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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土万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特别白
“都护,这怎么是青楼呢?乐人只是奏乐,又非以色娱人,更何况都护镇守安西,便该让安西万民得闻我大唐雅乐,心慕王化……”
看着滔滔不绝的封常清,沈光面上不动声色,当高仙芝神色狐疑,有些犹豫地向他询问看法时,他便知道这事情成了。
“沈郎怎么看?”
“某以为封兄所言甚是有理,我大唐雅乐正合展示我大唐包容四海,并吞八荒的盛世气象。”
“既然如此,封二这事情便交给你办?”
“都护,那这乐楼赚来的钱财?”
“某差这些钱吗?你和沈郎看着办就是。”
高仙芝冷哼一声,接着便自离去,他本就是极聪明的人,沈光回答得太爽快,他要是还看不出来是封二给他下套,那便是蠢了。
“都护生气了?”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熟悉高仙芝性情的封常清不以为意的,自家这位主君从来就不是遵守礼法的人,在军中的时候都能和底下的士兵们一道唱些艳词小曲,如今不过是与民同乐,哪有什么不乐意的。
“某的事已经办成,这接下来便看沈郎你的了。”
封常清拍了拍沈光肩膀,狭促地笑了起来,接着道,“某要先回都护府去看公文了。”
看着负手而去的封常清,沈光仔细想了想,封常清这是耍了几句嘴皮子,便从他这里分了三成好处,他似乎挺亏的,但随即他又笑了起来。
曲终人散,随着宾客散去,宴会的场地里只剩下收拾残局的牙兵和高府下人。
沈光盯着那座被废弃的木制高台还有四周树木上悬挂的花花绿绿的布幔,忽然想起自己其实很穷,这些东西拉回去他好像都能用得上。
就在这时,沈光觉得自己衣服被轻轻拉了下,他蓦地低头正看见同样眼里放光的多闻。
“郎君,那些花布,咱们能拿回去吗,虽然地上的有些脏,但洗洗就和新的一样了。”
“怎么不能,丢在这里是浪费,浪费是可耻的。”
沈光陡然间义正言辞地说道,然后朝王神圆道,“王队正,麻烦你和其他人打声招呼,就说这些木料某有用处,请他们运去货栈那儿,等回到城中某请大家吃酒。”
“郎君放心,包在某身上。”
不多时沈光便听到那些牙兵的欢呼声,然后那些乐人也来帮忙,将树上和地上的布匹都捡起来堆放在牛车上,等一行人回到延城时,才堪堪将近傍晚,天空里的日光依然明亮。
乐人们自回高府,而沈光则是和牙兵们押着那些木材布匹回到已经初见规模的沈园,虽然有心请那些帮忙的牙兵们吃喝一顿,可是牙兵们还得回去复命,于是沈光只能让附近的酒家送了二十坛酒过来装车,让牙兵们带回去慢慢喝。
平整的空地上,陈铁牛带着汉儿们麻利地把木料都卸了下来,当看到另外那车叠的整齐的各种布匹时,他们都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铁牛,这些花布你们别嫌脏,挑上几匹带回家去给你们阿娘和姊妹做新衣服穿。”
对于汉儿们,沈光很大方,不出意外,这城中的汉儿今后便是他的基本盘,想到小说里的套路,不趁这个时候收买人心,还等到什么时候!
“这怎生省得,郎君与我等……”
陈铁牛有些发懵,郎君前不久刚买了布匹送于他们家中做新衣,只不过大家都舍不得穿罢了,怎么又能从郎君这里拿好处。
“让你们拿着便拿着。”
看着陈铁牛有些犹豫,知道这壮实青年性格的沈光佯作生气,然后阿布自然会意地上前道,“你们干活又快又好,郎君都看在眼里,这些花布都收下吧,不然郎君还以为你们是看不起……”
阿布是知道这些布匹来历的,既然郎君都不避讳,他自然也不会刻意隐瞒,当汉儿们听说这些布匹居然是天人一般的郎君捡回来的,他们俱是十分吃惊,不过却没一个人生出轻慢的心思来。
只有过过苦日子的人,才知道浪费有多可耻!
原本对汉儿们来说,沈光就像是遥不可及的人,可是现在他们却莫名地有了种亲近感,觉得这位郎君和他们不再是两个世界的人。
最后汉儿们拿走了几匹最脏的花布,而陈铁牛想到白日里牙兵们和自己说的话,他原本动摇的心坚定了下来,他愿意练武,但他不会去当高都护的牙兵,他要做郎君的牙兵。
……
回到帐篷,沈光回想着今日的收获,不由笑容满面,然后抽出白麻纸,拿着鹅毛笔沾着墨水在纸上画起图纸来。
“郎君,又画了什么?”
直到沈光一气呵成画完草图,在边上的多闻才出声问道,他觉得郎君自从回来后,便有些异样,像是有种说不出的高兴。
“多闻,你觉得这是什么?”
指着图纸上的音乐厅结构草图,沈光朝多闻问道,脸上神情严肃。
“是栋屋子!”
“不,是钱,很多很多钱。”
沈光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多闻又仔细看了好几眼,都没发现纸上画的图能和钱沾上关系。
“你去把阿布,嗯,还有陈铁牛都喊来。”
多闻有些奇怪地离开了,他还是头回见到郎君这般高兴的样子。
很快阿布和陈铁牛都到了,然后两人就都和多闻一样被沈光的话绕糊涂了,但既然郎君都发了话,他们便会用最快的时间把那栋奇怪的大屋给造出来。





唐土万里 第三十一章 看杀沈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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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一曲成名。
那些在树林外只听得六七分曲子的纨绔子,几乎全都成了沈光的拥趸。
当沈光清晨起来,和牙兵们跑完圈后不久,他买下那块地皮前的街道上,便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
“郎君,某家主人有请……”“滚开,明明是咱们先到的,郎君……”
当沈光出门时,门前大街瞬间便成了菜市场,那些赶车的家奴们彼此叫骂起来,一些脾气火爆的纨绔子甚至大打出手。
被牙兵们护卫着,沈光才骑马杀出重围,去往高府。
对这种事情,沈光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因为封常清告诉过他李龟年在长安和雒阳的牌面有多大,这位走到哪儿,都是别人求着去家中演奏一曲,就是高仙芝去了长安城也请不动这位李大家。
到了高府门前,那些纨绔子自然没胆子过来骚扰,只能远远地蹲守在外面,因为他们已经听说昨日听到的那首新曲,让大王都潸然泪下,不能自已。
沈郎可比长安李大家!
这是白孝节这位龟兹国主回到王宫里后朝亲近的大臣们说的话,如果说高仙芝原来这么说,大家都只是当笑话听,那么这话从白孝节口中说出来那几乎就是无法辩驳的。
因为这位龟兹国主,也如同当今大唐圣人般喜好音律,更是擅长诸多乐器,连王宫里的乐师都自愧弗如。
延城忽然出了这么一位当世大家,对于那些达官贵人和富商大贾来说,谁要是能请到这位沈郎去家中做客,那便是天大的面子。
到了后院时,让沈光头疼的三位高家小娘子只剩下两位,那位总是像母鸡般护着两个妹妹的四娘子没有出现。
“沈郎,我和阿姊要学琴。”
年纪最小的高幼娘拉着阿姊七娘子的衣袖,朝沈光大声说道,昨日宴席间的时候,她和阿姊们听着那首新曲都入了神,她想起了过世的阿娘。
看着神情认真的两个少女,沈光莫名松了口气,然后温和道,“那你们要好好上课,胡玛尔,你带下两位小娘子。”
“是,郎君。”
乐人们对于两位高家小娘子的加入,都十分好奇,他们甚至打赌两位小娘子什么时候就会受不了这份罪。
课堂上,沈光终于把他选定的曲目给发了下去,高仙芝要宴请安西诸国的国王来彰显大唐威仪,他不可能只拿出一首曲子,最后想了想还是祭出了《九州同》、《象王行》、《水龙吟》的王炸组合。
拿到曲谱后,所有的乐人们都兴奋起来,然后争相围观起来。
“这曲谱,你们每组轮流抄写,每人一份,接下来这两个月,咱们要好生排练,你们若是有什么想法,便在课堂上说出来,不要害怕说得不好……”
沈光鼓励着乐人们,那三首曲子极为优秀,但是要在这个时代演奏出它们的气势,还是要靠这些乐人们和他一起努力。
很快课堂上,乐人们都是聚精会神地抄写起乐谱来,只有胡玛尔那些舞姬们带着两位高家小娘子,帮她们从最基础的乐理知识从头学起。
夜晚,高仙芝的书房内,看着两个满脸认真的女儿,高仙芝沉声问道,“你们这回真是诚心要和沈郎学乐?”
“阿耶,我和阿姊也想能弹奏出那般动听的曲子。”
年纪最小的高幼娘胆子还比阿姊七娘子大些,朝着神情严肃的高仙芝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好生学着,但是不可误了沈郎的正事,知道吗?”
高仙芝点点头道,这两个女儿肯静下心来跟沈郎学乐是件好事,免得外人以为他高家女都是只会舞刀弄剑的刁蛮习性,出嫁了还在家里殴打丈夫。
“是,阿耶!”
等两个女儿离开,高仙芝才拿起桌上那叠五线谱,看了眼后只觉得如同天书,但仍旧装模作样地看了会儿后才放下,朝边上侍立的老管事道,“吩咐下去,这曲谱的事情不得外传,要是出了差池,打死勿论。”
……
接下来几日,沈光每回出门,身后都跟了不少骑马的纨绔子,另外这些家伙还拉了不少礼物直接送到了初见轮廓的沈园。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那些牙兵们再凶神恶煞,可是遇上那些没皮没脸的纨绔子,也不好意思伸手赶人,只能许他们远远跟着。
沈光这回算是深刻体会到“掷果盈车”和“看杀卫玠”这两个成语的含义,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本以为这事情会淡化下去,可是当王宫里忽然传出大王茶饭不思的消息后,沈光深深感受到了来自这位龟兹王的恶意。
上街时围观他的人更多了,而且对于那些纨绔子来说,尾随他已然成了种风尚,哪怕他乔装打扮出门,都没能瞒过这些纨绔子。
“这日子没法过了。”
看着气呼呼的沈光,牙兵们都是偷笑不已,如今沈园里堆着的那些礼物有小山那么高,偏生上面也没写清楚是哪家送的,郎君想退也退不了。
不远处的汉儿们满脸都是羡慕,在他们看来,郎君这样出行时前呼后拥的才是好男儿。
“沈郎,何必如此,如今城中不分男女老幼,都为沈郎痴狂,这传出去可是段佳话啊!”
能这么调侃沈光的,除了封常清以外,也别无他人了,从马上跳下来,封常清看了眼远处那些纨绔子,朝他们招了招手。
当日曾和封常清有过番对话的两个纨绔子大着胆子过来,“见过封判官,不知封判官唤我们何事?”
“你们待会儿回去告诉其他人,某已劝说沈郎,于这沈园建乐楼,好使你们也有幸得闻沈郎妙曲。”
封常清这话说完,那两个纨绔子满脸喜不自胜,“封判官所言当真?”
“某难道还骗你们不成。”
“封判官莫气,莫和他一般见识,咱们这就回去……”
“今后莫要再跟着沈郎,沈郎若是生气,这事情可就……”
“封判官放心,我等省得,谁若是敢惊扰沈郎君,我等便先叫他晓得厉害!”
两个纨绔子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这时候封常清才看向沈光道,“这麻烦我可是替你解决了。”
“那位大王呢?”
沈光可是记得那位龟兹大王白孝节始终都惦记着他,要知道他一早就把《左手指月》的曲谱送进王宫了,可结果这位大王转手就坑了他,什么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搞得全城的百姓都上街围观他,只为看一眼能把他们大王迷得神魂颠倒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封常清自然没法说是因为那位大王跟主君讨要乐人不成,便拿沈郎你出气了,只得尴尬道,“这位大王向来任性,沈郎不必介怀。”
“沈郎,某这趟过来,是有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沈光狐疑地看着笑得有些莫名猥琐的封常清,他可想不到能有什么好消息值得封常清专程上门的。
“沈郎还记得都护说过,要为你寻个白氏女做美婢……”
“来人,送客!”
沈光断然拒绝道,封常清怎么可能为这种小事来找他,这美婢八成是有问题的。
被牙兵们请出去的封常清不由感叹,沈郎真是越来越精明了,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




唐土万里 第三十二章 异域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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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兹王宫,白孝节听着封常清派人送来的回信,亦是大生挫折之感。
白孝节这辈子顺风顺水,没吃过什么苦头,也就是在长安城的时候,尝了把什么是相思之苦,离别之痛的滋味!
“父王何必烦恼,阿俏自去会会那位沈郎就是。”
白阿俏看着眉间似有忧愁的父亲,气呼呼地说道,她这段时日听人们说沈郎沈郎,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可偏偏父王还打算听那高都护的话,把她送去给那位沈郎做侍女。
“阿俏啊,那位沈郎放在长安城里,也是一等一的风流人物,他又得高大郎看重,倒也不失为你的良配。”
白孝节看着小女儿,眼里满是宠溺,他膝下无子,女儿倒是有好几个,不过如今便只剩这个小女儿还没有出嫁,他可不想这个小女儿也和她的几个姐姐那样,最后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父王说过,阿俏以后嫁给谁,全由自己做主!”
白阿俏有些生气,在她看来那个沈郎最是可恶,要不是他,父王怎么会突然想到要给她张罗婚事了,她才十五岁,她可是听人说那位王家十二娘子,如今都二十岁了也没有嫁人,也没见那位大将军逼着她嫁人。
“好好好,都依你就是。”
白孝节苦笑起来,这个小女儿今年十五岁,可是这性子却和他那个不省心的王弟一样,喜欢舞刀弄枪,骑马射箭,每日里扮做男儿,在街头招摇。
……
走在街头,没了众人围观,沈光只觉得神清气爽,没有那般烦闷,如今高府那边,乐人们已经渐入佳境,三首曲子都已经练习精熟,剩下的无非就是再仔细雕琢细节,反倒是舞蹈那块让他颇觉烦恼。
高府乐人里,舞姬也有好多位,和胡玛尔她们加一块足有四十多人,这舞蹈既要契合三首曲子的主题,又要跳得整齐好看,还得有别于这个时代的西域风情,着实是让他伤脑筋。
不知不觉间,沈光耳畔忽地响起了牙兵们的喊声,“郎君,咱们到了。”
看着前方的龟兹王宫,沈光神情有些恍惚,到头来他还是免不了得来这王宫一趟,《象王行》里用到的大法号又名铜钦,是藏传佛教乐器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旋律乐器之一,不过这个时代佛教还在青藏高原和苯教争夺信徒,这大法号有没有还是个问题。
沈光能想到的就是寻找替代的乐器,这大法号说穿了就是大铜管,在大唐唤做吹金又或是铜角,但是这种乐器极为巨大和沉重,也只有王宫里才会有,《象王行》这首曲子若是没有了那雄浑的大法号的开场吹奏,无疑就是少了灵魂。
吹金有两种,一种仿牛角,体弯;另一种直管,作长锥筒形,在大唐的十部伎中,仅用于高昌伎,不过自从圣人改十部伎为坐部伎和立部伎后,这吹金便专门用于宫廷仪仗。
王宫里,刚刚从午后小憩中醒来的白孝节听到沈光在宫门外求见,不由欢喜起来,这王宫里的乐师水平还不如他,平时想找个能好好讨论音乐的知己都难寻。
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王宫,沈光想着要如何才能让那位大王不至于过于关注自己,却不知道暗中正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长得也就那样吗……”
白阿俏看着那个一袭长袖,白衣飘飘的大唐郎君,言不由衷地说道,然后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宽阔的内殿,点了龙涎香,白孝节让宫人们把自己珍藏的乐器全都摆了出来,而他也没有戴冠穿袍,只穿了件素色圆领长袖。
“沈光拜见大王。”
求人帮忙,就得摆正姿态,而且沈光可不想和这位龟兹大王做什么知己,这种事情还是交给高仙芝这位上司去做好了。
“沈郎不必多礼,今日这儿没有龟兹大王,只有唐人白孝节。”
白孝节本来想把沈光搀扶起来,结果没想到自己才刚上前,这位沈郎就动如脱兔般直起身来,让他难免有些尴尬。
但是白孝节向来不拘小节,于是他请沈光坐下后问道,“沈郎此来为何?”
“不瞒大王,某是想向大王借吹金一用。”
“吹金?”
白孝节只是略微思索,便笑了起来,“沈郎欲借吹金,可是为了新曲所用。”
“大王所言无差,某的新曲里正需要吹金为伴奏,还请大王成全。”
面对白孝节这位号称擅吹的龟兹大王,沈郎心知瞒不过,于是便很坦然地承认了。
“沈郎要借吹金不是难事,只是不知道某是否有幸能先听为快呢?”
“大王,都护曾吩咐过某,这首新曲暂时不能外传,不过大王若是有雅兴的话,某这里还有别的新曲,可奏于大王御前,还请大王指点一番。”
“好啊,父王,宫里的曲子我都听腻了,我听宫外面说沈郎君不输长安李大家,今日便让沈郎君多弹奏几曲可好。”
有些软糯的清亮少女声脆生生地响起,沈光不由回头看去,只见来的是个唇红齿白,两颊白里透红,头上戴了顶幞头,做了男装打扮的神气女孩。
白孝节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女儿,不由喜出望外,他堂堂一国之主,总不好厚着脸皮让人家多弹奏几曲,于是他用欣慰的目光看向进来后落落大方行礼的小女儿。
“乖女,阿耶总算没白疼你,干得好!”
看着父王的眼神,读懂了其中意思的白阿俏问安后顺势缠住这位父王的手臂撒起骄来,“父王,你就让沈郎君多弹几曲吗!”
白孝节宠溺地看着善解人意的女儿,然后满脸无奈地看向沈光道,“沈郎,某这个小女儿向来任性,某要是不依了她……”
“大王,那某就献丑了。”
沈光什么废话都不想说了,这两父女当他是瞎子吗,那么明显的眼神交流,他要是信了这位大王的话,那还真是见了鬼。
不过反正他那座音乐厅已经拔地而起,用不了多久就能开门经营,左右都是要出些新曲用于演奏的,大不了就当是让这位大王先试听好了。
白阿俏乖乖地坐在了父王身边,看着那位沈郎选了把胡琴,试了几下琴弦后,便悠然拉了起来,顿时间大殿内苍茫悲凉的胡琴声响起,然后那略带哀婉的曲调便深深印入了她的脑海。
明明正是少女怀春不识愁滋味的年纪,可是白阿俏听着听着却莫名地想哭,她的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似的,难受得很。
而一旁的白孝节,这时候已是泪流满面,若说当日那首《左手指月》哀而不伤,悲而不愁,只是让他回忆起二十年前的那个曾经深爱的女子,那现在沈光拉的这首二胡版《超越时空的思念》,那积压了多年的思念顿时如同决堤般冲垮了他的思绪。
一曲拉完,沈光看着那位哭泣的龟兹大王,刹那间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要是传出去,又不知会传成什么鬼样子。
“沈郎这曲让某想起了长安城的一位故人,让沈郎见笑了。”
白孝节这时才回过神来,可是他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继续听曲的兴致,反而是心中涌起了一股冲动,他想要去长安朝见圣人,然后看一眼她是否安好。
“阿俏,你带沈郎去挑选吹金,父王想一个人静静。”
白阿俏还是头回见到这样的父亲,于是她安静地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有些愕然的沈光出了宫殿。
直到殿门外,沈光才惊觉自己还抓着那把胡琴,正要开口时,边上那位叫阿俏已自道,“这胡琴便送给沈郎了,还请沈郎不要推辞。”
“好吧。”
沈郎收下了胡琴,然后跟着这位公主往王宫某处宫殿走去,他打算等会挑了吹金就走,全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唐土万里 第三十三章 波斯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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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里,两架四人抬的硕大吹金边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乐人们,这可是王宫里专用的仪仗乐器,他们中只有少数人才见识过。
“啧啧,这吹金可真够粗的,要出好声,气得够长啊!”
乐人们讨论着,沈郎君所制的曲子里,那首《象王行》气势最重,其中这吹金用到的地方虽不多,但是却有画龙点睛的妙用,可谓极其重要。
“来,吹奏部的,一个个都来试下。”
吹金这种大型铜号,要吹出那种庄严肃穆的威武气势,技法上没什么特别,唯独需要的便是吹奏者拥有超强的肺活量。
高府的乐人里,吹奏部的好手就那几个,但是各有重任,所以沈光便只能从剩下的人里一个个试过来。
一时间,那宛如龙象齐鸣的大法号之声,此起彼伏响个不停,沈光在旁边听着皱眉不已,这吹金可不是听个响就行,而是要有那种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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