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娇

亦书一脸复杂的守着门，想着两个人在屋子里说些什么呢，半天了还不见出来的。
她扭了扭身子，总觉得屁股底下的小杌子坐得如此不舒服。
屋子里安锦云正在为难，秦朔听她想要只活物来玩，沉吟半晌竟是要带她进宫去。
“宫中珍兽坊豢养的宠兽畜生种类繁多，锦云姑娘随便挑，”秦朔抛出诸多好处来：“况且那些畜生都是自出生就由宫人专门饲养，性情温顺不易伤人，岂不比街市上买来的好多了。”
不论是花鸟鱼雀，猫猫狗狗的，安锦云都喜欢，可是这皇宫，岂是随便就能入的。
她自然去过皇宫，初次入时是秦旭带着她……和另外一大帮莺莺燕燕去的。
秦氏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姓氏，红墙金瓦之内是外人想象不到的泼天富贵。
安锦云扶额犹豫，最终答应了，不过是扮做秦朔的丫鬟去。
外面的亦书等得都有些犯困了，这才见秦朔推门出来。
她连忙站起身来，想着四殿下这下该走了吧。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秦朔先开口：“你们家小姐在里面换衣裳。”
亦书半张着嘴说不出话：两个人究竟是做了什么需要换衣裳的啊！
她狐疑的上下扫视了一圈秦朔，少年面色淡定任由打量。
过了一会儿安锦云穿了一身不打眼的衣裳出来，吩咐亦书道：“你不必去街市了，我同……怀湛公子去别处亲自挑一只。”
亦书绷着脸说“是”，等人走后一脚就将旁边的小杌子给踹飞。
被支开的瑶琴过了一会儿回来后看到亦书坐在腿歪了的小杌子上疑惑问道：“亦书姐姐怎的还不出府？去晚了好看的畜生都要被挑走了。”
亦书闷闷回答道：“不必去了。”
“不必去了？”瑶琴探头看一眼屋子内没有安锦云的身影：“那六小姐呢？”
“找狐狸精去了。”
瑶琴无奈挑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六小姐是出去自己买去了么？怎的身边也不带人？”
亦书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决定去看看六小姐屋子里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地方。
她看着安锦云榻上的枕头，有些气馁地捶了捶。
六小姐的心思完全被那个狐媚子给勾去了！
现在是张氏管家，故而安锦云出府很容易，随便寻了个由头就离开了。
安锦云跟在秦朔后面虽然穿得普通，容貌却实在惊艳，一眼望过去就不是寻常丫鬟。
秦朔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少女的如画眉眼，喜滋滋的放慢了脚步，两个人就由一前一后变成了并排。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皇宫大体上和安锦云记忆中的样子并无差别，她嫁给秦旭时十五岁，在皇宫中住过一年后秦旭行过冠礼出宫居住，许是因为没有封王的缘故叫他生出许多别的想法来，亦或者是秦旭此人本来就狼子野心，居然最后能做出谋反的事情来。
不知道秦旭当时被斩杀时，溅在宫墙上的鲜血红不红。
她还记得秦旭的宫殿叫做含章殿，高高的檐角上金兽威严，张着血盆大口像是要吞噬整张天空。
她每日用过晚膳夜幕降临时总喜欢穿一件披风站在大殿门口，听风声呼啸而过，像是困兽的怒嚎。
秦旭喜奢靡酒宴，身上总有不同的脂粉味儿，安锦云根本不想近前，只冷眼看着不同的美人儿上前服侍，秦旭一张口呕在洁白如雪的地衣上。
许是因为她性子太烈太傲，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所以便做不出那种曲意讨好的模样来，只能挺直脊梁将所有苦楚咽下。
安锦云收回心思，不由的轻声问道：“四殿下居住的宫殿叫做什么？”
秦朔心中一动，总觉得“四殿下”这三个字从安锦云口中读出来就尤其好听。
他之前总担心安锦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会避之不及，没想到安锦云前后态度一点都未变过，似乎只在乎他这个人怎样，而与他的外在无关。
“龙兴殿，锦云姑娘要去看吗？”秦朔本以为今日能将安锦云约出来已然是不易，没想到少女会亲自过问他的宫殿。
“这倒不必了，”安锦云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多问这一句，许是因为自己只知道秦旭住在哪儿而不知道秦朔住在哪儿心里顿时有些……奇怪。
秦朔轻咳一声，长长的鸦睫垂下很是温柔：“其实我在皇宫不长住，锦云姑娘若是愿意，以后可以到我的宅子去玩。”
安锦云有了那么一丝兴趣，遂问道：“四殿下的宅子在盛京何处？”
“是在西边的榆树胡同。”
安锦云点点头表示了解，想着自己在西街市上遇猫那次怪不得秦朔会出现在附近。
秦朔忽然伸出手来，看似有些腼腆道：“锦云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牵着在下，这皇宫里大得很，我怕锦云姑娘走丢可就不好了。”
安锦云上辈子好歹在宫中住过一年，这路没走过十遍也有八遍了，怎么会走丢。
安锦云突然看出他的那些小心思来，抿着唇微微一笑，趁着秦朔有些晃神的功夫将手伸过去……
——然后“啪”的打了一下秦朔的手心。
“我现在的身份是殿下的丫鬟，如此牵着实在不妥，”安锦云在秦朔震惊的目光中一本正经的拒绝。
秦朔失望的收回了手，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找的不太行。
到珍兽坊的路还得走一会儿，秦朔闲不住，又道：“锦云姑娘比我小三岁。”
安锦云捻了捻耳垂上的白玉坠子道：“是，这又如何？”
“民间有言：‘女大三，抱金砖。’”
少女眨了眨眼，不明白秦朔要说什么：“那男大三呢？”
“男大三，送江山。”





锦娇 096 蠢东西有蠢东西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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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锦云怔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慌乱，又紧张。
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
她脾气又娇又躁，一点也不贤淑温柔，有什么值得秦朔喜欢的？
秦朔救过她，所以她一直以礼相待，如今纵着纵着，似乎已经不能用救命恩人四个字来搪塞了。
秦朔来寻她，她会欢喜；秦朔牵她的手，她一点都不会觉得是冒犯；秦朔……秦朔是日后的太子啊……
她分不清自己对秦朔的感情，又觉得自己当不起秦朔这么重的喜欢，只觉得心中像是滚过冬雷震震，春风十里柔情，乱红飞过秋千去，统统化作忧愁欢喜。
安锦云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垂眸看着地上砖缝间的青苔，只轻声道一句：“四殿下说笑了。”
秦朔心里咯噔一声，无比后悔自己方才说了那句话。
他不该试探的那么早的。
“锦云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他连忙道：“我随口说的。”
他不是随口说的，他是花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口的。
想来是时机不当，反而叫少女躲得更远了。
秦朔心中懊悔不及，紧紧抿着唇角，全身肌肉紧绷。
两个人之间就此沉默下去，秦朔再不敢说别的话来，只偶然偷偷用余光瞟一眼身旁的少女。
安锦云心思烦乱，秀眉微蹙，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秦朔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想着一切该徐徐图之，云儿不再喜欢秦旭已经是天大的喜事，奢求太多只会适得其反。
他不敢。
安锦云这样娇娇的人儿，就该捧在心尖尖上，她若是生气了，他愿意凑过去叫少女打两下解气，还要担心云儿的手打得疼不疼。
可是安锦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藏在心里，他无从下手，只能小心翼翼陪在她身边，期望能一点一点走进她的心里。
两个人终于行到珍兽坊，有内侍在门口打盹，看到秦朔的身影顿时站直了身子迎上来。
“请四殿下安！”
秦朔这等身份的人，只需叫宫人来说一声，就有内侍排着队上门去拿出各种稀奇玩意儿供他挑选，如今亲自出现在这儿，叫整个珍兽坊都诚惶诚恐了起来。
“不必紧张，本殿只是随意来看看，”秦朔淡声安抚，领着安锦云进去。
安锦云没有来过珍兽坊的，后面的大院子里放着无数大大小小的笼子，有内侍上前来一一介绍。
“不知殿下是想要个什么样的？喜欢温顺些的还是凶猛些的？前些日子刚好进了一批吐蕃来的珍贵……”
秦朔浓眉微压：“你们都下去吧，不必近前伺候，本殿自己看看就是。”
内侍连忙闭了嘴，临走前看了一眼四皇子殿下身边的那个……小丫鬟。
四殿下不像三殿下，身边可是连暖榻宫女都没一个的！这丫鬟生得如此俊秀，叫人不得不多想……
院子里的人都被打发了出去，安锦云慢悠悠的转着看。
有一个大概一人高的笼子里关着一头白色的像羊一样的畜生，身上毛色绵软看上去乖巧又软和。
安锦云走近前去想伸手摸一摸，好奇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没等秦朔提醒，那古怪的畜生就“噗”一口唾沫呸到了安锦云脸上。
安锦云的手停在了笼子外面，一脸呆滞的闻到了一股臭味。
秦朔：“……是羊驼。”
心里好慌，这畜生居然敢吐云儿。
“咳，我帮你报仇，”秦朔伸出手去欲要给羊驼一下子，只见笼子里的畜生扇了扇耳朵，又是一声利落的“噗”。
两个人站在笼子外面面上不可置信，一人挂着一脸口水。
安锦云连忙撤远好几步，将自己脸上的口水擦干净，面无表情道：“算了，要个寻常的就好了，这些稀奇古怪的……太难驯养。”
秦朔冷冷瞥了一眼笼子里的羊驼，一边自己也拿出帕子将脸擦了，离开笼子时总觉得里面那畜生眼中带着嘲讽和轻蔑。
算了，自己跟个畜生计较什么，晚上把烤肉安排一下。
安锦云被那一口口水臭的彻底没了好奇的心情，直接奔着狗子去了。
她一眼就看中了那个黑白毛色威风凛凛的狗崽子。
嗯，就是像二哥的那种狗。
“我想要这个，”安锦云下定了决心，指着笼子里的狗子道。
秦朔犹豫道：“这种犬是从极寒之地传过来的，听说比较……蠢。”
“蠢些没什么，一条狗子而已，要那么聪明做什么，”安锦云不以为然，在此后的日子里为这句话付出了沉痛代价。
秦朔只得答应，叫内侍过来给狗将项圈套上，讲了些养狗的基本注意事宜。
安锦云牵着新得的狗子，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说是刚生下来两个月的小狗崽，走起路来还晃悠悠的，似乎知道自己有主人了，哼唧着在安锦云脚下打转。
安锦云到底还小，停下来晃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逗弄狗子，那狗崽似乎是吃饱了力气足，两个爪子伸着试图去够安锦云的镯子，围着安锦云疯跑了好几圈。
然后安锦云就被狗脖子上套的绳子绕住了。
她又是引诱又是哄骗，这狗始终没办法自己再绕回去，只一个劲儿的歪着头看安锦云，不明白主人是什么意思。
秦朔在旁边看着抚了抚额，走过去手动将绳子给解开。
“现在反悔也是可以的，咱们再回去挑一个”秦朔觉得这畜生实在是蠢得够可以，莫说护着主子了，怕不是要连云儿一块坑。
安锦云低头看一眼狗子，将小东西抱起来在怀里揉了揉，固执道：“不行，这狗已经认主了，我就要这只。”
她欢欢喜喜的一路抱着，那狗子渐渐困了，爪子一扒拉就窝在安锦云的怀里沉沉睡去。
秦朔看得额角直跳，蠢东西有蠢东西的福气，这畜生在云儿怀里倒是睡得香。
安锦云将小狗子带回去后连忙吩咐亦书给弄个窝来，还将自己的绣的一个双鱼布偶给狗子玩。
望云院的小丫鬟们听说六小姐买回来一只小狗儿，都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挤到屋檐底下去瞧。




锦娇 097 正是六小姐的心头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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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茜来寻安锦云玩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屋檐底下肉乎乎的小狗子。
于是人也不理了，过去就对着狗子好一顿揉搓。
“这种犬我之前只在书上见过，听说是极为珍稀的，皇宫中也就得那么两三只，安妹妹是从哪儿买的？”姜茜捏着小东西的爪子提起来瞧了瞧，笑道：“哎哟，是个女孩儿。”
狗子便“汪呜”两声，似乎是对姜茜这种私自偷看的行为极为不快。
安锦云自然不能说自己是从皇宫得来的，含糊过去直接取笑姜茜道：“姜姐姐可别欺负这小东西。”
“这狗你给起名儿了么？”姜茜因为身体病弱家中也不准养这些，见到狗子十分欢喜，哪还能记得起来自己到底问了啥，只顾着和毛绒绒的小团子玩在一起。
“还没呢，”安锦云脸上带了迟疑：“叫元宝旺财似乎太过寻常，翻了翻书也没找到什么特别喜欢的。”
姜茜将狗放下去任由其跑着撒欢，笑看着道：“安妹妹若不介意的话我给你起一个。”
她沉吟半晌，指着放出去后便开始“肆虐”安锦云院子里那几盆花的狗说：“便叫‘申公豹’如何？我前儿刚读到《商周列国全传》，书上写道这申公豹拜于元始天尊门下，一生与姜子牙为宿敌，法力高强，瞧这狗子长得威风凛凛，以后定能护你周全。”
安锦云觉得有趣，冲着狗子唤一声：“申公豹！”
申公豹便冲着那盆所剩无几的花咬了几口，颠儿颠地跑过来。
安锦云抓着申公豹的后颈提起来，将花枝从狗嘴中抽出来：“看样子你是认同这个名字了。”
亦书瞧见了那光秃秃的花盆心疼不已，才被四殿下踹烂，没好好活几天呢这下彻底被申公豹给咬没了。
“六小姐，您别惯着申公豹了，”亦书将院子里仅存的几盆花抱上窗台去，抱怨道：“您瞧瞧它把东西造成什么样儿了，奴婢昨儿刚给铺的新垫子，刚刚去看又被咬出棉絮来了。”
安锦云掰开狗嘴瞧了瞧：“幼犬么，正是长牙活蹦乱跳的时候，一味拘着怎么行，垫子咬烂了再做个就是，长大些就不会这么活泼了。”
亦书摇了摇头，实在觉得这“申公豹”从名字到样子都透着一股不那么简单的气息。
谁叫这狗子如今正是六小姐的心头宠呢，亦书没法子，只能认命的去收拾申公豹的狗窝。
她正要动作将那烂垫子拽出来给补补，申公豹却跑过来吭哧吭哧从窝里将安锦云给的布双鱼叼出来，像是怕亦书给一块拿走了。
“哟，六小姐给的东西倒是没被咬坏，”亦书忍俊不禁，上前去挠了挠申公豹的下巴：“这蠢狗认主呢。”
申公豹便趴下来乖巧的给亦书挠下巴，尾巴在地上甩来甩去。
“行了，玩去吧，”亦书手酸了就拍拍狗头，申公豹叼着双鱼去找安锦云。
它认得主人身上的气味，那天将它从笼子中带出去的两个人身上都是这种味道。
“姜姐姐近日来身体如何了？”
正在撸狗的姜茜面上一黯：“还能怎么样呢，喘着气儿就行。”
她其实就是体虚，一旦天气有个什么凉热变化，少穿两件多穿两件，累着了饿着了，都会生病。
“上次惊鸿宴之后我突然病倒着实吓坏了父亲母亲，若不是你去府中看我真是要闷死，”姜茜面上遗憾：“这次能出来找你玩儿，还是同母亲求了许久的。”
安锦云听得直皱眉：“姜姐姐可曾听说过柳宏义大夫。”
“自是听说过的，”姜茜回忆道：“早些年柳大夫还在皇宫做御医的时候还为太后娘娘诊过，后来致仕不知是去了哪里，听说此人医术高明却喜欢隐居生活，之前父亲也想为我请来看看却苦于连人都找不到。”
“不瞒姜姐姐，那柳宏义大夫如今在淮安，与我外祖家有些渊源”安锦云提议道：“若是姜姐姐不嫌弃，我可以写信过去问问柳大夫最近可有空来盛京。”
她始终记得姜茜上辈子红颜早逝，如今两人关系这么好，自是要为姜茜打算。
姜茜一愣，心里感动道：“这……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我心中实在愧疚，不知做什么来报答安妹妹……”
“你既叫我一声妹妹，你我之间何须计较这些，左右不过是顺手的事，况且柳大夫有没有办法也未可知，姜姐姐可别急着谢我，”安锦云连忙出声安慰，免得姜茜多想。
姜茜柔和一笑：“能将柳大夫请来已经是极大的恩情，不过既然安妹妹都如此说了，我也不便假客气，以后有什么我能帮的上的你说就是。”
安锦云心想着，她现在对姜茜最大的愿望就是这辈子安安稳稳，可别喜欢上秦旭了。
“六小姐，”瑶琴从外面进来，手上提着刚从厨房拿来的两根大酱骨头扔给了申公豹。
亦书看到后松了口气，总算是有磨牙的东西了，别再祸祸院子里的其他东西了。
“您之前叫奴婢打听的名叫琼响的琴有消息了，”瑶琴将手擦干净走到安锦云跟前回复道：“听说奇物阁要举办一场竞价拍卖，其中就有琼响这架琴。”
姜茜听到后惊奇道：“我倒是第一次听说琼响这个名号，安妹妹喜欢？奇物阁刚从西域来的商人手中收购了不少好东西，这琴是西域传来的？”
安锦云自然知道这个拍卖会，她还记得场上出了一个千年药芯做的手串，但是奇物阁当时根本不知其价值，直接当寻常的小叶紫檀手串卖出去了。
不过上一世可没听说琼响也在奇物阁中，这么大的一件事她不会没印象的。
不论是为了琼响还是那个手串，安锦云肯定要去奇物阁瞧一瞧。
想好之后她便对姜茜道：“这我不知道了，不过我对这琴很是中意，姜姐姐可愿陪我一同前去？”
姜茜犹豫半晌还是拒绝了，为难道：“倒不是我矫情，父亲母亲怕是不会同意我去的。”
安锦云想了想也是，到时候人挤人的姜茜确实不适合出现在那种场所。
“是我思虑不周，姜姐姐莫怪。”




锦娇 098 世家子弟就是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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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物阁这次的拍卖弄得动静很大，叫人奇怪的是听说这次压轴的几样贵重东西不是千年人参万年雪莲就是西域传来的夜明珠，唯独一个叫做“琼响”的琴，听起来像是凑数的。
“怕不是奇物阁没得好东西了，才用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顶个数哈哈哈哈哈！”
“说的也是，这琴再贵重也是姑娘家的玩意儿，能厉害到哪里去，弹出来不都一个音儿么？”
奇物阁的老板默默听着下面的议论声，老脸抽了一抽。
完了，招牌要砸了。
影七坐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很是满意的看到安六小姐带着丫鬟进来了。
那些银子总算是没白给，奇物阁的老板还算识趣，将“琼响”加在了一众宝物中传出消息去，安六小姐得到消息后果然来了。
影七偏过头去看旁边站着的四殿下，期望能从主子眼中看到一丝赞许。
秦朔眼神全放在了安锦云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影七期待的目光。
他的目光又轻又柔，隔着涌动的人潮，隔着喧哗的人声，准确的落在了安锦云的身上。
看着安锦云在二楼寻了个有帘子的隔间坐下，秦朔便立马上去往安锦云的隔壁走。
安锦云坐定后听着隔壁有个大汉嚷嚷道：“你眼瞎吗？大爷我已经坐这儿了岂有让出来的道理？！”
亦书立刻皱起了眉头，听出这话中有一丝火药味。
一声清越的刀剑出鞘声过后，方才嚣张的汉子弱声道：“您是大爷！大爷请……”
亦书便噗嗤一声笑出来，轻声道：“看来咱们隔壁坐了个厉害的主儿呢，半句话都没听到声音就叫那汉子怂的不行。”
安锦云示意亦书噤声，扫了一周道：“今日到场之人非富即贵，坐在二楼的更是多为贵勋世家，咱们算是里边最穷酸的一个了，小心说话，免得被听到。”
亦书点点头，表情也慎重了起来。
习武之人耳力灵敏，能听到寻常人听不到的细微之声，方才若是隔壁的人有心，她那句话很有可能被听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安锦云一是为了琼响，二是想捡个便宜。
那千年药芯的手串人若是常戴在身边对身体很有好处，可比她自己做的香囊厉害多了。
毕竟手串里面的东西难得，平常时候见不到的。
若是这一世还没有人发现那手串的真正价值，她可以买回去送给外祖母。
外祖母身体一向硬朗，戴上之后肯定延年益寿长命千岁。
安锦云想起外祖母心里暖烘烘的，也不觉得活个千岁有什么问题，外祖母那样好的人，就该健健康康活得长久些。
前面的东西她都没兴趣，身子后仰舒舒服服倚着假寐，听到下面要拍卖那个手串了，这才睁开眼来坐正了身子。
果然是她上辈子见过的那个，场上已经开始竞价了。
安锦云连忙叫亦书跟上。
隔壁的秦朔眼神一动，于是影七也跟着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