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为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赢鱼
“天妇罗可以吗?”
然后他看到闲院飞快地皱了一下眉头,最后干巴巴地说:“我不挑食。”
于是少年的心情舒畅了些。
“那真是太好了。”
闲院一贯偏爱清淡的食材,这种习惯非常适合神奈川如今贫瘠的状况。而宗像虽然也喜欢和食,但相比起来,一点油腥都不喜欢的闲院,已经发展到了一种近乎苦修的地步。
就如同她那诡异的但却坚持了很久的作息时间一样。
总是觉得放任这样不是个正确的选择,但是却又没有什么立场去干涉。少年在调面浆的时候仔细想着这个问题,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入手。
毕竟是在察觉到自己的早起会打扰到房东,于是就会立刻打算住酒店去的人。
有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比如……
麻烦到我我其实会很高兴。
这样的话。
很快麻烦就来了。
就在第二天,毫无防备的少年在进入教室前被平时说得上话的男生不轻不重地捅了一下。
“看不出啊。”对方挤眉弄眼地说:“既然和羽张桑是兄妹,为什么不早说。”
教室里左下方,倒数第二个女生。有着红色的漂亮的长发,弯弯曲曲地散落下来,应和着阳光,闪得不是一般地漂亮。
她现在正在座位上写着作业,题目还是他在她临出门前告诉她的。
“我也第一次听说,”少年推了推眼镜,绕过还想说些什么的同学:“多谢告知。”
“你不是辟谣了么,少年。”
老板拿着一把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扇子,轻轻摇了两下:“气量甚小。”
少年笔直地站在柜子后面,像是没听到老板的劝解一样拿着看。不过很轻易地就能发现,他的心思并不在上。
所以老板又继续着说教。
“而且从另外一个角度上看,其实也不算是坏事。”老板摊摊手:“家人……可比爱人之类的高了不少个层次,而且无论怎样的爱人最后也依旧会进入家人的行列成为彼此不可分割的存在……一下进入了究极体,我都想佩服你好手段……我开个玩笑的。”
少年的眼神有点冷,让老板那厚比城墙的脸皮也禁不住痒了一下。
“不过老朽还是想求教一下。”
翻了一页书,少年欣然应允道。
“请讲。”
老板直起身看了看柜台,长身玉立的少年面容平淡,丝毫看不出眼镜下有其他的情绪。
善于隐藏自己,却又能及时收住脾气——虽然有些不到位,但作为少年人的老成已经是罕见的优秀。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时就知道他以后不可限量,但遇到了红毛头之后这个人在情绪上,每天都有着近乎肉眼可见的。
啧,爱情的力量吗。
也不知道这些毛头小鬼知不知道什么叫爱情。
老板内心感叹着,又躺了回去。
“生气成这样还记得把蛋糕买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钦佩你了。”
书店的冰冷气氛一直到闲院的到来才稍微有所缓解,不过说是缓解,其实也只是在平静被打破后那短暂而迅速的失衡。恢复过后的书店比之前诡异得有过之而无不及。老板心情激动地眯起眼,热烈期待着能成为这场看起来就相当单方面的、可怜到连情侣吵架都算不上的、大概仅仅能作为一厢情愿的房东和房客之间的……
真的是无法形容啊,真不知道让人感到心酸还是些别的好。
老板默默鞠了一把同情的鳄鱼泪。
眼见着红头毛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地打过招呼后自顾自地跑到书架里看书,留下还在淡然微笑同样若无其事的眼镜君。如果不是看到某道一闪而过的精光,老板大概真的会以为少年会被人吃得死死的。
该说不愧是让他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前途无量的少年人吗。
可现在反而担心起妹子了。
老板内心的叹气只有自己知道,然后眼睁睁看着少年用愉悦的语气看着不经世事的小姑娘离开。这种像是什么东西即将坏掉的不祥预感让老板对这个还不知道危险已经临近的小姑娘颇为担心,尤其是在破败的神奈川听到这个明显是假姓氏的“羽张”而且还喜欢练剑后。
羽张啊。
拿着剑的人啊。
“那个,少年啊……”
“我考虑了一下,”宗像抢在老板说话前干脆地主导了这个话题:“结合了老板的意见,大概有了点别的想法。”
老板拉长音调哦了一声。
“哦呀,被尊敬的人用这种方法质疑了呢。”摘下眼镜擦了擦,宗像的笑容人畜无害:“真让人伤心。”
外头的蝉鸣零零散散,夏天即将来临的征兆再明显不过。神奈川一向比其他地区更低一些,所以只有在夏季才会有着在日本最为适宜的夏凉气候。
将眼镜戴好,视野重回一片清晰,宗像看向闲院走过的书架。
“高中的第一个暑假,真让人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室长收网= =
话说我写着写着就觉得内敛的男人好可怕【尔康手
[K]为王 53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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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模作样的最高境界,是连自己都骗过去。
“我不喜欢天妇罗,哥哥。”
“挑食不是美德。”
对于少女时不时爱演的毛病,少年从最开始的抗拒已经过度成了从善如流,无论何时何地,只要红毛的姑娘兴起,眼镜少年也就陪着她胡闹。
老板眼看着少年的贼手伸出去理了理少女的长发,心里对这种看着假装入戏实际心里早就暗爽的家伙嗤之以鼻。不过转念想想,倒也不难发现什么。
已经从刚开始那木头一样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到了现在眼睛里一转带着闪闪的光开始作弄人。逐渐褪去了死气后也会偶尔在走路的时候跳一下,在和少年的交谈中会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是那种原本平静的,但后来却没有发觉自己变得开心了的那种若有似无的微笑。
说起来最致命的美丽就是不知道自己的美丽,而在这个小姑娘,绝对是万人坑级别的。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万人坑的闲院依旧如常,每天过着“家—学校—书店”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所谓的改变她并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在某一天被不经意地透漏了出来。
“怎么了吗?”闲院没有拿蛋糕,也没有接过宗像的书。眼巴巴地看着有点莫名的少年,她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实话。
“家里的钥匙,忘记带了。”
闻言,宗像稍微挑了挑眉,将书收了回来。
“那么就等我一起回家吧,弥海砂?”
老板的眼睛抽了抽,万分无奈地别过头。
红妹子你怎么不拿他的钥匙开门呢。
真是自己往坑里跳的节奏啊。
比起自己一个人回去,和房东肩并肩走在路上的好处,大概就是不用自己抱着那么重的书。男生和女生之间的差别在体力上已经明显地表现了出来,作为平日里保持着良好运动记录的人,闲院每次拿着书一路走回家也会气喘吁吁,而同样的东西放到了宗像手里,似乎就变得轻了很多。
“今天的天气相当不错呢。”看着不远处逐渐下落的夕阳,少年微微一笑:“真让人心旷神怡。”
但是闲院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上面。
“今天晚上可以不吃天妇罗吗。”
“既然已经用了句号,弥海砂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吧。”宗像看到闲院的脚步稍微停滞了一下:“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不能商量的事情……”
带着很期待的眼神,闲院抬头等着宗像继续说。
“唔,很久都没听到弥海砂叫我哥哥了呢。”
闲院快走了几步,将宗像甩在了身后。
应和着长发的裙摆在空气中动了几下,宗像不紧不慢地跟在闲院身后,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正好能看到发丝下线条柔美的肩颈,还有能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所的香气。
“弥海砂。”
听到自己的名字,闲院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向后瞥了一眼,正看到少年浅淡的笑意。
“过一阵子会有夏夜祭,就在市中心的商业街里。”
闲院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想参加的意思。
“果然不是特别感兴趣的样子。”少年推了推眼镜:“只是我有点想去看看,所以我可以冒昧地……”
“不要,人太多。”
如果换做班级里其他的女生,或许在宗像透漏出夏夜祭的时候早就第一时间邀请他一起去了,但此刻毫无自己拒绝了人气爆棚的房东的邀请的概念的闲院一想到那如同过江之鲫的人群就头大,事实上为了适应和别人同住在一栋房子里——即便是在别墅她也花了很久的时间,而由于宗像这个人的样本显然超脱了一般范围,所以相处之后熟悉的进度有些……过于快了。
虽然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甚至现在会有相当不错的气氛,但也绝对没有到可以为了他去冲到人群里找罪受的地步。
没错,事情就应该是这样的。只是浮于表面的礼节和来往,不再有更多的交集。
没有必要再多一个人了。
陷入了自己思维的姑娘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因为她的拒绝而神情开始变来变去的少年,更屏蔽了来自后方深深的凝视。在一路上谁都神奇地没有发生撞到树这种惨案后,最终还是两人以外的生物打破了安静。
看着脚边一团黑乎乎的迷之生物,闲院观察了一下才非常不确定地叫了叫它的名字。
“黑?”
用一身的脏东西覆盖了自己原本黑亮皮毛的猫咪骄傲地昂起头叫了一声,顺便蹭了闲院一腿的泥。
即便是平时再喜欢它,闲院也有点没办法下狠心把黑抱起来。从某种程度上说已经到了有点忍耐的闲院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宗像,眼睛里多少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毕竟她平时只负责玩猫,至于洗澡之类的东西她都是不管的。
而出乎意料的是,向来能把不喜欢水的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少年像是并没有理会闲院的意思般,反倒开口问了一句。
“不回去了吗,弥海砂?”
“……没有。”闲院收回目光,看着用尾巴戳她的黑猫:“我想……帮黑洗澡。”
然后她毅然决然地抱起了满身泥巴的黑猫,看着跟她眼神一样呆的家伙。
“绝对把你洗干净。”
然后被黑甩了一下巴的泥。
宗像开门之后,闲院换了鞋子就直接冲到了二楼的房间,洗干净了自己的脸之后束起头发,拿起莲蓬头,将猫咪和自己关在了浴室里。
等到宗像再抬头看时间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收起手边的书,宗像站起来看了看楼上。其实结果早就在意料之中,但是花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挣扎,毅力倒是相当不错。
如果不用在逞强这方面的话。
这么想着的少年微微笑着,然后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于是宗像直接拧开锁,走了进去。
浴室的门关着,再加上水声,闲院根本听不清有人进来。外加她全神贯注在那只到现在还在逃的黑身上,所以直到门外有风吹过,她才下意识看过去。
而宗像尽管知道这次斗争将会以闲院的失败告终,但的确没想到是眼前这样的场景。
称之为完败也不为过的情况。
依旧脏兮兮的黑猫在洗漱台上机警地打量着入侵者和那个一直没能打湿它的蠢货。闲院虽然拿着莲蓬头,但身上的衣服能滴出水来。湿润的马尾贴在背上,顺着头发的线条看下去,湿透的衣服贴在闲院身上,将少女曼妙的曲线用另一种方式展开在了少年面前。
垂下眼帘,宗像转而看了一眼还在为斗争的暂时性胜利而自豪的黑猫。而闲院愣了一下,顿时将头别了过去。
总觉得……有点丢脸。
柔软的毛巾盖在她的头上,隔着布料是少年的手臂。将已经洗了个大概,脸上还有被黑留下泥道的闲院圈在浴巾里,宗像终于可以稍微笑出来。
“我第一次知道给猫洗澡是这么高难度的事情呢。”
“我只是……”闲院想了一下,迅速反驳:“……不熟练而已。”
这句话连闲院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说出口之后浴室内就是一阵沉默。就在闲院想开口说什么之前,宗像将手臂收了回来。
“不熟练的确是个大问题呢。”相当给面子地顺着闲院的话说了下去,少年轻声说:“比起这个,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怎样?”
闲院的脑袋从浴巾里露出来:“……太麻烦了。”
“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很乐意效劳。不过……”在宗像的微笑下,黑已经自动自发地跳到了地面上:“如果实在觉得欠我人情的话,就考虑一下夏夜祭如何,弥海砂?”
听从了宗像的忠告,闲院最后拿着衣服去了宗像的房间洗澡。热水打在身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要在一段时间后在人群里挤来挤去,虽然有些不太乐意,不过最后还是觉得算了。
也就一次而已。
说服了自己的少女开开心心地将自己洗干净,换好衣服披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宗像正好拿着已经吹干的、但是已经毫无生气的黑走了出来。
似乎并不意外看到她,少年笑了笑。他手里的黑猫则挣扎着跳了下来,围在闲院身边打转。它身上的毛变得蓬松柔软,扫过皮肤的时候有些发痒。
“一会儿就下来吃晚餐吧。”眼前的人无懈可击,就连衬衫上的褶皱都没有多少,看上去从容得很:“如果弥海砂没有意见的话。”
“嗯。”闲院的心情现在好得很,于是随口问了一句:“晚餐吃什么?”
宗像向楼下走过去,然后用接下来的话,定住了闲院的动作。
“时间有点晚了,做别的有点麻烦。那么就天妇罗吧。”
闲院蹲下来,叹了口气,伸出手戳戳黑猫的耳朵。
将宗像的毛巾还回去是两天之后。像是忘了这回事儿的闲院在晚饭后把已经晾干的毛巾拿了出来,递给正在收拾碗筷的少年。
“抱歉,现在腾不出手来。”宗像扫过戳在他身边的闲院:“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放在沙发上吧。”
闲院乖乖将浴巾放在沙发上,然后走了回去。
“……我可以帮忙。”
在水槽前的宗像转回头,脸上完全是装出来的客气:“其实这也是一个比较……需要经验的工作呢。”
“我洗过碗。”抿了抿嘴唇,闲院对自己被歧视有点恼羞成怒:“不会再搞砸了。”
稍微僵持了一下后,宗像最后还是让出了水槽前的位置。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在沙发那边……”
闲院抬起头,轻轻哼了一声。
“多谢。”
洗碗的过程非常顺利,闲院将闪闪亮的碗放回架子上的时候有点难得的小自豪。宗像早已离开,闲院向那边看过去,妄图炫耀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时,却只看到了趴在上面的,毛茸茸的黑猫。眨着晶亮的双眼看向诧异的少女,猫咪摆弄着自己漂亮的肉爪子,接着拍在了沙发上。
走过去将黑抱起来,闲院看着垂在空中的尾巴。
这个明明说在这里等着她的骗子。
闲院想她有点不太高兴,类似于被人放鸽子的既视感。转头想带着黑回去看电视,然后就看到刚刚还消失了的人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下意识向后躲,腿却被沙发绊住。惯性和阻力相撞的结果是柔软的膝盖必然地一弯,闲院连人带猫整个人往后倒了下去。黑明显受到了惊吓,借着闲院的手臂跳到了沙发靠背上,于是向后倒的就变成了闲院一个人。
不靠谱的人养的猫也是不靠谱的!
闲院连自己都佩服自己还有时间在这里吐槽。
然后宗像伸出手臂,轻轻松松地搂住了闲院的腰,将她带了回来。
“我好像只是离开不到三分钟而已。”眼镜后的紫眸带着些促狭,微薄的嘴唇带着一丝笑意:“好险。”
闲院所有的话都被他堵在喉咙里,过紧的距离让她有些心绪烦乱。
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但却不能不回应的样子。
所以她最后只是说了一句多谢。
似乎没在意过这件事,闲院之后的日子也按照原来的轨迹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无论身边的宗像有着怎样的变化,闲院也依旧看自己的书,玩自己的猫。分给宗像的关注,最多不过是那手指尖的微小的凝滞。
老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过却也就是盖着自己的薄绒毯子,边吹空调边做自己的白日梦。
夏夜祭的前一天正好是期末考试的的倒数第十天,大部分人都在夏夜祭和考试之间挣扎。有几个人在闲院身边询问过要不要一起去,统统都被简短的有约在先拒了回去。宗像在后座看着闲院一贯温和有礼地样子,忽然想起她前一阵子还毛巾时的样子。
很少有人能把犹豫藏在淡然下面藏得如此之深,如果不是因为相处了那么久或许真的就被骗过了。闲院大概不知道她在说话前下意识地抿唇出卖了她自己真的想法,就那么以为自己很不在意地把毛巾递了过去。
那条只是擦了她身上的水的毛巾被洗的非常干净,晒干了后还微弱地散发着和她平时一样的香气。只是再柔软的织物也没办法复刻皮肤细腻光滑的触感,还是隔着校服也能察觉到的热度。
“宗像君?”
转过头时少年已然再度变得温和,笑容人畜无害。站在桌子边的女生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但最后的声音也不过是低如蚊讷。
“那个……宗像君。夏夜祭……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正在找东西的闲院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但还是顺利流畅地拿出了下一门课的课本。
而她身后的那个人则从善如流地回答着突如其来的邀请。
“抱歉,我已经有约在先了。”看了一眼散落在他书桌上的那绺长发,少年顺带解决了接下来的麻烦:“而且以后类似的情况,也不会有空的样子。”
那句话的确造成了女生间不小的骚动,甚至有不少外班的人在闲院去办公室的时候截住她问关于宗像的事情。闲院有点烦,不过还是很客气地告知对方她不知道。
好在没有人敢硬来,多数带着“你就是不想说吧”的愤恨表情地离开。闲院被吵得头疼,回去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太阳徐徐西落的残红。
七月即将到来。
神奈川在闲院的眼里,一直带着颓丧的色彩。这个养育了前青王的故乡在伽具都事件后的败落是理所应当的,而这片土地也似乎应该因为那个人的陨落而继续荒凉下去。
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逻辑,但闲院却是一直这样想的。
似乎仿佛这样,就能永远维持住羽张存在的痕迹。
人们因为失去了土地和生命而悲鸣,悲剧的伤痛是在*灰飞烟灭后纪念生命中重要的人的存在的唯一方式。音容笑貌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如同被风化的岩石,再深刻的情感也会有被磨平的一天。
闲院深深恐惧着这个必然的到来。
所以她来到了神奈川。
和这片背负着巨大伤痛的土地一起,活在曾经的记忆当中。
只是事情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在她面前的是由人群组成的巨大洪流,一眼看不到尽头般地拥挤在商业街上。那股巨大的生气夹杂着摊贩的吆喝和路人的欢声笑语席卷而来,撞击着她的耳膜。
这是个欢乐的世界。
“弥海砂?”
一身浅蓝浴衣的闲院抬起头,看向身边同样衣着素雅的少年。察觉到闲院忽然间低落的情绪,宗像不太明白有什么事情不对。
“真热闹。”闲院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街道:“走吧。”
手里拿着棉花糖和苹果糖,闲院却没有什么想吃的念头。只是单纯走在街道上而已,顺带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一个两个,脸上都是幸福快乐的笑容。相携相伴地拿着折扇和风铃,往对方身上比划。
不过情绪不好的话,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所以闲院看到面具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拿着一个挂在了脸上。
“如果是想避开同学的话,光是面具好像有点困难。”宗像打趣了一句:“发色有点太显眼了呢。”
闲院没搭腔,只是跟着宗像身后,亦步亦趋地走。
正如同闲院以前所表现的那样,在人群中她的兴致一向不怎么高。宗像想环境似乎的确太嘈杂,打算在路中间就带着她先回去。
不过闲院却难得地停下脚步,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宗像看到了一缸金鱼。
与其说是捞,一直向闲院那个方向簇拥的金鱼们与其说被捞还不如说是主动跳进闲院的纸网里。摊主的眼皮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抽搐,而宗像看着自己这边清澈到一眼见底的水,已经完全没有什么想法了。
用实际行动鄙视了对方的动物缘,闲院看着史无前例般地满满一塑料袋的鱼,最后还是微微笑了起来。直到这时宗像才觉得买回家养养也没什么不好,但闲院还是把金鱼都放了回去。
“黑……”闲院叹了一口气:“那家伙可没什么节操。”
“……说得也是。”
“神奈川……的确是个很好的地方。”
并肩走在街上的时候突然听到闲院这句话,宗像侧过头去确认他没有幻听。闲院抬头看了一眼宗像,隔着面具后的眼神有些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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