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姨很忙[情深深雨蒙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沐清流
所以干脆,抢先一步往如萍脖子上挂上这么个辟邪的十字架,希望能让她避开何书桓那朵多情的烂桃花。
陆如萍在拆开礼物盒子,看到那条做工精致的十字架项链时,就喜欢得不得了。
当即让王雪琴帮她戴在了脖子上,那一整天脸上的笑容都没断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高兴,明明妈妈以前也经常给她买新衣服新鞋子,但却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条十字架项链一样,让她觉得自己是真的有被妈妈放在心上惦念过。
大概是这次妈妈送的礼物太过贴心的缘故吧?陆如萍如此想着。
见如萍和尔杰都拿到了妈妈送的礼物,最近一直十分黏王雪琴的梦萍不干了。
“妈妈,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呢。”噘着嘴腻在王雪琴身边,陆梦萍不依地道。
只是那语气却是十足的撒娇,眼底也没有丝毫不快,反而充斥着明晃晃的期待。
这一个月以来,她和妈妈亲近的时间简直比之前的十五年加起来都要多,对妈妈的了解自然也多了些,所以自然清楚,像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妈妈必然不会独独落了她一个人的礼物。
而王雪琴,也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王雪琴送给陆梦萍的,是一本名叫《钢琴入门基础》的书籍。
这本书的讲解十分细致,并且深入浅出,十分适合没有钢琴基础的人来学习。
虽然这本书看上去没有如萍的项链来得精致漂亮,也不像尔杰的篮球那样随时可以拿来玩,但它却传递给了陆梦萍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在学习钢琴这条路上,王雪琴对她抱有的是支持的态度。
不然,她也不会送给自己这样一本书。
察觉到这一点,陆梦萍简直笑得合不拢嘴,一手抱着书一手抱着王雪琴的手臂,干脆腻歪着不肯撒手了。
王雪琴满意地看着这几个孩子的表情,尤其是梦萍和尔杰,在这一个月里的变化尤其大,如此,倒是让她对未来的信心更大了些。
陆家这边家庭聚会的气氛正酣,坐落于上海市另一端的陆依萍母女家,母女二人也正在细细话别。
这天是陆依萍将要就读的师范学院开学的日子。
傅文佩早在一周前,就为女儿依萍准备好了新衣服、新鞋子还有新书包。
衣服是用纯棉料子缝制的崭新旗袍,鞋子是用纯牛皮制成的,书包则是傅文佩花了两天时间,亲手用碎布料缝制出来的。
“依萍,到了学校之后,一定要和同学好好相处。”把刚刚拿出来的新伞递给依萍,傅文佩忍不住叮嘱道。
“妈,我知道的。”虽然师范学院并不是陆依萍最开始的选择,但既然已经决定了去那里,她自然就不会再自怨自艾,所以对于今天要去师范学院报到的事情,她的心情倒是还不错。
“路上注意安全,今天雨大,你自己看着点路。”傅文佩又说道。
“妈,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依萍,你回来的时候,可千万别忘了把伞带回来。这一把伞也要好几毛钱,上次你从那边回来的时候,虽然带回来了新的,但旧的拿回来也勉强能用,下次可再不能那么浪费了。”见陆依萍撑开伞准备出门,傅文佩忍不住又絮叨了两句。
“哎呀,好了,妈妈,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再把伞忘记的,你就不要再念我了。”对于这个相依为命的母亲,陆依萍一向都很有耐心和包容力,所以即使傅文佩的话让她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面上却仍旧挂着明朗的笑容。
“好,好,我不说了,你快去吧,千万别晚了。”
听到这里,陆依萍赶忙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而后赶忙拿起书包和伞,“妈我先不和你说啦,再晚就要迟到了。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我可千万不能出洋相。”
说完,赶忙和傅文佩告别,举着伞一头冲进雨幕中。
这条弄堂里,住着不少人家。
男人大多都在外面干活赚钱,女人则在家中照顾老人和孩子。
这人一闲着,就总会想要找些事情做。
而这些生活整日围着男人和孩子转的女人们,每天最为热衷的事情,就是扯些家长里短,顺便互相攀比谁家过得比其他人家好。
陆依萍以前从来不会去注意这些女人在说什么。
她和妈妈虽然在被爸爸赶出陆家后,不得不辗转着来到这里定居,但在她的心目中,自己和妈妈即使住着最简陋的房子,穿着粗布做的衣裳,却仍旧和住在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她们就像是蒙尘的珍珠,不得不和这些砂砾般平凡的人们蜗居在一处。
但即使她们穷困潦倒,却仍旧磨不灭骨子里的清高。
陆依萍一直如此坚信。
所以在透过滴答的雨声,听到不知谁家屋檐下传来的那些污蔑妈妈的话后,她才会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她们正在议论的,竟然是自己的妈妈。
那些话是这样的——
“你看看那姓傅的女人最近得意的样子,我呸!真以为咱们不知道她那钱都是从哪来的呢?整天摆出那么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呢?!说到底,不还是个出来卖的?不然有哪个正经人家的女人,在这个年纪还带着那么个半大的丫头住这种地方?”
“是啊……其实我也总看到,时不时有陌生的男人上她们家的门,看样子是个生面孔,好像是个拉黄包车的……我都亲眼看过好几次了!那人进门没多久后,傅文佩就收拾好东西跟着那人走了。然后过了大半天才回来!”
“噗嗤,你说,他们能去干什么?”
“还能去干什么?一个常年守寡似的碰不到男人的老女人,和一个老男人走,还能去干什么?!”
后面的话,陆依萍已经几乎听不清了。
她耳边回荡的,只有那几个女人放肆而又暧昧的嘲笑声。
“你们都给我闭嘴!!!!”
“哐当——!!”
等陆依萍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扔了手里的伞。
而那几个用这世间最最恶毒的语言来中伤她妈妈的女人,则正一脸吃惊地看着她,还有她脚下那已经散了一地的滚烫火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存稿菌,渣作者这两天要出门,所以周日只能在外面抽时间码字。
所以,周日的更新可能会很晚……大家到时候要是等不到,就先睡吧,周一起来看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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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姨很忙[情深深雨蒙蒙] 第33章 雪姨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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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依萍目眦欲裂地看着那几个并不熟悉的邻居,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她和妈妈的生活一向本分而又平静,因为家里没有男人,只有她们母女俩,所以妈妈一直以来都深居浅出,怕的就是出门太频繁被外人说闲话。
流言猛于虎。妈妈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告诉她女孩子一定要自尊自爱,才会被人尊重。
可是这些人,怎么能用这么恶毒的话来说妈妈?!
陆依萍这辈子,最接受不了也最无法容忍的事情,就是让妈妈受委屈。
所以她恶狠狠地瞪着那几个女人,声音都因为激动而不自觉颤抖起来,“你们,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那几个女人本来就是因为雨天没事做,凑在一块闲磕牙,谁也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不禁念叨,说谁谁到。
对于陆依萍家里只有她们母女两人的事情,这条弄堂里的人都清楚。
邻里邻居一起住了四年,有时候连谁家男人夜里打呼噜声大点,都会在第二天成为被邻居说笑的理由。
更何况像陆依萍母女这样本就有点奇怪的人家。
自从四年前傅文佩母女搬到这条弄堂里后,众人就一直对她们二人抱有浓厚的兴趣。
你要说傅文佩是寡妇吧?这几年下来,大家确实是没见过她家有男人。
可有人打听过后,却被傅文佩否认了。
可要说她不是寡妇吧?这四年来,她们两个丝毫没有经济来源,也从不见出门干活的女人,却也从来没见缺过钱,起码房租什么就算拖欠了,没多久也会全数缴上。
时间长了,大家的八卦之心自然疯长,对这母女二人的身份猜测花样也就越来越多。
而不巧的是,今天在她们编排傅文佩的时候,竟然恰好就被傅文佩的女儿听到了。
住在这条弄堂里的,大都是社会底层的人群,早在多年的贫穷生活中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和不要脸的本事,像傅文佩那样软和的性子几乎是独一份。
所以在听到陆依萍的话后,被她突然冲过来吓了一跳的女人们自然也不甘示弱,立刻牙尖嘴利地顶了回去,“怎么,你妈有脸做还怕我们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成天摆出一副知书达理的柔弱样子,背地里还不是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嘲笑地说完,那女人还嫌不够,恶心似的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什么东西?!”
陆依萍脑袋嗡一声,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冲那个女人扑了过去,抓住那女人的肩膀就死命晃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的妈妈?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是个那么本分的女人!是,我们家是没男人,那是因为我爸爸把我们赶出了家门!你们不同情我和我妈也就算了,竟然还在背地里这么污蔑她?!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我和我妈平时有得罪你们吗?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坏?!要是让我妈听到这些话,她还怎么活?!”
没人比陆依萍更清楚,妈妈是个多么在乎名声和贞洁的女人。
在妈妈看来,那是比命还重要百倍的东西!
陆依萍简直无法想象,如果妈妈真的听到这些女人在背后议论自己的话,会不会直接一头碰死在井檐上?!
陆依萍冲过去的时候,那妇人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动手。
直到被陆依萍箍住肩膀,看到她那副疯魔一样的神情时,心底才有几分打怵和心虚。
不过到底是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论起脸皮厚度,就是十个依萍母女拍马也赶不上。
所以那妇人很快就尖叫着让几个在一旁看着闹的邻居,把疯了一样的陆依萍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
陆依萍恨极了那女人的嘴脸,挣扎着被拖下来的时候,仍旧不忘在那女人身上狠狠踹了一脚。
那女人被踹得一个趔趄,心底顿时也起了一股邪火,一耳瓜子就抽在陆依萍脸上,边整理被陆依萍拽得几乎坏了大半的衣服,边嘶声骂了几句不知道是哪的土话。
陆依萍的脸被打得肿了半边,但她的表情却很快平静了下来。
一双黑黢黢的眼睛仿佛死水一样,直勾勾地在这几个女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看得人心中不禁一寒。
那几个妇人一来因为说人闲话被抓包而有些心虚,二来是看陆依萍年纪轻,不想太为难她,所以只再教训了她几句,就都骂骂咧咧地散了各自回家了。
徒留陆依萍一个人半跪在大雨里,越发显得形单影只。
半晌后,陆依萍仿佛才回过神来。
雨水已经把她的全身上下都打湿了,她却没什么反应,只用刚才在推搡中不小心划破的手在脸上狠狠抹了一把,让眼睛勉强能够视物。而后捡起掉在污水坑里的书包和伞,脚步虚浮地向弄堂外走去。
她不能回家。
妈妈看到她这个样子会担心死的,也一定会问她为什么变得这么狼狈。
伸出手堵在嘴上,陆依萍死死咬着手背上的肉,不然下一刻,她委屈的哭声一定会冲破喉咙。
看着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自己,陆依萍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片刻前出门的时候,她对今天的开学典礼还十分期待。
现在,脚步却是那么沉重。
风很大,油纸伞几乎遮不住快要横飞着抽下来的雨点。
在马路上被小轿车溅了满满一身水之后,陆依萍才火急火燎地冲上一趟快要开走的电车。
车上的乘客见她狼狈的样子,都纷纷侧过身,眼中嫌弃的神色几乎没什么掩饰。
陆依萍倒是也不在意,她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因为出门之前被妈妈耽搁了些时间,所以她去师范学院的时间本就不多。刚才和那几个女人起冲突又耽误了些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
低头一看,陆依萍才猛地怔了一下。
她忽然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进了半屏幕水的手表,里面的时针分针秒针,都静静地停在水中,像死了一样丝毫不肯挪动一步。
眼泪忽然就决堤般冲出眼眶,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目光,陆依萍边任由眼泪大颗大颗划过脸颊,边抽着气解下手表,死命想把里面的水晃出去。
这是去年她过生日的时候,妈妈送给她的。
这块表从她记事起,就知道妈妈一直很珍惜它,因为这是爸爸送给妈妈的。
可是现在……天啊!
她做了什么?!
她竟然把这块表弄坏了!
它不走了!
陆依萍都快崩溃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可显然,她今天的霉运并没有走完。
因为时间紧急,毕竟是大学的第一天,所以在远远看到师范学院大门钟楼上的时间后,陆依萍不禁加快了脚步,看到一条似乎能直达校门的小巷,几乎没怎么思考就一头冲了进去。
在这样的大雨天里,最繁华的街道上都不一定能见到几个人影,所以陆依萍根本就没想到,在这样一条大学附近的小巷子里,竟然会有好几个没打伞的人在。
最可怕的是,这几个人都是男人,并且样子也都狼狈极了,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即使不细看,也能看得清那上面原本就已经肮脏得厉害。
眉头紧紧皱了下,陆依萍心底犹豫了一瞬,但终究还是不想迟到太多的心理占了上风。
紧紧抓住身侧的书包 ,陆依萍几乎快要小跑起来,想要趁那几个男人不注意的时候,快点冲出巷子。
只是陆依萍显然并不清楚,这几个人特意出现在这条离大学如此之近的巷子里,目的就是为了打劫那些刚进大学的菜鸟们。
这所师范学院,因为学费全免的原因,所以只要能过了入学考试,就有资格入读。如此一来,里面的学生自然三教九流,来自社会的各个阶层。
因为经费不足,所以学校在学校周围的安保问题上,抓得并不太严,只要这帮小地痞不闹得太大,几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几个人,显然已经是师范学院附近的惯犯。
抢劫的对象,自然就是那些刚入学不久,还没有什么防范意识的新生。
陆依萍直到被人猛地拦住的时候,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这几个看着就不像善茬的人,竟然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死死抓住手里的书包,一脸警惕地看着那几个像水鬼一样的流氓,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们要干什么?!”
那几个人对视一眼,而后好笑地对视一眼,流里流气地道:“这大雨天的,你说哥儿几个要干什么?”
“就是,雨这么大,你个小妞这么这么没眼色,只顾着自己打伞,没看到我们都还在淋雨吗?”
说着,一把夺过陆依萍手中的伞,挨个在手里传了一圈。
形势比人强,陆依萍也不敢把伞抢回来,只好忍气吞声道:“伞送给你们,请你们放我离开。开学典礼已经开始了,我不想再迟到更久了!”
那几个流氓却在听到后,忽然笑了起来。
其中一人甚至拍了拍手,绕着陆依萍走了一圈,“师范学院的高材生是吗?哥儿几个今天淋了雨,身上冷得厉害,乖乖给哥哥们几个打酒钱,让我们暖暖身子,我们就放你走!不然,今天你就一步也别想离开!”
如此得寸进尺的嘴脸,让陆依萍的脑中几乎嗡地一声。
从今天出门起,她简直就像是被霉云罩顶了一样,各种突发状况几乎打得她快要站不住。
她全身上下,此时只剩下妈妈在她出门时塞给她的一块钱,是为了让她坐车和买些学习用品的,怎么可能交给这些人渣?!
“我没有钱!”把书包放在身后,陆依萍强撑着说道。
“没有?”那流氓怪笑了一声,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陆依萍警惕地看着他们,但是雨幕实在太大了,在她几乎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原本抓着的书包,就已经被对方拽到了手里。
陆依萍心底的积攒了半天的怒气,终于再也无法压抑,猛地就冲那个正在翻她书包的男人冲了过去,“把我的书包还给我!!”
……
因为老总让他们负责采访上海各个大学今年新生的情况,所以何书桓和杜飞这几天几乎忙得分|身乏术。
上海的大学实在不少,而且这几天又是开学季,有时候一天几乎要赶好几场,这时候,杜飞和何书桓就不得不分头行动,不然很有可能会错过不少学校。
今天自然也是。
虽然天气很糟糕,但一早就订好的开学时间,肯定不可能因为大雨就推迟。
杜飞和何书桓的任务还算轻松,只有两所大学,分别是师范学院和美术学院。
美术学院从来出美人,杜飞在和何书桓饶了会儿圈子后,就先一步跑出门,告诉何书桓自己去美术学院,让何书桓去师范学院采访。
何书桓虽然对杜飞跳脱的性子觉得有些好笑,但对他来说,采访哪里倒是都差不多,所以也没怎么纠结,穿好雨衣戴好帽子,就忙着赶去师范学院采访了。
因为大雨,所以新生里有几个学生还没到。
在礼堂里陆续采访过一些学生和老师,并且把这些记录下来之后,何书桓听说有学生还没来报道,就自告奋勇说帮忙去外面看看,不知道有没有迷路或者遇到困难的学生。
这一看,就被他发现了在学校附近的那条巷子里,正被几个小流氓惯在地上拳打脚踢的陆依萍。
何书桓是个极具正义感的男人,尤其在发现被打的人是个女孩子的时候,更是激发了他身为男人骨子里的保护欲,几乎想都没想,就冲上去把那几个男人挨个拽过来胖揍了一顿。
等把那几个流氓打跑之后,何书桓赶忙蹲□,把倒在墙角的陆依萍扶了起来,“你怎么样?!被抢劫了吗?!有没有事?!用不用去医院?天啊!他们怎么敢这么殴打一个女孩子?!都疯了吗?!”
陆依萍的脑子已经有些懵了,她只记得刚才自己冲上去和那几个人撕扯的时候,一时激动几乎把一个男人手上的肉给咬了下来。
那之后,她就几乎一直被他们踹在墙角殴打,现在浑身有冷又疼,眼前一阵阵发黑。
直到听到有人问她是不是被抢劫了的时候,她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和不甘还有痛苦才终于再也忍不住,一股脑宣泄了出来,几乎声嘶力竭地狼狈道:“是,我是被抢劫了!”
“什么?!”何书桓顿时紧张起来,“你都被抢了什么?!天啊,我刚才只顾着想把你从他们手中救出来,竟然忘了问你有没有什么损失!”
陆依萍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继续幽幽地道:“我被抢劫了……我是被抢劫了……我的尊严,我的骄傲,我的一切,都被抢劫了!我还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刻,她好恨!
可是她不知道恨的究竟是谁!
是那些污蔑她和妈妈的邻居,还是那个溅了她一身水的司机?是那几个趁雨打劫的地痞流氓,还是几乎没有丝毫防备心理的自己?!
雨水和着眼泪一路蜿蜒而下,陆依萍抱着膝盖,在大雨中哭得像个孩子。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她这么不幸,就好像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对一样?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爸爸一直不喜欢她和妈妈?为什么雪姨总是想方设法地刁难她?为什么尓豪如萍梦萍就那么幸运?如果今天是如萍上学,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不会的!如萍会有司机接送,尓豪也一定会在开学第一天陪她去学校,因为他是如萍的哥哥!从来不是她陆依萍的哥哥!
她陆依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妈妈!
只有一个妈妈!
何书桓看着这个在自己怀里哭得声嘶力竭的女孩,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这里的新生,不然不会不清楚这里每年在开学时都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一定会走开阔的大路而不是这里。
但现在这样不行,先不说这女孩满身的擦伤,就是这么大的雨,淋时间长了都会出问题。
想到这里,他微微提高了嗓音,对仍旧兀自流泪的陆依萍道:“你还能走路吗?你是这里的新生吗?是来参加开学典礼的吗?虽然入学式还没结束,但你现在的样子根本不能去参加!你家住在哪里?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家?天啊!你身上一定有不少伤口,不然我送你去医院?!”
一听说回家和医院,陆依萍顿时清醒了许多,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半靠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顿时挣扎着推开何书桓,狼狈地靠在冰冷的墙上,“我不去医院!我也不要回家……我妈看到我的样子会担心死的,我不能让她担心……我要去参加开学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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