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石头与水
诸人哪里敢受,皆道,“王爷英明,臣等不及。”他们不怕被瞒着,只要能胜就好。
五皇子道,“唐总督与永定侯交接延平州布防,永定侯待天明后过去支援安夫人。政事,就托给苏巡抚。你们看着安排,这时候,大家都各自体谅些,能帮忙的都去帮忙。”
三人皆郑重领命。
一场战事的成功无非取决于三方面,前人已做出总结:天时,地利,人和。
事后五皇子回想总结,认为自己在其中两方面做得不错。地利,这是他的藩地,地形他的人最为熟悉。人和上,将士们忠心,五皇子也配合,这一路哭下来的哭功也不是凡人能做到的啊。再有,逃跑的速度也保持在一定的水准,不能太快,“海匪”们找不着王驾,他们就该回了。也没能太慢,提前叫“海匪”们撵上,五皇子就得殉国了。
再者,五皇子引来的强劲外援,安夫人。
五皇子与安夫人碰头后便如吃了定心丸,在帝都的穆元帝却是好些天没睡好了,自从传来永定侯战亡的消息,穆元帝就派了援军过去。亲家永定侯战死当然很可惜,穆元帝最担心的却是五儿子啊!
只是帝都离闽地千里之遥,援军一时半会儿的也到不了啊
大皇子刚陪媳妇哭完老丈人,就琢磨着,是不是要再备份奠仪,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哭他五弟了。哎,他五弟虽然既奸且猾讨人厌,这么年纪轻轻的,也可惜了的。
闽地战事危急,穆元帝命人不准告诉胡太后,只是又如何瞒得住,永定侯家都设陵堂了,胡太后知晓后,一不留神就在苏妃跟前念叨了一回,她老人家也担心孙子重孙子啊。胡太后还埋怨儿子,“还有大郎他们几个,也不知怎么样了。以后都安安稳稳的呆在帝都,哪儿都不许去,可是心疼死我了。”自己先哭一趟。她老人家,不仅孙子重孙子在闽地,外孙李宇也在闽地啊,还是妥妥的前线,如今亦是生死不知。
倒是文康长公主明理,劝解母亲道,“闽王镇守藩地,原是他藩王分内之责。母后只管宽心,我看闽王是个有福的。我已去庙里算过了,是上上大吉的卦相。”
“真的,是在哪个庙里算的?”
文康长公主先把胡太后糊弄了过去,苏妃却是担心的病倒了。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委屈到苏妃,穆元帝更是直接把给自己看病的御医派了去,又好生宽慰了苏妃几遭,道,“援军一到,闽地就平安了。”
穆元帝拿援军安慰苏妃,谢贵妃也要拿援军安慰亲娘谢太太,谢太太是记挂谢莫如啊,还有孙子谢芝等人,都在闽地啊!
其实,援军到的时候,五皇子已带着大部队重回了闽安城,藩王府给“海匪”一把火烧个精光,五皇子气得,“委实可恨!”都是银钱盖的啊。
唐总督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殿下放心,不过半年,藩王府便可重建。”大事已定,他此番战功不显,但本身在他的位子,功劳多多少少也得有一份。
五皇子叹,“有劳老唐你了。”
谢莫如带着安夫人到花园旧址里,指着花园里一处假山下的几个形状奇异灰扑扑的基石道,“夫人搬两个。”
安夫人过去围着石头看了几圈,道,“就是石头么。”给石头做甚,她的南安州有的是石头,还有石山呢。
江行云抽出腰间长软剑,剑光一闪,削下岩石一角,石皮之下,露出一片灿金之色。安夫人是个实诚人,见着金子便笑了,拱手道,“王妃如此厚礼,我就不客气了。”她帮着打仗,当然是要收费的。
谢莫如笑,“原就是为夫人准备的。”
安夫人笑,“以后王妃但有差谴,只管知会我。”她就喜欢谢王妃这样的爽快人。
“这是自然。”
五皇子都不禁面露惊容,问妻子,“这是哪儿来得金子?”
谢莫如轻描淡写道,“殿下内库的金子,不好携带,就放园子里了。”
五皇子大喜,“安抚百姓的银子有了。”又道,“王妃就是我的贤内助啊!”
苏巡抚也跟着说,“王妃贤明。”金银当然很俗,但有金银在,闽地便能迅速的恢复元气。尤其苏巡抚已打定主意要五皇子从内库出点儿血了,所以先拍了记谢王妃的马屁。
所以,当穆元帝派出的由永安侯带着的援兵到达闽地时,闽地已民经进入了轰轰烈烈的重建收割期,是的,打完仗就是夏收了。还活着的百姓们都重返家园,收割田地。永安侯是带着兵带着粮来的,粮食五皇子就收下了,军队永安侯留下了两万人算是给五皇子补充兵源。永安侯也见到了正在养伤的次子,还好五官齐全,四肢健在,尽管李宇伤势不轻,好在没有性命之危。
李九江是文官,一直跟着五皇子跑路来着,更是安全的了不得。
李宇的军功自不必提,谁也委屈不到他。李九江也是功劳极大,因为这诱敌深入的主意,就是李九江柳扶风二人商量出来的。执行的时候,柳扶风在前线与“海匪”死磕,且战且败且退,一步步诱敌深入,直至完全离开沿海,将战局延至内陆。李九江在五皇子身边,配合柳扶风的战事,安排五皇子的节节避退,同时也要保护好五皇子这个“肥饵”。
永安侯听五皇子说完后,也是道,“殿下是兵行险招啊。”
五皇子道,“这也是没法子,若不能重创海匪,怕是闽地仍不得安宁。”
永安侯正色赞道,“殿下才智胆略,令人敬佩!”
五皇子连忙摆手道,“姑丈过奖了,法子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九江扶风一并商量的,再者,打仗的都是前线战士。”
“殿下过谦了,‘海匪’那边儿难道就少了有才智之人,何以败与殿下?究其缘由,殿下善听善察,远胜于他。此战,殿下胜乃情理之中。殿下有此才略,有此胆量,当胜!”
五皇子被赞得怪不好意思的,谦虚两人句继续道,“哎,此次闽地大胜,战亡将领也有十几位,兵士更有一万五千余人死在沙场。我每想到,心下很不是滋味儿。”五皇子说着不禁黯然,“再加上遇难的百姓……”
“其实,战争从来不是为了战争,战争的目的是和平。待天下靖平,百姓安居,今日流血,也算没有白白辜负。”永安侯道,“殿下既怜惜这些战亡将士,在抚恤上优厚些也就是了。就是百姓,殿下不如上奏陛下,免一些赋税,以令百姓休养生息。”
五皇子道,“待战亡名单具体整理出来,我就上表。姑丈多待几日,替我给父皇递上去吧。”
永安侯自然一口应下。
闽地这种惊天大逆转,非但是败与胜的逆转,还有永定侯这死与生的逆转。
穆元帝接到五皇子的喜报时,太子就在身畔,穆元帝拿眼扫过战报第一行就面露大喜,击案笑道,“这个小五,这个小五,朕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太子见父亲是喜色,笑道,“五弟那里有好消息,父皇也说与儿子知道,好让儿子同喜。”
穆元帝将喜报递给太子,太子一看,也是欢喜,他虽然与五皇子有些嫌隙,也是盼着闽地平安的,太子先恭喜了父亲,闽地大胜,歼敌八万余人,这是天大喜事,又道,“还是先着人去跟皇祖母说一声,她老人家一直惦记着五弟。”
“这话是。”穆元帝命人去后宫给胡太后报喜,又召来内阁一并商议,穆元帝笑与内阁诸人道,“都看看吧,原来前些天是唬咱们的。”
穆元帝这么急着召内阁陛见,大家以为闽地又出啥事,或者五皇子遇难了呢。不想是此峰回路转的大喜事,苏相道,“自来,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军机不比他事,闽王行此险锋,乃局势所需。臣恭贺陛下,闽王果然是力挽狂澜之人。”
谢尚书一颗老心也着了地,袖中的双手都激动的微微颤抖,跟着道,“闽王未负陛下期望。”
接着就是内阁诸人对闽王的一通夸,太子亦道,“父王可得重赏五弟。”
穆元帝一阵畅快大笑,“赏!重赏!”
得此消息,大皇子目瞪口呆,心说,白哭老丈人了呀!
千山记 第218章 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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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虽然白哭了一场老丈人,也是宁可白哭一场啊!老丈人多重要啊,不论职位还是人脉还是与父皇的君臣感情,都不是大舅子能比的啊!
尤其,闽地大胜,老丈人诈死有功啊!
大皇子还非常体贴的劝了回妻子,道,“这个老五也是,把战报写得跟真的一样,闹得大家一场伤心,岳母也病了。家里有好药材,收拾些给岳母拿去补一补身子。”
亲爹死而复生,大皇子妃是喜极而泣,拭了拭眼角泪痕道,“总算父亲平安就好。我再去瞧瞧母亲,也宽一宽她老人家的心。”
永定侯府一闻信儿就着紧的把陵堂拆了,永定侯夫人的病也好了,见闺女女婿又过来,永定侯夫人笑,“不必记挂我,我就是担心你父亲。如今知道你父亲安然无恙,我放了心,病自然就好了。”说着又忧心忡忡道,“只是不知你兄弟们如何?”老头子平安了,好几个儿子还在战场呢,除了儿子,亲亲远远的族侄儿们也有好几个。
大皇子妃劝道,“母亲只管宽心,闽地既是大胜,伤亡便不会太多。朝廷若有消息,殿下定能早早知晓的。”
大皇子亦道,“上封奏章递得急,应是五弟怕父皇在帝都记挂,先着人把大胜的消息递了来。战事结束,便是论功行赏,这折子会慢一些,毕竟闽地那里也要统筹计算的。岳母放心吧,您老保重身子,不然,岳父回来,见您憔悴,心里怕是不大好过。就是舅兄几个的消息,我也会留意的。”
永定侯夫人连声应了,又谢过大皇子,觉着近些年大皇子成熟稳重不少。
此时帝都上下一派欢腾,胡太后还懵着呢,与赵谢二位贵妃道,“前儿不是还说败了么,怎么又胜了啊。到底是胜是败啊?”懵了。。。
赵谢二人虽不了解到底怎么回事,但既是穆元帝特意命人过来说的,都道,“前儿是小败,这回是大胜,直接把海匪都打没了,以后就太平了,娘娘只管安心。闽王闽王妃皇孙们都平安,赶明儿就能来给娘娘请安啦。”
两人皆嘴巧,听得胡太后露出喜色,胡太后又问,“阿宇可好?”孙子重孙子都平安,外孙子呢?尤其闺女就在旁边儿,都惦记着呢。
胡太后好糊弄,文康长公主可不好糊弄,李宇如何,这俩人不知道啊,也没敢随便说,毕竟战场上刀枪无眼。还是文康长公主自己道,“母后放心吧,驸马这会儿估计也到闽地了。我就说我前儿去庙里卜的卦再不会错的,果然是上上大吉吧。”
胡太后乐呵地,“是啊是啊,以后再遇着这没主意的事儿,咱们就去卜一卜。”
文康长公主道,“苏妃想必也记挂着呢,母后打发人去同苏妃说一声,也叫她放心。”
胡太后笑,“这话是。”打发身边儿嬷嬷去了。
谢贵妃笑,“闽地大胜,闽王平安,苏妃听此喜迅,放了心,这病也就容易好了。”
赵贵妃亦笑,“是啊,闽王就藩这些年,娘娘与陛下无一刻不挂念,眼下就是藩王三年一次回帝都请安陛见的时候了,娘娘可得重赏闽王才是。”
胡太后眼睛都要笑没了,连声道,“赏,赏。”
谢贵妃虽然与谢莫如关系一般,但这种国之大事,谢贵妃也不会希望闽地战败,何况,谢家一堆家族子弟都在闽地呢。赵贵妃对五皇子夫妇是没半分好感的,奈何儿子岳家兴衰皆系于闽地,故而,亦是盼着闽地好的。其他人更不必说,除了宁荣大长公主,谁不盼着朝廷平安呢。
故而,一时间,慈恩宫笑声不断。
就是公侯之府,亦是无数的念佛声响起。
如戚国公、平国公这样都是嫡系子弟在五皇子麾下,而且就在前线的,自战事起就不知去庙里佛堂烧了多少柱香。先时听闻连永定侯都战死了,两家人心惊胆战的做了好几回平安道场,如今又闻闽地大胜,永定侯也活了,两家人就是天天盼着自家子弟平安归来。
只要活着,只要平安,封赏就少不了。哪怕没封赏,可也别烈士了啊。
虽然当初去闽地都是押一场富贵,可到性命关头,两家反倒把富贵看淡了许多。连一向偏心眼儿著称的平国公都与自己一休一迎的正妻王氏夫人道,“待扶风回来,就让老大袭爵吧。”平国公一直不满意嫡长子平庸,嫡长孙柳扶风又不良于行,故而于爵位上多有踟蹰。如今随着柳扶风战功显赫,平国公也下了让爵的决心。
王氏淡淡,“听国公的。”
望着白发满头的正妻,平国公有些愣神,怎么好像只是一刹那,我们就老迈至此了呢。这些年的恩恩怨怨,仿佛都随着青丝变白发最终只剩一丝怅然。
平国公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叹口气,抬脚去了。
王氏冷声一哂。
戚国公夫人在家问了丈夫一千两百遭,“不知什么时候有三郎的消息?你说,三郎不会有事吧?”
戚国公自己都担心的要命,哪里经得起老妻日□□问,头发是一把一把的掉,眼瞅就要成秃子了,还得安慰老妻,“现在是大好消息,你就甭天天叨叨了,能照顾肯定会照顾三郎。王妃的堂弟也在军中呢。”
戚国公夫人直叹气,揉着心口,“我这心,没一刻能放下的。”
戚国公建议老妻,“那你就去拜拜菩萨。”
戚国公夫人叫着丈夫,“咱俩一道拜,心虔。”
戚国公只得跟老妻去求神拜佛。
至于谢家,门槛更是险被人踏平。
谢家其实哪里就比别人家有啥小道消息呢,但,大家就是爱到他家来,坐坐也好。其实,谢太太也担心的了不得呢,谢家在闽地的人口也不少啊!
如今听说胜了,谢太太总算能拿出些话来安慰大家。既是胜仗,死的人肯定不多,且安心且安心。
此刻,阖帝都都在盼着五皇子第二封细致的战事奏章到来。
五皇子自己也忙的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此次闽地大胜,那是指对“海匪”大部队的歼灭,还有小股流窜的匪类需要追击。五皇子也十分鼓励乡民缫匪,特别的小股的,落单的匪徒,论人头算银子。
除了追缫“海匪”,还有战争后千头百绪的事要处理,连永安侯都被抓了壮丁,去前线帮着重新布置沿海防线。
再有,更重要的事就是战事总结,战亡将军的抚恤,还活着的有军功的将士名单,各人什么军功,都要罗列清楚。还有在战争中牺牲的官员,怎么着也得得个烈士的名分吧。这些名单就有一尺厚了。这些名单关系到以后的朝廷封赏,自然更得慎重。
谢莫如就是安抚战亡官员的家人,这方面,她有不错的臂膀,唐夫人就帮着安抚武官家属,苏夫人负责文官家眷。若是有女性长辈在的,安排可靠住处,若只剩下孩子的,就送到谢莫如这里,谢莫如来安排。
江行云这里让徐黄二人去安抚城中商贾,徐少东心有余悸,道,“真是险中又险。”他跟着大部队逃命时还以为闽地真的完了呢。
江行云道,“此次大胜,闽地总有数年安稳。”
黄悦同江行云道,“吴地底蕴,可不止这些。”
“溃逃的海匪侥幸有登船的,据说都被段四海收入囊中。”江行云一笑,“吴地,是不会看到任何一艘船回去的。”
闻此消息,徐黄二人不由暗暗心惊。
江行云道,“对了,我们这里也留下了十几艘大船,你们认不认得懂得船舶建造的人。”
二人皆道,“倒是有懂的。”
“有多少?”
俩人商量后道,“老师傅不多,只有二三人。”
“让老师傅们准备一下,一会儿我着人送他们去军前,柳将军有事。”
柳将军,此时说柳将军,除了全军统帅柳大将军,还能有谁?虽然这样的老师傅对于哪个商家都是极为珍贵的存在,二人还是立刻应了。他们以后想进行海贸,少不了与军方打交道。
总之,闽地大胜,徐黄二人更是增强了跟着江行云干的信心。
但,此战,也不是没有遗憾。
江行云就与谢莫如道,“我以为段四海怎么着也得跟着靖江王的人一并登岸捡个落呢。”
“是啊,他们要跟着一并登岸,此次也能一举消减段四海的实力。”谢莫如笑,“十事九难全。倒是段四海打得一手好劫,收拢了不少靖江王的残兵。”
江行云道,“这个段四海,以后定是劲敌。”当初这诱敌之计,针对的不只是靖江王,还有段四海。谁晓得靖江王的人上了当,倒是段四海这家伙,非但没上当,还跟着捡了不少东西,除了收拢靖江王的残兵,还有靖江王留在沿海的大船,段四海偷了不少回去,要不是柳扶风率人回去的快,得给偷没了。
谢莫如笑,“天大地大,各有各的地盘儿。好在他一时还危胁不到我们。”
江行云深以为然。
俩人正说着话,五皇子过来了,江行云起身道,“我先回了。”
谢莫如有些诧异江行云这就要走,还是点点头,道,“哦,那你就去吧。”
自从见五皇子哭那一路,江行云见五皇子就有些不自在,江行云这辈子,啥人都见过,平生唯独最见不得一种人:哭包。虽然知道五皇子是装出来的,但那一路,硬生生把江行云给哭伤了,自此见不得五皇子。
五皇子见江行云告辞,还道,“此次议功,断不会委屈到江姑娘。”
“有劳王爷。”行一礼,江行云就走了。
五皇子还道,“江姑娘怎么怪怪的。”
谢莫如起身迎一迎五皇子,笑,“大约是见你不大好意思。”
“这是为啥?”五皇子哈哈笑,“就是先时在路上,那也是商量好的。”
五皇子并不介意路上江行云出言不逊,若非如此,戏怎能做得逼真。实际上,五皇子不知道当时江行云看他哭一路是真正火大。当然,这也能从侧面说明五皇子演技委实不错。五皇子从来不肯委屈身边人的,江行云既与国有功,五皇子道,“我想禀明父皇,给江姑娘授官。”
“这也好。”谢莫如道,“凡与国有功,必要有其封赏,才算公道。”
“还有件事要同你商量。”五皇子有些吞吞吐吐,不好开口,谢莫如最见不得他这样,嗔道,“有话就说,看这磨唧样。”
“是这样,现下不是银钱紧张么,我想着,咱们的王府暂缓一缓。待安稳下来,再重建王府。”家里亏得他媳妇会藏钱,损失不大,按理该先建王府的,可苏巡抚见天的哭穷,五皇子一心软,这银钱就给苏巡抚哭去不少,有些不凑手。不光银钱,现下百姓正重整家园,怕是抽丁也不好抽。
“眼下正是收成的季节,建王府倒不急。要我说,建不建都无妨,殿下难道忘了,我们就藩三年,该回帝都陛见请安的。”谢莫如笑。
“这回闽地安稳了,陛见后,我想带母妃过来,好一家子团聚。”
谢莫如曲指轻敲膝盖,思量道,“咱们这一去,短时间内,怕是难回闽地。”
“这是为何?”五皇子道,“我也舍不得父皇,可闽地只是刚一场大胜,靖江底蕴何其深厚,以后怕还有仗要打。”
“陛下平生大患,就是靖江了。”谢莫如道,“当初令永定侯练海军,也是为了遏制靖江局势。可惜永定侯大败,当时殿下刚主审过科弊案,得罪的人多,就给他们推到了闽地。如今殿下胜了,陛下下一步所想,必是荡平靖江之事。”
五皇子心下微动,他也认同妻子的看法,道,“此事我也想过,咱们闽地,正挨着靖江王封地,父皇若有此志,正是用咱们的时候。”
看五皇子这满腔的雄心壮志,谢莫如缓缓道,“整个吴中,其实都是靖江王的地盘,闽地可偶有一胜,但要荡平靖江,一个闽地是不够的。当时太祖皇帝给靖江王定下靖江封地,其实有其用意所在。靖江虽富有盐铁,但战略上不算突出,它北接鲁地,西临安徽、江西,南接闽地,而吴地,在四者包围之中。如果想真正收回靖江之地,必要鲁地、安徽、江西、闽地四下联手,将靖江困于其中,方能慢慢消减靖江实力。”
“我也这样想。”五皇子深觉遇到知音,越发有了谈兴,道,“咱们这里,闽王一时半会儿总会消停。但这只算局部小胜,真正想大败靖江王,限制其王权,必得四地联手,合围靖江才行。我正想着回帝都同父皇说这事儿呢。”
“殿下这样想是对的,只是此事有一样天大难处。”
“难处多了去,我们与靖江此战,备战足有三年。想真正收回靖江之地,何止再一个三年。还有军备支出,也是大数目啊。”五皇子感慨。
谢莫如笑,“能用银钱解决的,就不算难事。”
“那还有什么难的,只要勤于练兵,把兵练熟,给我六年,我有信心收服靖江。”先前五皇子也没想过能大败靖江王,如今胜了,五皇子信心大增。
“殿下论身份只是闽地藩王,可殿下提出的意见是四地联合围困靖江,殿下的权限在靖江,难不成殿下学能管了鲁地、安徽、江西的事?”谢莫如这一问,真把五皇子问住了,五皇子道,“我并不是要揽权,可是依我所想,要成合围之势,必要四地联手。而且,这打仗不比别个,必要有一人掌全局,总不能鲁地设一位将军,安徽设一位将军,江西设一位将军,闽地由我做主,那我得问问,到底听谁的?若没个做主的人,这事儿难成。”
“这就是合围的难处所在。”
五皇子道,“这也只是暂时打仗时这样,待靖江平了,咱们就不管别处的事儿了,还是回咱的封地去,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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