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步步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楠木生花
当下变冷脸道:“我们家没有什么奶奶太太的,不晓得你是哪一个,忽里巴拉的闯进门就要吃的,外头的叫花子也要叫一声主人家呢。”
那丫鬟变了变脸色,心想这个乡下丫头倒不是个好惹的,在抬眼一看,李氏和几个女孩儿虽然穿着家常衣裳在忙碌,可头上耳上的插戴却不是金就是银,当下便不敢小瞧了。
“请问您是家里大奶奶,哎呀,经常听我家奶奶提起呢。我家奶奶刚来家里,身体不舒服,先派我来拜见。”丫鬟口风转的急快。
这丫鬟看起来粗粗笨笨,脑子倒是个伶俐的。雪娇抬眼又看了她一眼,抿着嘴巴不说话。
李氏回过味来,晓得跟前这位是赵氏的丫鬟。
“原来是二婶回来了,我娘这当大嫂的,少不得去探望一番,二婶身体不舒服,那就去请郎中。”雪娇不咸不淡的说。
话里话外藏着李氏是大嫂,没个大嫂先去拜见弟妹的意思。
那丫鬟听了,牙齿咬的咯咯响,却不在做声,只得在门口赔笑。
李氏虽然心下也不喜赵氏,可到底碍着妯娌的面子,且她又刚来家里,上房冷锅冷灶的,别说吃的,就是一杯热茶也没有。
张氏趁着陈老太太不在家,她也窜的没影了,就算她在家里,也不一定会给赵氏烧杯热茶。
“雪娇,你舀一碗鸡汤给你二婶。”李氏递给雪娇一把勺子。
只不过是一碗鸡汤而已,犯不着生气,雪娇也不是那等小气人,只是刚才想搓搓丫鬟的戾气而已。
舀了一大碗鸡汤,连带着鸡肉,递给丫鬟,那丫鬟千恩万谢端去了。
“哎,你二婶这次......呆会你奶来,有她受的。”李氏叹了一口气。
在外头得意过了头,冲昏了头脑,赵氏只怕是一时由着性子来先去了娘家,此番不晓得在屋里怎么想说辞呢。陈雪娇暗暗想,二房没有分家,现在依旧是上房的人,且赵氏这次先回娘家这事本身就做的不对,这次陈老太太不晓得怎么修理她,只怕连陈老爷子都不会插手。
赵氏也晓得此番挨骂是少不了得,不若先把饭吃了,填饱肚子再说。待丫鬟把鸡端了进来,也不问是在哪里得的,遣丫鬟在门口守着,转身暗骂:“让我来立规矩,可死了那条心吧,只今儿这一遭,明儿就回徐州府。”又想到是陈子长硬要来家中的,越想越气,端起碗,拿筷子一捞,里头倒是有好几块肉,用筷子夹起来,自家撕了肉,就着汤碗啃尽了,吃饱了还打个嗝。
这边陈雪娇一家刚把晚饭端出来,便听见拍门声,拉开门,陈老爷子和陈老太太带着孙子孙女从王家回来了。
上房二老还不晓得赵氏已经回来了,陈老太太见一个面生丫头在锅屋生火烧水,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毛贼,当下便要喊,被雪妙出声制止了。
“翠儿,你咋来了。”雪妙朝丫鬟喊。
那丫鬟不大会烧锅,抹了一手的锅灰道:“二小姐,奶奶回来了,身上不大好,我给她烧点热水。”
陈老太太还未反应过来丫鬟嘴里的奶奶便是赵氏,便听雪妙一声娇呼:“娘从姥姥家回来了。”
这一句话刚落下,陈老太太便炸了毛一般,惦着小脚走进上房,把帘子摔的啪啪响。
赵氏听到动静,赶紧把抓瓜子的果碟儿拿起来藏到被子里,大迎枕靠在身后,装得手脚无力,一看见陈老太太进来就要抹泪。
陈老太太见她这样更来了气,这么晚才到婆婆家,回来不说请罪,倒躺床上去了,兴的她不晓得东西南北了。
“老二媳妇,你回来了,你可回来了,你这一回回的,我想着你要那八抬大轿呢,咋地,咱们老陈家八抬大轿还没有准备,你自个咋就回来了。”(未完待续)
田园步步娇 第二百三十五章 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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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得她这一次回陈家,肯定会有一场骂。
听到陈老太太的骂声,赵氏倒也不吭声,软绵绵的躺在床上,待陈老太太进得屋里,赵氏打散了头发,抹了一把脸,赶紧挣扎着要起来。
“娘,媳妇实该来给您请罪的,前些日子我娘实在病倒了,我那个嫂嫂您是知道的,再不肯照顾我娘的,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别说饭菜了就是一口热茶也吃不上一口,所以我当时听到我娘病了慌了手脚,没有先来孝敬您,便先去了我娘那里。我今儿来给您赔罪来了,娘您想咋惩治就咋惩治,我没一句二话。”赵氏挣扎着从床下上来,就要朝陈老太太磕头。
被赶过去的雪妙和齐林拉住了。
陈雪娇想看看赵氏和陈老太太这对婆媳怎么打擂台,便跟着进了上房。
刚走进去,就见赵氏素白着一张脸,一行哭一行说。
赵氏一开始赌气回娘家真不是伺候赵老太太的,她是到了之后才晓得自家亲娘和嫂子打起了擂台。赵屠夫的老婆是个守理知理的人,在婆婆和丈夫的压制下苦了这么些年,幸而她所生的两个儿子不像赵屠夫那样霸道,不仅懂事对她还很贴心。大儿子今年大了,也到了说亲的年纪,看不过去爹和奶奶一起作践亲娘,待这回赵屠夫在打老婆的时候,便提着一把杀猪刀给亲娘撑腰。赵屠夫的老婆忍了这么些年,对丈夫的那点子感情都被磋磨没了,在儿子的怂恿下立了起来,当晚便和丈夫分房睡,两个儿子扛着两把刀一左一右的护着亲娘。这么过了半个月,赵屠夫的气焰便销声匿迹了。
赵老太太见儿子向儿媳妇低头了,便日日寻着由头坐在门口骂儿媳妇,赵屠夫老婆不敢和婆婆对吵。赵老太太愈发得了意,扬言要休了儿媳妇,依旧是赵屠夫的大儿跳了出来,扬言道:“这日子也真够了。我自打记事便见娘天天被爹打。如今也不要休了,咱们一起去见官,让爹写一封放妻书。自此我带着娘和弟弟一起过。”
大孙子的一席狠话,让赵老太太立时没了声,待回过味来,气的躺在床上几天不下来。
赵氏到了娘家。见娘这样样子,先是把侄儿骂了一顿。又想把嫂子叫来骂一顿。赵屠夫大儿一句话把她堵了回去:“姑姑现今是陈家的媳妇,怎地跑来赵家指手画脚。”
陈老太太见赵氏这番模样,还真以为赵老太太有了啥不治之症,算起来陈老太太和赵老太太算是远方表姐妹。自打闺中便开始交往,赵氏和陈子长便是因为这层交情,定了娃娃亲。
陈老太太的表情缓了一缓道:“我儿接了你两回。你咋不来呢,你当咱们老陈家是客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话说的难听,可脸色却没有那般难看了。
“娘,齐林他爹去接我,我心下惶恐极了。我本来一心跟着来的,可看我娘病成那样,一时半会离不了人,还是齐林他爹对我说,你先伺候着,我给娘递个话,娘和岳母那么多年的老交情,就是知道了也会让你在这伺候着。”赵氏把陈子长和赵老太太拎了出来,又掳了一遍两位老太太的交情,陈老太太听了心头在恨她,也会碍着这层交情不在那么苛责她。
其实陈子长两次去接赵氏,赵氏都没有理,他在赵家略坐一坐便去镇上喝酒了,赵老太太是个啥情况他根本就不清楚,刚才那话都是赵氏胡邹的,也是为了给自己脱罪。
“你娘有病,当闺女的去照顾,我能拦着你,只是你不该那样一声不吭便去了娘家,你让人家怎么看老陈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容不下儿媳妇呢。”陈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杯茶,心头的怒火虽然没有全消,可说出的话却没有火气了。
赵氏抬起头快速瞄了一眼陈老太太,心下暗暗舒了一口气,真没想到这一关竟这么快就过了,转身从包袱里掏出几匹尺头捧给陈老太太:“娘,都是媳妇的错。您看,这是雪姚让我给您带来的。”
陈雪娇抬眼看过去,尺头是打南边过来的上好绸布,样式花色太过于明艳,根本就不是陈老太太这个年纪能穿的。想来是赵氏为了讨好陈老太太,不得不出血,把自己裁衣赏的绸布做人情送给陈老太太,反正这料子陈老太太穿不着,文嫡倒是能穿,与其送东西给陈老太太不若送给文嫡。
果然,陈老太太扫了一眼缎子,脸上的火气又减退了三分。
雪妙好些天没见着亲娘,此时看见赵氏素白着一张脸,扑到赵氏怀里一声声的娘叫个不住,赵氏紧抱了她,也落泪,扭头对陈老太太道:“雪妙在徐州府天天想娘,刚到那时候吃不好睡不好,只说想奶奶,真不枉娘往日那样疼她。”
陈老太太接口道:“你们若是放不下我,便住在家里,干啥往徐州府跑。”
姜还是老的辣,陈雪娇想,陈老太太一开始根本就不愿意赵氏去徐州府生活,她巴不得所有的儿媳妇都留在家里伺候自己。
赵氏抚了抚散乱的头发,摸了摸齐林的手,扭头道:“谁说不是呢,可还不是为了齐林日后有个好前程。雪姚现今嫁入丁府,管着府里的事情,可她没法子自己抽身生财呢,让我们过去给她管私人铺子,还不是为了齐林往后科举使起银子来方便。”
一说起齐林,陈老太太倒是没话说了。这些日子以来,她拉着齐林四处串门,脸上的金子都贴了几层。
这时候在灶下忙活的丫鬟端着一碗热茶走了进来,施施然来到赵氏身边,瞅着碗里的茶道:“奶奶,这里的水没有家里的好,您先将就着喝一碗吧。”
丫鬟刚才在锅屋,自然没有见到赵氏在陈老太太面前低声下气的样子,她把碗递给赵氏,眉梢眼角都没有穿着普通的陈老太太一眼。
陈老太太刚下去的火气又涌了上来,只是不好发作。
丫鬟没事人似得,翻开包袱里的茶饼,从里头捡出玫瑰丝放在茶水里,一脸的抱怨:“我就说奶奶为啥不愿意来乡里,那灶我烧了半天才有火星。”
赵氏的脸都绿了,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朝丫鬟使颜色,那丫鬟还只当陈老太太是乡下老婆子,没有见过世面,嘴里把赵氏在徐州府的富贵生活愈发说个不停。
“……奶奶,咱们明个就回去吧,您瞧瞧这床硬的,咋睡觉呀,还有灶间,我刚才去看了,那米都有味道了,可咋吃呀,奶奶,还是......”
雪妙看了看陈老太太的脸色,又看了看赵氏,狠狠打了丫鬟一下子:“翠儿,你胡说啥。”
陈老太太此时已经撑不住了,冷笑着对赵氏道:“只怕刚才你说的那番话是诓我来着,你根本就是不想来家里,你在城里过了今天少奶奶生活,你眉梢眼角就不记得你从哪里爬出来的,你这是嫌弃老陈家不好呢,咱们家茶不香米不甜的,养不起你,你赶紧地,今儿就走。”
翠儿听到这话,吓的手里的茶都泼了出来,看了一番赵氏的脸,才反应过来,坐在桌子旁的老太太原来是奶奶的婆婆。
赵氏握着帕子,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紫,如同开了酱果铺子一般。
“娘,我没有诓骗你,你不信你去我娘家......”
“行了,老二媳妇,你好狠的心呀,你这是拿你亲娘的命当赌咒呀,亏我刚才还信了你的话,你咋那么毒的心思呀。”陈老太太拍着手,一把把桌子上的茶摔了,“你赶紧回老赵家去,我们老陈家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陈老太太一点情面都不给赵氏留,赵氏原先还在床上,听了这话,吓得赶紧要跪下,手忙脚乱间扯了被子,“哗啦”一声,裹在被子里的瓜子、糖瓜、果脯散了一地。
陈雪妙和陈齐林都看呆了。
“哎呦呦,哎呦呦,老二媳妇,你吃我的,喝我的,你在城里住了几天,你就心大了,你还学会藏私了,你这是嫌陈家的饭菜不好吃,还是嫌我以前苛待你,不让你吃好喝好。”陈老太太一脚踩碎了滚落在她脚底的果饼,拍着掌的骂。
赵氏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跪在地上便哭。
“你说说我哪点没有对得起你,你做媳妇的不伺候婆婆,跑到城里享福,我拦着你了吗?你翅膀硬了,你便作践起我来。”陈老太太一句接一句的,沉着脸把桌子上的绸布扒拉到了地下。
赵氏跟在陈老太太这么多年,晓得她的脾性,扭头拉着齐林一起跪下,哭着认错:“娘,我错了,我真不是那意思,我对天发誓,我没有嫌弃陈家,娘,我……”
在陈老太太的夹击下,赵氏语无伦次推搡齐林:“齐林,你赶紧给你奶说说,娘的心思你最懂,我若是有一丝对陈家的不满,就让我立时死去。”
陈雪娇抽了一丝冷气,赵氏诅咒起自己来,毫不含糊。
齐林被赵氏紧紧按着,低下头,一句话不吭。
“你别拿我大孙子当筏子,你别以为我大孙子考个头名,功劳都是你的......”陈老太太丝毫不为所动。(未完待续)
田园步步娇 第二百三十六章 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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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太太一个乡村妇人,日常生活无非是安排家里饭食,调派内宅一些琐事,她又不大爱串门,剩下的时间只有靠做针线活打发了。这样的生活平淡而乏味,所以陈老太太唯一的嗜好便是搓摸儿媳妇。
以前未分家时,被她挑在针尖上的儿媳妇是李氏,捧在手心里的儿媳妇是赵氏。现在李氏渐渐不受她控制了,陈老太太愈发觉得自己的内宅控制权被挑战,于是从徐州府回来的赵氏撞到了枪口上。
按照陈雪娇的看法,陈老太太哪个儿媳妇都不爱,她只爱她自己,包括赵氏在内的儿媳妇都是她控制内宅的筏子。
陈老太太眼皮斜斜的盯着赵氏,一句话也不说,把赵氏盯的浑身发毛。
陈雪妙和陈齐林见赵氏跪下了,也跟着一起跪下了。雪妙抬头见雪娇站在门帘旁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朝她翻了个白眼,指着她道:“你在我们屋里干什么,还不快出去。”
陈雪娇淡淡的扫了一眼陈雪妙,偏不出去,反而从门帘移到了屋里。看陈老太太端坐在椅子上一副安稳如山的架势,铁定是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的节奏啊。
陈雪娇一点也不同情泪流满面的赵氏。赵氏一肚子的坏水,如今儿子又中了案首,见了李氏头不得昂的高高的,指不定又会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
上回陈秀才沉船的消息传来,满徐州府都晓得了,赵氏在徐州府自然得到了消息,不仅没顾念妯娌亲情派人慰问李氏,且还把去打发消息的齐安赶了出来。真是寒心。连表面功夫都不屑做一下,把和大房的矛盾里子面子全部挑破了。
陈雪娇最怕赵氏回来,挑拨着陈老太太,把整个陈家大院闹的没个安生处。
陈雪妙见陈雪娇不回避,反而愈发走进了屋子,伸着手指头指着陈雪娇,气的满面通红。
“奶。喝杯茶。”陈雪娇把方才赵氏的丫鬟翠儿放在桌子上的热茶端了起来。亲手捧着奉给了陈老太太。
陈雪妙气的脸都发白了。
“你倒是个有眼力劲的。”陈老太太脸色缓了缓,接过雪娇手里的茶,一口气下去了半杯。呆会要骂老二媳妇,不先润润嗓子咋行。
“娘,媳妇知道错了,您就饶过媳妇吧。”赵氏先服了软。
在陈老太太手下讨了那么多年的生活。赵氏毕竟对婆婆的性子知根知底,知道她最喜欢当着儿媳妇的面整饬儿媳妇。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受到婆婆这番钳制,这让她今后怎么对身边的下人耀武扬威。
想到这里,赵氏看向翠儿的目光闪闪发光,吓得翠儿饶过陈雪娇退出了屋子。走到门口不小心碰倒了一面簸箩,“咣当”一声让赵氏的身子没来由的震了一震。
陈老太太喝完了茶,摆足了谱。慢悠悠的开口,却是朝着陈齐林:“你起来。你娘犯了错,怨不到你身上,你瞧瞧你跪着,哪里还有案首的样子。”
陈齐林跪在赵氏一边,低垂着头,眼睛里的阴郁一闪而过,朝陈老太太磕了个头道:“奶说的孙儿不敢不听,只是孙儿有几句话要说,娘从徐州府一回来便去姥姥家,实在是有苦衷,姥姥病了,娘作为闺女不能不闻不问,我娘纵然有错,可是看在娘孝心的份上饶了她一回吧。”
这番说辞,滴水不漏,陈雪娇不禁朝齐林看了几眼。赵氏本来低垂着眼睛在落泪,听到儿子极力维护自己,不禁抬起了头,泪眼朦胧的哽咽:“齐林……”
陈老太太见宝贝孙子不仅不听自己的话,还跪在地上给赵氏求起了情,她一时下不来台,一张脸憋的给猪肝一样。
怪道一向听话的赵氏敢把婆婆不放在眼里,原来是有儿子撑腰呢,她仗着自家儿子中了案首,把自己捧成陈家第一功臣,愈发腰杆子硬直了,此番不借机修理,待齐林日后有了功名在身,就更不把婆婆放在眼里头了。
陈老太太把茶杯朝桌子上一顿,指着赵氏便骂:“下流胚子,赵家的下作闺女,送到我们陈家当媳妇,不说不遵守陈家的规矩,倒胳膊肘往外拐,舔着脸跑到赵家显眼去了,不知道实情的,还以为咱们陈家休了你呢,你有本事你别回来,你干脆留在赵家过十五得了。”
陈老太太一行说一行朝院子外头喊陈子长的名字,嚷嚷着把赵氏送回赵家。想来陈老太太只是吓唬一下赵氏,因为陈子长一天每着家了,现在还不晓得在哪个地方快活呢。
赵氏母子三个听的顿住了,抬眼看看陈老太太,不想她这么不给齐林面子。赵氏从来不是蠢人,一想便明白了,陈老太太最怕媳妇仗着孙子得了案首便在婆婆面前嚣张,齐林不给求情还好,只怕求情后更让陈老太太震怒。
方才陈老太太一条条说的已经清楚了,她就是要拿赵氏作伐子,就是故意在案首孙子面前下媳妇的脸子。
赵氏心里憋的难受,犹如在热锅里煎熬的咸鱼,两面受热,疼的撕心裂肺。
她确实仗着齐林考了案首,自以为在陈家大院独大,加上在徐州府过着富家奶奶一般的生活,便不把陈家上下看在眼里,甚至忘记头上还有个婆婆。
待明白过来,赵氏便换了一副面孔,磕头不止道:“娘,您要打要骂随您,媳妇半句怨言也没有。这不干齐林的事,齐林刚才之所以说那番话是糊涂了。”
“老二媳妇,你在徐州府过上了好生活,你就忘了本,你心思忒歹毒了。我好好的一个大孙子,考了案首,竟生生被你带坏了,你咋那么下作呢,你咋还有脸来陈家,你别以为齐林考了案首,就全是你的功劳。这都是我们陈家的根儿好。就凭你们赵家,人老几辈子操着杀猪刀,能出一个案首等八辈子轮回吧。”陈老太太越骂越起劲,拐着弯的把赵氏娘家一门祖宗问候个遍。
赵氏磕头不止,齐林眼神阴郁的站在一边,刚想说什么,被赵氏一把拉住了:“娘骂的对。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我以后在也不敢了,求娘别把我赶回娘家过节,否则媳妇怎么做人。”
“咋做人?你从徐州府回来先跑回娘家。一住住几天,你咋不考了做人的问题,你连一个儿媳妇的本分都尽不好,你还想着做人的事呢。”陈老太太的声音一阵高一阵底。犹如刀子摩擦一般,割的人耳朵疼。
赵氏张了张嘴想辩解。陈老太太不给她机会,只听见她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赵氏身上的错一样样的点了指头说出来:“你瞧瞧你犯了多少错,作为媳妇你不在家里伺候婆婆,两腿一伸跑徐州府享福去了;作为老二屋里人。你不好好规劝着老二,纵着他喝酒把身子都喝空了;作为齐林的娘,你不好好提点儿子。倒纵着他跟我这个老辈人打起擂台。我看,你也别在陈家了。赶紧回老赵家去,当年我八抬大轿把你抬进门,如今我还八抬大轿把你送出门。”
陈老太太伸着手,拍着巴掌,把所有的罪名都安在赵氏身上。陈雪娇眼看赵氏的脸由红到白,又由白到青,心下不免同情起她来,陈老太太的一张嘴惯会颠倒黑白,把不是赵氏的错硬生生安插在她身上。
陈家儿媳妇不好当,得罪了陈老太太,即使是她曾经捧在心尖尖上的人,也会被她亲自踩进臭水沟里。
听到这里,陈雪娇不在想看这场大戏了,悄悄的走了出去。
刚走到院子里,便听到上房打碎茶碗的咣当声,只怕是陈老太太气急了,顺手把茶杯打了。
已经到了掌灯时分,明儿就是八月节了,家里过节的物品早准备好了。奶白葡萄,颍川的西瓜,芒砀的梨,陈秀才打南边带来的月饼,各色瓜子糕点,一样样摆放在屋子里,就等着明天晚上赏月呢。
今儿齐安跟着陈老太太去了王家走亲戚,青玉给带来了今年秋天新下来的莲藕。
此时李氏带着雪如、静好在锅屋里正忙碌,雪娇走了进去,见她们正在炸藕夹。
这原是往年秋日里李氏常做的一道菜,秋日里莲藕卖得贱,连同猪肉皮买来,把猪肉剁成臊子,再拌上一点点虾皮,夹两片藕片里,往面粉里一裹,炸出来金黄喷香,又解馋又压饿。以前家里没钱时,李氏就这么做藕夹给雪娇几个吃,藕夹炸的酥酥的,雪娇一个人就能吃掉两大碗,加起来倒有她手臂那么长的一结。
香喷喷的藕夹刚出锅,还冒着热气,陈雪娇粘了一个塞进嘴里,囫囵咽下,不住口的夸:“好吃,好吃。”
“小心烫到你,多的是,慢慢吃。”雪如递了一碗温温的绿豆汤,雪娇就着雪如的手喝了一大碗。
忽然,上房传来赵氏的哭声,虽然极力压制着,可整个陈家大院就这么点子地方,不想传出来都很难。
“你奶又磋磨你二婶了。”李氏边裹藕夹,边叹气。
雪娇边吃藕夹边把上房的事情说了一遍,李氏顿了顿,道:“上房的事情我们管不到,以后不要去听他们的事情,反正不碍着咱们这一房的事。”
雪娇吐了吐舌头,齐平恰好进来了,见了藕夹口水都流了出来,母女几个便止住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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