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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言令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石头与水
“是啊。”唐惜春道,“今天我掐了很多荠菜回来,厨下还有,等晚上我包馄饨,咱们一道吃。”
阿玄问,“大爷,这都是在青云观学来的吗?”
“哪里用刻意去学,看看也会了。”
阿玄笑,“大爷做的跟太太当年做的一个味儿,太太烧饭也很好吃。”
想到小时候,唐惜春不禁笑,“是啊,那时老爹在外吃到什么好吃的,必然要带娘再去那饭店里吃一次,娘尝尝味道,回来就能做的差不离。”
见两人有说有笑忆从前,红裳出去唤了粗使侍女准备好沐浴的东西,请唐惜春过去沐浴。现在唐惜春泡澡时并不要人服侍,红裳与阿玄在外间等着,红裳笑,“原来妹妹与公子是自小就在一处的。”难怪唐惜春与阿玄这样亲近了。
阿玄笑,“我自小被家里卖了,后来因故损了容貌,年纪且小,牙婆子看我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正赶上太太要给老爷买书僮,牙婆子干脆把我做个搭头一并卖给了太太。那时大爷年纪也小,我给大爷做个玩伴。”
红裳道,“妹妹这样的好相貌……”
阿玄拂起额前流海,额角一块铜钱大小的烫疤丑陋狰狞的伏在白净的皮肤上,红裳顿时变色,阿玄一笑放下,“旧伤了。”
红裳忙忙安慰阿玄道,“这也无妨,娘娘认得神医,到时妹妹托公子问问,说不得有法子消了去呢。”
阿玄笑的淡然,“我都惯了,反正平时掩着也看不到。”
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红裳是上清宫的侍女,阿玄属于空降兵。唐惜春脾性粗率,平日里并不留心屋里侍女如何,因他待阿玄一向亲近,红裳难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更兼阿玄年纪虽小,却生的相貌过人,为人处事皆张弛有方,哪怕红裳在上清宫多年,面对突如其来的阿玄都有些微微的紧张。
不过,红裳是个聪明人,心里再怎么翻江倒海,依旧本本分分的做事。阿玄新来,该指点阿玄的地方,红裳没有一处不尽心的。
如今见阿玄相貌有暇,不知怎地,往日心里那些积郁好像忽然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了去。红裳待阿玄竟然更添了几分亲近,阿玄自然不会拒绝红裳的好意。
唐惜春自不会了解侍女的小小心思,他午觉醒后当真去包了许多馄饨,着人往蜀太妃那里送了些,也给凤五他们送了一份,余下的自己带回院里,阿玄红裳皆有份。
三月天犹寒,唐惜春吃得浑身暖洋洋,感叹,“冷天吃馄饨真是对景。”
红裳笑,“公子手艺当真是好,比咱们上清宫的厨头做的还好。”
唐惜春笑,“少拍我马屁,我要是能做的比大厨都好,大厨也不必混了。应该说,在公子里面,我菜烧得最好。在大厨里面,公子出身最好。所以,这馄饨才格外好吃。”
红裳笑声清脆,“公子不信只管问问玄妹妹,是真的味儿好。”
唐惜春有一搭没一搭的同红裳说笑,就有凤五院中侍女过来相请,唐惜春笑,“我刚用过饭,跟凤五说一声,就不过去了。”
那侍女笑,“我家公子说料想唐公子已是用过晚饭了,只是今日难得周公子、真公子都在,请唐公子一并去听听曲子,谈笑玩耍而已。”
唐惜春摆摆手,“行了,照我的话跟凤五回就可以了。”
侍女行一礼便告退了。
红裳劝道,“公子,既然五公有意相请,公子焉何不去玩耍会儿?”
唐惜春道,“我看阿湄凤真并不常来,他们或许有正事商议,我在一畔,并不合宜。”他不是白活了一辈子,若是真有意相请,不会现在才谴侍女来说。估计是凤五见他打发人送了馄饨去才想起他来。
红裳笑道,“五公子现在只是偶尔住在上清宫,大多还是在外头,见周公子与真公子是寻常。倒是公子,您不是天天看星星,就是在天演阁忙,能见公子一面才是难得。五公子大约是想与公子亲近的意思。”
唐惜春笑,“这样啊……”
他知道那些贵公子们,举止谈吐总是温文尔雅,待人处事样样妥帖周全,其实内里矜持清傲,寻常人难入其目。唐惜春觉着自己就是再长八颗头也跟凤五他们不是一路人,平日里君子之交淡如水就罢了,若是他拿着棒槌当了针,简直对不起他天赐猫命。
晚间无事,唐惜春叫了阿玄红裳一道玩儿纸牌,凤五竟然亲自来了,笑着打趣道,“我说怎么请都不去,原来是有美在侧,惜春你舍不得去啊。”
唐惜春丢开纸牌,笑,“你何必亲自来,我又不是与你客套。”
“侍女请不动你这尊大佛,我只好亲自来了。”凤五拉起唐惜春的手,“走吧走吧,你还真跟我摆起架子了。不是白请你,还有事跟你商量。”
到这个份儿上,唐惜春只好重换衣裳重整衣冠随凤五去了。阿玄想跟,凤五笑,“放心,我怎么把你家大爷带走的,再怎么把他送回来,断少不了一根头发丝。”
凤五撑着伞,把灯笼给唐惜春提,及至出了唐惜春的院门,凤五方低声道,“凤真在蜀平侯府当家做主的人,你们头一遭相见,莫做孩子气扫他面子。”
唐惜春道,“是你请我,我去不去也扫不着他的面子吧?”
凤五好笑,“那你别扫我面子成不成?还是说我没一早给你下个帖子,你挑我的理了?”
“我是觉着你们说的,我大概都不懂。我懂的,你们又不懂。”当真是没共同语言哪。
“没事没事,你尽管跟凤真讨论算术题吧,他算术好的很。”
唐惜春没心没肺的问,“他怎么没拜师父为师哪?”当然,就凭蜀平侯府那老中青三代沈姓婆娘,估计蜀太妃也不会收凤真为徒。
绵绵雨幕中,灯笼的微光映出凤五一个模糊的笑容,“你以为谁都你的运气。”凤五忽然问,“惜春,你不喜欢凤真吗?”唐惜春并不是难相处的人,却不见他与凤真说个一字半句,两人都冷淡的很。
唐惜春随口道,“没啊,怪可怜他的。”
此话何意?
凤五看向唐惜春,唐惜春道,“长成那个模样,实在是怪可怜的。”
唐惜春对着漫天夜雨感叹,“男人生成凤真那样,已经不是漂亮,而是一种身体缺憾了。如凤真,我真怀疑他对别人说自己是男人时得脱裤子加以验证,才能让人相信他不是女扮男装。”
凤五忍笑,“快闭嘴吧。”
眼瞅着到了凤五的院子,唐惜春识时务的闭了嘴。
其实就是吃吃喝喝听听侍女唱唱小曲儿,不知是不是说人坏话的原因,唐惜春总觉着凤真时不时的就瞟他一眼,直瞟得他寒毛直竖,浑身的不自在。
待酒残夜半,打发侍女下去,凤五道,“我这里屋子有限,惜春,让阿湄到你那儿凑合一夜吧。”
小事一桩,唐惜春很痛快的应了。
凤真道,“我去惜春那里,阿湄,你在五叔这儿吧。”
唐惜春瞪圆双眼,使劲儿的瞅凤五:这是咋回事!刚咱们不是这么商量的吧!
凤五仿佛忽然瞎了,硬是对唐惜春的眼色视而不见,一径笑道,“那也好,你们这样投缘。”
凤真起身,对唐惜春道,“走吧。”那种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哟,仿佛是回他自己院子似的。唐惜春心里不大自在,却是立刻摆出一幅欢喜非常的模样,唤道,“真师侄,等一等师叔嘛。”
凤五险些呛着,凤真回头盯了唐惜春一眼,唐惜春厚着脸皮一笑,蹿过去一把拉住凤真的手,“来来,师叔带你过去。看着些脚下哦,雨大水多,小心踩了滑。”
待唐惜春与凤真手拉手的去了,凤五感叹,“我发现惜春实在是个很有胆的人。”
依旧是唐惜春打着灯笼,凤真撑伞。
凤真似乎不习惯跟人离的太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还能塞下一个,唐惜春只得不停的说,“你离我近些,伞给我点,我都淋着雨了。”没个三五步,凤真又离的八丈远,唐惜春气的一把捞过他的胳膊,自己贴上去,怒,“你离老子近些成不成!又不是女人!还怕老子占你便宜啊!”
凤真抿着唇不说话,待回了唐惜春的院子,唐惜春一看,凤真大半个身子都淋得精湿,气道,“你看看你看看,说叫我离我近些,总是自己跑远。哎呀,头发也湿了。”雨水打湿发际,更衬得乌眉黑目,如慑魂魄。
唐惜春啧啧两声,从红裳手里接过布巾递给凤真,“来,擦擦干。”又问,“红裳,还有没有热水啊?你看阿真湿的。”
红裳道,“热水有,只是怕不够沐浴用了。奴婢再去茶水房看看,总有值夜的婆子。”
凤真道,“无妨,就这么歇了吧。”
唐惜春自顾自的换了软鞋,“嗯,爱洗不洗,反正你不洗,第二天肯定是个大馊脑袋,说不定还能发出两朵蘑菇来直接炒菜使呢。”
阿玄道,“红裳姐去茶水房,奴婢去五公子院里看看,真公子的衣裳也湿了,瞧着真公子与五公子身量相仿。”
唐惜春问凤真,“要不要去啊?”
凤真对阿玄道,“有劳。”
唐惜春哼一声,“算你识趣。”两个大丫头都去干活了,唐惜春换过衣裳见凤真就这么半身湿的坐在椅子上,刚刚擦干的脸又给发间滴的水打湿。唐惜春说他,“你是不是傻啊,不会自己擦么?”只得过去拿布巾子给他擦,干脆的拆了凤真的冠,打散头发,擦得半干,又道,“先把衣裳脱了。”
凤真道,“一会儿沐浴时再脱。”
“干嘛,还怕我看啊?”唐惜春坏笑,逗他,“不会真是女的吧?”
凤真板着脸道,“你这等矮瓜尚且是个男人。”
唐惜春竖起眉毛,“你说谁是矮瓜?”
凤真道,“屋里就一个矮瓜。”
若是别人这般找死,唐惜春早扑过去打一架了。奈何凤真生就一幅很不好招惹的模样,唐惜春只得选择别的途径挽回男人的尊严,他解释道,“我年纪还小呢,以后会长高的。”
凤真问,“多大?”
唐惜春道,“我今年才十六,而且,我腊月生日。”
凤真颌首,淡淡的报出芳龄,“十五。”
“怎么可能?”唐惜春惨叫着望向凤真,凤真自椅中起身,随意一站,比唐惜春高出大半颗头去。唐惜春恨恨的瞪凤真两眼,道,“你长的可真老相!我都以为你二十五呢。”
凤真道,“你倒是挺像十六的。”说着就开始解衣裳,问唐惜春,“给我找件暂且支应的衣裳。”
唐惜春一个白眼翻过去,拿捏凤真,“没有!光着吧!”
凤真继续脱,外袍,里衣,大裤头……然后,他就赤.裸裸的光着让男人嫉妒女人发疯的身体面无表情又无比坦然的望着唐惜春。唐惜春恨不能自插双目,他直接都结巴了,“你,你,你,你等等……我的娘啊,你,你,你先给我钻被窝里去。”
在唐惜春看来,凤真非但有裸.露癖,他,他挑剔起来简直不是个人。他的丫环们辛辛苦苦的抬来热水服侍这家伙洗澡就不必说了,红裳一盏茶泡了五回,都不合乎唐真那条高贵的舌头的品味,一会儿嫌唐惜春屋子摆设不像话显得爆发,一会儿又说薰香难闻……再过一会儿,凤真散着一头鸦色长发,手把手的教起红裳如何泡茶,水要多高的温度,茶要闷多久才香色正好。又指点着阿玄把几件摆设移换了位子,重燃了熏香,新熏了被褥,把两个丫环使唤的心服口服脸颊微红,凤真方舒服的上了唐惜春的床。
唐惜春重生以来再没憋过这种窝囊气,他转身出了卧室,看到廊下摆着凤真的两只沾了泥的绣金刺银的靴子,二话不说抄了起来,对着隔壁院子嗖嗖飞过去,听到那院里啪啪两声响,唐惜春才算出了口恶气,笑眯眯的回屋睡觉。
凤真还在挑唐惜春,“你还没洗脚吧。”
唐惜春道,“老子从不洗脚。”
凤真惜字如金,“脏。”
唐惜春忍无可忍,怒道,“还不是你,一个人用八个人的水,不要说我洗脚!连阿玄红裳的洗脸水都给你用光了!”
凤真此方闭了嘴,将自己的被窝朝墙里挪挪,种种嫌弃,不言而喻。
唐惜春盯着凤真那张如花似玉惹人恨的脸瞧两眼,忽然伸手狠狠揪了一把,继而哈哈大笑,心情大好的钻被窝里去,喊一声,“阿玄,熄灯。”
凤真淡淡,“惜春,你是找揍吗?”
唐惜春半步不让,磨着牙道,“你这样没大没小,才是诚心找揍呢,叫师叔!”
唐惜春向来是五分钟入睡模范人物,凤真则难以入睡,倒不是他不困,实在是唐惜春睡熟时完全可以媲美武林高手,简直没有片刻安静,说梦话巴唧嘴乱踢脚打呼噜还是小事,最让凤真受不了的是,唐惜春还无师自通的钻别人的被窝儿。
若是换了第二个人,凤真都能阉了他,可在蜀太妃的地盘儿上,唐惜春明显是不能轻易阉的,凤真只得忍了他。一直到三更天,忍无可忍又不能把唐惜春阉了的凤真只得把不知第几次钻他被窝的唐惜春抱在怀里并夹住双腿,这样唐惜春终于老实的打着呼噜。伴着唐惜春的呼噜声,凤真勉强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有事,今日起恢复正常更新~





巧言令色 第48章 不良睡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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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真是给人笑醒的。
睁眼便看到凤五在床前,屋里还是灰蒙蒙的,凤真眯着眼睛,声音中犹带着三分睡意,问,“你怎么来了?”
凤五扫一眼枕着凤真手臂,睡的跟个死人的唐惜春,唇角微翘,“真服了你们,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
凤真抬着唐惜春的头,把自己的酸麻的手臂移出来,对凤五道,“衣裳递给我。”
凤真正在穿衣裳,唐惜春也醒了,在床上打个滚儿道,“小五,你非要凤真跟我睡,害我一夜失眠。”
凤真险些没吐了血,道,“你还没睡好?”什么叫颠倒黑白啊!
“哎……”唐惜春又翻个身,见凤真正背对着他系裤子,唐惜春这臭流氓坏心眼儿一起,猛的给他往下一拽,嘴里“哟吼——”一声怪叫,挥手就往凤真屁股上啪的来了一记响的!
凤五直接把手里的茶砸到了地上,抖的椅子都坐不住,险没一屁股摔到地上去。凤真急手夹脚的拽起裤子,唐惜春缩床角落里去,嗷嗷叫,“小五小五!救命救命!”
若不是凤五拦着,凤真非宰了唐惜春不可!
唐惜春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的小脖子,劫后余生又庆幸无比的吃着早饭,还时不时的巴结的给凤真夹个小豆沙包递个白肉胡饼什么的,劝凤真,“男子汉大丈夫,师叔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莫要往心里去啊。”
凤真如同万年冰山坐在桌畔,不理会唐惜春,只跟凤五道,“我今天便回了。”
“不多住两日么?”
“不了。”
唐惜春给凤真添了碗桂圆粥,瞅眼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幕,自然劝道,“雨这么大,还是再住两日吧。打二月起,这雨一直断断续续的没停,河水爆涨,船家肯定也不乐意走的。路上连泥带水的,也难,你这么赶回成都府去,叫人怪不放心的。你看今天的雨这么大,要不等雨小些再走也行啊,天大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一刻。”
凤五跟着劝道,“惜春说的在理,等一等再回吧。”
凤真想想,便也应了。
虽然把凤真留下了,唐惜春私下跟凤五商量,能不能让凤真去凤五院里歇息,让周湄过来与他一道睡。凤五笑,“难得你们这样投缘?你把阿真撵走,他会伤心的。”
“要是这么屁大点事都伤心,让他伤死心算了。”唐惜春道,“就这么说定了,你赶紧把他领回去。”
唐惜春把事情交待给凤五,就去天演阁忙去了,午饭都是在天演阁用的,到下晌才回来。晚上凤五差人叫唐惜春过去吃火锅。
唐惜春撑伞过去,笑,“这回倒是很有良心,知道在我还没吃饭的时候请我吃饭。”
“省了某人东想西想摆架子叫我亲自去请一趟了。”凤五吩咐丫环先去温酒,道,“你成天窝在天演阁,摸牌都凑不到人手。”
唐惜春笑,“你少蒙我,随便找个丫环给你们搭把手,既摸了牌,还红袖添了香呢。”再说,有凤真这蜀中第一美男子,哪里用得着别人添香呢?唐惜春肚子里意淫一下,唇角弯弯的瞟凤真一眼,笑,“下次吧,下次摸牌叫我,虽然我没银子,要是有人给我出赌资,凑把手还是没问题的。”
周湄笑,“好个啰嗦,还没叫你一道玩儿呢,就先哭起穷来。”
“不是哭穷,是真穷。”唐惜春眼巴巴的瞅着鸳鸯锅里的高汤,见里面的红汤先开了,率先夹了一筷子肥瘦相间的羊肉放进去。
唐惜春绝对是实实在在的过来吃饭的,他也不大听别人说啥,反正喝酒时他就一起喝一杯,然后,就闷头忙着吃火锅。
直到唐惜春听凤五问凤真成亲的事,唐惜春抖了下,慢调斯理的喝口果酒搭腔,“真师侄要成亲啦?他不是才十五么?”
凤五笑,“十五成亲也不算早。”
唐惜春赤果果的视线穿透琳琅满桌的美味火辣辣的落在凤真裤裆部位,心说,虽然凤真个子挺高,但是,这么早就成亲,那啥发育好了没啊?
唐惜春思量片刻,很认真的建议凤真,“其实,师侄你年纪还小,书上说男子十六精水始固,多憋两年也无妨。我觉着,十八以后成亲比较好。”
你觉着,你是老几啊!
凤真道,“你不是也要成亲了么?我只是小你几个月。”
唐惜春筷子里夹着了一只鱼片啪的掉到了桌间,溅起几滴汤汁在唐惜春手背,微烫。唐惜春瞪圆了眼睛问,“啥?我要成亲?谁说的?”
周湄侧脸浅笑,“一直想问你,竟忘了这事。你不知道么?说是你舅家表妹,你外公舅舅都来了成都府,说你们今年就成亲的。”
唐惜春险些一头摔进汤锅里,呻.吟一声,“真是贱人哪……”他就是猫命重生也抵不住这些贱人一辈子接一辈子的盘算哪,好在有前世打底,唐惜春恢复的很快,叹,“想当年,我老爹小时候在老家那一片念书很有名气,我外公很有眼光,觉着我老爹以后兴许能念出书来有大出息什么的,在我老爹十六岁的时候就让人提亲,把我娘嫁给了我老爹。我娘跟我爹感情非常好,就是命短,我爹刚考出进士,我娘就因病过逝了。我爹在老家给我娘守孝的时候,我外公就打着让我小姨给我爹做续弦的主意。老爹没应,也不知外公怎么就炮制出了我娘给我订了表妹的亲事,简直是没影子的事儿。我娘病的时候,我跟祖母一直在她身边,我娘过逝前,我爹也在,要是有什么亲事不亲事的,我娘能不跟我们提一声?现在我舅舅把表妹带来又到处散播谣言,简直就是……”思量半晌,唐惜春才想到一个合适的词,他长声一叹,“简直是要要霸王硬上弓啊!”上辈子,他就这么被舅家糊弄着稀里糊涂又心甘情愿的娶了舅家表妹,唉,之后种种,不提也罢。
周湄笑,“你跟阿真倒是难兄难弟,阿真订亲的人也是他舅家表妹。”
唐惜春瞪大眼睛,“莫非阿真要娶的是沈家婆娘?”
凤真面无表情,周湄微微浅笑,唐惜春一声呻.吟,很同情的看向凤真,“你家老少四代难道都要娶姓沈的女人,你以后生了儿子干脆改姓沈算了。”想一想沈家婆娘的嘴脸,再对比一下蜀中第一美男子凤真,唐惜春当真觉着可惜,再三惋叹,“这也太不般配了,简直就是要一朵鲜花强插狗尾巴草嘛。”
凤五忍笑,“你在说自己还是在说阿真啊?”
“当然都有啦。”唐惜春道,“不过我不急,甭管我外公舅舅怎么造谣,我死不成亲,他半点法子都没有的。阿真你还是想个法子,要是不喜欢还是缓一缓再说,成亲是一辈子的事,不好随便的。”
凤真仍旧像座面无表情的冰山,只是辣汤锅吃多了,唇愈红眉愈翠,“你怎知我随便。”
“看你这模样,哪里像要做新郎倌儿的,一点喜气都没有。”唐惜春给凤真夹了一筷子烫好的山菇,自己咬着鱼肉吃,不时烫的咝咝抽气。
凤真盯着唐惜春刚刚被溅了汤汁的手,眼神之*,堪比刚刚唐惜春透视凤真裤裆之时,恨不能给唐惜春手上盯出两个洞来。唐惜春实在受不了凤真那眼神,连忙拿帕子擦了去,凤真仍是长眉不展,看个不停。唐惜春有些不高兴,心说这小子莫不是脑袋有问题,问,“你总看我手是怎么回事?”
凤真道,“你不洗洗吗?”汤汁擦擦也擦不干净的吧。
唐惜春打量凤真一眼,这小子从头到脚真是纤尘不染哪,心里已有分数。唐惜春十分不爽凤真这种龟毛的挑剔劲儿,哪里像个男人来着!遂筷子尖儿一转指向热腾腾的汤锅,正襟危坐的问,“阿真,你看我们的筷子都是直接下锅夹东西吃的。筷子上有啥,你知道吗?”见凤真脸色微白,唐惜春坏坏一笑,舌尖儿一卷就往自己筷子尖儿上舔了一口。
不待唐惜春把他“口水汤”的高论演说完,凤真已是脸色剧变,一道残影掠过,厅中已不见凤小真,唐惜春哈哈大笑。
凤五摇头,“惜春,你真是……”
唐惜春笑,“给他治治少爷病。”
作弄了凤真一回,唐惜春吃饱喝足,小酒也足饮了半斤,醺醺然矣。
他坐在榻上听凤五几人说话,越听越无趣,不觉神思飞远,就被谁推了一下子,唐惜春回神,望着身边的周湄问,“啊?什么事?”
周湄无奈,“惜春,咱们回去歇了吧。”
唐惜春睁开迷迷蒙蒙的一双桃花眼,道,“没事,你们接着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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