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运图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爱潜水的乌贼
对旁人而言,这一路之上少见人烟,是为孤单、寂寥:野兽、毒虫、盗匪众多,是为危险、艰难:打猎果腹、露宿荒庙残屋,甚至幕天席地,是为清苦,所以很少有人如此赶路,哪怕是亡命之徒,也受不得这份艰难,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
但于石轩和墨景秋,赶路之中,却悠闲自在,不以为苦,反有种逍遥之感,这比起闭关之时的清冷孤寂,实在相差太远,而心灵映照之中,毒虫、瘴气等亦能提前避免,野兽则只要不为妖兽,就当不得石墨二人几剑。
所以即使两人犯下滔天大罪,暗地里又被四皇子追杀,可不入城、不入镇、不入村的赶路方式,却让所有追兵完全捕捉不到两人的行踪。
天下之大,山林众多,没有仙家手段,一旦躲入其中,就如滴水藏入大海,难以追寻。
“已经很近了。”一片平缓的荒野里,墨景秋闭目感应了一番烙印,“当在百里之内,昼夜赶路,就能到达。”
石轩望着墨景秋指出的方向,心中算了一下:“我们两人、几匹马的状况都不太好,还是不要贸然过去,等休息一日,调理好身体,实力恢复巅峰,再去也不迟,毕竟不知道那里会遇到什么。”
半月赶路,石轩和墨景秋本人还好,由于对身体各部分控制力超强,总是在达到极限前休息,不过受身体会疲惫拖累,精神状态不济,而四匹马则早就累得皮包骨,若非只差半步就能成为妖马,肯定已经倒毙在路边,更别提穿山越岭了。
墨景秋点头赞同了石轩的意见,指着远处山岭掩映中一处破旧道观:“就去那里,即使有人也无妨,那些追兵早就不知被甩到哪里去了,就算方向找对,亦快不过我们这番赶路。”
身体只是锻体巅峰,生病乃正常之事,故而不到万不得已,石轩和墨景秋都不会选择幕天席地,真要大病一场,反倒更耽搁工夫。
石轩没什么意见,拉着马匹,向那道观行去,等到了近处,才猛然发现道观之下,是一处颇大的山谷,一条溪水蜿蜒流过,滋润着两边良田,而山谷内,还散落着不少房舍,却是不小的村庄。
溪水之旁立着水车,缓慢转动,石轩见到这幅场面,不由笑着对墨景秋道:“哪怕是末法之地,人们也会想办法让自己过得更好,更轻松。”
可惜两方宇宙根基不同,上辈子是以原子、元素等“地火风水”衍生之物为物质之基,现在则是五行之力,要不然自己倒是能传扬一番“科学神教”,当然,一些最基本的事物倒是共通的,可因此而来的东西,与手弩的威力相差不大,除非自己刻意地从根本上改变天地法则。
走到道观门口,石轩轻轻敲着斑驳的大门,没一会儿,一位十岁左右小男孩过来开门,见是两位陌生人,不由愕然问道:“你们找谁?”其衣着朴素,像是普通农家小孩,却没有那种野性调皮,反而透着沉稳和安静。
石轩笑道:“我们露过此地,见天色已晚,想要借宿一宿,还请小友告知观主。”
这男孩露出恍然的神色,伸手示意石轩稍安勿躁:“观主爷爷正在炼长生丹药,不能打扰,你们稍等片刻。”
话音刚落,一声轻微的爆炸声响起,乌黑的烟子从一间厢房内吹了出来,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迷惑不解地自言自语道:“龙虎相交,坎离相济,怎么会不对呢?”
灭运图录 第一百六十三章 痛苦失落转眼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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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不大,且在厢房之内,但对石轩、墨景秋明澈如镜的心灵来说,这十来步的距离根本无碍于听到那观主所自言自语的内容,不由相视一笑,这末法之地,还有人追求外丹长生之道。
小男孩听见爆炸声响,忙不迭地返身冲了进去,没过片刻,就咳嗽抱怨着拉出了一位脸上、衣物都沾满了漆黑粉尘的高大男子:“观主爷爷,这么大的烟,你还站在里面做什么?”
那高大男子声音颇为苍老,有些失神地道:“或许仔细感受这烟有什么异常,就能找到总是失败的缘由。”一边说,一边就有继续走进厢房的意思,可却被那小男孩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湿润帕子盖在了脸上,一阵清凉感传来,让他清醒了不少,不由叹了口气,就着帕子,仔细将脸擦干净。
“观主爷爷,有一对过路夫妇想要借宿。”小男孩忙趁机将石轩、墨景秋之事告诉了观主。
擦干净脸之后,这观主看起来不如他声音那般苍老,四十来岁,模样周正,鬓角有些? 斑白,显得消耗过甚。
他抬头看向石轩、墨景秋,见他们不像穷凶极恶之辈,且风姿不错,平和淡然,加上距离京城不远,常有往来旅人、行商借宿,于是笑道:“若两位不嫌弃本观简陋,老道太吵,就尽管挑一间厢房吧。”
说着,他迈步相迎,可刚才从其炼丹房内不知滚出了什么事物,恰好就在他脚边,于是正正踩中,一个踉跄,就要跌倒,但这时一双白皙稳健的手牢牢扶住了他的肩膀,使他免于与地面相撞。
“多谢。”观主感激地道,虽然若真的跌落,以自己还算强健的身体,也不会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可对方毕竟一片好心。
站稳仔细一看,他心中不由升起了淡淡的疑惑,那紫裙女子是在七八步外的大门边,而刚才自己迈步的瞬间明明看见青袍男子是与她并立,怎么可能来得及扶住自己?就算以往见过的那些剑器、拳脚巅峰的好手,也顶多在自己跌倒的时候冲出三四步。
石轩笑道:“在下石轩,亦算是一道士,这是好友墨景秋。”
“老道自取道号无妄,至于前尘俗名,早就遗忘了。”无妄观主听闻石轩自承是道士神色间颇有点欣喜,然后指了指那小男孩,“他叫江流,是山阴村的孩童,喜欢听老道讲些神怪志异之事,所以爱往本观跑后来对炼丹之道、长生之术起了些兴趣,常帮老道打些下手,虽然还未正式入门,亦可算得老道半个弟子。”
说完之后,无妄观主颇为期待地道:“不知石道友对炼丹之道可有见解?能否帮老道参详一下刚才失败的缘由?”
“或许火源不对。”石轩不知他炼丹法如何,但有一点,却是其无法克服的问题以五行之力为物质之基的世界里涉及稍微复杂一点的物质变化,要么需要道法符篆加持,要么就得用各种真火、真水来炼,如星辰真火、天雷炫火等而这类异物少之又少,在末法之地,更是近乎不存在。
无妄观主双眼一亮:“对,长生之丹岂能用凡火来炼!”
话刚说完观外就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江流,你怎么又跑到疯老道这里来了。”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健壮农妇走了进来指着躲到了无妄观主背后的小江流,“还不跟我回去。”
江流摇了摇头:“娘,天色尚早,让我再多待一会吧。”
“哼,这老道疯疯癫癫,一辈子未曾娶亲生子,不孝得很,你跟他待久了,要是学得他一门心思求什么狗屁长生,老娘还不得冤死。”江氏冷言讽刺道,若非在老道这里能免费学字读书,她早就让江流进学去了。
无妄观主不由反驳道:“世间万物,高山大河,长久存在,我等万物之灵,为何不能求长生之道,尔等农妇,见识浅薄,休要妄言。”
江氏冷笑一声:“无妄老道,那我问问你,你可曾见世上有人长生?真个长生的还不是那些神佛转世,哪有我等凡人能修道成仙的?”
“哼,那些招摇撞骗之辈,只能骗你们这等愚夫愚妇。”无妄老道不屑地道。
江氏继续发问:“那你求长生有什么收获?半点仙家手段也无,父母双亲老死家中,本是京城名医,家财万贯,如今却只能守着这破旧道观,炼成的丹药生生让上个弟子发狂至死,刚过四十,却宛如花甲,一身是病,老娘看你不是在求长生,是在求死!”
这农妇看起来倒是读过几天书,口舌不错,条理清楚,她说完也不管无妄老道,径直拉着江流就往观外而去,
江流不敢反抗,转头对着老道挤眉弄眼,表示等下会再次偷跑过来。
“你,你们不懂。”无妄老道有些凄凉失落,“在偏远、落后的南疆,有巫毒蛊咒之术。他们都能有灵异,我等修道求长生之辈,岂会没有手段,只是老道自己愚笨,难以入门罢了。”
比起承认挫折,绝望更加让人痛苦。
听到这话,石轩和墨景秋颇为疑惑,但很快就想通了,混元金斗只是先天道胎,没有灵智,力量分散又无法均匀,越是远离它的地方,受到的压制就越小,在极端偏远之处,出现少许类似法的事物很是正常,不过这方世界,再偏远也仅仅能达到这一步了,无法成为真正的术法。
无妄老道失落片刻,就收敛起情绪,将这些抛诸脑后,思考其刚才石轩的话来,“不用凡火,可到哪里去找仙家真火?不知那几位道友有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消息。”
一时之间,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石轩和墨景秋都是潇洒之辈,自顾自地生火做饭,到饭熟之后,才将无妄老道唤醒,与他共食。
“观主,不知往那个方向的百里开外,是何所在?”石轩指了指东南边。
无妄老道看了一下,木木地回答:“京城。”还在思考的他,完全没奇怪居然会有人到了附近还不知道是京城。
竟然是京城,石轩和墨景秋先是一愣,接着有点释然,放着先天道胎的地方,难免出现些灵异,自然会被人当做气运浓厚的所在,建都立京,只希望不要在什么皇宫地底,那样倒是要颇费些周折。
眼前有无妄老道这种万事不萦于心,不奇怪疑惑的人在,石轩、墨景秋自然是抓紧相问,渐渐确定了混元金斗的下落。
建都这里时,有人在一处山洞中找到了一方金斗,花纹复杂玄奥,光芒黯淡却隽远,被当做天降灵物,祥瑞之兆,供奉在祖庙之中,而祖庙在皇宫一侧,守卫森严。
石轩和墨景秋都半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深埋地底,还得大费工夫去挖就好,毕竟时间越长,变数越大,诸多强弓硬弩无间歇、无空当地射来,两人就算心如明镜,映照方圆,也躲避不了,有祖庙作为屏障,火攻、破墙等手段,对方就施展不出来。
而偷偷潜入皇宫,并非难如登天之事。
确定了目标,石轩和墨景秋就各选一间厢房,开始调息休养,争取将状态尽快恢复。
夜深人静,破旧道观之外,忽然潜来了好几位一身劲装的黑衣人,他们脸上蒙着厚厚一层面巾。
“就是这里?”有位黑衣人很是疑惑地问着首领,“国师叫我等抓的那位有道之士,怎么会在这么破旧的道观里?”就算不如国师成为皇上亲信,起居八座,至少道观也该香火鼎盛才对,难道这有道之士连装神弄鬼都不会?
首领点点头,肯定地道:“就是这里,国师言他是出世之辈,专心炼丹,偶然中尝过他的一粒丹药,觉得对自己心灵修为帮助甚大,所以打算将他‘请,回去,即使之前是凑巧,再难炼出,可炼些益寿延年的丹药哄哄皇上也好,皇上他年纪越大,越是沉迷长生丹道,越发疏远国师,与那帮玩弄丹火的道士亲近。”
在他们上方,有一只黑色乌鸦静静地盘旋看着,融于黑暗之中,它双眼没有灵智,但动作却异于一般乌鸦,像是被人用特殊手法驯服过。
“道观中的其他人呢?”另外一位黑衣人问道。
首领冷酷回答:“灭口,怪他们运气不好。”
确定了地方,这几位黑衣人开始身手矫健地翻越白墙,可他们刚落地,就觉寒光一闪,失去了知觉。
后面进来的两位看到前面无声无息间倒下,大愕之中,将一包剧毒之粉,铺天盖地抛出,这可是国师给的保命之物,笼罩范围之内,触肤即蚀,对面就算埋伏了几十上百人,亦一样下场。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得意,就感觉对方剑光一旋,劲风吹起,部分剧毒之粉倒卷回来,让他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腐蚀而亡。
心灵清澈,石轩、墨景秋脚步古怪,在残余剧毒之粉的笼罩中,生生找到薄弱地方,挥剑护身闪了出来。
“上门掳人,还凭多废话,扰人清梦。”石轩摇头笑道,和墨景秋一道直接抽身回房休息,不做处理,让无妄老道看到亦能多点警惕,而且这些黑衣人话语里透露的意思,让两人有点想法。
灭运图录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丹药一粒赛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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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由于昨晚想着去哪里取得仙家真火,以至迟迟入睡的无妄老道,比往常起得晚了不少,即使如此,他一边推开房门,还一边喃喃自语:“不知将天雷击中树木燃起的火收集起来,能行否?这应该不是凡火了。”
无妄老道并不知道,若是同一株树木屡次被天雷击中,而且火焰一直不灭,那么其核心处的火焰就叫天雷炫火,可惜末法之地,无法产生。
刚刚推开房门,走到观中院子,无妄老道顿时吓了一跳,拿着的木盆啪一声落到地上,因为墙边横七竖八,以各种姿势躺着几位黑衣人,其中两位死状凄惨,皮肤腐烂见骨,并且院子地上,出现无数深有半指的小洞,密密麻麻,仿佛破了相一般。
“盗匪?刺客?”无妄老道这些年专心炼丹,没有旁骛,心性相对普通人,也算磨练得不错,所以很快就镇静下来,揣测着他们的来历,“莫非是来对付那两位道友的?毕竟昨晚他们刚来借宿,就有黑衣人上门。
可转眼他又** 升起了不少疑惑:“老道昨晚一直没睡好,却压根没感觉到丝毫打斗动静,两位道友的武艺怕是到了神鬼莫测的地步,既然如此,他们为何不将尸首收敛好,反而大刺刺地摆在这里,让老道瞧见,徒留后患?”
心中一个念头闪过,无妄老道迈步上前:“难道他们是来对付老道的?两位道友适逢其会,帮老道挡了灾劫,并留下尸体警戒老道。”
可他不过一清苦自持、专心炼丹的破道观之主,委实想不到谁会来害他,踌躇了片刻,还是决定当面问清楚。
敲了敲房门,没人回应,连敲几次之后,无妄老道发现房门并未关上,于是轻轻推开,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破旧方桌上摆着一叠白纸。
“他们走了?”念头刚起,无妄老道就听到丹房内有动静传出,心中一惊,慌忙转身奔了过去,那可是他的命根子。
猛地推开丹房之门,其就看到那叫做石轩的年轻男子正在操持着丹炉,脚踏禹步,右手控火,左手不时抓起旁边的草药、矿药,按照没有规律的节奏,与火苗的大小或快或慢地扔下去,带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无妄老道一下就看得目瞪口呆,这种感觉,浑然天成,又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比起自家平日炼丹的或手忙脚乱,或将事物一起放入,只是看着火焰大小真真不可同日而语:“石道友是丹道宗师?!”
墨景秋在旁笑吟吟地看着,颇觉新鲜,她从小拜入三霄宫,锻体之时。没愁过药汤、丹药,到后来学炼疗伤丹药时,已是引气期,靠法力、禁制控制,像这等全凭自身操纵火焰、丹药顺序的炼丹之法,从未有过经验:“若没有对自身超强的控制能力,那炼一百炉就会毁一百炉。”
随着最后一点矿药落入,一阵奇异的香味从丹炉里传了出来,光是闻到,就让人神清气爽,不类凡物。
无妄老道一下就激动起来:“仙丹!石道友在炼仙丹!”他炼了这么多年丹,丹成之时,臭味、香味、烟熏味、爆炸都曾有过,但这等不似凡俗的味道,可从未出现,他激动地搓着双手,又怕打扰到了启轩,坏了一炉仙丹。
此情此景,宛如梦中。
啪啪啪,连续九声轻鸣,石轩停了下来,将丹炉一开,香味扑鼻而来,九丸滴溜溜的丹药——滚入掌中,色做朱红,光泽流转,甚至有丝丝红雾升腾,不像人间能有。
无妄老道惊喜地奔了过来:“石道友,可是练成仙丹了?”
石轩摇了摇头,微笑道:“这可不是仙丹,于人有害无益,让人醉生梦死。”没有真火,没有法力,石轩哪炼得出真正的仙丹,这丹药另有玄妙,不涉道法。
“可……”无妄老道不敢相信这等卖相的丹药居然不是仙丹,但他乃自持之辈,不好明白说出来。
石轩哈哈一笑:“世间万物,卖相极佳的还有剧毒之物。这丹药,虽叫升仙丹,可却是玩弄人心,使人沉醉于欲墅之物,与大道背道而驰,道友莫要被其外表所惑。对了,谢过道友的丹炉、草药等,石某在厢房内留了些事物,以作报答,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
说完之后,不顾无妄老道的劝留,石轩、墨景秋一个闪身就出了丹房,在院中角落取了骏马,悠然而去。
无妄老道见留不住,忙返身过来,往丹炉瞧去,想看看有没有残渣,找些野兽来试试,但丹炉之内,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残渣,显然刚才草药、矿药没有一丝一毫多余,或成丹药,或化气息,恰到好处。
“简直神乎其技!不对,根本就不是技,已经近乎于道了。”这种诡异的结果,无妄老道生平仅见,哪怕认识的那些牛皮哄哄的道友,炼完丹之后,或多或少,亦会有残渣或剩余,非人力所能解决。
愣了片刻,无妄老道想起石轩留在厢房的事物,赶紧转身奔了过去,这等人物留平的事物,必定非同凡响。
厢房一切如常,只有刚才看到的一叠白纸摆在方桌之上,用镇纸压住,无妄老道好奇地拿开镇纸,只见第一张纸上写着“归真经”三个字,笔迹飘渺隽远。
无妄老道呆了一呆:“莫非是武学秘籍,让我面对日后来的黑衣人时,能够自保。”
心中这么想着,手下却是不慢,转眼就将第一页翻过,开始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打紧,无妄老道瞬间就忘了世外之事,脸不洗,口不漱,饭不吃,捧着这么一叠白纸,看得是如痴如醉,不时发出喃喃自语声:
“世间竟有这等事情?”
“原来修道之路,分成这么多的境界,只有到了元神,才能长生久视。”
“字字珠玑,难以言喻。”
一直到了午时,肚子饿得咕咕作响,无妄老道才回过神来:“这仙法记载,境界分明,每个境界都有修炼突玻之法,不像是伪作,那两人……”
他猛地弹起,拿着归真经就冲出房门,看着院子内那密密麻麻的小洞,只见它们包围的地方,有着好几处空空荡荡,与原来相同,不像是空隙,倒像是那些小洞刻意避开它们。
“神仙啊,神仙!”无妄老道喜形于色,拿着归真经手舞足蹈,让偷溜过来的江流看得吓了一大跳:“观主爷爷,你怎么了?”莫非真疯了?
无妄老道哈哈大笑:“上天感我向道之心甚诚,终于让老道有了仙缘!”
冲出观门,遥望远方,可树木掩隐,一片清幽,哪还看得到石轩、墨景秋。
道路之上,并肩急行,墨景秋看了石轩一眼,轻笑道:“仅仅一些药物,你就留了一门真传功法,委实大方。”
“石某亦是看无妄老道有着不错的向道之心,免得他误入歧途,我等道德之士,自然要做些道德之事。”石轩笑着回答,“而且这次之后,无论如何,混元金斗都会被取走,这末法之地将不再是末法之地了。”
墨景秋点点,忽然想起一事:“你留的那功法,能修炼到元神吗?这些衍化不完全的世界,虽然没有前两次天劫,但成就元神,还是有那么一点可能的。”
“只到金丹。后面两个境界亦有阐述,但要依靠它们成就元神,没有可能。景秋你为何问起这个?”石轩手上的元神之法,要么是宗门真法,要么是外道,都不便外传。
墨景秋笑道:“若宇极鼎内有第一位修炼上来的元神诞生,那或许会多一位道祖知晓这里。”
“此言何解?”石轩自知比起这种有道祖传下来的宗门,在秘辛的见识上,自己始终差了许多,毕竟玉婆婆喜欢让自己去发现、挖掘。
墨景秋指了指地下:“虚空宇宙,一切都是由三千大道衍化而来,既然如此,石轩你说生死玄关是哪条大道的体现?”
“生死大道。”石轩恍然大悟,要是自己主动让生死道祖发现了这里,那才冤枉大了,而且难怪生、死是后天,合在一起的生死则是先天,因为后者还代表了超脱之道,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墨景秋点点头:“据闻,踏破生死玄关时的那道古朴神秘大门,半是自己心神所化,半是生死簿表面的花纹模样。
镇徐子经过弟子奉上的茶水漱了漱口,往旁边铜盆里吐了出去,接着由小妾拿着温润的帕子帮自己擦枪……
其清晨起来,过得是舒服无比,作为最近受宠信胜过国师的真人,镇徐子有这么享受的资格。
他闭目感叹着,想不到年近七十,已经半截身子入土,还能时来运转,不过若非自己高寿,皇上又凭什么相信自己的丹药能够益寿延年。
“师父,门外有两道士献上仙丹一粒。”大弟子辜鸿宇从厅外走了进来,掌中托着一个玉盒,其光滑温润,一看就价值匪浅。
镇徐子摆了摆手,有些不满地道:“这些游方道士,招摇撞骗,自打本座被皇上封为真人后,就络绎不绝,但献过来的丹药不仅无效,还颇为害人。”
辜鸿宇表情奇怪,似乎神不守舍,又似乎一脸的舒畅:“师父,这丹药乃真正仙丹,刚才弟子拿给试药犬尝过后,见其不仅没有倒毙,反而表现奇怪,于是大着胆子尝了尝,真正仙丹啊,真正仙丹。”颠来倒去,却又说不清仙在何处。
镇徐子看了一眼跟进来的侍卫,见其点点头,示意辜鸿宇确实尝过,不由心中好奇顿生,这大弟子跟着自己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识过,为何这等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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