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剑与法兰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匂宮出夢
他就是安德烈-别祖霍夫,赫赫有名的别祖霍夫伯爵的小儿子,俄罗斯驻法使馆的外交人员。
在两国开战之后,身为使馆人员的安德烈自然也不得不离开法国,所以这次他是偷偷地从德意志潜越边境来到这个乡间别墅的,这也是夏尔特意来到斯特拉斯堡附近视察的动机之一。
靠着他持有的、夏尔特意为他搞到的护照,安德烈还算顺利地进入到了法国,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自然不打算前往巴黎,所以只是在边境地区短暂逗留,而这对他的使命来说也是绝对必须的。
“您已经用过餐了吗?”在他问好过之后,夏尔笑着问。
“不用了,赶路的时候我已经吃了干粮了。”安德烈摆了摆手,“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嗯,您请说。”夏尔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你们做得很厉害,超出预想的厉害。沙皇政府现在焦头烂额。”安德烈微微笑了起来,“我父亲认为,这场战争将成为沙皇流血不止的伤口,持续的时间越久,沙皇政府就会越虚弱,直到最后人民会看穿他们的本质,他们会虚弱到一戳就破。”
“可是在这同时,俄罗斯本身也在流血不止。”夏尔低声回答。“每时每刻都有俄罗斯青年倒在战场上。”
这个预料之外的回答,让安德烈稍稍愣住了。
片刻之后,他叹了口气,“对我父亲来说,这也是个很大的伤害和打击,可是他认为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而我呢……我只能遵从父亲的命令。”
“好吧,我敬佩您父亲,还有您。”夏尔笑了起来,“那么,他这次给您赋予了什么使命?”
“为了继续让沙皇流血,他想要破坏和谈,至少在沙皇承受不住代价之前,不能和谈。”安德烈马上回答,“为此,我们必须竭尽全力!”
花与剑与法兰西 第二百三十八章 谈判与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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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坏和谈?”夏尔不动声色地重复了一遍。
“是啊,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只要战争持续下去,沙皇就不得不将忠于自己的军队派去克里米亚,然后在那里蒙受伤亡损失,他能够用来镇压我们的力量就会越来越衰弱。”安德烈毫不迟疑地回答,“而且,只要前线败仗持续,那么沙皇就会在全国人民面前名誉扫地,人民会发现这个政体的腐朽和堕落居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在家门口都打不过西方,而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举国一致要求改变的时候了!”
虽然安德烈说得慷慨激昂,但是夏尔和玛丽自然不可能为之所动,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别祖霍夫伯爵有一个远大理想,他想要带领俄罗斯摆脱腐朽的旧制度的桎梏,摆脱专制的沙皇政府,走向一个光明的未来,为绝大多数国民带来应有的自由,也让俄罗斯可以成为一个能够和英法等国相媲美的文明国家。
平心而论,这是很伟大的理想,夏尔很尊重这种理想,但是他并不是俄罗斯人,他也没有义务去为俄罗斯人民多做些什么,当时他支持别祖霍夫伯爵,和他进行合作,只是因为这位伯爵在打击沙皇的诉求上和他一致而已,通过这位伯爵,他们得到了很大的便利,也获得了许多有利的情报,这对他们进行战事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在这一点上他很乐意对伯爵表示感激,不过感激是一回事,现实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现在的现实是英法两国已经和俄罗斯帝国爆发的战争,并且虽然屡有波折,但是战事还算是十分顺利,两国联军在克里米亚半岛上可以说是节节胜利,至少也是压着俄国人打,在长时间的消耗当中,俄罗斯帝国已经有了气力不支的迹象。
而问题就在这里——英法两国很乐意打败俄国,让沙皇政府承受屈辱,但是他们却也没有彻底让沙皇亡国的想法,或者说,他们并不认为这种事情对他们有利。
对英法两国来说,把沙皇打痛,然后挟战场上的胜利逼迫沙皇政府签订城下之盟,让他们以后不得不低调行事是最好的结果,也最符合他们的利益,如果沙皇政府真的崩溃了,那么这场耗费巨大的战争就将会无限期地拖延下去,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俄罗斯幅员巨大,领土辽阔无比,是根本无法用军队去完全征服,就算可以,英法政府也承担不起那么多军队的消耗,他们根本就没想过灭亡俄国。反而,他们更加害怕俄国人就这么拖着耗着,不决战也不求和,让英法两国只能耗费巨大的金钱却一无所获。
所以,对他们来说,沙皇政府可以打痛,但是应该保留,以便和它签订对自己有利的条约,这就是英法两国的共同立场。
也就是说,现在情况已经大变,夏尔所代表的法兰西帝国和别祖霍夫伯爵所代表的俄罗斯反政府主义者的立场已经不再完全一致,双方的合作基础已经十分薄弱了,甚至有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按照对方的想法行事。
说到底,夏尔对俄罗斯没有任何义务,他身为法兰西帝国的大臣只能按照法国的利益来行事,也许别祖霍夫伯爵的理想是高尚的,也许伯爵所选择的道路对俄罗斯人民更为有利,但是这跟他没有多大关系。
“我理解伯爵的想法,不过……外交方面的事务,我是很难去干涉的,尤其是如此牵涉重大的事务。”带着这样的觉悟,夏尔慢慢地开口了。“帝国如果和俄国进行和谈,那么必定是皇帝陛下亲自主导、最富有经验的外交官为其辅佐,协助他进行谈判,我很难在其中发挥什么作用,更别说阻止它了。”
这个暗示着拒绝回答让安德烈愣了一下,然后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行了吧,特雷维尔大臣阁下,这种话您对其他人说还行,但是对我这个在法国呆了这么多年的人说有什么意义呢?您虽然不是外交官了,但是您对贵国皇帝的影响力是毋庸置疑的,这么重大的事情您毫无参与那才是荒唐。”
“可是我也没办法为了一己之私就阻挠谈判的进程,对吧?”夏尔并没有因为对方反驳自己的话而生气,反而继续和颜悦色地回答,“您想想看,如果和谈进展顺利,而且沙皇陛下愿意做出对法国有利的让步的话,那么我有什么理由可以去进谏陛下,让他放弃掉谈判呢?”
这个问题让安德烈顿时就有些语塞了,这时候他终于看出来了,对于自家的要求,这位大臣阁下并不怎么热衷。
“夏尔,我们的交情已经很多年了,一直以来我们也都合作得很好,我自认为还算是你的一个朋友的……”沉默了片刻之后,安德烈终于开口了,“我之前从没有求过你什么,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求你一次了,眼下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极为关键的时刻,我们真的很希望这场战争能够再延续一段时间,直到我们发动政变的条件成熟为止。”
“在这么重大的事情上说到个人感情问题,是很不得体的行为。”夏尔摇了摇头,显然并没有为安德烈的诚恳请求所动,“安德烈,你说得没错,我们确实是朋友,但是我并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这很让人遗憾……”
“也就是说,你真的一点不肯帮忙吗?”安德烈显得失望极了。
“如果没有更有说服力的理由,仅仅是诉诸我们的交情的话,那么我显然没办法帮忙。”夏尔回答得十分干脆,“不过你放心,既然我们是朋友,你的安全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只要在法国境内,绝对不会有人能够伤害你。”
“有时候我真想要对你大发脾气……可是我知道,这就是你的风格,骂你也没用,也许正因为如此,你才能够爬得这么高吧。”安德烈长叹了口气,“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最有说服力的理由?如果可以的话,我的父亲愿意为你的帮助支付更高的价钱。”
“安德烈,你说得没错,我很缺钱,而且一直缺钱,但是我并不是只为钱而行动的。”夏尔摇了摇头,“比起金钱来,我首先要维持我的权位,只要我能做到这一点,金钱注定会滚滚而来,用不着我多着急。再说了,您未必真的付得起价钱……想想看,我随便送给玛丽的这幢别墅,就比您送给我的那些礼物更加珍贵了。”
“是啊,您不知道吗,先生现在手里掌握着那么大的预算,稍微手抖一下就是多少钱落袋了,又怎么会缺您家那点儿?”玛丽也连忙为夏尔帮腔,“安德烈,要我说,这阵子您就留在这里吧,别管那么多事情了,我和夏尔会好好招待您的……”
因为喝了许多酒,所以玛丽现在脸红扑扑的,醉态可鞠,说话也带着说不清的柔媚,可是在安德烈听来,这却不啻为一种刺耳的讥刺,让他心里十分难受。
确实,站在他的立场上,可以打动这位特雷维尔大臣阁下的东西确实不多了。
不过,他也没有绝望。
他做了这么多年外交官,虽然说不上多优秀,但是脑子却还算是灵光,他知道既然对方肯跟他说得这么清晰,而不是一口回绝,那自然还有回转的余地,只是在等待自己新的报价而已。
他绞尽脑汁,开始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先生,我们的努力对您来说是绝对有利的。”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终于稍稍组织起了一些说辞,“我们在破坏沙皇政府对这场战争的努力,我们做得越多,他们就打得越糟,直到一败涂地为止。而如果沙皇的军队一败涂地的话,那么你们岂不是可以任意提出条件来?现在战争的趋势对你们是绝对有利的,只要这种趋势能够持续下去,迟早会让沙皇的政府承认自己已经无力再战,然后对你们求和,而那时候你们就可以提出比现在更加如意的条件了——不管那时候我们的政变成功不成功,您都可以从中牟利,不是吗?”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理由。”夏尔点了点头,同意了对方的看法,“我也认为只要现状持续下去,俄国将会再也无法承受战争的支出消耗。”
“另外,其实现在沙皇宫廷里面,还有一帮强硬派的大臣和将领,他们现在不肯面对现实,尤其是不愿意对欧洲屈膝,所以他们坚持要打下去,我认为你们有必要继续加大对他们的打击,让他们清醒地面对现实。”安德烈继续说了下去,“而这帮强硬派最大的靠山,甚至可以说,和平的最大障碍,其实就是沙皇本人,如果沙皇本人不服软,不肯屈膝的话,那么纵使你们认真和谈也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的。”
“所以呢?”夏尔低声问。
“所以,我建议你们至少等到沙皇陛下死后再谈这个问题吧,那时候不管我们成功不成功,至少你们都没有什么和谈上的障碍了。”安德烈的语气里面多了一些阴森和冰寒,“怎么样,夏尔?”
夏尔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天哪,弑君?!”反倒是,一旁的玛丽惊呼失声,出了冷汗,几乎就直接醒酒了。“这……这……”
她毕竟是贵族出身,虽然并不大看得起王家,但是从小耳濡目染,自然对大革命时代的那群弑君犯十分厌恶,而一听到这群俄国人居然想要弑君,她忍不住极受震动了。
可是夏尔却并不感到有多少意外,因为从历史上来看,对俄罗斯来说,弑君并不是什么新闻,就在亚历山大当沙皇之前,彼得三世和他的父亲保罗一世就是被近卫军直接杀死的,如今有一些俄罗斯贵族想要复制一下当年的业绩倒也不算是很惊人。
罗曼诺夫王朝的沙皇们,得到善终的反而没有横死的多,这确实是一段心酸的史话。
夏尔并不打算阻止这群人的谋划,还是那句话,俄罗斯的命运跟他没有多少关系,他没必要为了俄罗斯人犯愁。
“我不能确定你们的事业能不能成功,不过我想……我们会冷眼旁观的,对我们来说,你们的行动至少能够重创沙皇政府,让他们不得不以更加低的姿态来和我们谈判。”最后,他低声回答,“你们大概什么时候会发动呢?不用告诉我具体时间和细节。”
停顿了一下之后,他就犹豫着加了一句,“另外,安德烈,就我个人而言,我乐于祝福你们能够成功。”
这确实是他的心里话。
花与剑与法兰西 第二百三十九章 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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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就我个人而言,我乐于祝福你们能够成功。”
夏尔这最后加上的话,让安德烈原本紧绷起来的脸慢慢又舒展了开来,他潇洒地挥了挥手,露出了笑容,“谢谢,我会把你的祝福带回俄国的,夏尔。”
虽然两个人原本的争吵已经告一段落了,但是因为安德烈刚才提到了他们想要弑杀君主的缘故,房间里面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尤其是玛丽,虽然她这些年来也见过了不少世面,但是现在还是没有从震惊当中走出来,毕竟沙皇在如今欧洲人的眼里都是专制的象征,握有绝对权力的君主,而安德烈却把他的生死说得如此云淡风轻,这实在有些让她震惊。
更何况,她是跟着芙兰一起去过皇村的,亲眼见识过俄罗斯宫廷的排场和沙皇陛下的威风,所以这种反差感也就愈发强烈。
而夏尔,因为心事重重,所以也同样没有说话,所以这种异常的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
“哎,我说,你们怎么突然都这样?”也许是为了缓和气氛,安德烈又笑了笑,“我又没叫你们来帮我们动手,你们慌什么啊?”
“我倒是没有慌,只是觉得意外。”夏尔摇了摇头,也微笑了起来,“您父亲所的力量出乎了我的预料。”
“严格来说并不是单独我父亲的力量,而是我们整个党派、整个团体的力量。”安德烈小声解释,“实际上,不仅仅我父亲一位贵族希望能够让俄罗斯摆脱专制的桎梏,走出历史所积累的罪孽,走向一个更加自由繁荣的未来,哪怕代价是失去从生下来那一刻起就拥有的特权。”
“高尚的理想。”夏尔简短地评价了一句,不过却也并不显得动容。
“确实挺高尚的,至少我没有这样的想法。”安德烈又笑了起来,这下似乎又多了些无奈,“我父亲那代人见过最荣耀的光彩,所以气魄远大,我这样的一代人就只知道醉生梦死了……不过没办法,谁叫他是我父亲呢,我只能去帮助他实现他的梦想。”
顿了一顿之后,他仿佛感叹了起来,“哎,我的父亲,一辈子都在做这个梦,他宁可为这个梦赌上一切,不到最后摊牌他是不可能停歇的,而这场赌局太至关重要了,需要他投入身边的每一分力量……我是他的儿子,我理所当然必须成为这种力量的一部分。”
他突然的剖白,听上去如此情真意切,就连玛丽这种心肠挺硬的人,此刻都不禁有些动容。
她和自己的家庭关系很不好,此时甚至已经走到了决裂的程度,可是内心当中反而羡慕那些和家人感情羁绊十分浓烈的人,安德烈的这种表现,正好也就打动了她。
“安德烈,没想到原来你还是这么有气概的人。”最后,她低声说,“好吧,我也祝福你们成功。”
“谢谢您,亲爱的女士。嗯,我深信我们会成功的,我的父亲已经为此谋划了很多年了,甚至从我还没出生开始就在谋划着这一切了。”安德烈向玛丽微微躬了躬身表示感激,然后抬头看向了夏尔,“夏尔,你刚才不是问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吗?具体的时间我是无法告诉你的,不过大致的时间倒是可以……我们准备在明年的春天动手。”
“为什么是这个时间?”夏尔不动声色地问。
“在冬天的时候,战事会变得越发艰难,因为前线的消耗比如付出更大的成本才会运到。所以,到了那个时候,政府会更加无以为继,而且只能将更多部队派往克里米亚前线,这就会让首都变得更加空虚。”安德烈倒也不想隐瞒,直接就说了出来,“而我们正好就可以趁着这个艰难的冬天联系我们的整个组织,并且让他们做好准备……禁卫军里面有我们大批的同情者,只要时机成熟,并且得到足够可靠的领导,他们就可以做出大事来。”
接着,他又目光炯炯地看着夏尔,“所以,夏尔,你明白战争继续持续下去,对我们有多么重要了吧?只有继续战争,政府的力量才会更加虚弱,民众才会更加怨声载道,而首都也会随之变得更加空虚,而到了初春之后,就是我们整个组织发动行动的时候了,如果运气足够垂青我父亲的话,我们应该能够一举成功,至少可以带走沙皇陛下的性命。”
夏尔低下了头来,仔细思考着对方的话。
显然,如同安德烈所说的那样,他的父亲别祖霍夫伯爵,已经为了发动这场叛乱潜心谋划了很多很多年,而且身边还有不少同情者和同党。这位伯爵如此有钱,而且头脑也很不错,那么几十年的积累下来,肯定会积攒起可观的力量,而且肯定也为此做出了缜密的准备。
而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更加不择手段,甚至还愿意引狼入室,帮助那些入侵俄国的英法联军,以便削弱沙皇政府的威望和实力,这种冷酷无情的决断力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行力,着实有些惊人。
他虽然只见过伯爵一次,但是心里却对这位伯爵十分佩服,深知他不可小觑,如果他真的发动了自己蓄谋已久的叛乱的话,也许,还真的有可能成功。
突然之间,他想了起来,在原本世界的历史上,一直都有克里米亚战争之中尼古拉一世沙皇因为深感战局无望而服毒自尽的传言,也许这一次,在自己这个穿越者所身处的新的历史线上,这位沙皇仍旧有可能死于非命?
如果这样的话,其实倒也不错。夏尔在心里冷笑。
“安德烈,我理解你的话了,不得不说,您的父亲确实远见卓识,而且手段非凡。”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夏尔叹了口气,“不过,安德烈,你得承认,不管是什么样缜密的计划,都有失败的可能性,而且这件事如此重大,不得不考虑失败的可怕后果……”
“对你来说能有什么可怕后果呢?”安德烈笑着反问,“无疑,我们这些人有可能要被吊死,但是我们吊死了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损失?我们的行动,不管能不能真的成功,至少会让俄国变得更加混乱,这种混乱可以让你们从中牟利,你们可以以更高的姿态和俄国和谈,这不是很好吗?”
“可是如果失败了的话,你会死。”夏尔耸了耸肩,“安德烈,其实这事你也不用这么上心,你的为人我是清楚的,你对什么民权、自由之类的东西根本不感兴趣,你纯粹就是个喜欢花天酒地的浪荡子,比起彼得堡或者什么战场来,巴黎更适合你!你浪荡得连法国人都佩服,所以……”
“夏尔,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损我了。”安德烈苦笑了起来。
“别打岔!”夏尔加重了语气,“所以,既然这样的话,你干嘛要这么投入呢?你最应该出现的地方,是巴黎那些欢场,你最应该留在身边的人,是阿尔贝这群浪荡朋友……何苦要把自己的生命放在这么危险的事情上冒险呢?你难道真的愿意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去送命吗?作为朋友,我劝一下你,不要再把自己放进这样的漩涡里面了,你回去复命之后,就赶紧回法国来吧,只要有我在,什么人也不可能把你送上绞架的。”
“夏尔,既然你还当我是朋友,那就请再也不用说这种话了,这是羞辱!”安德烈加大了音量,大声喊了出来,“你在劝我逃离我的父亲……逃离养育我这么多年的父亲,如果我会做这种事,那我和禽兽还有什么区别?我虽然不是成器的人,但是至少我不想做一个禽兽!所以,如果你当我是朋友,那就不要再多说了,给我我想要的东西,然后祝福我吧!”
安德烈虽然嘴上说得这么斩钉截铁,但是心里却也是相当感动的,因为身为帝国的大臣,夏尔的一举一动都会带有政治上的宣示,如果真的事情到了最恶劣的地步的话,这种话会让他承担政治上的责任的,因为自己那时候将肯定是沙皇欲得之而后快的通缉犯。
也就是说,他肯为自己冒政治风险。
但是,正因为知道对方的好意,所以他必须斩钉截铁地拒绝掉,只有这样才对两个人最好。
“好吧,好吧。”夏尔黯然垂下了视线。“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不勉强你了,只能祝福你好运。我会……会想办法拖延和谈的。”
这确实是实话,对俄国的和平谈判是皇帝陛下亲自主导的,他没办法中断或者改变,但是以他的地位和影响力,找一点借口拖延几个月还是容易得很,只要不断地让法国政府提高报价就可以了。
“好的,夏尔,谢谢你的帮助!”安德烈重重地拍了一下夏尔的肩膀,显得十分感动,“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就更加安心了,一切都在按我父亲的计划行事。”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看着欢呼雀跃的安德烈,夏尔再问。
而这次,安德烈却突然犹豫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如果是私人问题的话,我能帮就会帮的。”夏尔马上追加了一句,“谁叫我们已经这么多年交情了呢?”
“如果这样的话……我想……我想请问一下,你愿意不愿意接收我的几个侄子侄女?”安德烈小心翼翼地问,“我和我的兄弟们必须追随父亲,但是他的孙辈们是无辜的,这些孩子不应该承担生命的风险,我想要为他们寻求一些庇护。”
说罢,他有些忐忑不安地看向了夏尔,“我知道,对你这么多要求,会显得让我有些不知道进退,但是……唯独这个,是我个人的请求,我想请你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答应我。”
“没问题,安德烈,这点小事不用说得这么郑重其事。”还没有等安德烈的话落音,夏尔就直接点了点头,“我连你都愿意庇护,更何况是几个小孩子?你回国之后马上就安排把,尽快把他们送到法国来,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他们来到了法国,那么就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他们,更没有任何人可以把他们当成要挟你们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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