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品公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八爷党
事情败露后,薛衍也理所当然的遭到了父亲竹板炒肉般“爱的教育”。
家长的言传身教是刻在骨子里的。所以薛衍才会在听闻皇后有意缩减用度,典当宫器赈济灾民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募捐和慈善这个概念。
现在看来,倒是无心插柳,哄得阿娘很开心。
而卫国公薛绩在看到娇妻兴致勃勃的样子后,则颇有些头疼。
他似乎看到了十多年前,他与平阳同处军中,聚少离多的日子。
一夜辗转反侧。
至次日五鼓,平阳长公主早早的便起身洗漱,按品服大妆。从演武场晨练归来的薛绩带着一身的肃冬寒气跪坐在火盆儿前烤手取暖。打量着发妻忙忙叨叨的模样,不觉莞尔笑道:“外头天还没亮呢,你起来这么早做什么。衍儿还睡着呢?”
“长安的晨鼓都敲起来了,衍儿再睡也睡不了多久。况且我躺在榻上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还不如起来了。哎呀你别管我了。”平阳长公主说罢,却从妆镜前转过身来,手里持着一支玉杆兔毫的眉笔,笑向薛绩道:“夫君这么空闲,过来帮我画眉罢?”
薛绩轻笑着摇了摇头,只好起身至平阳长公主面前,接过平阳手中的画笔,从妆台上一方极小巧的辟雍瓷砚中沾了沾墨,细细为平阳画眉。平阳长公主则仰着脸,美目欣然的看着自己的夫君,眼波流转,巧笑倩兮。
然后在薛绩画好后对镜自照,又嫌弃薛绩画的不好,把她的眉毛画粗了。
于是薛绩便说道:“你的眉毛本来就粗,不过显得英气。不像有些小娘,那眉毛细的都快断了。没有你的好看。”
平阳长公主闻言,又回头认真的照着铜镜端详了一番,口内说道:“是么,我也觉得其实挺好看的。”
正说话间,闻听外面伺候的女婢进来笑道:“小郎君来给国公和公主殿下请安了。”
平阳长公主立刻放下话头,起身笑道:“衍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薛衍笑道:“被鼓声吵起来的。”
平阳长公主便笑着接道:“长安城的晨鼓确实扰人清梦。不过你起便起了,呆会儿跟我进宫,咱们同皇后商议募捐之事。”
薛衍便看了看站在平阳身侧的薛绩。薛绩向薛衍眨了眨眼睛,但笑不语。
欣然饭毕,卫国公薛绩照常去书房研读兵书。平阳长公主则带着薛衍进宫拜见皇后。
因天色尚早,一时有些惫懒的永安帝仍在立政殿陪同魏皇后闲聊。闻听小黄门通报,不免狐疑的道:“不是昨儿刚来过?这么早,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魏皇后的想法同永安帝差不多,因笑吩咐道:“这么冷的天儿,快请长公主殿下和卫国公世子进来罢。”
俄而平阳长公主带着薛衍入殿。两人向帝后行过谒见之礼,有宫俾立刻摆上席位。见平阳与薛衍安然跪坐后,魏皇后又吩咐宫俾上点心茶汤,方开口问道:“妹妹带着衍儿这么早入宫,可是有什么事情?”
平阳长公主未语先笑,先是看了一眼跪坐在旁的薛衍,方开口说道:“闻听皇后有意缩减后宫用度,典卖宫器以筹集赈灾钱粮,我儿钦慕皇后贤德,遂于昨夜辗转反侧,苦苦思量,终想出一计,倘若能成,不但能解朝廷此时之忧,更可解除朝廷今后之患。平阳不敢藏掖,遂于今晨携子入宫,为皇后献策。”
“哦?”闻听平阳长公主所言,不但魏皇后,就连永安帝都颇为好奇。“敢问皇妹,计将安出?”
平阳长公主转头笑看薛衍,薛衍却摆手推辞道:“昨夜衍儿已同阿娘说过此事。而且阿娘思虑周全,举一反三,更想出许多法子来弥补缺漏。还是让阿娘替陛下和皇后解说罢。”
闻听此言,平阳长公主又是无奈又是熨帖的看了薛衍一眼,沉吟片刻捋顺思绪,将“募捐拍卖会”和“慈善基金会”的概念深入浅出的解释给永安帝和魏皇后。
并且着重解释了为什么由后宫女眷操持此事比朝廷亲自督办更为合适的理由。
条理清晰,详略得当的说完这一大篇话,平阳早已口干舌燥。一旁跪坐的薛衍立即捧上温度适中的茶汤,平阳长公主不顾形象的一饮而尽,随后用巾帕轻拭唇角。便听反应过来的永安帝拍案叫绝,口内连连称道:“济世之策,安民之策,这便是济世安民的上上之策。倘若朝廷如衍儿这般的才俊能多一些,朕又何必忧虑天下之大,却无贤臣替朕分忧。衍儿——”
薛衍闻听永安帝之唤,忙正襟危坐。只见永安帝兴奋的在殿内走来走去。龙行虎步,步步生威。骤然急停时转身,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指着薛衍朗声大笑。“朕该如何赏你才好!”
薛衍莞尔,开口笑道:“衍不过是随口诉说内心想法。此事若想办成,须得仰仗陛下和朝廷支持,皇后娘娘辛苦操持,还有京中诰命女眷是否愿意出手相助,那些士族豪富之家是否捧场。真正做事情的是她们,衍不过是动动嘴皮子,不敢谈功劳二字。”
顿了顿,薛衍又笑称道:“倒是阿耶和阿娘,闻听皇后有意缩减用度,典卖宫器,遂决议将卫国公府一个月的俸禄捐献给朝廷,以此支持朝廷赈济灾民。”
这也是薛家三口昨夜商量出的结果。既然想做抛砖引玉之人,那么这头次捐出的钱粮就不能太多,免得朝廷官员闻风跟随时,力有不逮而心生怨怼。毕竟不是每个官员都如卫国公和平阳长公主一般,出身世家,战功丰厚。须知有些官员家境贫寒,且为官清廉,恨不得全家老小都仰仗这一份俸禄度日。倘若不考虑他们的处境而任意施为,恐怕好事都成祸事。
做慈善是要量力而行,要凭心意而为,要可着头做帽子,如此方能长久。
永安帝何等聪睿之人,单从卫国公府这一举动便看出了卫国公府的用心良苦。他颇为动容的看着跪坐在殿中的平阳长公主和薛衍,意味深长的道:“卫国公府有心了,朕都记着。”
言毕,又笑道:“方才朕说济世安民,这个词的意思很好。既如此,由皇后和平阳亲自操持的这个慈善募捐便称之为安济坊罢。”
穿越之一品公卿 第27章 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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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永安帝大手一挥,吩咐一旁伺候的宫俾端笔墨来,御笔亲赐下“安济坊”几个字交与皇后。便有小黄门通传右仆射魏无忌、吏部尚书许淹、中书令方玄懿和户部尚书许晦入宫觐见。
永安帝意犹未尽的看了看平阳长公主和薛衍,开口笑道:“你母子二人且留在立政殿同皇后计议此事,待商议出巨细条陈,便拟成折子送到显德殿。朕和诸位臣工也会酌情商讨。”
皇后与平阳长公主唯唯应诺。永安帝临走前,大手在正襟危坐的薛衍头上亲昵的揉了揉。待永安帝走后,薛衍一脸哀怨的摸了摸已经歪斜的发髻,心下暗暗吐槽。
魏皇后忍俊不禁,忙吩咐宫俾送上一面海兽葡萄镜和一支雕刻花鸟图纹的金背玉梳。平阳长公主一壁笑着替薛解带散发,一壁拿起玉梳替薛衍束发。
魏皇后在旁,眼见薛衍长已及肩的青丝漆黑如墨,顺滑如绸,不免赞叹道:“衍儿这头青丝保养的极好,又浓又密,真叫人羡慕。就是短了点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后可万万不能削剪了。”
平阳长公主轻勾唇角,如沐春风的笑道:“之前也是没办法。衍儿说海外藩人并不留发,他们师徒二人远在他乡,只得入乡随俗。如今衍儿回家了,自有我帮他照料。”
魏皇后抿唇轻笑。一时梳发已毕,茶汤点心也换过新鲜温热的来。魏皇后看了看跪坐在旁的薛衍,沉吟片刻,笑说道:“熙儿和青鸟今儿早上还念叨着衍儿,只说衍儿的雪仗打得好,人也好。不知什么时候能再来陪他们玩儿。”
平阳长公主闻弦歌而知雅意,同薛衍相视一笑。薛衍开口说道:“我也很喜欢太子和卫王。不知太子和卫王这会儿做什么呢?我去瞧瞧可好?”
魏皇后闻言,笑意愈深的道:“如今正值寒冬,御花园里的梅花开的煞是好看。我早起便听见太子和青鸟商议着要去御花园摘梅花儿。我叫小黄门引你过去罢。”
薛衍笑称谢。起身自去不提。
平阳长公主与魏皇后笑着目送薛衍走远。魏皇后方说道:“操办安济坊关系到社稷安稳,黎民之福。此事断不是你我二人就能成事。还得再找些办事玲珑,心思缜密的诰命夫人,与我们共同谋划才行。我之前在擎王府,之后又居于深宫,因而除擎王府的那些属臣家眷外,不怎么熟悉京中诰命。不知平阳对此有何建议?”
平阳长公主轻笑,她看着跪坐在前,温婉得体的魏皇后,心有灵犀的道:“圣人云志同道合,道不同则不相为谋。我们想要成事,自然要找那些相交默契的,否则话不投机半句多,坐在一起吵都吵不够了,还怎么做事?”
魏皇后闻言,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伸手捧起茶盏,轻啜一口,纤细如葱白的食指在碗沿轻轻摩擦,口内却道:“只怕有些人没能入选,就认为我们心里藏奸。不说我们是为了做事方便,只说我们是故意排挤人。到时候内宅的闲言碎语传来传去,恐怕引起朝中非议。陛下就要难做了。”
平阳长公主闻听魏皇后的顾虑,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笑道:“这有什么。做事情需要人,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事。朝廷的官员多如过江之鲤,还有滥竽充数浑水摸鱼的呢。否则陛下也不会主张岁末考核,罢免不合格的官员。再者我们也是头一次张罗安济坊,有人乐意跟随我们同甘共苦,必定也有人想着暂且观望一二。人心不齐,各有向背,皇后又何苦八面玲珑,太过求全。”
魏皇后沉默片刻,颔首赞道:“还是平阳的想法豁达干练,不愧是巾帼将军。这一点我不如你。”
平阳长公主闻言朗笑道:“皇后温婉贤良,又哪里是我这等舞枪弄棒的粗人能媲美的。”
言罢,姑嫂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却说薛衍由小黄门引着一路逶迤至御花园。肃冬寒风彻骨,吹拂着园内的枯枝簌簌作响。远远的便闻见一阵沁骨幽香扑鼻而来,极目所见满林子的红梅如胭脂滴血,遮遮盖盖一望无际,映衬着周旁天地被雪埋的苍劲景致,愈显精神。
孩童和宫俾的笑闹声自林间传出。笑声清脆,宛若玉珠迸溅。令人闻之不觉一震。薛衍下意识的勾了勾嘴角,探身如林,循着笑声穿梅度雪,几下转折便至太子和卫王身前。却见太子和卫王正指挥着宫俾摘采梅枝,十来个小黄门围在三尺之外,束手侍立。
太子和卫王看到薛衍时眼睛一亮,忙丢下采梅枝的宫俾跑了过来。至薛衍身前,太子身为储君,尚有些矜持的负手而立,卫王却径自扑到薛衍怀中,清亮的笑道:“我昨天还问母亲,你什么时候能再进宫。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
薛衍按照礼数先行谒见过,方轻笑回道:“早上便进宫了。先到立政殿给陛下和皇后请安,说了一回话。皇后说你们在这里采梅,我便过来了。”
卫王指着身后的梅花笑道:“我和太子哥哥见梅花开得好,所以想多摘几支献给父亲和母亲。我们等会儿打雪仗罢?我和太子哥哥昨夜团了很多雪团,今天不会输啦。”
太子庄熙满脸黑线的看着卫王,对嫡亲胞弟的智商深以为耻。
薛衍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卫王尚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笑回道:“总是打雪仗有什么意思。你们坐过雪爬犁吗?抽过冰猴儿吗?进学做事当举一反三,玩乐亦如是。否则做人还有什么意趣。”
薛衍口内的雪爬犁和抽冰猴儿乃是后世老家在冬日内的消遣,太子和卫王自是闻所未闻,两人兴奋的眼眸晶亮,满是希翼的仰头看着薛衍,口内说道:“什么是雪爬犁?什么又是冰猴儿?衍表兄见多识广,给我们讲讲罢?”
“倘若认真说起这个,里面的道道儿可就多了。”薛衍摆了摆手,起身笑道:“不过想从我的嘴里套出话,你们得先应我几件事才行。”
太子和卫王相视一眼,卫王脱口便道:“不拘甚么事,你说便是。”
薛衍轻笑,开口问道:“第一件,太子和卫王的功课都做完了?我可不想陛下和皇后责骂我教你们玩物丧志,不务正业。”
太子颔首,小正太颇为矜持的道:“我自幼进学读书,从不会让父亲和母亲担心我的课业。”
卫王庄焘则有些心虚,胖胖的小手食指相对,黑漆漆的眼珠子骨溜溜直转,避重就轻的道:“如今已是年下了,朝廷都要封笔沐休,何况我等?”
薛衍莞尔,并不理会卫王的狡辩,又说道:“第二件,倘若太子和卫王想坐爬犁,抽冰猴儿,须得听我教导。否则在玩闹中失误受伤,岂不是我的不是?”
太子与卫王连连点头,口内称道:“达者为先,理当如此。”
薛衍又道:“凡事有始有终。太子和卫王既然决议为陛下和皇后择梅献花,以尽孝心。那我们便等太子和卫王的事情办好后,再提及玩乐一事。”
太子和卫王闻言一震,忙转身催促摘梅插瓶的宫俾们加快手里的动作。薛衍见状,皱眉轻言道:“百善孝为先,尽孝需心诚。倘若下定的决心能因一时诱惑便动摇,今后遇到大是大非大利益时,便无主张了。”
闻听薛衍恍若自语般的说教,年龄尚小的卫王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进学多时的太子庄熙则若有所思的沉吟不语。俄而开口吩咐道:“尔等代我和卫王择梅,需听从我和卫王的吩咐,谨慎择取,不可操之过急。”
言毕,站在梅林中负手踱步,相互打量一番。便指着一枝旁逸斜出的梅花笑问薛衍道:“衍表兄,我觉得这一枝梅花不错,你觉得如何?”
薛衍闻言,顺着太子庄熙的手指望过去,但见一株老梅静静舒展着,其形态虽孤削如笔,然枝上红梅迎风傲然,香欺兰蕙,倒是比旁的簇簇拥拥的梅花更显精神。
可见太子庄熙亦是认真挑选过的。
薛衍笑道:“太子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太子庄熙闻言欣然,忙吩咐宫俾上前登高爬上,将那支孤梅采摘下来,插入瓶中。
卫王庄焘则选了另外几支密密拥拥,花团锦簇的,看起来也颇为喜庆。
择完梅花,卫王庄焘吵着要回宫。太子庄熙想了想,又哄着卫王挑拣了几枝梅花令宫俾携在手内,口中吩咐道:“回宫后将此花插瓶送至太极宫,就跟太上皇说这是我和青鸟的孝心。”
那宫俾唯唯应诺。
太子庄熙同薛衍相视一笑,正要彻身回转。只见迎面遥遥走来一行人。为首的女子云鬓凤钗,身形袅娜,手内还牵着一位同太子差不多年岁的少年。至面前欠身见礼。
太子庄熙浅笑道:“原来是杨妃娘娘和三弟。近日天冷,三弟向来怯冷怕寒,最近身子可好?”
一语未尽,猛然发觉庄煦眼角一片青黑,不觉愕然道:“三弟这是怎么了?”
汉王庄煦闻言,不觉委屈的指着不知何时已躲到薛衍身后的卫王庄焘道:“是昨夜四弟打的!他带着三四个小黄门埋伏在我回宫的路上,拿雪团砸我!”
穿越之一品公卿 第28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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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闻听汉王庄煦之言,太子庄熙和薛衍下意识看向卫王庄焘。
熊孩子被踩了尾巴似的跳将起来,大声反驳道:“我又不知道他会那么笨,都不会躲开的。而且他的眼角也不是我打的,是他自己没躲好,被他们宫里的小太监撞到了。”
太子庄熙面色微沉,开口说道:“这事情本就是你不对。兄弟之间虽说是玩闹不忌,但三弟自幼多病,虽是兄长,却生的比你还怯弱些。你就该多照顾他,这才是兄友弟恭。父亲和母亲不也是如此教导我们的吗?”
卫王庄焘闻言,有些不甘心的看了庄煦一眼,嘟着嘴道歉。
杨妃却笑道:“太子何须如此。卫王还小,玩闹之间不知轻重也是有的。况且他也是有意同煦儿亲近,才会如此。兄弟之间打打闹闹,磕磕碰碰实属寻常。我今日带煦儿过来,也是怕皇后得知此事,会训斥卫王。要是兄弟两个因为这点小事生分了,反不值当。”
说罢,伸手轻轻推了推汉王庄煦的后背。汉王不觉向前走了两步,扭头看了自己母妃一眼,拉着卫王的手说道:“我没生你的气。不过我昨夜没有准备,才会被你偷袭受伤。你今天还敢和我打雪仗吗?”
卫王摇了摇头,从汉王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跑到薛衍身旁拽住薛衍的衣袖显摆道:“我不跟你打雪仗了。衍表哥要带我们去坐爬犁,抽冰猴。衍表哥说了,进学做事要举一反三,玩乐当如是,否则千篇一律,又有什么意趣。”
汉王见状,立刻说道:“是么,那我也要去。”
杨妃则笑向薛衍道:“这位是……?”
太子庄熙笑道:“这是卫国公和平阳姑姑的儿子薛衍。衍堂兄阅历丰富,见多识广,连父亲都称赞过。”
薛衍则笑着见礼道:“见过杨妃娘娘,见过汉王。”
杨妃点了点头,恍然笑道:“原来是薛世子。早就听闻薛世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玉树临风,人中才俊。”
薛衍轻笑,口内谦辞了几句。杨妃看了看站在太子和卫王身后,手捧梅花插瓶的宫俾,开口赞道:“好俊的梅花,风骨傲然,花团锦簇,着实喜人。“
太子庄熙笑道:“这几日风雪过后,御花园的梅花开的愈发好,我和青鸟便想摘几支献给父亲、母亲和太上皇。父亲朝政繁忙,母亲这几日又忙着处理宫中庶务,太上皇更是幽居太极宫内不喜走动。这么好的梅花竟然看不见,实在可惜。”
杨妃便道:“太子和卫王孝心虔诚,陛下和皇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太子庄熙看了汉王一眼,又笑道:“三弟难得来御花园逛逛,不妨也采摘些梅花,拿回宫里熏屋子也好。”
杨妃听懂了太子口内离别之意,因笑道:“今儿只是随便来御花园逛逛,并未叫宫俾携带插瓶,况且呆会儿还要去立政殿给皇后请安,也就罢了。改日再说罢。”
顿了顿,又笑问薛衍道:“我听闻平阳长公主素喜梅花,薛世子怎么没摘几支送给母亲?”
薛衍摆手笑道:“我喜欢看花草自然生长的样子,倘若折在瓶中,反觉失了意趣。”
杨妃忍不住嫣然浅笑,眼波流转的道:“没想到薛世子小小年纪,却是惜花之人。”
薛衍看着杨妃笑的花痴乱颤,只觉得满目生辉。不觉叹服起永安帝的美人缘来。
杨妃和汉王既然无折花之心,众人便一路说笑着返回立政殿。
彼时皇后和平阳长公主已经草拟出了共同创建安济坊的命妇人选,正坐在殿内商讨创建安济坊的具体事宜。眼见乌泱泱一行人簇拥着回到立政殿,皇后便笑道:“杨妃怎么和太子走到一块儿去了。倒是好热闹。”
平阳长公主则笑着赞了赞插瓶中的梅花儿,又吩咐宫俾将插瓶在殿内摆好。太子庄熙则吩咐宫俾将余下的几支梅花插瓶送到太极宫。皇后和平阳长公主又笑着称赞太子和卫王的仁孝之心。
不出杨妃所料,皇后在看到汉王眼角的乌青后果然吓了一跳,忙问起缘由来。
汉王庄煦在母亲的示意下避重就轻的诉说了昨夜打雪仗之事。又忙说卫王已经向他道歉了,请皇后不要责罚卫王。杨妃和平阳长公主亦在旁劝说,魏皇后见状,并没有责罚卫王,却也狠狠的训斥了他几句。
此事便由此揭过不提。
因有杨妃和众小在侧,魏皇后和平阳长公主自然不能继续商讨创建安济坊一事。众人便捡着家务人情的寻常话闲聊开来,太子、卫王和汉王却缠着薛衍不断询问坐爬犁和抽冰猴的事儿。
薛衍无法,只得吩咐宫俾取纸笔来,将爬犁和冰猴儿的草图默在纸上,然后告诉太子等人道:“待我家去后,吩咐家里的匠人将爬犁和冰猴儿打出来,也不会忘记将你们的份儿送入宫中,好不好?”
卫王和汉王闻言,暂且偃旗息鼓。俄而又开始追问薛衍什么时候再次入宫。
正闹哄哄之际,陡然听闻前朝传来镇国公魏无忌请辞右仆射,但是陛下没有应允的消息,满殿的人都震惊了。
杨妃见状,本已应了魏皇后要在立政殿用午膳,也忙带着汉王庄煦告辞了。
平阳长公主看着面容沉静到有些怔然的魏皇后,摇头说道:“你说镇国公这右仆射当得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辞掉呢?要我说,你和镇国公就是太谨慎了。镇国公素有谋略,且对陛下忠心耿耿,让他入朝为官替陛下分忧有什么不好?非得叫那些倒三不着两的人白占着高官厚禄尸位素餐,难道就妥当了?”
魏皇后迟疑的摇头,但笑不语。
平阳长公主眼见着魏皇后心事重重神情恍惚的模样,心下微叹。开口笑道:“罢了,我想你现下也没心思讨论安济坊的事儿,我和衍儿明儿再来罢。”
平阳长公主和薛衍告辞出宫,一路返家。卫国公薛绩仍在书房里研读兵法,只是书房内多了一个学生魏子期,正肃容跪坐,聆听师傅的教导。
平阳长公主劈头问道:“你父亲今日入宫请辞右仆射,这件事儿你知道吗?”
魏子期点了点头。
平阳长公主见状,又是一叹,口内说道:“这是何必呢。”
魏子期便道:“自去岁七月有朝臣密报父亲权宠过盛,结党营私,虽然陛下对父亲信任有加,明言君臣无猜,甚至还召集朝臣替父亲辩白,然父亲深感树大招风,那时便已有了退意。”
平阳与卫国公闻言,更是唏嘘。又命魏子期留在卫国公府用午膳,魏子期颔首笑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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