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丹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希行
“能。”张太医也笑了,“娘娘放心,今年再调理一年,明年娘娘就能抱上孙子了。”
徐妃终于破涕为笑,皇帝看着她,也笑了,伸手给她擦泪:“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肯在朕面前笑一笑了,怎么只关心抱孙子?”
“臣妾是不想修容终身孤老。”徐妃说道,看着皇帝垂泪,忽的起身对他也跪下了,俯首叩头:“臣妾有罪,让陛下这么多年心苦了。”
她跪下了,三皇子也忙跟着跪下来,皇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快起来,修容才好一点,你也引着他跪来跪去。”
徐妃依言起身,三皇子也站起来。
殿内气氛融融,还是皇帝想起来正事:“这是怎么治好了?”
是啊,这么多年那么多太医神医都束手无策,大家已经接受认为这是不治之症。
三皇子道:“陛下还记得齐王太子送我的那个婢女吗?”
虽然这种小婢女皇帝不会记在心里,但因为这个婢女的出现是救了三皇子,所以还有些印象,皇帝点点头。
三皇子说道:“她跟我回宫,父皇又留她照看我,她看了我的病,说她能治,她们家传秘方。”
那个齐女,皇帝神情惊讶,他想起来了,的确有太监说过这件事,说齐女给三皇子说能治好病,皇帝自然是不信的,这种话陈丹朱也说过,还不是瞎胡闹,这个齐女是齐王太子进献的,也不过是为了讨好三皇子——
没想到真的治好了!
“人呢。”皇帝问,左右看。
诸人这才发现,忙忙乱乱这么久,一向在三皇子身边的齐女,始终没有出现。
小曲忙解释说为了给三皇子熬制最后一付药,宁宁很辛苦累了去歇息了。
但现在皇帝召见,再累也要来见,小曲让太监去唤人,不多时,太监带着人来了。
那个女子明显是被叫起来的,衣衫和发鬓都有些微乱,她低着头,一瘸一拐——
“哎?”小曲忙问,“怎么了?”
齐女低着头声音颤颤:“奴婢起床太急摔了一脚。”
唤她来的太监作证,在一旁笑:“听闻陛下召唤惊慌失措了。”
齐女噗通跪下来,小小的身子在地上颤抖,以至于说话都支离破碎:“奴婢,见过陛下,娘娘。”
这婢女害怕什么?皇帝皱眉,旋即又想到了,嗯,这婢女是齐王送来的,现在上河村案是齐王所为,朝廷要对齐王用兵,她作为齐王的人,惊恐也是正常的。
“不用害怕。”皇帝和蔼道,“你治好了三皇子,是大功,朕要赏你。”
三皇子在一旁也道:“宁宁,别害怕。”
似乎听到他的声音心安了,宁宁抬起头飞快的看了眼三皇子,再低头谢恩。
这个女孩子吓的不轻呢,娇娇弱弱的,皇帝甚至能看到她垂着鼻尖上一层汗,这是真害怕,不像那个陈丹朱——皇帝心里哼了声,整天信口胡说,坑蒙拐骗,装模作样。
皇帝好奇问:“宁氏是齐国杏林世家,朕也听过,你的医术也很高超吗?”
宁宁垂目摇头“不是,奴婢医术平平,只是家传有秘方,正好有对症三皇子的。”
皇帝更好奇了,问:“什么秘方?”
宁宁身形颤了颤,没有说话,似乎有些为难。
皇帝明白,有些秘方家传很严苛,轻易不外道,他笑道:“你放心,朕不会拿着你家的秘方去用的,这里也没别人。”他看四周,示意太监太医,尤其是张太医,“你们退后退后,别偷听。”
进忠太监笑着带着人后退,张太医也笑呵呵的避开。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朕了吧。”皇帝问。
宁宁应声是,将几味药说出来:“连用五付药就能驱除邪毒。”
皇帝也是略懂医药的,对徐妃说:“这听起来也没什么奇特啊。”又打趣,“你不会还藏私吧?”
他本是打趣,却见宁宁面色更白,颤颤的抬起头:“陛下,药没有什么奇特,只是一味药引子——”
咿,还真藏私了啊?
徐妃在旁嗔怪:“你这孩子,快说嘛,陛下不会夺你家秘方的。”
宁宁垂目:“药引子,是,人肉。”
此言一出,面前的三人都愣住了,皇帝有些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徐妃更是掩嘴,这——
“请陛下赎罪。”宁宁颤声说,身子颤抖的似乎跪不住了,“此秘方过于邪祟,所以不敢轻易示人。”
皇帝神情变幻:“那,哪来的人肉?”
他的话音落,就见三皇子上前拉住宁宁,宁宁身子一歪,折倒在一旁,三皇子伸手掀起她的裙子——
徐妃猛地站起来,捂住嘴发出惊呼。
宁宁裙子下的裤子满是血,大腿的部位还包裹了一层层的白布束扎,但血还是不断的渗出。
“你。”三皇子看着面无血色的半坐在地上的女子,“用了你的肉?”
面色惨白满头虚汗的女子再也撑不住了,看着三皇子,张了张嘴,眼一闭头一垂晕死过去了。
三皇子伸手及时的将她揽在怀里,没有让她倒在地上。
问丹朱 第二百七十九章 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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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笼罩宫殿的时候,后半夜才安静的三皇子殿内,太监宫女轻轻的走动,打破了短暂的静谧。
帘帐外有细细碎碎的说话声,隐隐约约“三殿下,您休息一下”“三殿下,您吃点东西。”——
三殿下,该吃药了吗?
宁宁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青色帐子外有晨光,她忙起身,一动痛呼跌倒——
帘子刷拉掀开,一个青年人身影笼罩,他俯身搀扶:“宁宁,你醒了,快躺下。”
宁宁看着三皇子的面容,想起来发生的事了,忙抓住三皇子的胳膊,急急问:“殿下,陛下没有怪罪我吧?我用这种方法——”
以人肉入药,是不被世人所容的邪术。
三皇子扶着她让她躺下:“没有,但陛下有令,以后不可再用。”
宁宁这才松口气,虚弱的躺下来。
三皇子转身:“让太医来看看。”
帐外侍立这几个太监太医,闻言立刻上前,小曲更是捧着一碗药。
“宁宁。”他低声说道,“快喝了药。”
宁宁乖巧柔顺,被他喂着将药吃完,太医查看了大腿上的伤,重新上了药。
“会不会影响走路?”三皇子问。
太医低头道:“怕是要有些影响,创面太大了。”
这姑娘真是好狠,割下那么大一块肉。
宁宁在床上摇头:“殿下,不用担心这个,我不怕的。”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三皇子对她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好,我们不怕这个。”
他说我们——宁宁惨白的小脸泛红,忽的又挣扎着起身。
“殿下。”她说道,“宁宁治好三殿下,原本是无所求,这是奴婢的本分。”
三皇子看着她,温润一笑:“不,无所求不是人的本分,每个人做事都应该有所求,这才是人,你说,你想要什么?”
宁宁起身,跌跌撞撞下床跪在地上,伤口的剧痛,让她浑身发抖。
“宁宁姑娘。”小曲劝道,“你躺着说啊。”
三皇子倒没有阻拦,垂头看着她:“你说吧。”
宁宁垂泪:“殿下,请救救,齐王。”她说罢俯身叩头。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这个婢女真敢说啊!陛下对齐王用兵势在必得,这个婢女竟然——果然是齐王送来的人,有所图谋啊。
“宁宁!”小曲急道,“你大胆,你这是挟恩!”
宁宁在地上哭:“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但却不肯松口收回请求。
三皇子轻叹一声:“我答应你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再次震惊,小曲更是噗通跪下抓住三皇子的衣袖:“殿下,不可啊!”
三皇子轻轻拂袖挣开:“这有什么不可?她救了我一条命,我就算把这条命还给她,也理所应当。”
听到这话,宁宁在地上砰砰叩头大哭:“是奴婢该死,是奴婢该死。”
三皇子俯身蹲下扶起宁宁,抬手擦她眼泪:“这是你应该做的啊,不是你该死,你也无法选择你的出身,别哭了,快去躺下养伤。”
宁宁看着他,这般温柔相待的男子啊,她再次大哭扑进他的怀里。
.....
.....
晨光里的其他宫殿也都早已经醒来,只不过其间走动的人都带着倦意,不时的掩嘴打哈欠。
皇后倒是睡了,但脸色也并不好。
“昨天很晚了,陛下和徐妃娘娘才离开三皇子那里,然后——”太监小心翼翼说,抬头看皇后一眼,“陛下去徐妃那里歇下了。”
皇帝很少去后妃宫里留宿,要承恩也是妃子们去陛下寝宫,也没有人能在皇帝那边留宿。
当然,除了皇后娘娘,只是皇帝更是数年都不在皇后宫里留宿了,也就逢年过节吃顿饭。
皇后冷笑一声:“她儿子快死了,陛下安慰她也不为怪。”
太监神情更不安,道:“娘娘,三殿下适才上朝去了。”
皇后一怔:“上朝?”不是要死了吗?
“不仅没死。”太监道,“还是走着去的,连肩舆都没坐。”
.....
.....
三皇子面容依旧白玉一般,但又跟以往不同,以往的白玉内里死气沉沉,现在则似乎有流光溢彩。
五皇子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色,三皇子这个病人的脸色比他的还要好。
看来不是要死了——
殿内文武官员,皇子们也都在,都回头看着走进来的三皇子,神情都难掩惊讶,昨天三皇子晕倒,皇帝和徐妃在三皇子殿内留了大半夜,还有哭声,这个消息已经传开了,原本以为三皇子不行了——今早肯定不用早朝了。
没想到皇帝精神奕奕的来上早朝,三皇子也来了。
看到三皇子进来,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一点也不惊讶,发出笑声:“来了啊,下次不要迟了。”
三皇子俯首应声是,越过文武百官走到前方。
“三哥,你没事啊?”五皇子好奇的问。
太子也面色关切。
三皇子对他们一笑:“没事,是好事,我身体的残毒驱除了。”
虽然这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好的事,但确实是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事。
“真的假的?”五皇子脱口喊道,“怎么可能?”
皇帝呵斥:“你这什么话?怎么不可能?你是诅咒你三哥永远好不了吗?”
五皇子忙道:“不是父皇,我不是诅咒三哥,我是说这件事非同小可——”
皇帝笑了笑:“不用怀疑,昨天太医们看了很久,张太医亲口确认,三皇子的残毒驱除了,以后慢慢调养,就能彻底的痊愈了。”
原来昨天徐妃的哭不是悲伤,而是喜。
既然皇帝都确认了,太子最先俯身:“恭喜父皇恭喜三弟。”
文武百官们忙跟着齐齐的道喜,皇帝哈哈笑了,殿内的气氛很是欢悦。
太子握住三皇子的胳膊摇晃,眼里含泪:“太好了,太好了,三弟。”似乎千万言语说不出来,最终道,“大哥给你庆贺。”
三皇子含笑点头。
五皇子在旁神情变幻,一副这是怎么回事的迷惑。
皇帝抬手示意:“好了,庆贺再商议,现在先说正事。”
是了,如今上河村案的事,对齐王用兵的事,都是要紧的大事,殿内停下说笑,恢复了肃穆。
一个官员出列:“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齐王倒行逆施,朝廷再行征伐,天下民心所向。”
“没错,只怕齐国的民众兵马都不会反抗。”另一个官员道,“如同先前周吴两国那般兵将臣民那般。”
此时不是前些年了,皇帝对于诸侯王对战没有丝毫的担心了,担心的不过是天家颜面,只是现在齐王作恶在先,证据确凿,就怪不得他无情了。
“如此,请铁面将军上殿,准备发兵。”皇帝道。
一个武将笑道:“区区齐王,不足为虑,不用劳烦铁面将军,另选大将军为帅便可以。”
另一个武将也跟出列:“是啊,陛下,就当让其他人练练手。”
皇帝道:“兵者凶事,岂能儿戏?”但脸色并没有生气。
武将们也害怕纷纷举荐自己的人,朝堂上陷入欢悦的嘈杂。
三皇子忽的走出来:“父皇,儿臣有一言。”
五皇子在旁眼如刀子般扔过来,你有什么言?太子还没说话呢!
皇帝对他笑了笑:“说。”
三皇子跪下:“儿臣请陛下收回成命,饶齐王此罪。”
殿内的嘈杂顿消。
皇帝一瞬间呼吸一凝滞。
“楚修容。”五皇子的声音已经咆哮,“你发什么疯!”
哦,三皇子是在发疯啊,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三皇子,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不会吧,又来?
问丹朱 第二百八十章 另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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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淅淅沥沥,桃花山下的茶棚生意却没有受影响,坐不下站在边上,被雨水打湿了肩头也舍不得离开。
茶棚里正讲到齐女为三皇子治病的关键时候。
虽然当时在皇宫里三皇子殿被围的严密,没有人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经过皇帝上朝,三皇子上朝,朝堂惊闻,太监太医们闲谈等等之后,从前朝传到内宅,眨眼间人人都知道了。
“.....那齐女拿起刀,就割了下去,顿时血流满地.....”
“.....这副药熬了足足三个时辰,三皇子一口喝下,喷出一口血来....”
“别慌,这口血,就是三皇子体内积攒了十几年的毒。”
山下讲的这热闹,山上的周玄根本不在意,只问最关键的。
“所以呢,齐女治好了他,他就去为齐王求情了?”他起身,刚擦上的药粉跌落一床,“楚修容他是疯了吗?”
青锋忙按住他:“公子公子小心小心,是丹朱小姐亲手刚敷好的药啊。”
亲手先清理,再敷药哦,亲手哦,一多半的伤哦,只有不方便见人的部位是由他代劳的哦。
周玄道:“这有什么,洒掉了,再敷一次啊。”
青锋笑呵呵说道:“公子不用急啊,三皇子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说着看了眼旁边。
周玄也看向旁边。
旁边站着一个女子,婷婷袅袅而立,一手端着药碗,另一手捏着垂下的袖子,双眼有神又无神,因为眼波凝滞在发呆。
“陈丹朱。”周玄唤道,连唤了两声,女孩子才转过头来。
“干什么?”她问,还带着被打断出神的恼火。
“你想什么呢?”周玄也不高兴,他在这里听青锋唠唠叨叨的讲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她听吗?
怎么?没有新鲜消息了,她就嫌弃他,对他弃之不用了?
他挑眉说道:“听到三皇子又为别人求情,感怀当初了?”
陈丹朱将药碗放下:“没有啊,三皇子就是这样知恩图报的人,以前我没有治好他,他还对我这么好,齐女治好了他,他肯定会以命相报。”
周玄呵了声:“你倒是想的挺开的,你就不担心三皇子惹怒陛下?”
她当然想的开了,因为这就是事实啊,三皇子对她是个岔路,现在终于回归正途了,至于惹怒陛下,也不担心啊,陈丹朱坐下来懒懒的嗯了声:“陛下也是个好人,疼爱三殿下,为了一个外人,没必要伤了父子情。”
“你这说法。”周玄确定她真没有黯然神伤,有些高兴,但又想到陈丹朱这是对三皇子支持且笃定,又有些不高兴,“陛下为了他不忍心伤父子情,那他这样做,可有考虑过太子?”
太子吗?陈丹朱看他。
“上河村案是齐王对太子的阴谋,几乎要将太子置于死地。”周玄道,“陛下对齐王用兵,是为了给太子正名,三皇子现在阻止这件事,是不顾太子声名了,为了一个女人,兄弟情也不顾,他和陛下有父子情,太子和陛下就没有了吗?”
陈丹朱撇撇嘴道:“不是为了一个女人,这件事陛下答应了,太子殿下不过是名声有污,三殿下可是得了一条命。”
什么鬼道理,周玄嗤笑:“你不要替三皇子说好话了,你我说都没用,这次的事,可不是当初驱赶你离京的小事。”
其实陈丹朱也有些担心,这一世三皇子为了自己已经舍命求过一次陛下,为了齐女还舍命求,陛下会不会不为所动了啊?
毕竟一件事两次,触动就没那么大了。
王咸也有这个担心,当然,也不是陈丹朱那种担心。
“过来了过来了。”他扭头对室内说,招呼铁面将军快来看,“三皇子又来跪着了。”
铁面将军哦了声,没什么兴趣。
王咸兴趣很大,看外边摇头:“三皇子这次不太行啊,上次为了丹朱小姐从头到尾一直跪着,这次为了那个齐女,还按着陛下上朝的点来跪,陛下走了他也就走了,这么看来,三皇子对你女儿比对齐女用心。”
铁面将军声音笑了笑:“那是自然,齐女怎能跟丹朱小姐比。”
王咸呸了声:“陈丹朱那皮肉不痒的事也怎能跟齐女比,这次事情这么大,三皇子还真敢啊,你说陛下能答应吗?陛下要是答应了,太子要是也去跪——”
他的眼神闪烁,捏着短须,这可有热闹看了。
他这边思索,那边哗啦上铁面将军站起来:“这里都收拾好了,可以离开了。”
前几天已经说了,搬去军营,王咸知道这个,但,他哎了声:“这就走了啊?看看热闹呗。”
三皇子跪完了,太子跪,太子跪了,其他皇子们跪什么的。
铁面将军越过他:“走吧,没热闹看。”
没热闹看?王咸问:“这么笃定?”
“他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势在必得。”铁面将军道,看向大朝殿所在的方向,隐隐能看到三皇子的身影,“将死路走成活路的人,现在已经能够为别人寻路指路了。”
王咸默然一刻,低声问:“你怎么看?”
不管口头宣称为了什么,这一次都是三皇子和太子的争斗摆上了明面,皇子之间的争斗可不仅仅影响宫闱。
铁面将军道:“君臣各有本分,皇子也有皇子的本分,只要皇子不越过自己的本分,就与本将军我无关。”
王咸笑了笑,要说些什么又摇头:“有时候本分这种事,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做主的,身不由己啊。”
铁面将军没有再说话,大步而去。
这边坐在大殿里的皇帝看到三皇子走来,也不近前,就在殿门外跪下来。
跪的都熟练了,皇帝冷笑:“修容啊,你这次不够诚心啊,怎么不日日夜夜跪在这里?你现在身体好了,反而怕死了?”
三皇子抬起头说:“正因为身体好了,不敢辜负,才这么用心的。”
身体好了的三皇子,也变得没有那么娇弱值得让人怜惜了,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让人很生气。
皇帝淡淡道:“连齐王太子都没有为齐王求止兵,只求恕罪,你为了一个齐女,就要整个朝廷为你让路,朕不能为了你不顾天下,你的命是齐女给你的,你再还给她也理所当然,你要跪就跪着吧。”
三皇子道:“齐女是齐王为了笼络儿臣送来的,如今儿臣也收了她的笼络,那儿臣就自然要予以回报,这无关朝廷天下。”
身为一个皇子,说出这般荒唐的话,皇帝冷笑:“这么说你已经见过齐王的人了?有个齐女在身边,是很方便啊,齐王对你说了什么啊?”
三皇子坦然道:“齐王说,上河村案时,陛下征讨诸侯王,朝廷与诸侯王为敌,既然是敌我,那自然是手段百出,所以这件事是齐王的错,但陛下已经罚过了,也对天下说免除了他的错,现在再追究,就是出尔反尔无心无义。”
皇帝哈的笑了,好儿子啊。
“朕是没想到,朕从小怜惜的三儿,能说出这般无父无君的话!那现在呢?现在用七个孤儿来诬陷太子,搅动朝廷动荡的罪就不能罚了吗?”
三皇子道:“齐王说,这件事也不是他此时的授意,自从认罪之后他就隔绝了里外,并没有下过这般命令,这件事,还是当初的遗留,是当时计策安排好了——”
皇帝再也听不下去了,将一本奏章摔下来,喝道:“朕不要听你与齐王的狡辩,此事朕绝不会善罢甘休,齐王此贼留不得。”
看着三皇子,眼里满是哀伤,他的三皇子啊,因为一个齐女,好像就变成了齐王的儿子。
三皇子没有俯身认罪,继续喊声父皇。
“父皇,这是齐王的道理,儿臣给父皇讲来,齐王也必然要跟天下人讲。”他道,“儿臣要止兵,不是为了齐王,是为了陛下为了太子为了天下,兵者凶器,一动而伤身,虽然最终能化解太子的污名,但也势必为太子蒙上征战的污名,为了一个齐王,不值得劳民伤财动兵。”
说到这里他俯身叩头。
“请陛下将这件事交给儿臣,儿臣保证在三个月内,不动兵戈,让大夏不再有齐王,不再有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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