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难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漫空
叶宇只能闷了大半天,磕巴地说:“你爱教就教吧。”
然后接下的几日,就是朝闽拉着叶宇到山顶温泉旁,手把手教他怎么练剑。
叶宇看着自己手里的青竹剑,当朝闽扔给他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仿品。见到是洞仙派的传家宝顿时有些激动,毕竟这把剑也算是救了他几次。
他脑子里有的东西很散碎,那些练剑的基础功法完全没有存货,更不要说内力运行脉络。他每次跟人硬着头皮打架的时候,身体会自动帮他处理,但是要他自己说出一二三来完全抓瞎。
会武功的是原来的叶宇,而不是现在的他。
当朝闽用一把普通的长剑,在石头上划出洞仙派剑谱的时候,叶宇一脸见鬼地看着他。不是说各家各派的绝学都是不外传的吗?他怎么画起来比他还熟悉?
“外柔内韧,抱圆守一,顺风而行,遇雨而生,洞仙派剑谱是在竹海顿悟,所以当你拿起剑的瞬间,你化为自然之一,无处不是竹,无处不是风。”
朝闽手里的剑一抖,他没有使用任何内力,只是简简单单将招式一招一招比划给叶宇看。
叶宇抱着青竹剑,歪着头站在一旁看他。一开始教不是应该扎马步,头顶缸外加来个梅花桩来打基础吗?或者打坐练习内力,拿着内心心法背诵背诵再背诵。
怎么朝闽这几天手把手教他的都是洞仙派剑谱上的招式,说实话那一招一招的剑法招式非常优美,但是没有使用任何内力真元,练习起来跟广播体操有毛分别。
因为这些剑招就跟广播体操一样烂熟在他心里,但是朝闽要教,他也不能驳人面子不学习。只好拿着剑,没有什么精神地跟着他比划,丹田早就空了,也没有什么内力给他划出力量。
每次他熟稔地复习竹子剑法时,朝闽就会停下来,时不时亲昵地依偎过来,伸手摸着他腰部,脸蹭着他的颈部,手摸着他的手背,跟个连体婴一样,贴在他身体上。
练习第四天,叶宇终于清楚朝闽根本不是想教他武功,而是要吃他豆腐。而且还吃得振振有词。
他说:“你内力全部被我压制住,但是基础并没有失去,无需从头开始。洞仙派剑法已经融在你骨子里,别派武功皆与你不相容,所以你只能一遍一遍去熟悉洞仙派的剑招,我再告诉你,杀人需要哪一招,防守又需要哪一招。你忘了,我让你熟悉,你没忘,我帮你巩固。等到种子成功剥离,你的内力将大涨,那时候,你行走江湖自保绰绰有余。”
说得很有道理,叶宇竟然一时无话反驳。
但是教就教,教到温泉水里洗澡,洗着洗着滚一块算是什么事情。
根本就是占他便宜,叶宇捂着屁股想。
教完剑法,朝闽会拉着叶宇到泉水木桥旁,拉着他的手给他讲解一些习武禁忌,还有打不过怎么保命的绝招。或者会在阁楼上,与他一起下围棋,顺便说一说他走过的路,看过的水,听过的戏剧。
还有江湖的秘闻,复杂的流派之分,各门的规矩与看家本领。
叶宇有时候看着朝闽,看他眉眼温和,没有染上一丝一毫的暴戾,甚至那双眼睛干净得没有红尘气息,就好似着世间的尘埃烟火气都染不上这个男人半分。
只有在看他的时候,朝闽的眼里,那抹柔情才会缓缓沁开,纯粹得不可思议。
叶宇有时候会想,怎么有人能将自己的感情过筛得这么干净,这么没有杂质。就跟绿水里的温玉,让人看了就觉得美好。
这段时间,却是叶宇来到这个世界后,过得最平静,最没有负担的日子。叶宇想,以后退隐的日子如果一直都是这样就好了。这种温温和和,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让他感受到根的存在。
因为感情升温得特别快,叶宇对于朝闽黏黏糊糊的相处模式也尽量配合。作为男人,总是要大度包容另一半的种种。撒娇肉麻温情款款都是小事。看到朝闽那笑吟吟的俊脸,叶宇立刻很没有条件就投降了。
身体丹田里的空虚依旧,叶宇有时候会觉得奇怪,而且身体虚弱速度也在加剧,他自己摸自己的脉搏是摸不出什么的。可是朝闽却时不时会告诉他,等到他找到一些工具后,才能让叶宇恢复健康。
“什么工具?”找得那么辛苦,要不要他帮把手。
“很快,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朝闽伸手,轻缓地顺着自己那头黑色的长发,一个大男人做这种动作,竟然没有一丝异样。
他们?叶宇才想起那些几乎没有存在感,朝闽底下的狗腿子。
也是,堂堂一个大魔头,总是会有几只属下帮忙办事。跟朝闽相处久了,几乎只看到他温和从容的一面,他都怀疑江湖上那些流传朝闽多么邪恶的事迹的真假。
叶宇见朝闽没有梳子,手指顺着长发不方面,就伸手轻轻地拢起那头黑色的墨发。刚才他们从山顶下来的时候,叶宇一个不慎踩到石头跌了一跤,朝闽伸手将他捞起来的时候,头发的发带被旁边横亘而出的花枝给撩开,导致他满头长发都散开。
长发有些湿气,他们正坐在屋檐下的长凳上,而屋檐外是春雨绵绵,落地无声的雨水带来满世界的氤氲烟气,瞧远了,看不见雨水只看见雾。
刚才雨来得突兀,等他们走回来避到屋檐下时,朝闽的头发全部湿了。
叶宇顺口说:“我给你洗一下头发吧,被雨水沾湿了不洗对发质不好。”
朝闽本来看着外面,听到叶宇的话,却转头沉默地看着他。
叶宇已经自发地进入屋子里去拿个洗脸的木盆,手臂上搭着一条干净的毛巾,木盆里放着一些洗头用的清洁剂。叶宇也不知道这些洗头发用的玩意叫什么,不像皂角,黏糊糊一片还带有植物清香,应该是这里的人制造的古代洗发水。
大家在一起过日子久了,叶宇就真习惯将朝闽当成自己人,他这个人的本性其实比较习惯去迁就,照顾别人,给朝闽洗个头也只不过是顺手帮忙。因为年龄没有倒退的朝闽,头发实在是太长了,平时打理就不嫌麻烦吗?
给木盆倒上井水,又将木盆放在盆架上,叶宇就将毛巾甩到肩头,招呼朝闽过来,“水有点凉,不过你应该没关系。”多年的功力摆在那里,井水的凉度对朝闽来说应该没有区别。
朝闽坐着,一动不动。屋檐外面,雨水浸润了梨树的枝叶,渲染出一片阴蒙的清绿色。
叶宇手上已经搓上了满是清香味道的洗发水,他用手指敲了敲木盆边缘,“洗个头而已,不然你满头都是雨水很难受,如果不习惯你自己洗也可以。”
朝闽慢慢侧身过去,满头散发垂落在腰下,他突然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让叶宇一时以为看到满世界的花都开了。
“从来没有人,愿意为我洗头。”
水盆就放在木凳的旁边,一侧身就能碰到,叶宇伸手捧起朝闽的长发,听到朝闽的话顺口答应,“以后我帮你洗。”
不就是洗个头,生活这种小事本来就是要互相照顾。
朝闽笑容依旧,眸光一片清澈,他说:“好,你以后帮我洗。”
叶宇将长发浸到水里,墨发在透明的水里面散开,然后他低头开始揉搓起来。一会后,叶宇才反应回来朝闽刚才的话。
没有人愿意帮他洗头?朝闽的人缘是多烂。别人给他洗个头,他都能高兴成这样。叶宇想了想,才含糊地说一句,“要不,给你洗一辈子也行。”
他被朝闽传染上肉麻劲了,这话说得鸡皮疙瘩都跑出来。
朝闽愣了愣,一种暖得快要沸腾的温度在他心里涌起,从来没有这么暖过,好像叶宇一个人,就给了他生命里全部的温暖。
屋檐外的雨水寂静无声,屋檐下的两人同样沉默,只有叶宇慢慢顺过水盆里的长发,好像顺过平静的岁月,温情一片。
魔王难养 第65章 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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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水顺着扇面,滑过扇骨上的深红绣纹,汇集成行地掉落到地上。
一个戴着银铜色面具的男人,快速地折合上自己的手上的扇子,身形利落地转身,面具眼孔里的双眼,冷得不似人。他平静地说:“天月楼,灭。”
这句话仿佛水滴坠入平静的湖面,引起连锁般的波纹,跟随而来的下属纷纷甩开弯月刀上的血迹,踩着一地血水残尸,动作迅猛地跑出去。
还有四个戴面具的黑衣人,拿着一个麻袋,直接将如死狗的天月楼楼主塞入麻袋内,还剩下一口气的楼主面容狰狞,气息破碎,“朝闽……朝闽发什么疯,我天月楼早已经归顺,为何屠戮我满门,他迟早众叛亲离……正邪不容。”
持扇的男人没有任何动容,就好像别人在痛骂他主子,他耳膜全破耳洞漏风,听而不闻。
等到将那个无辜可怜的楼主装入麻袋拖走后,那个手里拿着扇子的男人,才狠狠地用手攥住扇子,掐出上面的血水。
“还差几个?火性内力,伏蓝堡首领,火性内力,南天寨主,火性内力,空空堂二公子。”
需要七个火性内力的顶尖高手,还有四个水性,三个土性,一个佛性,半个魔性。
“下一个去哪里抓。”一个背着二胡,戴着面具的男人如鬼魅般,贴着墙轻声问。
朝闽下面的十二门神,几乎倾巢出动。
十二门神基本不互称对方的名字,而是叫编号,123456……
“去南乡派,抓水性之人。”手持扇子的二号说完,就往外走。
背着二胡的七号只是沉默地看着满堂血水汩汩而流,最后歪头吐下舌头,“真好玩,江湖大乱呵呵哈。”笑声随即消失,人也跟着消失。
而昆仑门天峰上,苏镜捂头长叹,“这下麻烦了,朝闽这是要搅得天下大乱,为了救活一个叶宇,他非要拉着一大堆人来陪葬不可吗?正道杀,邪魔歪道他也杀,为了给叶宇凑齐药材他真是不管不顾了。”
雪融对自己师叔的话无动于衷,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膝上的断剑,眼瞳里印出上面的剑痕,参透剑痕上面的奥秘。
“罪无可恕,无论是朝闽,还是叶宇都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好不容易等到雪融回神,就是这杀气腾腾的判决。
苏镜却没有什么异议,他转头看向峰崖下,浑浊的目光转为锐利,“那就杀了吧,这阵子派门下之人联络已经到达昆仑门的各派代表,就说大会将开,诛杀朝闽势在必得。还有,让各门派注意点,朝闽在寻找‘蛊壳’的材料,各派如果有内力属性符合者,都要小心应付。”
蛊壳,是一种邪性残忍的抽取内力的方法。将十五个半的各种内力属性不同的高手,拘在一起互相残杀,最后再掏出胜者的丹田内力炼为圣药,刚好能让生机尽断,又企图起死回生的人恢复完好。
朝闽简直就是不择手段要让叶宇恢复,本来以叶宇的身体,吃下天池圣药就足以活命,但是要恢复成以前没有被当成容器的模样根本不可能。掏出种子后,叶宇顶多只能变成缠绵病榻的废人,什么时候圣药药性消失,就什么时候丧命。
而朝闽现在是在为叶宇逆天改命,哪怕血流成河。
雪融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脸色大变,骤然起身就往外飞奔,来到自己的房间却发现一直在沉睡的余霖消失了。他才刚想起余霖的内力是先天属水,转身就出外揪住一个过路弟子冷声质问:“余霖呢?”
弟子被他没有收起的剑气,压得脸色发青,他忙说:“余师兄出去了,我见他一个人拿着剑出了昆仑门,往西边去。”
雪融立刻低喝:“该死,他被|操控了。”好不容易抓出余霖心里被朝闽蛊惑的源头,让他沉睡下去根治,却漏想了一旦被朝闽催眠过,只要朝闽再次动念,余霖就只能乖乖地听命。
雪融一想到余霖那心里头的执着,真是怒也不是,狠也狠不下去,只好宽袖一甩,“真是收个徒弟来讨债。”他修绝情道,这些年来却因为余霖而滞涩了修行,迟迟无法再进一步。当初就不该收徒,收出一大堆麻烦。
而当外面江湖大乱,天下哀嚎时,作为祸水的叶宇却在做噩梦。他一脸无语,怎么又回到这条阴森森的山洞小道里,难不成他做个梦都要天天重复不成。
熟悉的路途,熟悉的山洞,甚至连山洞里那种独特的腥冷味道都没有任何变化。
叶宇一时踌躇不前,他实在不想再往前走,实在是怕先前的梦,走深点就看到朝闽凄凄惨惨戚戚地在前头等着他,不是被人放血就是被人剥皮。一想到他先前没有力量整个人就破碎得不成样子,估计童年也是个悲惨的过往,谁知道做的那些梦是不是真的。
可是以他做恶梦的经验,如果他就死耗在这个鬼地方,估计是醒不过来。只能无奈地摸摸鼻子,双手抱胸战战兢兢地往前走。
走没两步,耳边似有气流吹过,叶宇有些迟钝地摸摸自己的耳朵,眨眼却发现自己站在山崖上,寒风吹过,遍体发寒。
叶宇看着远处熟悉的千机阵长廊,这次终于换地图了,不在那个鬼山洞里。可是一回身就被眼前的惨景吓得瞠目结舌,尸体,一大堆的尸体层层叠起,死状惨烈,割头断腰,血都粘稠地漫流在整片崖石上。
让叶宇胆寒的不是这些尸体,而是坐在尸体上的……人。
瘦弱得不见脂肪,只见骨头的背影,一头枯草般蓬松凌乱的黏糊头发纠成团状,上面全部都是血水。那骨瘦如柴的身影,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就仿佛坐在尸体上的不是人,而是一把刀具,一种杀气。
叶宇站在一堆残尸前,完全挪不开脚步走上前去。
“是冷的。”那个瘦得可怜的身影突然说,声音稚气,却淡得没有一丝情绪。
叶宇才听出他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出声,“朝闽?”
可是那个人却没有回头,而是愣愣地看着前方,“连太阳都是冷的。”
叶宇顺着他的方向看,发现落日血红,缓缓下坠。
一时他突然感受到心痛难忍,明明清楚自己在梦里,但是一想到眼前这个孩子是朝闽,是那个傻乎乎的小鬼就止不住心酸眼热。
做个梦都做得这么多愁善感,叶宇发现自己最近是不是闲到发霉,才有空这么悲春伤秋。
想是这么想,叶宇还是止不住自己好管闲事的双脚,直愣愣就走到他瘦小的身体后面,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他,但是当自己的手指刚刚摸到朝闽的头发时,一只手……一只橘皮干枯的手如铁钩地拘住他的手腕。
明知道这是梦,却还是产生了反射性的痛感。
叶宇转头,一张满脸皱纹,牙掉白发的老人脸就这样凑过来。
“孩子……”他是如此虚弱,声音带着一种不同于他老年外表的清澈地叫唤着叶宇。
叶宇还在沉思,这个梦怎么又出现新角色了。
“孩子。”老人锲而不舍地叫唤他,带着一丝蛊惑性的哀怨。
叶宇习惯性地回答,“什么事?大爷。”
老人顿时笑起来,浑身发抖,形态张狂,“我终于抓到你了,我抓到你了,快来救我,快来救我,朝闽在欺骗你啊,他为了你正在屠戮天下,多少人的血都是为你而流。”
叶宇淡定地看着他,然后无聊地说:“这个梦有完没完,恐怖片播放完后改插播玛丽苏古装剧吗?”
屠戮天下是什么梗?就是真的,朝闽莫名其妙去杀一堆人跟他有毛个关系,难不成因为要掏出种子,还得去喝别人的血吃别人的肉不成?那他岂不是成妖怪了。
这是一个武侠世界,不是妖魔世界不是妖魔世界。
然后叶宇伸手掰开老人的手,好心对他说:“感谢你丰富我的梦境,不过我要醒了,就不陪你玩耍,下次有缘再会。”
老人阴测测地笑着,裂嘴就漏风地说:“去吧,快去质问他,为了让你活下去他打算牺牲多少人。”
叶宇还想跟他说句什么话,却眼前一黑,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终于醒了。有些呆滞地看着那棵老梨树,刚才竟然躺在门口的摇椅上,摇着摇着就睡着了。歪头侧目,却发现朝闽坐在旁边的长凳上,低头正在翻书,浅色衣袍,墨发束起,看起来平和俊秀。
“听说你为了让我活着,正在屠戮天下?”叶宇张口就问,好像还没有梦醒。
朝闽笑了笑,眉眼安然,“如果我真的为你杀尽天下,你觉得如何。”
叶宇一时哽住,实在看不出朝闽是在说笑还是认真。
朝闽却忍不住摇头,手指翻过一页泛黄的古书,也不看书就看着叶宇说:“让你活着又不需要全天下的命,我去杀尽天下人干什么。”
叶宇想想也是,本来杀尽天下跟救他的命就没有因果关系,愣是要往上扯根本没逻辑。
“最近身体好像不如以往好。”叶宇犯困地打哈欠,看着屋檐外嘀咕地抱怨着。
他没有注意到朝闽正在凝视着他,而那双本该平静深沉的眼眸,却扭曲疯狂一片。
如果能让你活下去,就是这天下人都死光了,又如何。
魔王难养 第66章 有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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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退隐后,找个深山老林种果树好不好?”
“好。”
“你喜欢什么水果?”
“都好。”
“种桃子,香梨也不错,荔枝杏子或者苹果……不过我们要做些什么营生,来维持生活呢?难不成卖水果。”
“我有钱。”
“多少?”
“很多。”
“仇家呢?”
“很多。”
“那我们岂不是要疲于奔命地应付来寻仇的江湖人士,毕竟你退隐后总要跟你那些作奸犯科的狗腿子说再见,到时候我们可能要一年搬好几次家,对了你是大魔头,退隐后是打算培养继承人还是解散犯罪集团?”
“我会将他们全杀了,解散。”前一个回答寻仇,后一个回答不打算培养继承者。
这回答够干净利落,叶宇歪头想了想,又拿着毛笔在纸上的表格里写上,注意仇人。
朝闽早上告诉他,过个四五天就要将他体内那个坑爹的种子给掏出来,到时候他只要睡一觉,醒过来就能活泼乱跳。叶宇觉得原来弄得他要死要活的种子,要弄出来这么容易,这手术比割个阑尾都简单。
至于那个差点将他折腾死的誓言符,朝闽也说了到时候跟种子一起掏。
叶宇摸摸自己的肚子,里面也不知道被放了多少东西,自己竟然还不撑死。
接着跟朝闽探讨了一下手术流程,朝闽表情温和,耐性十足地腻在他身上轻声告诉他,已经找到了很多珍贵的草药,现在正在熬药搓药丸子,等到药丸子好了,他的身体也就能好。
“那药贵吧。”叶宇觉得那些草药肯定是千年雪莲万年的人参,不然也不用找这么多天。
“我有钱。”朝闽淡定依旧。
跟土豪做朋友就是好。既然搞定了自己的身体问题,那么就开始做退隐后生活的计划表。
叶宇的笔尖在纸张上顿了顿,觉得还是再问清楚点,“退隐生活很枯燥的,而且我这个人本性宅,更枯燥了,你受得了这种生活吗?”
这就是现实生活,只靠爱情活着是不现实的,叶宇担心朝闽过几天退隐日子后就受不了。
“多枯燥?”朝闽伸手,苍白的手指拈住叶宇垂落在肩头的一缕头发,墨色的发与白骨般颜色的指尖,有一种合适又诡异的美感。
叶宇凝眉沉思,才轻声说:“朝起夜寐,一日三餐,日常的小情趣不过就是旅旅游,看看书,培养几个过得去的兴趣爱好。如果不用为生活奔波,也没有养育孩子的责任,那么就剩下你我相对,人生短则短,长不过百年,但这百年的相处一定是细水长流平淡无奇,没法跟你现在的生活相比。”
朝闽低头凝视着自己手指上的墨发,他正在细心地碾开,在上面挑出比较枯黄的发丝,因为种子还没有掏出来,导致叶宇体质骤降,连发质也不如以前光亮。
“你会一直在吗?”他听到叶宇的话,也没有抬头只是随意一问。
叶宇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不在的话,岂不是分手了。
朝闽终于挑出那一根营养不良的发丝,指尖出现一丝金色的气息,钻入发丝里,枯黄立刻转为墨色。金色的佛门之力很有生命力,刚好能拿来治疗叶宇不够营养的头发丝。他看到手指上的头发变为黑色,非常满足地笑起来说:“有你就好。”
或者真的有人能靠爱情活着,叶宇摸摸自己的鼻子,勉强别开脸继续写自己的退隐生活计划表,脸隐隐发热。
也许是最近的事情太顺了,叶宇难得觉得这退隐前的小日子过得不错,晚上跟朝闽看星星的时候就跟他一起喝了点小酒,乱侃了一些江湖趣闻,又唱了首都是月亮惹的祸。
唱完,就跟朝闽滚一块去。经历了第一次的惨烈,第二次的磕磕碰碰,后几次总算是熟稔起来,润滑也做得不错前戏也有了。
叶宇最后眼眶都有点湿热,他的手撑住朝闽的肩头,深深地看进他迷乱的双眼里。朝闽长发如最深浓的黑暗垂泻而下,将彼此笼罩在一起的时候,叶宇恍惚间竟然为朝闽那些情难自禁的表情而惊艳不已,他偏冷的体温被自己暖烫,激烈时连花纹都抑制不住盛开而出。
叶宇的手指触碰到那些妖冶无比的花枝,仿佛也被缠绕困缚着,连带心跳都没有了秩序狂乱跳动起来。
最后当叶宇撑不住闭上眼,听到朝闽湿热而诱惑的喘息声时,突然觉得自己能理解朝闽的感情。
好像在这种非你不可的热烈感情中,连带自己也被拖着*而死,最后就连那些现实考量与吃饭问题都不怎么重要,只要能抱着对方,这个世间繁华的一切都模糊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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