,却没有将之表现出来,见康熙并没有什么表示,便理了理思路,下跪,开口:“奴才给皇上、太子请安。”
“有什么便直说吧。”康熙挥了挥手,对此时的这种虚礼有些不耐。
“嗻。回皇上、太子,太皇太后这回的病确实没什么大碍,只是……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身体也渐渐虚了,这次的小病也许会摧毁太皇太后的根基……”御医回得很谨慎。
话音落下后良久,那两位主子爷依旧沉默着,御医不敢抬头看,只觉得冷汗有点下来,背后的衣服有点湿了。
“尽你们所能,好好为太皇太后调理。”康熙周身带着压迫,盯着御医看了良久,方转身向着御辇走去。
胤礽沉默地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抬头看看走在前面的人,眼神透着担忧和不安。
“老祖宗会没事的。”他小声道,仿佛在告诉自己,也在告诉康熙。
在胤礽印象中,老祖宗是强大的,她的强大与皇父的强大是不同的,皇父是帝王,一肩挑下整座江山,背负天下百姓的生死。皇父是冷静的、沉稳的,如同一头壮年的雄狮,睥睨天下。而老祖宗是睿智的、平和的,辅佐过三代帝王的老祖宗,看的比他们看的更远、更深,一些政事上的见解比皇父更透彻……
这样的一面,胤礽虽然见得并不多,但留下的印象却很深刻。胤礽见得最多的,是老祖宗平和、慈祥的一面,会摆弄摆弄花草,与他说说闲话,在一些看似平常的话语中,胤礽却觉得受益匪浅。
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被这种小病打倒的。胤礽本来是这么坚信的,只是,这一切在看到老人苍老的面容时,坚定的信念如同缺了一个口,被冷风呼呼的吹过。
再强大的人……也敌不过岁月的流逝……么……他突然有些害怕,几步上前,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伸手牵住了康熙的手。
康熙顿了顿,反手牵住他的手,放缓了步伐,回应似的低声道:“嗯,不会有事的……”他抬头,看着前方,目光深远。嘴角轻轻勾起,勾勒出一个清浅的、却毫无笑意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发现这两天晚上更新了,收藏夹却不会显示出来,**的抽搐果然是无敌的,默默望天
又及:我在这种不适合感冒的时节感冒了=皿=回家就去买个体温计,有啥不对就直奔医院去,嘤……





非典型重生之太子 52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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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的那一场小病拖了许久,却迟迟没有见好。
康熙和胤礽心里不放心,每日晨昏定省,嘱咐宫人好好伺候太皇太后,不得有任何闪失。这日,太皇太后身子爽利了不少,便一刻也不愿在床上久待,让苏麻喇姑和皇太后扶着,坐在了榻上,与皇太后低声说着什么。
隔了片刻,康熙和胤礽前来问安。太皇太后看他们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心里一暖,却还是不忍心让他们太过操心,于是对着一直伴在她身边的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笑道:“你瞧,这爷儿俩,这会儿操起心来简直比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还罗嗦……”
太皇太后的身子在那场病中消瘦了不少,以往那些衣服都有些显大,康熙皱着眉头当即着人为她赶制了几件新服,至于颜色,自然还是由太皇太后亲自挑选。
此刻太皇太后穿着新制的浅藏青色便服,同皇太后一同端坐在榻上“嘲笑”着他们父子二人,尽管满头银发,却依旧显得很精神。
皇太后陪伴了太皇太后这么多年,对于她此刻的心思也能猜出一二,于是极其配合地接口:“母后说的极是……”
她说着,看到被她们俩人联合“欺负”的爷儿俩此刻的表情,也跟着笑了起来。
苏麻喇姑也在一旁轻轻的笑,没有任何恶意。
胤礽抬头与康熙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脸上相同的无奈表情,以及眼底相似的深深笑意。
这是最后一段与昭圣慈寿恭简安懿章庆敦惠温庄康和仁宣弘靖太皇太后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相处的时光,温馨静谧,却又透着欢笑,期间,纵有朝事诸多,学业繁重,康熙和胤礽必然会抽出时间前去请安,闲话家常。
进入隆冬后,太皇太后的病情急转而下,整日昏睡居多,人也越发的憔悴了。皇太后和苏麻喇姑整日守在床前,片刻不离。
康熙更是亲制祝文,步行至天坛祷告,祈愿太皇太后身体安康。
只是,这一切都成了幻想。
二十六年十二月廿四日夜,已经昏睡了数日的太皇太后醒来,精神极佳。她慈爱的目光逐一扫过闻讯匆匆而来的帝王、胤礽以及始终守在她身边的皇太后和苏麻喇,伸手握住苏麻喇姑的手,郑重道:“苏麻喇格格,今日我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郑重将十二阿哥胤祹交给你教导,你要像当年教导玄烨一样,教导胤祹,对他言传身教……”
站着的几人心里同时一颤,那种不祥的预感登时越发浓重的弥漫上所有人心头。苏麻喇姑反手用力握住太皇太后的手,声音有些颤抖:“是,主子……”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视线从她身上移到康熙身上,似乎是在对苏麻喇姑说,却又似在跟康熙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今日这一关,我是过不去了。你们也别伤心,我这一辈子什么没见过,该吃的苦也吃过了,该享的福也享到了,儿子虽然去的早,但有个贤惠能母仪天下的儿媳,能担下整个天下责任的好孙子,还有个可以辅助他的哥哥,而今,曾孙也长大了……这一辈子,也不枉了。”
康熙的身子颤了颤,上前一步:“皇玛嬷……”
太皇太后探出有些枯瘦的手,朝他的脸伸过去,康熙赶紧矮□,让她的手能更快、更方便的碰触到他。
触感微凉,不再如同最初的时候,那么的温热、柔软,却一如既往的温柔,康熙的眼睛一下子酸涩起来,他用力睁着眼睛,不愿让那股酸涩将眼中的液体逼出来,反手抓住太皇太后的手,他微微颤抖,又有力得抓着。
“皇玛嬷……”他低低的唤。
“玄烨,今后,我就不能再在你背后看着你了……但幸好,你已经成长成一名足够出色的帝王了,即便今后我不在,我也可以很放心……”
“不……”康熙听着,将头埋入太皇太后的手心里,心里的酸涩越发深沉,再也忍不住的,喉头哽咽起来。
太皇太后又转头看向胤礽:“保成,等我去了以后,你皇父就剩一个人了,你……还记得当年我说过的话吗?”
她所说的当年,指的是京师地动的时候,她与胤礽在帐内所说的那些话,那时的胤礽还为那个“梦”所困,为着他与康熙之间可能会出现的隔阂而彻夜不能眠。
后来,还是在太皇太后的开导下,才让胤礽醒悟过来。
胤礽回想了下,狠狠点了点头,眼中已经有了些许的泪意:“老祖宗,保成都记得您说过的话,保成已经都想明白了,保成已经长大了,您不用再为保成操心了。”
无论是对曾经梦见的那些事,还是对康熙的态度,他都想清楚了,再也不会让那些稚嫩的想法蒙蔽自己的双眼。
太皇太后闻言,脸上露出了放松之色。她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胤礽的头,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仁宪皇太后,眼里有着一丝心疼:“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仁宪皇太后本来强忍着的泪水被这么一句充满慈爱的话语中彻底决了堤:“不苦,不苦……母后……有您在身边,媳妇哪里还有什么苦不苦的……”
“你们都别哭,我呀……马上就能回到草原上,尽情的驰聘纵横了……”她说着,微笑起来,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一幕自由自在的场景。
众人看着她,心里的悲伤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有话想跟玄烨说说……”隔了会儿,太皇太后这么道。
“是。”几人应声离开,走几步回一下头,眼中泪意朦胧。
谁也不知那祖孙二人最后说了些什么,只是,等他们再度进去时,太皇太后已经重新闭上了眼。
十二月廿五,太皇太后崩,享年七十五岁,慈宁宫中,哭声连天。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明天还是早上更新……不过不会这么晚了orz




非典型重生之太子 53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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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廿五日子时,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这位出生于蒙古科尔沁,于天命十年嫁给皇太极,后培养、辅佐了两代君主的有名贤后,就此崩于慈宁宫。
太皇太后的梓宫置于慈宁宫中,到处是白色的幡布,阵阵不间断的哭声中,夹杂着稳而不乱的诵经声。
康熙身着孝服,跪在已经不再有知觉的太皇太后跟前,号恸不止。他已经伏在太皇太后的梓宫那里恸哭了一日一夜,两眼红肿,连眼泪都快流不出来,心里的悲伤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消退。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皋鱼说他有三过,他又何尝不是?子欲养而亲不待,莫过于其中最大的过失。他这一生,总是在失去……在年幼时,他失去了他的皇父;在他登基后,失去了额涅;在他逐渐开始掌握权势时,失去了第一位皇后;登基十八年后,他失去了幼弟隆禧……而今,在他终于成+人、能够彻底承担天下这副重担时,失去了从小教导他、培育他的皇玛嬷。
康熙回忆着自小到大的那些过往,只是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当年还很年轻的太皇太后指点他朝政时严肃认真的神情,温和或严厉的语气,言犹在耳,音容犹在,明明还似触手可及,却再也见不到了,再也……
酸楚充斥整个身心,哭号声再度溢出咽喉。
皇玛嬷,你让孙儿不要伤心……你说你什么都享受过了,你说你这一辈子什么都不缺了,你说你只是回到了大草原纵马驰聘……可是孙儿怎么可能不伤心,再也……再也见不到你了啊,皇玛嬷!
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人亲切的叫孙儿一声“玄烨”了……当孙儿累了,想停下来时,再也找不到那个可以静静倾听孙儿诉说的人了……
康熙身体巨颤,心里的悲伤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样,将他整个笼罩住。他不想吃东西,不想喝水,不想去管门外那些焦急的朝臣,他只想,陪在太皇太后身边。
他的旁边,是同样两眼通红、面露哀戚的兄长、弟弟,裕亲王福全和恭亲王常宁。
而另一边,皇太后和苏麻喇姑伏在那里,同样恸哭着,谁劝也不走。身后跪着的则是宫中的妃嫔们,面露哀戚之色。
几位皇子及宗室的子嗣们同样本也都伴在一旁,只是其中几个毕竟年纪尚幼,在此处跪上一个昼夜显然吃不消,于是已经被带下去了不少人,如今只剩胤礽、胤禔、胤祉、胤禛几个稍微年长些的依旧跪在那里,旁边摆放着已经冷了又热,热了又再度掉冷掉的饭菜和茶水,却没有人想去动上一口,双目通红,嘴唇干涩,面容憔悴。
不是他们不想吃,而是真的吃不下。
这几位天底下最尊贵的主子,一向注重身份、地位和形象的几位,此刻早已将那些虚物抛诸一边,此时此刻,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们的悲伤,他们也不需要那些外臣理解。
他们只是伏在那里,紧紧握着已经逝去的太皇太后早已冰凉、僵硬的手,以哭声诉说着自己内心的伤和痛。
门外,诸位大臣紧紧皱着眉头,小声的商量着什么,面上的神色各个透着忧心。
最终在一阵轻声商议后,众大臣齐齐跪在慈宁宫门前,内阁、翰林院、九卿、詹事、科、道等一起奏道:“奴才恳请皇上遵从太皇太后遗诰,以礼节哀!”
他们这位帝王已经足足在这里号哭了一个昼夜了,滴水未尽,米粒更是一点未沾,纵使帝王现今依旧在壮年,可是再这样下去,再强壮的身体都撑不住啊!帝王的身体关乎天下,关乎社稷,他们如何能不忧心?!
康熙依旧伏在那里,通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那张双目紧闭的、布满皱纹的脸庞,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跪着的大臣互视一眼,继续跪奏:“皇上您至德纯孝,自太皇太后违豫,这一个多月来,昼夜侍奉,只是,皇上您也当深思太皇太后的遗命,以礼损哀才是……您的龙体关乎天下,关乎黎民,关乎社稷啊!”
康熙始终伏在那里,喉咙里的呜咽声始终不断。
胤礽原本也是沉浸于悲伤中,忽闻此言,仿若回过神来一般,浑身一颤,眼神霎时从原先的混沌整个清醒过来。他偏头看看旁边的几名皇子,只见那几个稍微年幼一些的已经面露迟疑之色。
朝臣依旧在那里苦苦相劝:“伏求皇上深思太祖、太宗、世祖列圣托付至意,太皇太后慈爱本怀。节太甚之哀,为不匮之孝!”
此时,有几名机灵的、一直在默默关注他们的朝臣注意到了几名皇子的神色,于是接着前面那人的话语续道:“皇上!请您也为皇太子,以及诸位皇子思量一番!如今,皇太子学问精进,职见大成,诸皇子早就有方,俱秉至性,每当皇上号哭之际,皇太子及诸皇子悲思填膺,忧皇无措……皇上!您何其忍心?!”
另一人见帝王似乎有所松动,于是赶紧接道:“皇上您龙体负荷甚巨,惟望立减哀悰,照常御膳,调护圣体,以时保摄。庶几仰承列圣在天之眷,次以慰安皇太子及诸皇子下以昭示中外臣民,不令跼蹐无所……”
康熙终于动了动,声音仿佛被石头狠狠碾磨过一般,嘶哑无比的对伴在身边的梁九功道:“朕遭此不幸,太皇太后宾天,朕心中悲痛难忍,无心下咽,昨皇太后再三劝进糜粥,朕虽勉啜少许,终不能下咽。”
他顿了顿,通红的双眼扫过同样憔悴的诸位皇子,最终视线停留在胤礽身上,片刻后又转回太皇太后遗容上,嘶哑着喉咙,继续道:“不但朕躬如此,皇太子、皇子等亦至今未曾进食……”
梁九功躬身,将康熙的话一字不差地传至诸臣耳边。
诸位大臣张了张嘴,还待继续劝慰,却被康熙一句话堵死在那里:“尔等都莫要再劝了,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朕自己的身体自己也清楚的很,现在,你们都出去,莫要扰了太皇太后的清静。”
“……嗻。”诸臣无奈,却深知此刻再劝亦是无益,只得顺从地跪安离去。
二十八日,宗室的子嗣在诸人的劝慰下,离开了慈宁宫,守了两个昼夜,他们也实在撑不住了。而康熙却依旧伏在那里,维持着最初的姿势,身上穿着的也依旧是最初的暗色衣裳。
后宫诸妃,以及胤礽、胤禔等人也始终跪在太皇太后的梓宫前,同样穿着最开始的暗色衣服。他们和康熙一样,已经多日不曾离开过慈宁宫了。
不知何时,那些大臣又再度聚集了过来,连同诸位亲王一同跪在门口,奏曰:“皇上自太皇太后宾天以来,昼夜不离丧次。今除夕在即,素来有避忌之例。皇上若仍不回宫,臣等窃以为未便。明日祭毕,恳请皇上除夕之夜暂且回宫!”
“恳请皇上,除夜暂回宫!”
“恳请皇上,除夜暂回宫!”
……
门外声浪迭起,他们深深地将头磕在地上,伏低的姿态、哀伤中透着坚决的声音,都在昭示着他们的恳求之心。
康熙不为所动。如今他即便说话,旁人也只能听到气音,必须要认真地去倾听才能听到他的话语。在这两日的号恸中,他的喉咙已经彻底嘶哑了。
梁九功凑到他跟前,认真的听着康熙的话,然后走到门前,恭敬地按照康熙所言将原话述说:“数日以来,朕心甚觉愦迷,今据尔等所奏,稍有关系。除夕可令皇太子、皇子等俱回宫中书室。众妃等亦令各回本宫。若朕复有何心回宫耶?况皇太子、诸皇子等自太皇太后违豫以来,四十余日,皆在书室,原未尝安处宫中。元旦日,太皇太后梓宫前,令宫人照常上食。慈宁宫院前,皇太子、皇子等住帏帐,朕当于此暂居一日。”
诸王、大臣看看梁九功,再看看依旧背对着他们的康熙,那丝毫不见妥协的身影,他们只能无奈地退开。
在此刻此刻,他们纵使说再多,帝王也是听不进去的。面对此刻帝王的任性,他们除了忍让,又能说些什么呢?况且……那位太皇太后,即便是他们,也是打心里尊重的。
他们该劝的已经劝过了,应尽的责任已经尽过了,只是帝王不允罢了。况且,祖制、忌讳什么的……不过都是人在说罢了。即便打破一次,也无妨。
之后的两日,康熙果真一直留在慈宁宫,每日只有那么一、两个时辰会去帷帐内小睡片刻,接着又会惊醒过来,然后直直走到梓宫前再度跪下,一坐又是一整日。
胤礽和胤禔等人毕竟尚未成+人,数日不合眼实在有些撑不住了,于是在迷迷糊糊中被人半抱着去院前已经搭好的帷帐内小睡了片刻,胤礽和胤禔两人醒得早,刚睁开眼,便又沉默着跪回梓宫前。
转眼,已是除夕,按理说应该很热闹,充满欢笑、炮竹声的喜庆日子,由于太皇太后的逝世、以及整个紫禁城的哀肃之色,这一年的除夕,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大清臣民,都身着丧服,过得极其沉凝。
短短数日,滴水不沾,滴米不进,又睡眠极少的康熙迅速憔悴下去。
胤礽一直在默默注视着他,这一日,他终于无法忍耐下去。他低声对着何玉+柱吩咐了几句,何玉+柱应声离去。回来时,手里捧着两碗蜂蜜水,以及一小碗薄薄的稀粥。
胤礽站起身,悉索的声音让有些精神不济的胤禔抬头,颇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接过何玉+柱手中的木托盘,他给胤禔递了一碗蜂蜜水。胤禔沉默地接过,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几日不曾开口,唇+瓣粘连在一起,撕扯的疼痛让他止住了说话的冲动,只是安静地小口啜饮了起来。
胤礽并没有多在意胤禔,在他接过碗的时候,他便端着剩余的一碗蜂蜜水和稀粥向康熙走了过去。
康熙的精神显然比他们更糟糕,就连胤礽走到他身边停留了一会儿,都不曾注意到,目光依旧注视着太皇太后梓宫的方向,虽不再哭号,脸上却始终带着悲戚。
胤礽驻足了片刻,取出装有蜂蜜水的碗,再将装着粥的木托盘交给何玉+柱,让他在一旁候着,自己则蹲下_身,将碗凑到康熙面前。
康熙被跟前突然出现的碗吓了一跳,本来有些飘忽的神志此刻尽数归拢,他抬头瞧清人,头往旁偏了偏,唇`瓣轻轻动了动,胤礽听不见他说的话,但他能看清他的意思,他在说:“朕吃不下……”
胤礽却并没有收回手,而是固执地伸着手,保持着递送的动作,静静地看着康熙。
康熙回视着他,胤礽因着数日不曾好眠,眼里已经浮现了红色的血丝,脸色苍白,唯有双颊,或许是因着刚睡醒的缘故带了些薄红,而双`唇则干涩无比,上面甚至裂开了几道口子,有丝丝血液顺着伤口跑出来,被主人置之不理,最终干涸在上面,结成暗黑色的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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