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品公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八爷党
魏子期略有些可惜的看了眼已经见底的空碗,举起的筷箸若无其事的伸向一旁的咸菜。
膳食过后,诸位将军或带兵操练,或出营巡视。薛衍担忧伤患营将士的病情,立刻默下烈酒蒸馏法的方子,一面督促将作监的匠人们按照他画的图纸将蒸馏烈酒的器具打造出来。
事关人命,颜钧集亦是亲自下令,督促将作监的匠人们一定要尽快完成薛衍需要的器具。
而另一厢,得到了白药配方的孙仲禾同其他几位随军郎中亦有些挠头。
云南白药堪称后世国药,其药效惊为天人,其配方更是复杂无比。孙仲禾纵然有各种草药成分在手,想要复原白药的真正配方,仍旧是难如登天。
完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孙仲禾只好缠着薛衍追问各种细节。薛衍无可奈何,除了不断向孙仲禾描绘其药效外,被逼无奈下甚至连一粒五百毫克的胶囊中各色草药成分各含多少都和盘托出。
只可惜搜肠刮肚的回忆除了叫孙仲禾不断吐槽“为什么好生生的汤药要研磨成粉,塞进小小的药衣里面”之外,根本于事无补。
还好孙仲禾本就擅长外伤诊治,又有薛衍献上的战地救护与包扎之法相辅佐,整座大营内的伤亡感染情况得到基本控制。目前为止,出了三名流血过多,伤势过重,实在挺不下去的将士外,其余将士并无伤亡。
反而都在渐渐的好转。
眼见战地救护法已现其效,这让营中将领和太医们欣喜若狂之余,对薛衍所提的烈酒擦伤和白药内服的建议更加期待。
颜钧集再次下令叫将作监的匠人们日夜赶工,务必将蒸馏所需器具在连夜赶制出来。
而孙仲禾在绞尽脑汁想法设法也不能复原白药的方子后,亦终于神差鬼使的想到了一个人。他跑到颜钧集的帅帐内,当着列位将领的面,眼睛发亮,满是憧憬的推举道:“孙某才疏学浅,力有不逮,只能辜负小郎君与列位将军的期望。可是家兄医术精湛,博学多识,必定能见微知著,复原这道药方。”
众人闻言,也不觉好奇问道:“老太医此言当真?不知令兄姓甚名谁,目今在何方?”
孙仲禾含笑捋须,颇为自得的道:“说起来,诸位将军亦应有所耳闻。家兄便是杏林中备受推崇,亦被民间百姓传为‘药圣’的孙伯谷。”
众人闻言,不觉一惊,颜钧集更是脱口说道:“原来竟是妙手回春,三辞帝王诏的孙真人。却不想竟是孙老太医的胞兄。”
孙仲禾摆手轻笑道:“同家兄的医术相比,我这点手段便是萤火之光,不值一提。所以如果我们能找到家兄,以家兄之博学,定能复原这白药药方。”
“可是孙真人向来行踪不定,我们又去哪里找寻真人?”
一句话未落,只见孙仲禾满面促狭的说道:“这倒不急。家兄少年时游走天下,与卫国公相交莫逆。前些日子我与家兄通信,闻听家兄被卫国公邀至府上做客。想来这次卫国公与长公主殿下随军前来幽州,家兄十有八、九亦会跟随而来。”
穿越之一品公卿 第15章 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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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有了颜钧集的帅令,将作监的匠人们果然日以继夜,将蒸馏烈酒的器具连日赶制出来。
一应器具送到幽州大营的时候,蒸馏器的古怪模样立刻引起了营中将士的好奇。蒋悍等吃货更是围着蒸馏器团团转,时不时垂涎三尺的看着营帐角落里摆放的几十缸用来蒸馏的原酒。
薛衍掀帘入账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了蒋悍趁着别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蒸馏器上,悄悄的躲在角落里偷酒喝的一幕。
看到薛衍明察秋毫,正在偷酒的蒋悍动作一僵,旋即若无其事的起身,先声夺人道:“薛小娘,你叫将作监打造的这些器具,真的能酿出比市面上的烧酒还要浓的烈酒?”
蒋悍所提烧酒,便是大褚盛极一时备受追捧的剑南烧春酒。后世曾有一些学者认为这时的烧酒便是蒸馏酒。不过后来有文献《投荒杂录》中指出,所谓烧酒真的就是“把酒灌在翁中泥封然后放在火上烧”的酒。而这种烧酒的最高度数大概也不会超过二十度。
至于薛衍此时要酿的蒸馏酒,后世的历史学家们普遍认为其技术工艺最早出现在元朝。虽然也有学者在宋代史籍中发现了蒸制烧酒所必须的蒸馏器的图形,从而推论宋朝的时候已经有了蒸馏酒。但是不论怎么讲,此时的大褚是绝对没有的。
想到这些捧着低度酒自诩千杯不醉的汉子们在喝到真正的烈酒后的反应,薛衍看好戏的瞥了蒋悍一眼,笑眯眯说道:“酒烈不烈,酿好之后你自己尝尝就知道了。不过我得提醒你,这些酒可是为了给受伤的将士们擦伤防感染的,可不是给你喝的。”
蒋悍嘿嘿一笑,摆手说道:“俺知道,俺就是问问,问问。”
薛衍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口不应心的蒋悍,走到蒸馏器面前仔细的打量起来。
一旁的将作监匠人们自信的挺了挺胸膛,矜持的问道:“不知将作监的手艺能否入小郎君的眼,这些器具小郎君还满意否?”
虽然在此前的制造过程中将作监有磨洋工之嫌,不过薛衍不得不承认,将作监的手艺还是非常不错的。至少这制作工艺严格按照他给出的图纸来,而且每一处衔接的细节部分,都达到了薛衍想要的效果。
一番检查之后,薛衍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果然是将作监的手艺,就是不凡。”
将作监的匠人闻言,拱手说道:“小郎君过赞了。都是为了将士的性命着想,将作监不敢不尽心。”
顿了顿,又解释似的说道:“前些日子行军总管率领大军大破燕营,虏获兵俘无数。这一仗打的甚是激烈,粮草军备亦是损耗不少。过两日朝廷大军抵达幽州,想要平叛泾州,其粮草兵备少不得也要我幽州大营供应一二。所以这些时日将作监很是忙碌,若是耽误了小郎君的事情,将作监实在愧矣。”
薛衍闻言暗笑。若说颜钧集带领大军突袭燕营,其粮草军备有所损耗,但是在大破燕营,清缴了燕营的粮草军备后,多少损失也该补回来了。至于朝廷大军平叛泾州须得从幽州调集粮草军备一事,更是可笑。
大褚施行府兵制,兵卒参军须得自行准备粮草物资。而朝廷大军挥师北上,自然也会预备充分。就算准备的不充分,幽州乃天下重镇,军中物资本就比天子亲军更为丰厚。将作监这一番说法,实属无稽敷衍之谈。
不过有敷衍总比无视的好。薛衍在幽州大营连连立功,颇受将军们的重视。然而毕竟年岁尚浅,且并无官职在身。想要号令幽州官署治下的将作监,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将作监碍于颜钧集的面子,愿意向薛衍解释。虽然这番解释很是草率,但薛衍也得顺着台阶下来。这便是官场相处之道。
想到这些,薛衍不由苦笑。上辈子出身道具师世家,有长辈照应,自己在各大剧组内只负责认真工作即可,哪里遇见过这许多的人际纠纷。如今空降大褚,人单势孤,可算见识到这些“职场潜规则”了。
这半余年的生活竟然比他上辈子二十来年加起来都累。
面上乐呵呵的打发掉将作监来人,薛衍事不宜迟,即刻带领火头营兵卒们开始一步步的蒸馏烈酒。
经过几个月的短暂相处后,火头营的将士们对薛衍已经产生了初步信任。再加上蒋悍等将领与太医孙仲禾的从旁辅佐,薛衍在火头营内更是如臂使指,很快便将蒸馏烈酒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正在此时,姗姗来迟的朝廷大军终于踏上幽州边境。颜钧集在得到斥候的急报后,立刻率领心腹大将们整军亲迎至三十里外。考虑到朝廷大军中还有卫国公及平阳长公主这两位目的明确的。颜钧集更是投其所好,将白身的薛衍也强行纳入迎接团。美其名曰“叫朝廷大军见识一下我幽州大营出来的少年天才。”
面对颜钧集敷衍至极的回答,薛衍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只好放下已经到最后关头的酿酒工作,跟着幽州大营的将士们出营三十里外——
此时此刻,薛衍再次感谢父亲和爷爷当年强逼着他去草原练习马术,不然的话,他现在就得跟在众位将军的马后长跑了。
未时三刻,跟着幽州大营的将领们顶着萧瑟的秋风站在官道上的薛衍终于看到了朝廷大军的影子。身着明光铠的天子亲军在军容军备上果然较之大褚边军更为威仪肃穆。为首的几位朝廷将领相较于颜钧集的圆滑老辣,也更有些锋芒毕露,意气风发的意思。
薛衍尝听蒋悍说这些陇右军在陛下的率领下,从晋阳起兵至攻打洛阳,每每欲战则战,遇强则强,其势凶猛,其将精锐,堪称虎狼。兼之陛下登基,其麾下亲军摇身一变成天子嫡系,其骄傲凛然之气更胜。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然而让薛衍更觉古怪的,是朝廷将领中有一男一女夫妻,虽说薛衍从旁人口中已知这对夫妇乃是威名赫赫战功无数的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然见其音容笑貌竟然与薛衍现世父母无异,饶是薛衍经历了这半年的世态炎凉后心性更趋沉稳,狠狠将一句“爸妈”憋在嗓子眼儿,亦忍不住一眼又一眼的打量过去。
而这一对夫妇在看到跟在幽州将领之末的薛衍后,更是难以自持。那相貌姣好,满目英气的妇人甚至顾不得颜钧集的含笑寒暄,趋马上前至薛衍跟前,一双凤目狠狠在薛衍身上看了个遍,颤声说道:“你是衍儿,是我的衍儿?”
薛衍不知怎么地,也是眼眶一热,不由自主的吸了吸鼻子,脑中却不忘紧紧绷着一根弦儿,开口说道:“在下薛衍,见过长公主殿下。”
落在平阳长公主身后的卫国公薛绩也拍马赶了上来。态度急切的向薛衍问及“多大年纪了,其师当年是如何形容其父母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可还记得儿时之事……”
卫国公在旁问,平阳长公主就在旁拉着薛衍的手淌眼抹泪。虽然这十来年中他们夫妇被骗无数,但从未放弃过寻找儿子的希望。这次在燕郡王庄毅的檄文和朝廷的军情驰报中得知幽州天降神童薛衍,他们更是不管不顾的寻了过来。
只一个照面,他们便觉得有戏。只因薛衍不论音容笑貌还是言行举止,都与少年时的卫国公颇为相似。而且这位少年给卫国公和平阳长公主的感觉,也颇为强烈。
就好像无形中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将他们牵在了一起。让他们感同身受,只一眼便感觉到了对方体内的血脉流动一般。
薛衍在幽州大营呆了半年多,亦曾听人提及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的战功赫赫及风流韵事。然而有许攸、颜钧集的禁口令在先,薛衍至今不知卫国公府走失孩童一事。
但此时的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表现如此明显,薛衍就是傻子也该猜到了什么。心生警惕之余,薛衍立刻强调道:“在下父母双亡,自幼跟家师周游海外,不论卫国公与长公主殿下想找什么,薛衍断断不是二位要找的人。”
然而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在听到薛衍的话后,更是坚定的说道:“你不要急着撇清,令师捡到你的时候,你还是垂髫小儿,根本记不得什么。何况令师也说过,他捡到你的时候,你高堂已经遇难。可见内里详情令师亦不得而知——”
“哎呀你别啰嗦了。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有什么用。他若不信,我们滴血认亲便是。”平阳长公主的性情似乎比卫国公还要急躁,不待卫国公分说明白,便拉着薛衍的手要滴血认亲。甚至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根银针,又吩咐将士取水银来。
话音未落,立时便有将士将贴身的胡囊解下,又有人从旁递过一只浅口白瓷碗,倒了半碗水银。其业务纯熟程度,一看就是多次演练。
薛衍哭笑不得,忙抽手说道:“滴血验亲实属无稽之谈。就算你我血液相融,也不能证明我就是你的儿子。因为这幽州大营的泰半将士跟我来个滴血验亲,这两滴血也基本上可以相溶的。”
谁让他是万能o型血呢!
闻听薛衍之言,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将信将疑。盖因这么多年来,他们寻找到的所谓“大郎”,不论其过往遭遇编的多么滴水不漏,在滴血验亲这一块皆不能通过。何况“滴血验亲法”自古有之,倘若真无效验,为何传了这么多年?
薛衍见状无法,只得伸出手去任由平阳长公主施为。然后在两滴鲜血相溶,卫国公和平阳长公主还未来得及振奋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掉碗里的水银,示意将士将瓷碗清洗干净后再倒入水银,顺手拽过身旁之人的胳膊针刺指尖挤了一滴血,然后自己也以同样之法滴了一滴血进去。
众人屏息凝神,须臾之后,只见碗中血滴果然慢慢相溶。众将哗然。
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则宛遭雷劈。
穿越之一品公卿 第16章 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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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薛衍的举动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坚持了十多年的希望憧憬击得粉碎。
如果连“滴血认亲”都不能作为父子相认的确凿证据,天下之大,人海茫茫,他们又该如何找寻自己的儿子。
连番打击下,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均有些摇摇欲坠。看着两人绝望至崩溃边缘,在场众人不忍的别过头去。
过了好一会儿,平阳长公主率先缓过神来,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光芒,盯着薛衍的耳朵状若癫狂的问道:“你的右耳,你的右耳后面是不是有一道疤,米粒大小,贴着耳垂。”
薛衍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心下只有一个想法,“该不会真的这么巧罢?”
平阳长公主一见薛衍动作,欣喜若狂,连忙扑上来扳过薛衍的耳朵,果然看到耳垂后面小小一道疤痕。卫国公还不知所以,只听平阳长公主兴奋的说道:“果然是衍儿,果然你就是我们的衍儿。”
话落,回头向卫国公解释道:“这件事情我跟谁都没有说过。十一年前,薛郎你带兵出征,留我一个人在家照顾衍儿。彼时衍儿才两岁多一点,正是好动贪玩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他不肯睡,闹着我陪他玩。结果玩闹的时候我一眼没照顾到,他便撞上了身后的花几。黄金枝宝石花瓣的盆景十分锋利,戳在了衍儿的耳后,便留下这么一道疤痕。我当时怕公婆怪罪,怕你知道心疼,我都没敢说。只悄悄给他抹药,将养了半个月也就好了。哪里想到次年上元节,衍儿便……”
卫国公不待平阳长公主说完,已经欣喜若狂的奔了过来,细细端详了薛衍耳垂后的疤痕,喜极而泣,朗声说道:“苍天垂怜,苍天垂怜,你果然是我们的衍儿,果然就是……”
薛衍看着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状若癫狂,抱着自己失声痛哭,看着两人同自己父母宛若一般的音容笑貌,将口中的辩解咽了下去。
兴许这便是他莫名穿越到大褚后,老天爷赐给他的一段缘分。不然的话,又如何解释卫国公夫妇与自己的父母相貌相同,彼此相见后的感应相似,且连儿时受伤留下的疤痕都一模一样?
薛衍腹内百感交集,双目含泪,一双手臂却悄悄的环上了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的脖颈。
事已至此,众人只当双方认亲成功,纷纷上前恭喜道贺。颜钧集更是万分自德,上前拱手道:“恭喜卫国公,恭喜长公主殿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找到了大郎君。”
说罢,亦笑向薛衍道:“也恭喜大郎君,终于能找到生身父母,承欢膝下。”
薛衍看着满面欣慰的颜钧集,再看看一旁心照不宣的许攸等人,突然明白了他们的算计。
不过同之前的心塞委屈不同,此时的薛衍内心十分平静。说到底大家不过是萍水相逢,对方对自己还有救命之恩,更给了自己安身立命,建功立业的机会。就算对方不过是顺手而为,就算对方各有盘算,倘若不是遇到这些人,以大褚蓄奴成风的习俗,骤然穿越身材缩水又身怀异物的薛衍很可能因为黑户的身份被人当成逃奴驱使,届时任打任骂,恐怕连生身自由皆无,更遑论今日认得父母之机。
所以换个角度去想,不言及其他,单从结果来看,这样的局面已经很好了。
被卫国公夫妇拥抱在怀的薛衍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找到了亲人之后,他的思绪也开阔许多。
暗自沉吟的薛衍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卫国公和平阳长公主簇拥着上了马,众人一路说说笑笑回至幽州大营。
幽州大营的校武场内,身负天子使节重任的卫国公薛绩端然站在封将台上,从密封的信筒内拿出陛下的敕令,肃然说道:“大褚皇帝令,河北道行军总管颜钧集及麾下将士接旨——”
自颜钧集始,幽州众将士轰然下跪听旨。卫国公薛绩将陛下的恩旨与赏赐逐条说出,前面几条都是陛下对颜钧集率领幽州大营诸将士主动伏击燕贼兵马的赞扬和恩赏,其赏赐按照有功将士官职大小功劳大小分为升官加爵、赏赐钱帛美酒不等。
最后一条则提到了名义上查账逼反燕郡王实则仍是平民白身的薛衍。
刨除圣旨内的那些云山雾罩的堆砌词汇,最终大褚皇帝陛下对薛衍的赏赐便是入京面圣、备选千牛卫——
此言一出,别说是薛衍自己,整座幽州大营的将士全都震惊了。
因为备选千牛卫的资格非常复杂,其中一条硬性规定便是其祖辈父辈必须是王公亲贵或朝廷三品以上职事官。
换句话说,必须得是王三代、官二代,且自身年龄不满十四岁,才有资格去备选千牛卫,然后还要经过一系列的经史子集、弓马骑射的考核后,最终通过者才有资格成为千牛卫。而千牛卫的品级则是令大褚文武百官都颇为眼红的正六品下阶。
诸如魏子期、许攸、蒋悍、孟功亮等人,能在如此年轻之际身居三品、五品之高官显位,除这些年遇战英勇战功赫赫外,其出身无一不是千牛卫。
而薛衍在此之前不过是一介白身,声名不显,陛下不曾见过其人,却在圣旨中直接下达了这样的旨意……诸位将士心思回转间,不由得目光灼灼的看向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
宣读过陛下旨意的卫国公若无其事的收起敕令,双手递给面前的颜钧集。等到颜钧集与诸位将士起身后,身形一晃至薛衍跟前,满脸笑意的扶起薛衍,道:“这些年衍儿流荡在外,吃了不少辛苦。今后有父亲母亲疼你护你,再不会叫人欺负了你。你尽可安心便是。”
薛衍并未留意到卫国公的一语双关之意,他仍旧对陛下旨意中的赏赐备选千牛卫一事百思不得其解。
若论及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的舐犊之情,薛衍自然能体会到。可是他不能理解,远在千里之外的卫国公夫妇为什么就笃定了他一定是他们的儿子。倘若不是的话,他们请求陛下恩赏他备选千牛卫,届时岂不尴尬?
陷入牛角尖的薛衍并没有注意到,陛下在给他的旨意中说的是“入京面圣,备选千牛卫。”
既然是备选,自然有选的上和选不上。倘若薛衍真的是卫国公府走失的大郎君,那么自然就选的上。倘若不是的话,待面圣后视其才学眼缘,另行赏赐亦无不可。反正最终的解释权在于陛下,正说反说,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儿。
看着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对薛衍呵护备至,唯恐怠慢分毫。颜钧集了然一笑,开口说道:“朝廷大军长途跋涉,一路奔波辛苦。某已经叫营中将士预备好了庆功酒宴,只请诸位将军歇息片刻,晚上一同庆功,也是给诸位将军接风洗尘。”
鲁国公蒋志闻言,朗声笑道:“有酒好,俺老蒋就喜欢喝酒吃肉。”
一语刚落,又笑向卫国公和平阳长公主道:“况且卫国公与长公主殿下又逢此大喜之事,更应该多喝几碗好生庆祝一番。”
闻言,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相视一笑,给薛衍介绍道:“这是你鲁国公蒋伯父。”
薛衍上前,躬身见礼道:“小子见过鲁国公。”
“哎,做甚么如此客气,叫俺蒋伯父便是。”蒋志摆了摆手,指着缩在人群角落里的蒋悍喝骂道:“看到老子还装甚么鹌鹑,还不快过来。”
骂的蒋悍脚不沾地的小跑过来,神情畏惧至甚。
蒋志一双铜铃似的牛眼狠狠瞪了蒋悍一遍,转脸笑向薛衍道:“这是你蒋伯父不成器的儿子蒋悍,你们都在幽州大营,想必早就认识了。这小子没欺负你罢?他要是敢欺负你,你跟蒋伯父说,蒋伯父暴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蒋悍闻言,一张黑脸立刻变成苦瓜色,背着蒋志朝薛衍拱手讨饶,祈求薛衍务必要替他美言几句。
薛衍有些好笑的看着不停朝他作揖的蒋悍,开口说道:“蒋游击对小子有救命之恩——”
“哎,你小子又见外不是。叫甚么蒋游击,他在家里排行老五,你直接喊他五郎便是。”蒋志话音未落,蒋悍也连忙附和道:“对、对,叫五郎便是,叫五郎亲切。”
薛衍轻勾唇角,抬头看了看护在身侧的卫国公和平阳长公主,顺着蒋志父子的意思改口道:“五郎对小子有救命之恩,小子感激不尽。”
蒋志朝蒋悍翻了个白眼,粗声粗气的道:“那是他小子该当的。卫国公征战沙场多年,救过俺老蒋的次数俺都数不清,这小子才救了你一次,差远了。”
闻听此言,薛衍有些无语。
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亦是忍俊不禁,开口同蒋志说了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还说他作甚”的话,又指着一旁但笑不语的清隽文士笑道:“这是你镇国公魏伯父。”
薛衍依礼相见,镇国公魏无忌含笑抚须,指着静立在旁的魏子期说道:“这是我的儿子子期,师从卫国公,也便是你的师兄了。你若有甚么事情无法解决,便跟子期明言,他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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