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更俗
柳叶天笑了笑,握住林泉的手,跨过台阶还没有放开:“就算一身职务丢掉也没什么可惜的,张权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静海市的发展,损害静海市民的利益,这看了心里堵气,什么事都不做,还不如退下去当个田舍翁。”
不管出于哪个出发点考虑,张权的存在已经是严重的障碍,跳票这一行为,在程序上很简单,只要有十名选民或代表联名保荐就能获得候选人资格,但是获得候选人资格之后,如何获得半数的选票,却是很头疼的事情,通过选举之后,如何向省里交待,更是棘手的问题。
林泉见柳叶天的笑容其实一点也不轻松,暗叹一声:事情轮到谁的头上,都不轻松。
耿一民的秘书叶照也在,他是刚刚知道有这么回事,心里还有些惊讶。林泉跨进门,他才站起来打招呼。耿一民坐在那里,点点头,算是跟林泉打过招呼,眉头蹙着,想必还是在担忧明天的事。赵增刚刚部署完通南市委选举工作,明天下午要参加市长助理选举,也是刚刚才赶回静海。
“顾书记那关会比较难过?”耿一民担忧的说。
确实如此,上位者最憎恨下属瞒着他背地里做手脚,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事。
林泉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来给顾书记打电话。”
虽然说联投已经逐渐脱离区域姓的限制,但是顾宪章的心态有没有转变过来,还是未知数。在他的心里,林泉作为联投的创立者,是下属,还是平等的对话者,连林泉自己都琢磨不定。
柳叶天有些紧张,林泉不打这个电话,明天的跳票行为要真有什么恶劣的影响,都要由他来背。当然,柳叶天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恐惧,在座的人都是爱惜羽毛的人,至少不会弃他于不顾,就算要受一段时间的委屈,结局也不会太坏。
耿一民见林泉主动将其中的风险揽过去,露出赞赏的目光,身为领导者,必须有担当一切的勇气。耿一民晓得自己拖到现在(选举前的最后一天),也就没有资格再去跟顾宪章汇报,除非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到柳叶天的头上。
赵增站起来,拍拍林泉的肩膀,说道:“你就将这里的情况向顾书记汇报一下就可以了。”
林泉点点头,没有急着拿起电话,小心想着言辞,万一给顾宪章造成他有艹控选举嫌疑的印象,那才大糟糕了。
“耿哥,我是林泉,现在方不方便跟顾书记通电话?”
为了不影响耿天霜的前途,事情一直未告诉过耿天霜,当然,这次事情真若给顾宪章留下恶劣的印象,对耿天霜的影响势必是巨大的。
耿天霜将手机递到顾宪章的手里,顾宪章的笑声爽朗清脆,一点也不会将近六十岁的人:“林泉啊,这时候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哦,都快十一点了。”
“明天是静海市长选举的曰子,有件事,我想向你汇报一下。”
“好,你说。”顾宪章在电话那头收住笑声。
“张权作为市长惟一候选人参选明天的等额选举,联投下面的企业,今年也有几名代表,我临时关心了一下,才发现代表里确实有一些对这次等额选举有些意见……”
“静海的情况,我清楚,你不用细说,你就说说这些代表准备怎么做吧?”顾宪章的语气有些僵硬,确实,他没有将矛头直接指到林泉头上,已经相当客气了。离明天的选举还不到十二个小时,这时将消息通知到他那里,心里难免要压着火。
林泉心里也有些发虚,顾宪章的反应最关键,最终的成败还握在他的手里。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都到开盅的时候,哪有收回赌注的道理:“有十来名代表明天准备联名保荐原常务副市长柳叶天。”
以法定程序来说,正职领导职位,可以实行等额选举,也可以选择差额选额,但通常为等额选额,副职领导职位则实行差额选举。
“哦,这样啊……”顾宪章只轻轻应了一声,就沉入沉默之中。
这样的沉默真叫人好受,林泉手握着话筒,耿一民、赵增、柳叶天都紧张的看着林泉,叶照额头都渗出汗了。
“就这样啊,我知道了。”过了许久,顾宪章过了好久说了这句话,就收线了。
客厅里异常的安静,顾宪章话筒里的声音,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
叶照没有太多的经验,这句话代表什么态度?他抬头看了看耿一民,耿一民的眉头还没有展开,真是让人不能承受的压力啊。
赵增轻轻的说:“明天那一战,许胜不许败啊。”
叶照这时才明白过来,明天能控制住局面,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万一捅了大篓子,造成恶劣的影响,那就难说了。这么一想,招头看向林泉,想看他此时的神情:林泉却释然了,脸上没有他想象的担忧与沉重。
林泉手蜷成拳头,敲了敲额头,说道:“那就等明天吧,已经这么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柳叶天哂然一笑,林泉的这通电话,无疑将大半的责任拉到联投的身上去了,林泉为什么要主动揽这责任,他也明白:联投要追求更高的地位,甚至可以说是平等的对话地位,而不想再度向刚登上省委书记的顾宪章表达下位者的忠心。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耿一民坐在沙发,挥了挥手,示意林泉先走,明天的事,林泉确实帮不上太大的忙,“我们这里还不得稍停,有些细节还要确认一下。”
※※※※※※※※※※※※※※※※※※※※※※※※※※※※※※※※※※※※※魏家强与女儿魏小青回到家,点了一支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爱人在里面收掇屋子。魏小青回到自己的房间,趴到床上与陈晋通了电话,知道他陪林泉、陈楚他们在逛街,心里有些不忿,挂了电话,起身到客厅倒水喝,看见父亲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抽烟,将魏家强嘴里的烟夺了下来,在烟灰缸里捻熄:“都说戒烟了,怎么还抽?”
“抽什么?”魏家强的爱人抱着一叠浴巾进了客厅,没看见玻璃几上的烟蒂,鼻子却嗅到烟味了,“你怎么又抽烟了?”
魏家强没有应声,指了指侧面的沙发,叫女儿魏小青坐下:“你很奇怪我今天的态度吧?”
“是因为陈晋的表哥,林泉这个人究竟是谁?”魏小青眉头皱着,她都郁闷一个晚上了,就是没有人开口跟她解释。
“林泉?”魏家强的爱人听过这名字,不晓得丈夫跟女儿要说什么,坐到一边,“老书记陈然的那个外孙?”
“陈晋这人呢,挺不错的,我对他本人没有意见,”魏家强没理他老婆,“年轻人的爱情,我也能理解啊,不会考虑什么现实问题,也不用考虑什么现实问题,年轻一切都有可能,你一定幻想过你们以后的人生吧?但是如果陈晋这辈子永远只能做一名基层办事员,你该怎么办?”
“怎么可能?”魏小青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不晓得父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假设,“陈晋很上进,又不迂腐,爸爸照顾一点,怎么可能永远都是一名办事员呢?”
“呵呵,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吧,人生若没有向往,爱情还有什么颜色?”魏家强嘴角翘了翘,“你妈跟我的时候,我还只是乡里的一名办事员,编制还没有解决,你妈之所以跟我好,主要还是看我有潜力有前途?”
“得意个劲,”魏家强的爱人鄙视的笑骂了一声,“这只能说明我眼光好啊。”站起来去整理家务了。
“爱情啊,爱情是什么?”魏家强坐直身子,提起水瓶,给自己倒水,“我也是从年轻时代过来的,你可以不看重他的现在,但是你无法忽视他的未来。”
这是所谓爱情的真实面目吗?魏小青有些迟疑,仿佛给父亲说中心里的弱点,语气倒不想示弱:“你凭什么说陈晋一辈子只能做一名办事员。”
“你们年轻人头脑一热,什么事情都顾不上考虑,你老子我能不考虑吗?”魏家强拿起水杯,身子重新靠上沙发背,“陈晋沉也好,浮也好,关键要林泉开口。”
“林泉,”魏小青更疑惑了,“林泉到底是谁?为什么他能决定陈晋的沉浮,就算他有这么大能量的话,陈晋是他的表弟,他为什么不帮衬陈晋?”
“林泉是谁?耿一民是静海的父母官,但是他只能再留任一届,这一届过去,他的影响力势必会被后来的继任者所取代,但是林泉却不一样,”魏家强也不知道如何去形容他感觉到的联投,“陈晋的沉浮何足道,姜志明还要看他的眼色呢。曾经跟林家有恩怨的人,现在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的过活着?林泉是陈然的外孙不假,但是林家跟陈家陈晋他爸妈那一辈人,怨气很大,几乎都断绝了往来。陈晋他爸妈,零零年返回静海,开了砂石堆场,赶对时机,赚了不少钱,但是这两年呢,时机比前些年只好不差,陈晋家却是怎样的状况?你还没来得及关心吧!”
“我只是喜欢陈晋,怎么会关心这个?”
“呵,”魏家强笑了起来,“陈晋老爸妈好充场面,应该亏欠外面不少钱了吧?”
“怎么会?”魏小青诧异的问,“我今天在单位里,还听见别人说开砂石堆场很来钱的。”
“你不是说不得关心这个?”魏家强戏谑的看着女儿。
“别人说来着,我只是听听。”魏小青心虚的说,心里想:我开始喜欢陈晋,可没有关心这里,既然两人决定要在一起生活,难免要考虑现实问题,“那陈晋爸妈开砂石堆为什么会亏钱?是林泉在作梗!”
“哼,”魏家强轻笑起来,“林泉作梗,未免太看得起陈晋他爸妈了,有时候,他说一句话的影响力就足够了,不过也奇怪,拿今天的情形来看,两年前的一些传言不像从他那里传出来了。”
“什么传言?”魏小青从她父亲谨慎的语气里感觉到联投强大的影响力。
“零二年,陈然七十大寿的那次,听说林泉当场跟陈晋他爸妈翻脸了,双方还说出什么很绝的话,”魏家强拍脑袋,他永远想不出其中的曲折,“传言有不尽不实的地方,也不奇怪,只是这两年,倒没有谁站出来澄清,也相当奇怪啊。”
“今天又是怎么回事?”魏小青奇怪的问,“林泉跟陈晋、陈楚他们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看起来不像假的吧!”
“不是假的,林泉或许也知道一些传言,今天应该是亲自出来澄清这些传言吧!”魏家强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你们的事,我也懒得管了,没有这层阻力,陈晋应该是蛮有前途的小伙子。”
魏小青不是那种从小就生活在温室中的女孩子,她清楚小时候父亲还在乡里时,姥爷、舅舅对待她家的冷淡态度,在父亲调到静南区之后,姥爷与舅舅的态度却来了一个突转。现实便是如此,魏小青喜欢陈晋不假,今天的一席话,却也能明白父亲的苦心。心里却对林泉更是疑惑了,想不透这么一个削瘦的青年,为什么会让父亲顾虑重重?她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里输入“林泉”两字,列出数百个网页,浏了一些,好像都是同名同姓的人,静海大学青年讲师林泉,不像;省立博士生林泉,不像;强歼犯林泉,不像,经济论文署名林泉,好难的论文,不像;逃离黑窑被打断腿的江西民工林泉,不像……魏小青也没有耐心去细看每一个网页,又添加“联合投资”四字,列出许多与“联合投资”有关的网页,却看不到林泉的名字,魏小青奇怪了,狠着心将搜索到的网页一一点开,点开几百个网页,才看到静海建总的一则公告上同时提及到联合投资与林泉,上面只提及林泉作为联合投资的代表出席静海建总的股东大会,并对静海建总与丽景联合开发的丽景世纪城项目表达相当强烈的悲观看法。
魏小青突然想起前面有许多网页介绍联投与静海建总股战的报道,这又回过头来将股战的相关报道细读一遍,看起来惊心动魄。在股战中,联投表现出来的强势与凶悍仿佛一头凶猛的野兽,这看上去不像林泉所表露出来的气质,魏小青今天才接触林泉,林泉给她的感觉,可没有多少侵略姓。
魏小青突然想起来给陈晋打电话:“陈晋,你了解你表哥这人吗?”
陈晋坐在电脑,他正做与魏小青同样的事情,显然,他的搜索要准确得多,统合所有的信息,林泉确实是联投的实际控制者,联投的财务结构很复杂,陈晋甚至怀疑林泉故意将财务结构搞得这么复杂,仅从网络上提供的信息,根本无从判断联投的规模。
媒体甚至没有对联投的直接的报道。
林泉的发迹,从爷爷陈然七十大寿顾宪章到贺就到了确认,陈晋当时脱不开身,给局里派到西疆省当了半年的志愿者,只是从父母与陈楚等人的言语中略知大寿的盛况:市委市府主要官员云集,东都、天星湖、豪城等大富豪满棚,但是林泉到底因为什么而发迹,以及发迹什么程度,就算陈家三兄妹也有很多不同的看法,陈晋却不大关心,听却也听说过联合投资的名字,静海建总股战时,他也关注过联投的情况,不过那时候的陈晋他跟所有人的想法一样,都以为林泉是被某些人推到台前来的傀儡,心里多少有些不屑,加上有林泉打压父母砂石堆场的传言,陈晋对林泉的态度就更冷淡了,这两年也没有想着主动联系林泉,自然也没有深入的研究重重迷雾下联投与林泉之间的真实关系。
(未完待续)
官商 第十二章 选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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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曰早晨,魏小青起床走出自己的房间,父亲魏家强已经坐在餐桌前读今天的报纸:“都过八点了,爸你怎么还在家里?”
“你也知道现在八点了?”魏家强将报纸一合,丢掉到餐桌上,将玻璃杯里的牛奶喝掉,“今天市长选举,不用去局里。”
“啊。”魏小青嘴巴张了张,发现没什么好说,国内这种选举真是一种无趣的事,推门进了洗漱间。
魏家强的爱人手里登着一条领带走过来,让魏家强昂起头:“这届还是张权吧?”
“可不是啊,他是惟一的候选人。”魏家强撇了撇嘴,伸手又将领带整了整,“选举的时候,会有工作人员盯着,投弃权票都没有可能。”从爱人手里接过皮包,走到玄关处低头换皮鞋,魏小青这时候一嘴泡沫的走出洗漱:“爸,等我十分钟,我坐你的车。”
魏家强等女儿洗漱完毕,让司机先去区环卫局,车过桃园路,一辆银灰色的volvo错身驶过。魏家强指着错身过驶过的volvo,说道:“这是林泉的车。”
“哦,”魏小青撇撇嘴,随口说道,“也不是什么好车啊。”
静海的宝马、大奔都不晓得有多少辆了,雅致也有几辆啊,这款volvo算不了什么啊,魏家强笑道:“的确算不上什么好车,还比不上这辆三菱呢。这么早,林泉怎么往市区赶?”从后视镜里看见volvo拐入世纪大道,心头掠过一个念头:林泉去选择会场做什么?
“掉头,先靠边让小青下车。”魏家强待司机将车靠到路边,没等车完全停好,就打开车门,对女儿魏小青说,“你自己打车去单位,我不送你了。”
魏小青郁闷的给赶下车,看见急驰而去的三菱,不晓得父亲为什么急着要去追林泉的车。
※※※※※※※※※※※※※※※※※※※※※※※※※“魏局长的车从后面赶上来了。”季永从后视镜里看见魏家强的座三菱。
“哦。”林泉放下手里的报纸,正赶上三菱并排驶过来,林泉按下车窗,对魏家强点头示意。
魏家强倒不晓得自己追上来要说什么,目的地转眼就到,魏家强见volvo没有停下来,只当自己疑心猜错了,让司机将车倒进停车场,取出代表证挂在胸前下了车。这时间还早,到工作人员那里签了到,才发现到场的几十名代表都是下面县市的,住在市里的代表没看见几个人。
魏家强取了一张会议议程,市长选举赫然放在议程的第一位,静南区教育局副局长舒经昆经过魏家强的身边,侧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议程,咧嘴笑了笑,眉眼里也藏着笑意。
魏家强见舒经昆两鬓都有白发了,心里轻轻叹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抿着嘴、不怀好意的说:“联投的那位年轻老总,刚刚坐车过去,老舒有没有瞅见?”
“哦,那辆volvo?”舒经昆笑了笑,脸上看不出额外的表情:他与林家之间的恩怨,岂是魏家强这个旁观者清楚的?
旁人只晓得是他将林铭达挤出市一中,又勒令林泉退学,但是当年发生的事情,是旁观者不清楚的。由于陈然的关系,上面有人决定要殃及池鱼,隔三差五派检查组到学校来检查,已经影响学校的正常教学工作,舒经昆是顶不住这样的压力,才将林铭达排挤出市一中。他当年与林铭达在市一中做同事做了将近十五年,赵增也算是他手里出来的学生,舒经昆知道林铭达的心胸,就算林铭达无法忘却旧事,也不会使卑鄙手段。
倒是林家的小子让人担心,童年少年时经历太多的挫折,少年时就无法无天,真不晓得长大诚仁之后的秉姓如何?
将林泉开除出校门时,却是因为女儿的关系。舒经昆也考虑过这事对林泉以后人生的影响,一名才十七岁少年的人生可能就完全的毁掉了,但是为了女儿的前途与人生,舒经昆无法再去顾及一个劣迹斑斑的少年的感受了。
真是没想到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才过去十多年的时间,竟是眼前的这番境况。
林泉重新考回市一中之后,舒经昆已经离开市一中,下放到静海区教育局当副局长(以他的资历本可以到市局当副局长),他也没有让女儿继续留在市一中上学。不过他一直都有关注林家的境况,毕竟内心还存有愧疚,他爱人张淑惠与陈秀同在市三院工作,虽然平时没什么来往,消息却比其他人准确。
其他人要推迟到零二年陈然七十大寿才知道陈家(准确的说是林家)的崛起,舒经昆却在零一年年初,林泉出车祸那次,就知道林家已经不那么简单了。
魏家强对林泉不熟悉,昨天才算正式的相识,但是林泉给他的感觉算不上尖锐,成就事业必须有成就成事的气度吧。
舒经昆心里做好坏的打算,就是从现在的位置上退下来,若说陈家、林家还有什么欲除之而快的人,今天的候选人才是头位。不过又能如何,张权还不是顺利当上市委副书记,又成为这次选举的候选人?舒经昆不知道详细的内情,但从这里面可以看得出,林家依附的上位者并不希望静海的格局出现大的震动。
不论什么话题,似乎都不方便讨论,舒经昆还不晓得拿什么话题跟魏家强胡扯,衣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掏出来看了一眼,也没回避魏家强,就接通了:“怎么了,小雅……你张叔介绍的对象,条件不会差到你说的这样吧……照片我也看过,不像是艺术照,挺帅的小伙子……什么,你要我赔你今天的精神损失费,你怎么不考虑你老子的精神损失呢……你都快二十六了,研究生毕业都一年多了……平均每月相一回,你都相了十一二回了,就没有一个满意的……再说了,人家姑娘都是从大学里就能骗一个姑婿回家,你进大学都六七年了,你怎么就没遇到一个合适的……别提你妹,一提这丫头,我就更来气……”
舒经昆合上电话,对魏家强苦笑道:“家里两千金,头疼啊,还是你家魏小青懂事听话。”
魏家强心里发寒,要不是林泉昨天的态度,还不晓得家里还闹成什么样子呢,女儿,没有一个让她老子省心的。不过提出女儿来,魏家强话题就多了:“你家舒雅这么漂亮的人,难道就没有人追,还要相亲?”
“以前的心思都放在学习,倒是一直有小伙子到我家楼下徘徊来着,唉……”舒经昆叹了一口气,“不提这些了,只盼望她三十岁之前能嫁出去。”
“呵呵,老舒也太心急了,你家舒雅才二十五吧?”魏家强笑着说,“高知分子,想法能跟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样,我家小青也二十三了,也到了处对象的年纪,让人头疼啊。”
舒经昆见魏家强这么说,多半有炫耀的意思,顺利他的口气笑着说:“哪家的小子有这福气,你舍得你家魏小青这么早嫁出去?”
“唉,”魏家强心里也矛盾着,懒得提陈建军的名字,说道,“说起来挺郁闷的。陈晋,老书记陈然家的小子,这三年一直在我眼皮子里过,没想到就跟我家小青就处上朋友了,我倒是最后一个知道,我这个做老子的,也太无谓了。”
“陈晋,陈建国还是陈建军家?”舒经昆有些搞不清楚,心里却奇怪,静南区委区政斧下属的各个局委都在一幢楼里办公,舒经昆对魏家强的事不算陌生,晓得他跟陈家有旧怨的。
“陈建军,陈建国家的是闺女。”
“哦,那要恭喜你了……”舒经昆却不晓得要恭喜什么,他不认识陈晋,但是陈建国、陈建军两兄弟的混账人物,在静海早就流传甚广,加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旧怨,确实没什么好恭喜的。
“唉,”魏家强叹了一口气,“两个小孩都挺倔,我想抽时间去拜访一下老书记呢,双方的家长要沟通沟通。”
事情没定下来,哪轮到家长来沟通?舒经昆见魏家强眉眼压着笑,想必十分得意,心里为一件事奇怪,问道:“听说林铭达家跟陈家有些不对头,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魏家强看了舒经昆一眼,笑道:“没有的事,倒不是怎么会有这样的谣言传出来?林铭达我没怎么接触过,记得老舒你曾经跟他共事,他人如何,老舒晓得的。”
“陈晋的家长又不是林铭达,”舒经昆笑着回顶了一句,“莫非你相中林铭达的小子当女婿?”这么说本是要刺魏家强一下,没料到话一脱口,舒经昆自己心里却是一刺:这些年,自己与叔惠从不在女儿面前提此这名字,倒不晓得女儿心里是怎么想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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