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木子卢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楠木木
而今陈奶奶遭遇变故离去,她那老伴可不知该怎么挺过去……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那男人一声不吭的把陈奶奶生前的行李给拿好,跟一同来的其他人抬着陈奶奶到了外头。
他们来的时候抬了口空棺材,走的时候棺材里就放进了陈奶奶。
宁木子站在门边上,看着陈奶奶这群穿着丧服的儿女们一路哭着走远,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到院里一看,除了王强,魏府的马夫居然也在这儿。
方才人来的太多,宁木子没留意到来的人都有谁,这才把他给漏了。
“宁姑娘。”那马夫起身,将桌面上的一个包袱交给宁木子,“听说您添了个大胖小子,老夫人特意托我来给您送上满月礼。”
包袱里装的是一大块挂在脖子上的银牌,上头印的是吉祥如意的云纹,除此之外,里头还有一对儿银制的手环和脚环。
宁木子把东西又在包袱里装好,嘱咐马夫道,“替我谢过老夫人,多谢她的一番好意。”
马夫朝她弯了一腰,又直起身来接着道,“老夫人还让我问问您,需不需要再派些丫鬟嬷嬷们过来,怕您一人日子过不好。”
宁木子沉默了一瞬,想起无辜丧命的陈奶奶,最后还是道,“还是替我谢谢老夫人,不过这些先不用了。我一个人在家,暂时还忙的过来。”
实在是宁木子心里惧怕了,经陈奶奶一事,她还没做好再迎接其他人的准备。
东西带到了,话也问完了,院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王强来这儿的使命完成了,便也起身告辞。
原本热闹的院子,一转眼就只剩下了宁木子一人。
桌上还摆着一排凉掉的茶水,是她起初为客人们准备的,却没派上用上。
她在院子里刚悲伤了还没一会儿,屋里就传来孩子的啼哭声。
宁木子马不停蹄的跑到屋子里,就见孩子半边身子都悬在了床外,张着小嘴哭的抽抽搭搭的,瞧着就无比可怜。
“乖,不哭不哭了。”
宁木子把孩子抱进怀里一个劲儿的哄,心中更加的压抑。
孩子哄下之后反而来了精神,眼睛不住的往门外探,瞧着倒是想出去。
宁木子抱着他往外头走,实在是提不起来带孩子到处乱转的精力,就只是在院子里坐着。
还没坐一会儿,孩子就又哭哭啼啼的闹了起来。
宁木子摸不准他到底是哪不舒服,尿布也没尿湿,奶也刚喂过不久,就是一个劲儿的哭个不停。
宁木子本就没有太多的精力,如今被孩子吵的更是头疼,自己也差点儿哭出来。
没了陈奶奶,她还真是寸步难行。
中午做饭的时候更为麻烦,孩子怎么哄也不睡觉,可又不能不吃饭。
小小的孩子,宁木子实在不知该把他给弄到哪儿,陈寡妇也只是外人,人家帮一次忙,自然也不能一有事就总麻烦人家。
宁木子一阵头疼,到最后总算想了个法子,拿绳子将孩子给绑在身上,这样做饭的时候也能随时抱着。
第一次做这种事没有经验,宁木子不敢绑太紧,就怕勒着孩子,所以就绑的松了点儿。
绳子绑好之后还没走两步,宁木子就觉得身上一松,像是系在背后的绳子开了。
宁木子下意识绑紧孩子,即便如此还是反应慢了些,孩子虽然还是抱进了怀里,可也跟着重力下滑了一段儿。
宁木子心有余悸,要是她刚刚反应再慢上几秒,恐怕孩子就得掉在地上了。
不止她被吓到,孩子显然也被吓到了,这么一来一回的,小孩就又哭了起来。
宁木子就只能一个劲儿抱着哄,好不容易才给哄下。
第二次绑的时候,宁木子就稍微使了点儿劲儿,把孩子在身上绑的紧了些。
做饭的时候,宁木子一手揽着孩子,另一手还得不停的翻动的炒菜。
厨房里油烟味儿重,宁木子自己还好,小孩子待久了就有些受不了。
宁木子得不时抱着孩子出去通风透气,等她闻见气味匆忙跑进厨房的时候,灶台上的菜已经糊了。
宁木子掌勺这么久,炒糊了菜还是头一次,她翻翻锅底,看见底下黑漆漆一团,以及一股明显的胡味儿,抽了抽鼻子,到底还是没有倒掉。
中午宁木子就就着那盘糊掉了的菜,吃了半碗米饭。
到最后实在是吃不下了,宁木子稍一打嗝,嘴巴里都是那股令人难受的糊味,吃下去的饭最后也是全吐了。
第二百零四章 生病了
陈奶奶去世的第二天,村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关于宁木子的传言更加邪乎了,村里的人都觉得她是个不详的女人,小小年纪就没了亲爹,继父卢老三如今也缠绵病榻日薄西山,丈夫也一早就抛弃了他们娘俩,就连家里帮工的佣人都出意外去世。
村里人迷信,总喜欢把这些不相干的事儿搅和在一起,流言越传越邪门,宁木子的名声也越来越坏。
孩子在家老是哭闹个不停,宁木子想起上次带他看花有点效果,就抱着小孩出了门。
天上太阳正晒,原本开的明艳的花朵此刻灰溜溜的垂着脑袋,蔫头巴脑的,一幅没精打采的模样。
小孩看见这幅景象,自然也没提起多大的兴致,还是趴在宁木子怀里小声呜咽着。
陈寡妇嗑着瓜子正走到门外,瞥见门外的宁木子整个人都一抖。
村里的流言蜚语她自然也听了一嘴,陈寡妇平日里最是迷信了,她一听这些话,后悔前些日子跟宁木子交好了,此时此刻恨不得离她三丈远才好!
宁木子倒是不知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见到陈寡妇出门之后,就笑着同她打招呼,“大姐,你要出去啊”
陈寡妇身子猛的一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的笑也差点绷不住了,磕磕巴巴的应道,“是……是啊……”
宁木子只觉得她表现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太在意,朝她略点了点头就走了。
一直到下午,孩子也一直不停哭闹,即便不哭不闹,整个人精神也是恹恹的。
宁木子探了探额头,只觉得孩子额头烧的厉害,她心中一紧,片刻也不敢耽搁,赶紧抱着孩子就去了王大夫那儿。
院子里照例拍着长长的队,宁木子抱着孩子来到队伍后头,孩子已经哭的没力气了,正在一下一下的打着嗝,看的宁木子心疼不已。
前头的村民瞧见后头站的是宁木子,默不作声的往前头去了去,离宁木子站的远一点儿,生怕自己沾上厄运。
宁木子却并未察觉,只当是前头有人走了,这才让出来的空位,忙抱着孩子往前去了去。
她往前头一去,前头的人也只能再往前头挤,这么一来一回来回几次,前头那人总算再也忍不住了,扭头呵斥宁木子,“你个扫把星,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扫把星
宁木子愣了一瞬,不过看那人一脸的怒意,其中还隐约夹杂着几分惧怕,再加上自己还抱着孩子,懒得同他计较,宁木子也只抿了抿唇,决定不跟那人一般计较。
后头来的人瞧见前头站的人是宁木子,也默不作声的离她远了些,两人距离大到中间能过牛。
宁木子两侧就这么被人给隔开了,拥挤的队伍,到她这里就出现了断层。
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宁木子心中有点儿不是滋味,难受的紧。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如今她最担心的,还是孩子的病情。
等前头的人都走光了,才算是轮到宁木子。
王大夫看看宁木子,又看看她抱在孩子里抽噎的孩子,问道,“怎么了”
“像是发烧了。”宁木子把襁褓往王大夫那里送了送,担忧道,“这几天老是哭个不停,今天尤为严重,刚刚我摸了摸他额头,也有些烫。”
王大夫听罢伸手摸了摸,不太确定道,“确实有点烫,不过小孩子体温确实会高点儿,不知道是不是发烧。”
摸完之后,王大夫把了把小孩的脉搏。
孩子太小,把脉的效果也不怎么好,可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就只能先这么干。
王大夫医术一般,半天也没诊出是什么症状,最后也只说是火气太旺,开了些去火消炎的中药。
宁木子回去之后喂过一遍奶,就赶紧给小孩熬药。
为了药效好,宁木子特意多熬了一会儿,盖子一揭开,苦味儿就扑面而来。
宁木子有些发愁,这味道连她闻着都忍不下去,又该怎么喂给孩子
药碗一端进屋里,小孩就抽了抽鼻子皱着小眉毛,宁木子一看他这幅模样,就知喂药的过程并不容易。
宁木子先自己试了试温度,差点儿没恶心的吐出来。
去火的中药要数黄连功效最好最便宜,王大夫药方里开的最多的也是黄连,最苦的也要数黄连。
宁木子皱了皱眉毛,将小孩给放到怀里,耐心的哄着他,“乖乖,张嘴。”
勺子递到嘴边,小孩就配合的张开了嘴。
一勺子药刚喂到嘴里,小孩一尝味道“哇”的就哭了,褐色的药汁顺着嘴巴流了一脖子,小孩只顾着哭,还被呛到了,边哭边咳。
宁木子吓了一跳,忙将药碗给扔到一边,拿帕子将撒进小孩脖子里的药汁给擦干净,还得慌里慌张的哄他,“别哭,乖乖别哭……”
宁木子边哄还得边拍小孩的背部,帮着他把呛到的药汁给咽下。
一通手忙脚乱之后,孩子总算是哄下了,在宁木子的安抚下慢悠悠睡着了,药却是一点儿都没吃下去,放到桌子上已经凉了。
宁木子自然不忍心让孩子喝这些凉掉的苦药,只能先将这碗药给倒掉,之后另觅他法。
若是成年人还能做成药膳,可小孩这种年纪只能和乳汁,药膳什么的自然也消化不了。
宁木子空有一身好厨艺,在孩子身上却无用武之地。
第二次喂药的时候,宁木子只能强忍着心疼,孩子一边哭着药还得一边喂着,到最后药虽撒了一半,好歹还喂了一半下去。
晚间孩子总算是睡着了,宁木子躺在他身边闭上眼的时候,耳边犹能听见小孩的哭闹声,实在是被折腾的太狠了,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得以休息入睡,宁木子即便睡觉也得提心吊胆的,生怕孩子半夜再出什么意外。
宁木子一只手揽着孩子,到半夜的时候,便觉得手臂烫的厉害,像是有团火在烧。
宁木子吓了一跳,赶紧睁开眼从旁边摸去,就觉孩子身上热的不正常。
点起烛火一看,小脸都烧红了。
半分也不敢耽搁,宁木子披上衣服,先去厨房拿了瓶药酒出来,用棉布蘸了在孩子手脚擦了一圈,先采用物理的方法帮他降温。
等酒精干了之后,情况也没怎么见好转。
宁木子用小被子将孩子裹了裹,厚厚一团抱在怀里,赶紧往王大夫家里赶。
路上一路黑漆漆的,瞧不见一个人影,他们家又住的偏僻,走上半天也见不到一户人家,有种自己孤身一人走在荒地里的感觉。
宁木子从前是怕黑的,可此刻她抱着孩子,满心满眼都是孩子的病情,没工夫再想些乱七八糟的。
过去在现代看的一些案例又浮现在脑海,大抵都是谁家孩子发了高烧家长没注意到,最后好好的孩子烧成了傻子之类的。
宁木子脑子里一直都是这种东西,还没走到王大夫家里,她已经来回担忧了几遭。
现在正值夜里,挨家挨户都锁上了大门,宁木子走这一路只能听见犬吠。
古代的农村自然也不会有路灯,途径那些黑的难走的地方只能凭着感觉走过去,路边有杂草绊住了衣裳,宁木子也只能把衣摆给撕掉。
以前注重形象的她,如今哪还顾得上什么形象,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孩子最重要。
好不容易到了王大夫家门外,夜间风一吹,宁木子才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只能赶紧叫门,“王大夫,王大夫……”
“王大夫,快开开门呀!”
宁木子叫着门,空出一只手还得敲门,以求闹出一点大动静,让里头的人能醒过来听见。
半条街的狗都被她闹出来的动静给吵醒了,“汪汪汪”的一阵乱吠。
宁木子心口发急,叫到最后已经夹杂进了泣音,像垂死之人的哀鸣之声,“王大夫,求你,求你开开门啊……”
院内慢悠悠的亮起了灯火,眼前大门“吱钮”一声,这才总算是开了。
王大夫惺忪着一双眼,半阖着还没睁开,他一手提着灯笼,另一手将门开的大了点儿,招呼道,“快进来吧。”
宁木子心情这才平静了一点儿,快步跟着王大夫往里头走,气音不稳的说道,“孩子半夜又突然发起烧来了,白日开的药也给他喝了些,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王大夫把看诊室的灯给点着了,半阖着的眼这才算是睁了开。
宁木子把裹着孩子的小被子给抖开,孩子红通通的缩成一团在襁褓里,小脸也皱巴巴的。
王大夫伸手把了把脉,还是白天一样的结果。
可是这烧来的又急又重,喝中药显然是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
王大夫干脆取出了一把银针,瞅准几处穴位就扎了进去。
小孩子身上的皮肉又细又嫩,穴位也不好找,王大夫有的穴位扎了几次才扎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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