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妖追夫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秋千在时
“殿下。”紫容歪着头, 突然开口:“咱们明天什么时候回家?”
陆质愣了愣, 纠正他:“回宫。早的话, 便是申时,晚些也不会超过酉时。怎么了?”
紫容调整一下坐姿, 与陆质贴得更近:“嗯, 回宫。那回去晚了的话, 是不是就不能开库房了?”
哦,他还惦记着他的灯。
陆质心里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单薄的眼皮略微下撇,遮住一些眼神, 叫人辩不清他的神色,轻声道:“可以。自己宫里的东西, 什么时候要都行。”
紫容就轻快地嗯了一声, 放下心来。
他歪着头蹭了蹭了陆质的耳朵,对陆质唧唧咕咕地说些小话:这里好大, 比宫里大得多——来自以为皇宫与景福殿等同的小花妖的认知。人也好多,不过穿的衣服不如宫里的人好看……明日做的灯会像这里的那么亮吗?
紫容双手越过陆质的肩膀直直地伸出去, 握在一起做出捏着灯柄的模样, 在陆质怀里晃来晃去, 假装自己正在走路。
陆质不接他的话也没事,他就是能絮絮叨叨的把心里想的全说给陆质听。
这样子,对陆质来说,本来是应该感到聒噪的。
但事实上,陆质却实打实地在紫容的碎念中渐渐放松下来。紫容面对面坐在他身上,两个人抱着,就感觉有所依靠,非常温暖。
只是不太喜欢他频繁地提起纱灯。
好像那才是他最在意的东西一样。
“容容。”陆质叫了一声。
“嗯?”突然被陆质打断,紫容有些呆呆的,问:“殿下,怎么了?”
陆质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于是按着紫容的后腰,使他更贴近自己。两个人侧脸挨着侧脸,紫容看不见陆质,只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
这样带着紫容也渐渐安静下来,整整比陆质小了一圈的一只,被陆质抱了满怀。要不是紫容从陆质肩上探了颗头出来,从陆质背后,几乎看不到他怀里还抱了个人。
“一会儿出去,要牢牢跟着我,知道吗?”
紫容乖乖点头:“知道。”
“那要是别人叫你呢?”
这个问题,陆质没有教过。紫容只好自己想出一个答案:“我不理……”
他往后撤一些,想看看陆质的脸色,却被陆质按住,只好没什么底气地问:“这样对吗?”
陆质轻笑一声,说:“很对。”
不知怎么的,紫容突然感觉这会儿的陆质有些不同。
要说哪里不同……他好像在对自己撒娇,又好像不是。
紫容这样想,就学着陆质安慰他时那样,伸手摸了摸陆质的后脑勺,声音软软的,道:“乖呀,乖。”
过了一会儿,陆质没说话,紫容就当自己哄好了。于是再次提起自己将要到手的纱灯。
本来没多喜欢的,但陆质说要亲手给他画,画的还是紫玉兰,这就让紫容急不可耐起来,几乎一刻都等不了。
“殿下,纱灯……”
“好了。”紫容话没说完,陆质突然道:“歇的够久,我们该出去了。”
“哦。”于是紫容很乖地点头,从他腿上爬了下去。
出门后依旧是刘府家奴走在陆质右手边稍前半步的地方带路,刚才从屋里出来时,陆质一直没怎么理紫容,心里担心他跟不上丢了,便回头瞧了一眼。
见他瘦弱的一只乖乖跟在自己身后,重新满眼都只有自己,从进屋起,便氤氲盘桓在心间的那股不知名的郁郁也没有散去。
反而因为清楚地认识到这些郁结是因何而起,才变得更加浓重。
陆质的目光没多停留,从紫容的笑眼扫过,便转过头去,继续往前。
接下来一天果然如陆宣所说,没什么事,就是吃吃喝喝。
有小时候见过一两面的宗亲过来寒暄,陆质不多热情,也不过于冷淡,客气的恰到好处。
但犹是这样,也架不住人多,一人半杯,最后就喝了不少。
晚间固伦公主突然到了,驸马刘晟脸上更加喜气洋洋,宴又摆了一次,各家的年轻子弟都陪着。
一上午不知跑哪去了的陆声对固伦尤其亲切,连姑母都不叫,句句话前面带着一个亲近的“姑姑”,听的陆宣心里直冒火。
固伦并不多睬他,面上笑着,却在说了两句话之后便将话头一转,问晚到的陆麟:“你兄弟呢?”
陆麟连忙走去前厅,将被几个表亲围起来敬酒的陆质拉了进去。
短短几步路上,不够时间骂他什么,只说:“姑母叫你,别露出醉态来。”
席间除了生着病的十二皇子,其余皇子全在,固伦唯独把陆质叫到跟前,握着他的手跟他说话。
问他下人可用的顺心,一应物什可齐全。又嘱咐道,不可小瞧了倒春寒这段日子,寝殿的火炉不能停,要一直续到清明。
这叫陆声暗暗握拳,恨得咬牙。
放眼整个朝堂,若陆声争取不到固伦公主,夺嫡的念想便可就此打消。可固伦属意陆质,打算将唯一的女儿许给他,陆声也是一早便知。
他在人后下了多少功夫,最后却连一个公平的都得不到。
陆宣垂眼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将眼底浓重的煞气收敛起来。
固伦坐在主位,两侧陪着驸马和陆质,叫她心情很好,面上带着真心实意的笑。
她看出陆质被灌了不少,自然以为陆质脸色不好是因为喝多了酒,紧着叫人去熬醒酒汤来。连同之前的叮咛,这些爱惜,陆质都一一应下。
许是刚才酒喝的真有些多,他不大能像以前那样很好的克制住自己的念想,总忍不住回头看站在自己身后的紫容。
但手被姑母殷切地拉着,想到这是什么用意,再看到紫容那张脸上轻松的表情,陆质心里就莫名烦躁起来。
憋着一股气,却不知是冲谁。这种状况,从陆质两三岁时的起床气之后,就没有过了。
固伦觉着陆质像是不大耐受酒气,瞧天色也慢慢暗了,索性放话叫他们歇着去。
陆质还要推辞,固伦佯怒道:“姑母说的话都没用了?”继而笑道:“叫你回去就回去,我等会儿去外间找找,是哪个不长眼的要灌你酒,开酒窖让他喝个痛快!”
陆质笑笑,这才向固伦和驸马辞行。
固伦知道他们兄弟三个感情好,趁这个机会也能在一块儿说说话,便没多留,吩咐人好好的送了他们出去便罢。
回程陆宣自己坐自己的马车,没再到陆质车上凑热闹,车里就只有陆质和紫容两个人。
天黑了,空气也凉。软榻上放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团翠鎏金手炉,紫容放了一个在自己腿上,拿起另一个给陆质。
陆质没接,微微侧过头去,也没看紫容。半阖着眼,一手搭在膝上,一手撑着软榻。疲累,又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紫容咬着下唇,睫毛颤抖,也没说话。
他怕马车突然颠簸,所以很小心的扶着车壁慢慢挪到陆质跟前,默默地把手炉放在他腿上,才半跪在他脚边,叫了一声:“殿下……”
轰轰热意很快传到四肢百骸,陆质却没有应声,过了好一会儿,紫容才退回原位。
从在客房的时候,紫容就感觉到陆质突然像是生气了一样,不愿意理他。
开始只是一种模糊的猜想,但越往后,紫容就越确定。
他整天满心满眼都在陆质身上,陆质情绪变化,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虽然陆质还是时时关注他是否跟着,隔一会儿就借口洗手换衣服带他去休息一会儿。
但陆质没再怎么和他说过话——没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也是事实。无论紫容说什么,他都回答简短的“好”、“可以”、“不用”、“行”。
后来索性跟别人喝起了酒。
人多,嘈杂,紫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又不敢直接去问。
平常对陆质撒娇,是因为陆质在他面前总是温和的模样。陆质一旦像现在这样摆出冷脸,他就手足无措,找不到讨好人的方法。
紫容努力回想,究竟是哪句话、哪个动作让陆质生了气,慌乱的同时,还在不断责问自己,为什么要惹陆质生气。
他压根没想是陆质蛮不讲理的不理人,只怪自己让陆质不舒心。
紫容缩在和陆质相对的角落,几次想说话,又因为陆质闭着眼,怕他真的睡着了而打扰到他而吞了回去。
可是实在难受,陆质不理他的每一刻都难受到眼眶酸胀。紫容忍无可忍,无处落脚的眼神瞟到冒着热气的茶壶,在心里再三给自己鼓劲,才倒了一杯茶送到陆质面前,两眼紧张地看向陆质,甚至是有些哀求地说:“殿下,要不要、喝口茶?”
可惜陆质连眼都没睁,轻微动了动嘴,丢出两个字:“不用。”
紫容被这两个字烫到了一样,飞快垂下了眼,回身把茶杯放在桌上。马车一颠簸,热茶就泼了半个手背。
他咬着牙硬是没哼出来,忍过那阵疼,才说:“那……那你渴了再叫我。”
这回陆质也没应声。
马车没有走多久,车里的气氛一直凝固着,紫容还没想到第二个开口的理由,陆宣的府邸就到了。
陆质顾自下车,紫容稍作犹豫,就看他已经迈步走了,才狠狠心跳了下去。
一同下车的陆宣看出些不对,走过去想问问陆质,紫容就赶忙抓着陆质的袖子躲在了陆质背后。陆质还是自顾自地走,紫容恍若不知,小媳妇儿样地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陆宣置身事外,啧了一声。看着陆质难得醉一回,竟然跟屋里人使小性儿的样子,很有些乐趣。
小花妖追夫记 57.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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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购买花妖v章比例低于70%, 等36h或补订前文可顺利阅读~ “调皮。”陆质起身,拽过锦被把紫容裹了,道:“先穿衣服。”
紫容还在笑, 等玉坠和两个小丫头捧着在暖炉上拷了一夜热烘烘的衣服过去,他才知道慌。
昨天玉坠给他紫容穿衣服,他就万般不自在。这会儿陆质在跟前, 有意无意的,他心里好像有了依靠,就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躲开玉坠拉被子的手, 捏着被沿望了陆质一眼。
那边陆质也刚穿好,正低头让宫女最后为他整理发冠,错过了紫容短促的求救。
玉坠是根本没感觉到紫容微弱的抗拒, 被子就已经给他扯开了。两个小丫头半架着紫容把人弄到了床边, 开始给穿衣服。
昨晚玉坠挨完放了水的二十板子, 严裕安就把她升成了大丫头。原本和她一样跟着宝珠的小丫头调去了别的院子, 重新分过来两个小丫, 严裕安给改的名字, 叫夏云、秋月。
两个小丫头比玉坠小一岁, 叫夏云的身量高些,长着一张鹅蛋脸、杏仁眼,周正、伶俐, 但不过分夺目。秋月看着身体弱些, 虽然和夏云一级, 却处处跟在夏云后面,不多言语。
玉坠是经过内务府调/教的人,跟着宝珠的时候,她是没有话语权的小丫头。但殿下抬举她,让她伺候主子,她也撑得住自己的脸面。
再加上别的院子没一个人知道昨日留春汀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一院的人在一夜间换了个遍,已经够叫人提心吊胆。更别说一次大换血只留下玉坠一个人,夏云和秋月两个人心里对玉坠都是十足敬畏,而且被调过来之前,还分别得了一番景福殿大嬷嬷和严裕安的亲自敲打,更是走一步看三步,满心惶恐,不敢露出错处。在伺候主子上,自然唯她马首是瞻。
陆质去了外间洗漱,紫容自己也没注意道自己那点别扭,便老老实实地站着,让几个丫头摆弄。
只剩下外衫的时候,夏云看了看紫容腰上系的藏青色丝绸手巾,轻声问:“公子,这手巾是昨日用过的,还是今日新换的?”
紫容听她问,忙伸手捂了,道:“这是昨天陆质给我的。”
我和他换的,不是偷偷拿的。
闻言,夏云征询地回头看了眼玉坠。
手巾子是一天一换,没有昨天用了,今天还带在身上的道理。
玉坠看紫容那个宝贝的样子,抿嘴笑了笑,对夏云道:“无妨,就这样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见哪里就脏了。晚些时候织造局要来人,到时托她们先赶些出来应急。但也就这回,往后公子贴身用的,还是咱们自己来的道理。”
夏云和秋月皆垂眸应了声是。
玉坠这么说了,两个小丫头便放下心来,仔仔细细把紫容拾掇整齐了送出去。
陆质坐在一张海棠木描金八角桌后,见紫容出来,指指身边的位子道:“过来,坐这儿。”
严裕安刚过去引他到陆质跟前坐下,顺意就捧了药进来。
紫容看见药碗就苦了脸,陆质有些想笑,又心疼,哄他:“慢些喝,别呛着。一会儿喝完……”
不等陆质说完,紫容就端着药碗抢着说:“喝完我要去书房。”
“嗯?”陆质挑挑眉,道:“去书房做什么?”
紫容去书房能做什么,不过是是觉得他肯定要去书房的,就要跟着他罢了。
陆质还存着逗弄人的心,专这么问了一句,看紫容怎么说。谁知紫容大大方方的,眼里一片孺慕之情,看那样子,要不是手里还捧着药碗,早就扑进陆质怀里了,道:“我要跟着殿下,殿下做什么,紫容就做什么。”
严裕安一下子差点没忍住笑了一声,假装咳嗽才掩饰过去。
紫容捏着鼻子把药喝了,又胡乱让陆质喂他吃了些东西,便拉着陆质的袖子说:“走吧。”
“去哪?”
紫容眨眨眼:“书房呀……”
陆质嘴角稍稍扬起,一本正经,道:“我又没说要去。今日事多着呢,容容若想去,让玉坠带你过去。”
几个宫女合小太监都抿着嘴低下头,紫容被陆质噎了一下,微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质没事人一样,招手叫人上来收拾早点,顾自坐着看着紫容,等他答言。
紫容捏着陆质袖子的手往下滑,在袖子里面握住了陆质的手腕,这会儿好像才知道害羞了,脸红红的,又有些被戏弄了的憋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两个字:“你坏!”
这下陆质是真没忍住,笑了一声,抬手在紫容头上揉了一把,“嗯,数我最坏。”
紫容装的气呼呼的挪过去,往陆质腿上爬,坐在陆质怀里,把两条细胳膊吊在陆质颈上了,才嘟着嘴道:“那你给我陪个不是。”
陆质严肃道:“本宫给紫容陪个不是。”
说完两个人都笑起来,闹了好一会儿,陆质才起身。紫容牢牢扒着他,他也就没把紫容放下,一路抱着人去了书房。
歇晌的时候,严裕安说起固伦公主生辰的事,说晚间织造局的人会送新的礼服过来,让陆质试试大小,不合适还有时间改。
下午恰逢大皇子进宫给皇帝和太后请过安,太后留了午饭,之后就来了景福殿。陆质便早早结束了,去正殿陪大皇子。
这次陆麟进宫照旧没带正妃,说是倒春寒着了风,还在用药。不便进宫,怕过给皇帝和太后。
陆质一直知道,陆麟这个亲成的不顺意。但是亲兄弟,怎么都是盼着他好的,如今人已经娶进门,就只能好好的过下去。
他有心想劝陆麟,两个人说的就久了些。紫容在里间等不来人,心里急,又没办法,只能躺着出神看床底帐子上挂的四个精致的绣囊。
陆麟走前,对陆质道:“你不用为我们操心,你的事才是当务之急。上回老三来过……姑母的意思,咱们大概知道些,你自己也清楚,这个关头上,万事都要小心着。”
陆质垂了垂眼,道:“大哥说的,我都晓得。”
太子的侧妃是御前正得宠的刘氏嫡女,正妃已定恭亲王的大女儿,是太后那一支。
熙佳贵妃不惜将太子妃人选让给太后,牺牲为自己母家固权的机会,也要压制陆质嫡系这边,这样的情势,陆质确实没有选择的权利。
固伦公主最在意长幼尊卑,嫡庶在她心里更有着天壤之别。
先皇后只有陆麟和陆质两个皇子,陆麟落下残疾,已无缘皇位。在她看来,剩下的皇子中,陆质的地位才是最尊贵的。
固伦公主向他们伸出这根橄榄枝,他们只能接着。
拖了两年,后日去公主府,这件事必定会被摆到台面上。陆质对这个一向看得清楚,他的婚事,就算不是公主家的嫡女,也会是别的什么显赫大家的女儿。
倒不知是好是坏,他性子从来冷淡,有皇帝和皇后的先例,陆质对这些儿女情长从来没什么过多的兴趣。以后娶了谁,不过是给他打理内院,对陆质来说,没什么两样。
道理他都明白,但大婚一拖再拖,是否心里还是存留了一分奢望,陆质也没想过。
晚间织造局果然派了人来,四个大嬷嬷领着一串宫女,捧了十几个红木箱子过来,分门别类放着一分不皱的礼服部件。
这次为长公主贺寿又不只是贺寿,严裕安在礼服上盯得很紧,一点差错都不容放过。
等陆质一一试完,让宫女记下要改的地方之后,时辰已经不早了。
他试衣服的时候,紫容就一直在旁边托腮看着,眼睛跟着转来转去,很有兴趣的样子。
等宫女走了,陆质过去捏了捏他的耳垂,道:“看什么呢?”
紫容仰头看他,两只眼睛里干干净净的,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软声道:“看殿下,殿下好看……”
看他晕晕乎乎那个样子,陆质不禁想笑,捏着人耳垂的手没松开,移到他脸蛋上再捏两把,道:“个小人,还知道好看不好看。”
紫容笑嘻嘻地抱住陆质的腰,把脸贴上去,胡乱蹭着,道:“就是知道,就是知道。”
这会儿正殿寝屋没人,内侍也被他打发出去,陆质才得空松了口气。
每每见过陆麟和陆宣,他心头就总会压上一块大石头,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气。
这些人一刻不停地提醒他,他活着,并不只为他自己。他肩上挑着的是皇后这一支的颜面,和嫡系对他的期待。
不能踏空,不能走错。只有前路,没有回头。
陆质定了定神,随手摸摸抱着他的腰撒娇的小花妖,心里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他会有一种特别想把紫容留在身边的冲动,但是,陆质想,等你病好了,钻回你的树里,也总比这污浊的皇城强。
大理寺卿这个位子,若只靠她和刘家,还说不准弄不弄得来。
这样想着,她捏着帕子的手拍了拍陆质的手背,笑道:“有的你忙了。”
这时半晌没说话的熙佳面向陆质言辞恳切地开了口,道:“质儿身上不好,你父皇叫你做事,也不是非要你做出个什么来,所以万事不可强求,一切都要以己身为重。”
听着是真正的慈母心肠,皇帝跟着佯怒,斥道:“妇人之仁!不是让他做出些成绩来,莫不是让他去顽的?”
陆质淡淡答应:“谢娘娘挂念,陆质记得了。”
不想坐在下首的陆声竟也要插话,道:“是啊父皇,母妃说的也无不对。儿子出门虽少,也听说四皇兄缠绵病榻已一月有余,一直挂念着,只是怕扰了他静养,才一直不敢探望。就是近日也依然不见大好,父皇此时委派,儿子只担心皇兄的身体。”
皇帝道:“你道如何?”
陆声恳切道:“将心比心,儿子能明白皇兄想为父皇分忧的拳拳之心,只是儿子实在放心不下,愿为皇兄左膀右臂,帮扶一二。”
固伦听了这几句话,早就恨得牙痒,一分脸面不留,挑眉笑道:“贵妃和声儿,如今已能替皇帝做主了不成?”
她这一句话说的熙佳和陆声皆变了脸色,心中大骇。固伦不给她们辩解的机会,道:“陆质他是正儿八经的嫡子,便是身子骨弱些,又岂是不为他父皇分忧的借口?贵妃和六皇子这样说,倒像老四不孝顺似得。”
固伦先给了一个下马威,而后把罪名降到她们影射陆质不孝上,熙佳不敢再说一个字,恭敬地垂眸道了句:“我说错了,皇姐教训的是。”
陆声更是讪讪,想说句什么找补一下,但众人都没再看他了。
固伦与皇帝姐弟情分深厚,她的驸马刘家在朝堂上不说一言九鼎,也是侍奉过三朝的老臣,是提起文家的时候,唯一能与其比肩的大族。
所以这么多年来,熙佳只能一忍再忍,不教妇人之间的口角坏了她皇子的前途。
连熙佳都要避其锋芒,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皇姐的脸色瞧着愈发好了。”熙佳话头一转,微笑道:“比上月见时还红润些。”
皇帝似乎一点没注意到这场唇刀舌剑,闻言戏谑道:“朕看着也是,想是吃得好睡的香,没有烦忧事,脸色自然好。”
因是家宴,所以说话都比平时放得开,固伦任他打趣完,斜睨道:“难不成皇上有什么烦忧事,说出来,皇姐也好替你解一解。”
“说烦忧事,此时倒有一桩。”皇帝道:“你把老四拉着站在这儿,他几个兄弟看着呢,一会儿别在背地里说你罚他站。”
众人又笑开,固伦摆了摆手,冲陆质道:“罢,罢。赶快回去,一会儿再让人给挤兑坏了我。”
陆质笑着行了个礼,退回了他的位子,五皇子和六皇子就挨着上去给固伦祝寿敬酒,上面便又热闹起来,没什么人看他们这边。陆质刚坐下,旁边的陆宣就靠过来,“今晚回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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