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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灿烂阳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漫空
学校,作业,卡伦一家,烦人的妈妈,星期日的约会,天气预报……这些,全部都没有。
寂静得好像,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首歌曲。
不断地在重复着:“我愿航行到远方,像来了又去的天鹅……我宁可是座森林,也不愿是一条街道……”
克莱尔年轻的脸孔面无表情,淡金色的头发很长,凌乱地流淌过肩膀,微微卷曲着垂到了腰下。
她苍白得像是月光。
她专注而安静。
然后我看到她大脑里面因为歌曲而延伸而出的画面,是福克斯翠绿色的森林。蔚蓝色的天空下,两千多米高的山峰上闪着阳光的色彩。厚重的苔藓积累着岁月的记录,沉睡在古老的乔木上。
生机勃勃的野花在森林的泥沼上绽放,幽远无人的森林,野鹿与跳鼠在淡绿色的清晨下活泼乱跳。
湿滑的森林小路,孤单的脚印,一个一个阳光的音符在唱着:“yesiwould(我宁愿如此),ificould(如果我可以),isurelywoul(我会这样选择)。”
简单的乡村歌谣,我一向不喜欢乡村音乐,我一直觉得它们像是从泥土里面长出来的土包子。
克莱尔却不管不顾地用她右脚的靴子,在节奏点上,听着耳朵里面的歌曲,边在心里唱歌,边抖腿踩着全是泥水的土地。
(克莱尔像是个呆子……)
一个经过我身边的女孩带着嫌弃的语气在心里抱怨,但是她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我宁愿她没看到我。
(哦,如果她不是这么怪异,我会追她的……)
一个拿着篮球的年轻男孩,抬高眉毛,高傲得像是全学校的女人都要以他的追求为荣一样。
似乎没谁听到有人唱歌,除了我。
甚至是整个福克斯,森林,温暖潮湿的大地,那些飞翔的海鸟都在唱歌。
这个女孩的声音,甜美而干净。
在我以为她能坐在雨水里面唱一整夜的歌时,她却突然间就蹦起来,像是那些跑来跑去的林间长尾巴松鼠,抓着书包举着雨伞沉默而用力地跑起来。
(惨了,要给查理打电话,他又要唠叨了,我可爱的舅舅啊。)
我听到她心底的大叫,逐渐远去的声音与她mp3里面的歌曲交织成一块——(请一直下雨吧,愿我与我爱的人今晚有个好梦,如果它能一直下雨的话)
我抬头看着深厚的雨层,忍不住轻声说:“那就下雨吧,晚安。”
回去的时候,一路远去的针叶树森林在雨水里面泛着幽蓝色的光芒,不知为何我唱起那首我不认识歌名的乡村乐歌曲。
这可不是我的风格,我该去弹钢琴,打开德彪西的cd专辑。
而不是欢快地哼唱着,那些从泥土里面长出来的土包子音乐。
到家时看到艾思梅已经开始在整理行李,房子前几天才装修好,我们都出了力气。将正面墙壁单手拆下来,或者扛着一整块的木材来当篱笆,在森林里面找到的巨木。虽然最后被艾思梅都扔出去了,她可不愿意看到自己家门口围着高耸的篱笆树桩。
我的钢琴还在路上,艾思梅答应将在一楼客厅里面设立出单独放置钢琴的空间,我很感激她总是如此为我着想。
爱丽丝跟贾斯帕已经回来,我确定爱丽丝没有看到我在学校看到的东西,她现在满脑子都在贾斯帕身上,她得为明天的上学做准备。
每隔五分钟就要因为贾斯帕的改变主意,而再次去预测这个主意后面的结果,这么枯燥的事情也只有爱丽丝能做得那么兴趣盎然。
分房间的时候我跟埃美特打了一架,他似乎很中意三楼面朝南的房间,可惜他还是输了,跳着脚大喊着我就是一个作弊鬼。
这点我承认,我总觉得我的人生就是被作弊起来的。
我走进一楼的cee办公室,这是特意辟出来远程处理一些家族生意的地方。很多股票文件与公司文件夹都放在这里,保险柜里面还有一些艾思梅跟爱丽丝收藏的珠宝。
一般而言,总是要有人固定来处理这些杂事。
我打开电脑,大脑里面那首歌曲的旋律却还在单曲循环。
【我宁愿是只麻雀,也不愿是一只蜗牛,没错,如果我可以,我会这样选择】
这些过于跳跃的歌词与克莱尔大脑里面那些翠绿广阔的森林,伴随着像是心跳般契合的旋律,有了一种可怕而优美的催眠感觉。
你无法摆脱她的歌声,无法摆脱她大脑里面的森林与福克斯的雨水。
把爱丽丝的股票摆在一旁,我开启了谷歌搜索引擎。我很少会为了一首乡村音乐而去努力寻找,哪怕它是世界上最优美的乡村音乐。
“老鹰之歌?”爱丽丝突然从我身后窜出来,她的动作很灵巧,脚下的地板如同她踮起脚尖的弦丝,每一步路都是一段舞蹈。
我回头向门口,果然见到贾斯帕站在那里,如果没有事情,他从来都不会离开爱丽丝身边。
他是爱丽丝的守护者,而爱丽丝是他冻结的生命里面唯一流动的色彩。这种感情甚至不太像是卡莱尔与艾思梅那种温情款款的美好,而是带着一股杀戮恐怖的气息。
如果爱丽丝因为我出了什么事情,贾斯帕会毫不犹豫将我撕碎,哪怕他现在看起来如此无害,像是收起爪子的小猫。
爱丽丝看到网页上因为部分歌词而显示出来的结果,她很开心地说:“嘿,这歌曲不错,罗莎莉曾经在她的车子里面放过。”
我还以为罗莎莉的车子里面只有香奈儿的香水瓶子跟化妆品,虽然很多时候她根本不需要。我关了网页,让自己像是不小心按错网页一样地说:“我的cd里面可没有这些,比起吉他我更喜欢钢琴。”
爱丽丝笑眯眯地看着我,她脑子里面塞满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没法在那些混乱的画面里面看到她现在是什么情绪。
只有爱丽丝能欺骗我,因为她是一个连大脑都可以说谎的家伙。
我的夜晚时常花费在音乐与书籍上面,埃美特跟罗莎莉今天晚上又跑出去,他们可能会在外面的森林里面浴雨狂欢。
真无法理解这两个人哪来那么好的热情,这里的树木都会被他们不知节制给破坏光的。
我将书盖在脸上,躺在靠着玻璃墙的椅子上,假装自己还需要睡眠。
窗外是福克斯的雨夜,雨水掉落在红松细长的树叶上,我听到逐渐远去的雨声,会在那个女孩的窗户外面响起。
也许这里也不是那么枯燥,如果有人如此热爱着福克斯,那么这个地方总是有值得停留的理由。
我难得地听了一夜的雨。





[暮光]灿烂阳光 第18章 爱德华番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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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克莱尔,是在学校的停车场。
爱丽丝跟贾斯帕坐在驾驶跟副驾座位上,她没有更多精力去注意停车场上唯一一辆跟我们同时停下的车子。因为贾斯帕的情绪开始不稳定起来,对于他来说,人类的气息甜美得像是太阳的岩浆,涌动出鲜血的灼烫。那种锋利的快感可以割裂大脑里面所有的自控能力,他想猎食了。
就算他昨天已经咬死了两头狮子,他的身体还在逼迫他去猎食人类。
这才是他的本能给出的唯一选择,曾经的贾斯帕就是这种猎食方式的俘虏。改变他的玛丽亚让他学会了肆无忌惮地去攻击人类,将人类当做低贱的血食。
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受到这种本能诱惑的影响,他曾经拥有太多,如果不是爱丽丝需要留在卡伦家,哦,见鬼的素食主义者,他根本一点都不想这么勉强自己。就算杀死人类跟吸血鬼会让他心情低落,也比不过素食带来的可怕痛苦。
所以为了爱丽丝,他的自控能力有时候都能比我强。
而此时,我可以肯定自己是第一个发现克莱尔存在的人。她坐在老旧的福特车驾驶座里,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有些警惕地望着我们。
阿斯顿马丁v12vanquish——这种车子不适合福克斯中学的停车场。
这是她警惕的原因。
我在别人那里听说她的舅舅是查理斯旺,是福克斯镇上警局的警察。
她舅舅一定经常在她面前讲犯罪案例,这种态度是正确的,我们太高调了。
“贾斯,你能行的。”爱丽丝可没有时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在心里对我说,(爱德华,帮我注意他,如果贾斯……)
这种忙我可真不想帮,老是侵入贾斯帕的大脑,那种痛苦也会感染我,让我饥饿的身体开始想猎食。
“我没事。”贾斯帕屏住呼吸,他用尽了肺部里面唯一的空气,只是为了开口让爱丽丝安心。
这一点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我假装无所谓地低头,去倾听克莱尔的声音。
她心里的一切都带着稳定的安宁感,这能让我在贾斯帕痛苦的思绪中短暂挣脱出来。
她在犹豫该不该下车,毕竟对着一辆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豪车,这种不自然的气氛戳到了她敏感的神经。
“我们该下车了,如果贾斯帕出事,还有我跟埃美特,我们能阻止他。”我能随时注意贾斯帕的极限在哪里,埃美特的力量也能拦下发疯的贾斯帕。
爱丽丝点了点头,她经过精心打理的黑色短发随着她的动作,而很自然地乱翘起来。
经过克莱尔的时候,贾斯帕还是失控了一下,他的鼻子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远处校楼里面都是猎物,而离他最近距离的就是现在的克莱尔。
我已经打开车门,绷紧身体的肌肉,准备随时冲出去阻止。
我在爱丽丝的大脑里面看到贾斯帕按住克莱尔的脖子,洁白而脆弱的皮肤根本无法阻挡毒牙的摧残,贾斯帕金黄色的眼眸被冰冷的红色给侵蚀。
这是不允许的,如果卡莱尔在,他一定会同意我去救下那个女孩。
但是下一秒爱丽丝的呼唤改变了贾斯帕的决定,仅仅只是甜腻的一声“贾斯,看着我”,就让爱丽丝大脑里面的未来瞬间颠覆。
我看到我们没有任何事情地进入教室,贾斯帕很痛苦,但是他忍住了。
我没有在爱丽丝的大脑里面再看到克莱尔,比起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爱丽丝的全神贯注都给了她的伴侣。
克莱尔觉得我们这群家伙很奇怪,甚至是带着审视的怀疑。上学的第一天就引起怀疑,这可不是我想见到的事情。
走过她的车子时,隔着雨水与车窗玻璃,我听到了克莱尔紧张的总结。
(危险份子……)
她是对的,希望她一直能保持警惕的念头,不会被我们迷惑而忘记了这种戒备的情绪。
这样她就能安全地活下去,而不惹上任何麻烦事。
当我走入一号楼的办公司,我回头利用自己良好的视力透过大门,看到远处克莱尔穿着雨衣离开的背影。我跟她不会有什么交集,我们的生命是如此截然不同,注定了像是两条平行线逐渐远离。
她不会认识我。
而我,也不认识她。
爱丽丝对于福克斯的一切都显得很欣喜,她的时间似乎跟我不同。她每时每刻都能发现到生命不同于往的细微之处,哪怕生命已经停滞不前,但她总是能给人一种她每天都在改变的错觉。
我已老旧不堪,时间的钟表永远停留在一九一八年的秋天。我偶尔会回忆起我的亲身母亲,不知道她是否会后悔让卡莱尔拯救我,她的脸孔还在我那些褪色的人类记忆里。她爱我,我知道。
我们全员集合到学校的自助餐厅,每当这个时候,每个人都会一致地情绪低落。
那些自助餐厅的食物,就像是人类看到的泥沙沉土,那已经不是味道好不好的范畴,而是你的身体根本就不需要也无法消化的玩意。
但是我们得表现得更自然点,更像人,对,像人。
祈祷这些色相味俱全的食物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吧,我面色冷漠地看着桌上的盘子。
整个餐厅都是杂乱不堪的声音,每个人大脑里面都是关于卡伦一家的八卦消息,连窃窃私语都没有任何新意。
就算爱丽丝不说,我也知道来到福克斯后的未来。上学,忍受流言蜚语,狩猎,躲避阳光灿烂。
等到读完高中,我们就因为要上大学,而去申请另一个处于阴雨连绵地段的学校。
一成不变,毫无新意。
“咯吱——”
尖利的割滑声响彻在所有人的上空。
我反射性地转头,去寻找出处,这是一种防备的本能。
贾斯帕动作甚至比我还快,他在替爱丽丝警戒,就算他的理智快要被饥渴燃烧殆尽。
然后我看到了克莱尔,她坐在角落的餐桌前,棕色的眼睛柔软清澈。她看着我们,嘴里还叼着一块菜叶子。
我将头转回去,觉得自己的大惊小怪有点可笑。
吸血鬼——
仅仅一秒内,所有人那些无聊,单薄,嗡嗡叫的思想都被这句话给击得粉碎。
我还记得这个声音,单纯而欢快地唱着老鹰之歌,仿佛这个世界就剩下她一个人还有夏日沾满绿意的阳光。
可也是这个声音,那么冷酷地说出了不能说的秘密。我怕自己搞错地立刻回头,甚至无法控制自己暴烈的愤怒情绪。
克莱尔还是那个姿势,苍白的脸孔上没有任何表情,如果不是她的内心在翻涌,不会有人发现她的不对劲。
爱德华——
我咬着牙齿,无法控制毒液在口腔里面肆虐,她知道了?!
……读心术。
手指失控碾碎了桌子边沿,如果不是埃美特反应快速地撑住桌子,它已经被我站起来的力气给掀翻出去砸碎窗户。
不能让她说出来,解决这件事情。
我必须保护整个秘密,保护所有的家人。
让她闭嘴,永远!
“爱德华?”爱丽丝的注意力终于从贾斯帕身上转回来,她双眼失去了焦距,语气里面的疑惑很快就变成了空洞的叹息。
而克莱尔却在我的眼前,不受我们这群人压迫的视线恐吓,没有一点预兆地跳起来后疯跑出去。
她的身体比她的大脑更快地注意到我们的危险性,她跑得实在是太快了。
我在爱丽丝的大脑里面看到了克莱尔奔跑出去的背影,我看到她抓起她的书包与雨衣,爬上那辆二手的宝蓝色福特车。
这些都还没发生,或者下一秒在发生。
大雨淋湿了她的长发与毛衣,她缩在自己的车子里面,被冰凉的雨水冻得直发抖。
黑暗的云层覆盖了整个福克斯,寂静无声,我从未感受到的可怕安静。
爱丽丝似乎是对自己看到的东西有些奇怪,她还没开口前,我已经将自己体内的疯狂压抑下去。我必须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很正常,不能以时速一百英里的速度冲出去,没人知道我花了多大的自控力。
我坐下,椅子发出一声含蓄的声响,是的,它的椅子腿已经被我坐碎了,哪怕它外表完好无损。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克莱尔神经病的举动吸引了过去,没人会注意到我们,这是最美好的结果,我知道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爱丽丝的大脑里面已经有了答案,那些模糊而扭曲的画面中,我们围住了她的车子。
“泄露了。”我深吸一口气,这个该死动作果然对我一点帮助都没有。
蠢货,这不可能。罗莎莉一点都不相信我的判断。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难不成是刚才被我们吓跑的小女孩?埃美特的大大咧咧注定了他一时半会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泄露?泄露!杀了她。贾斯帕全身都在叫嚣着杀戮,他被自己的饥渴折磨疯了,所以更容易爆发。他已经在心里模拟着要怎么飞一般冲出去,循着克莱尔的味道,残忍地折断她的四肢,将她撕碎。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我让自己冷静下来,至少贾斯帕的意见不可取。
爱丽丝两眼直愣愣看着远方,她的视线一直都不是固定的,忽远忽近。很快她就从空白的茫然里面清醒过来,自然地牵起贾斯帕手,这种亲昵的举动很大缓解了贾斯帕恐怖的杀气。然后她将自己的餐盘端起来,里面的东西完全没动地倒掉。
他们走出去,我安静了一分钟,然后对埃美特他们说:“我跟爱丽丝去解决。”学校这边总要留些人,上课第一天就逃课太显眼了,至少要有人负责将纸条上的老师签名交给柯普女士,不然那位心地不善良的夫人一定会诅咒我们。
“你没开玩笑?”罗莎莉总算是将注意力从自己的美貌上转移出来,她比柯普女士可凶残得多。
我已经站起身,将那些被捏得碎碎烂烂的面包倒掉,然后用人类正常的速度,对我来说缓慢得像是四肢全废在地上爬的速度走出去。
我相信埃美特能让罗莎莉听话,他们时常粘腻深情得像是电影里面的爱情男女主角,太让人起鸡皮疙瘩。
爱丽丝举着雨伞站在克莱尔的车子后面,没人注意到她,包括车子上那个小女孩。我出现在她身边,一滴雨水都没来得及溅到我的衣服上。
贾斯帕一直在想要怎么杀了克莱尔,他根本不让自己呼吸,这样能让那些新鲜鲜血诱惑远离他。那个从战争里面走出来的刽子手灵魂又回到他的身体里面,他多疑而无情,任何一点能伤害到爱丽丝的东西,他都要冷漠地摧毁。
我想要阻止他,这个念头从刚才就一直存在,我无法忘记克莱尔心里面安宁的阳光与翠绿色的森林。
她不应该受到这些不公平的对待,贾斯帕甚至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就想永远让她沉默在福克斯的土地下面。而我却需要答案,她为什么会知道。
这个理由能让贾斯帕安静下来,他曾经是个军人,经历过太多的阴谋论,他能联想出一大堆可怕的理由。
我以为我能很简单就在克莱尔的大脑里面找到答案,她看起来隐忍而脆弱,瘦小的身体在宽大老旧的毛衣下面簌簌发抖。她的脸色太苍白,这种白皙的颜色带着一种病态的不健康,每次轻浅的呼吸都能让她破碎一样。
我们真像是恶徒,她是如此想着。
美丽而令人恐惧,她是如此想着。
今晚会下雨,能睡个好觉,她竟然会想这些?
他们会不会发疯,会吧……
我确定自己快疯了,因为克莱尔的大脑里面根本没有我要的答案。大片大片的空白,连不起来的字句与画面,残缺不堪。
这些空白会杀死她自己,罗莎莉跟贾斯帕会判她死刑。
沃尔图里也会判决她死刑。而她什么都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游走在死亡的深渊上。
“一个梦。”她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孤立无援,神情沉静。
我听不到她的内心,她的心脏还在温暖地跳动着,鲜血在她体内如潮水般涌动。她是个人类,但是却能将那些秘密封锁得像是铜墙铁壁。
卡莱尔相信了她,因为她看起来是那么认真而诚实,甚至是困扰。
我也得相信她,因为我的怀疑可以让所有人决定杀死她。
而贾斯帕跟罗莎莉,艾思梅的忧伤让他们暂时放下了那些疯狂的念头。
克莱尔的头发是罕见的淡金色,那种淡薄纯粹的金色,如同清晨洒在人们指尖的光线,你再也找不到有谁的发色像她那么虚无唯美。
她的发色,跟艾思梅的孩子一样。
那个早夭的男孩子是艾思梅活着的唯一希望,但是他早已经死去。当她的时光因为卡莱尔凝固时,她人类时代唯一清晰记住的画面就是她的孩子,病死的脸孔的颜色,如同克莱尔那张永远不见血色的脸一样。
虽然这么想很蠢,但是艾思梅觉得克莱尔搞不好是她的孩子转世了。都有吸血鬼的存在,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她的母爱保护了克莱尔,这让所有人沉默地看着她离开。
“如果她说出去怎么办?”罗莎莉死死地扣紧自己涂满了指甲油的手,她逼自己要安静下来,不然她会跑出去宰了那个知道秘密的人类。
“没人会相信她不是吗?”埃美特果然还是这德行,永远别想他的粗枝大叶能让他看得远一点。
贾斯帕沉默,他还在艾思梅跟克莱尔之间来回量,爱丽丝显然更重要,所以没有更完美的理由,他还是会找机会杀死克莱尔。
我显然是站在卡莱尔跟艾思梅这边,我们很有优势,卡莱尔不会允许轻视人命的状况发生,而我支持我的父亲。
“我们可以呆在她身边,这样不是很好吗?”爱丽丝很明显出了个馊主意,虽然她到最后都能胜利。“今天我们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如果我们一开始就认识克莱尔,那么那些人就会理所当然地为这些不自然找借口。”
这根本不是理由,爱丽丝很兴奋,她还没看到什么,我确定,可是她有预感。而这些预感是我无能为力的,我无法清晰地知道爱丽丝为什么要接近克莱尔。
因为爱丽丝大脑里面,没有成型的画面。
监视她。罗莎莉多疑地想。
杀死她。贾斯帕还在犹豫。
艾思梅很喜欢克莱尔,真是个好消息。埃美特显然高兴错了地方,他希望克莱尔能让艾思梅更开心点,他将艾思梅当成了最重要的母亲。
我什么都没说,因为我发现自己没什么好说的。
这个月都会下雨,爱丽丝说的。
隔天去上学,看到克莱尔笨重地从车子上下来,她让所有人都笑了。
“嗨,克莱尔。”我看着她,雨水从沉重的雨云上掉落回大地,微亮的光线在她的发色上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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