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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土万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特别白
“什么河西第一猛将,也不过如此。”
看到王难得说什么打平,已然立于沈光身后的李晟不免愤愤道,沈光闻言摇头道,“良器,王将军武艺高强,你不可无礼。”
“是,主君。”
李晟应声间不再发牢骚,只是心中发誓,日后自己定要赢了王难得,好为主君出了这口气。





唐土万里 第五百零四章 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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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大明宫内,看着匍匐在地、抖如筛糠的儿子,向来自诩风流儒雅的李隆基浑然没了平时的圣人雅量,“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出来,简直把朕的脸都给丢尽了!”
高力士在边上小心翼翼地站着,可不敢去为那位干了混账事的永王说情,谁不知道那位公孙小娘子乃是沈园舞伎部的头牌,再说沈郎离开长安时也曾拜托他看顾沈园,他都恨不得上去踹两脚。
“阿耶、阿耶,儿子只是一时糊涂……”
永王被暴怒的父亲吓得脸色煞白,哭诉间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结果却被李隆基飞起一脚踹开了去,“朕没有你这种儿子!”
这时候闻讯赶来的李亨正看到自己从小抚养的那个阿弟正从地上爬起来,不住地叩头求饶,他也是又气又怒,沈园是他主持修建,平时他微服出宫,在沈园他是受人尊敬的冯公子,那位公孙小娘子也把他当成兄长看待。
可是如今这个阿弟居然当街掳人,而且还没掳成,更是行迹被暴露于众,简直丢人到家,皇室的脸面都给丢没了。
“阿兄救我,阿兄救我啊!”
看到李亨,永王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过去,抱着这位兄长的大腿哭喊起来,他母妃出身不高,而且小时候就去世,因此他是被这位太子阿兄带大的,直到后来封王才独自开府。
“你知道公孙小娘子是什么人吗?”
李亨并没有给这个从小亲近的阿弟什么好脸色,他虽然只是自家阿耶眼中的中人之姿,可是并不傻,以往只是居于深宫,少有接触世情,所以显得有些天真,但是自从经历过差点被李林甫逼得走投无路,尔后这一年又多在外行走,他倒是长进许多,也知道自己这个阿弟自从封王之后便对太子之位有了念想,要不然何必结交文人墨客干养望的事情。
“阿兄,我是真心喜欢公孙小娘子的,只是……”
“闭嘴,你真以为你干的那些事情没人知道吗,长安县和万年县里那些卷宗要不要我调来给你看看。”
看着怒声呵斥自己的阿兄,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头,永王彻底懵了,这时候李隆基看向了脸色铁青的太子,眉宇间更见阴沉,“朕让你去查清楚此事来龙去脉,你查清楚了?”
“陛下,此事……”
李亨压低了声音,小步走到了自家阿耶身边耳语起来,随后李隆基就像头发怒的老狮子一般咆哮起来,“这个孽子,朕要杀了他……”
“阿耶,不可。”
看着要找东西砸死永王的父亲,李亨一把抱住了,说起来他这个阿弟干的那些脏事,连他都十分不齿,可这个混账始终都是他的阿弟,再说他也不能看着父亲打死这混账。
“阿兄,你为何要害我,为何要害我啊!”
永王也不笨,他凄厉地哀嚎起来,在他看来太子是故意把他做的事情查清楚禀报圣人,就是要害他性命。
“高力士!”
“老奴在。”
“着人拟旨,永王不法,强抢民女,贬为庶人圈禁。”
被李亨抱着跌坐在龙榻的李隆基看着那哀嚎的儿子,越发地厌恶起来,可是他不能将这儿子干的那些脏事公之于众,只能将其贬为庶人,让他去守皇陵。
“阿耶,有人害我,有人害我啊!”
被拖下去的永王十指死死地抓着地面,口中犹自狂喊不休,可是那被传唤进殿的龙武军卫士却是毫不留情,要知道公孙小娘子可是他们倾慕不已的大家,如今却因为永王的缘故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他们如何会对这位已经被废的大王客气。
……
长安城,安禄山别府内,听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后,元载却没什么喜意,永王派人当街强掳那位公孙小娘子,本是他派人给永王府里那些门客报的信,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位溜出沈园独自逛街的公孙小娘子武艺那般了得。
两柄短剑在永王府蓄养的熊火帮打手里杀了个七进七出,最后负伤而走,还闹出了九死十三伤的人命,永王就算想捂盖子都捂不了,结果永王被贬为庶人,这和他预想的情况完全两样。
“这小娘皮倒是够劲!”
安禄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朝自己手下有些沮丧的谋主道,“某早就说过,那姓沈的在圣人心中分量不一般,某有时候都怀疑这厮是不是圣人养在外面的种。”
“主公,某行事不利,还请主公责罚。”
“有什么好责罚的,反正这事情烧不到咱们身上,全当看个热闹就是,不过你且派人去寻那公孙小娘子,若是找到了,在圣人那儿便是大功一件,某也能和那姓沈的缓和下关系。”
安禄山还是相信元载办事能力的,元载也是连忙点头称是,“主公放心,某早已派人去了。”
“元大,你且说,咱们接下来买谁赢?”
安禄山拉着元载坐下后,他手下那些悍将也都是双眼放光地看向元载,如今长安城里最热闹的盛事便莫过于那唤做世界杯的蹴鞠球赛,先不说那球赛踢得激烈好看,光是那赌球开的盘口便叫他们这些赌狗全都是欣喜若狂。
这可比去赌坊里赌钱刺激多了,此前七场比赛,他们跟着元载押注,都赚了个盆满钵满,如今还剩下那两场比赛,谁都不愿意错过这发财的机会。
“新罗和日本两国乃是世仇,这场比赛可不好说?”
元载皱着眉头说道,那蹴鞠球赛甫一面世便受到追捧,再加上东宫不遗余力的造势,如今早就和赛马(赌马)一起把原本风靡于世的马球赛给压了下去,这回东宫举办的世界杯,那世界之名出自《楞严经》,取三千世界之意,四方馆里大唐所属的藩国尽皆组织了队伍参赛。
最后选了三十二支队伍分成八组打循环赛,那赌球的盘口让整座长安城都为之疯狂,就连那些藩国使节都乐在其中,尤其是那些彼此互相敌视的小国比赛虽然场面踢得难看,但是却绝对火爆无比,断腿斗殴那叫一个好看,同时也大大丰富了赌球的内容。
“元大,你说怎么押就怎么押!”
安禄山也是条老赌狗,此前元载让他连赢七轮,赚了足有二十余万贯,可是让他大大涨了脸面。
“主公,那新罗和日本端的无耻,除了那守门的守捉将是本国人,其余全是花重金请得我大唐坊间的蹴鞠高手,这场球赛端的难猜啊!”
元载脸色难看地说道,新罗国弱,日本国穷,自打白江口大唐把日本国给打服了以后,日本不敢侵犯新罗,但是两国间仍旧是死敌,几乎每年两边使团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斗殴,如今有了这蹴鞠球赛,而且还是朝廷举办,双方就更是卯足了劲要在球场上踩对方脸面。
新罗婢天下闻名,因此新罗使团并不差钱,可日本使团哪怕再穷,但为了这场球赛,就是勒着裤腰带天天吃泡菜也咬牙把请人的钱给凑了出来。
“现在开的盘口,双方也是势均力敌。”
元载叹着气道,说起来这赌球端的是这天底下最抢钱的生意,只是奈何那位太子护食得很,只允许沈园开盘口接赌,其余赌坊若是敢开盘口赌球,自会有万年县和长安县的不良帅带人上门封禁,遇到有后台的那便是龙武军上了。
“元大,你说某若是回去以后,也在幽燕等地举办这……”
“主公万万不可,幽燕等地贫弱,若是百姓都去赌球,那必是祸事。”
元载连忙制止了自家主公想趁机敛财的想法,长安城能开这么大的盘口,一来是长安雒阳有的是有钱的勋贵富豪和世家,二来便是太子只让沈园经营盘口,却是禁止小民借钱赌球,便是单场押注也有限额。
因此如今这盘口里的大头乃是那些权贵和富豪们的钱财,若是自家主公干这事情,哪有沈园那样的背景和实力来操盘。
“难道就这样弃了不成!”
安禄山瞪着元载,他赌兴正浓,结果就这?
“主公,这场球赛,便看运气吧,随便押,只是莫要全下注了就是。”
元载这般说道,这赌球吗,对于自家主公这样的贵人来说,更多时候赌得就是个刺激,除非能像太子那般在背后操弄赌球的盘口,否则想靠赌球发财,那不过是痴人说梦。
“有意思,你们打算押哪个?”
安禄山看向了手下那些将领,虽说不能继续赢下去,可是听元载这么一说,这场球赛赌起来倒是颇为刺激了。
至于另外那场大唐和回纥的半决赛,安禄山他们自是毫无兴趣,大唐踢谁都是碾压,一路下来每场动辄赢上二三十球,最后连盘口赌得都是能赢几球,那些藩属小国是否能进球,赌起来端的没有意思。
……
公孙离骑在马上,却是做了男装打扮,当日在大街上她被熊火帮的人给拦住,对方想用强掳走她,她方才拔剑杀人,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大娘教她的西河剑器舞那般犀利,她在那群无赖汉里杀了个七进七出,等她清醒过来时,地上满是鲜血,她当时就吓懵了。
最后只当自己杀人闯祸的公孙离不敢回沈园,生怕连累了大娘她们,于是便偷偷找了以往在西市认识的某位胡姬,弄了个往凉州去的假过所,打算投奔王蕴秀去,想到这位英姿飒爽的阿姊在练舞时勾着自己的下巴,公孙离的耳朵变得羞红起来。




唐土万里 第五百零五章 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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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衡面色为难地看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母国大使,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来求自己做明日比赛时的门前守捉将。
“阿倍,明日比赛关系我国颜面,你务必不能推辞。”
到了如今的半决赛,就连圣人都会亲自来观赛,这对日本新罗两国使节来说乃是最好的机会,更何况圣人向来大方,不说打赢比赛的赏钱,万一圣人另有赏赐,那便是意外之喜。
尤其是对日本大使来说,他们国中又没有新罗婢可以发卖,在大唐的用度全靠节衣缩食和朝廷赏赐,这次使团上下挪用了来年遣唐学生的学费才从坊间请了大唐的蹴鞠高手代替本国出战,绝对不容有失。
晁衡有心想要拒绝,如今他在大唐生活惬意,仕途顺遂,眼下要是代表日本国出战,谁知道会不会被人讥讽为心念故土旧国不去,而叫上司同僚把他当成外人看待。
可是看着面前整个人都贴在地上的母国大使,这拒绝的话晁衡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叹息道,“大使请起,晁某应下就是。”
“有晁补厥出战,我们定能赢了那些卑鄙的新罗人。”
日本大使终于起身高兴道,而他也没有再称呼晁衡的日本名,国内派遣遣唐使之所以数年一次,一来国中财力不堪,东海风波险恶,二来便是精挑细选的人才来到大唐后,十有七八都不愿再回国内。
想想长安城的繁华,大唐的富庶,便是日本大使内心里也是不愿回国的,所以他能理解面前的阿倍朝臣仲麻吕(平安时代以后,阿倍氏才改做安倍氏)为何不情不愿的,不过好在这位国中少有的长人总算答应下来。
……
永王被贬为庶人圈禁皇陵的消息并没有在长安城掀起多大的波澜,只是王府的门客们做鸟兽散后倒是在坊间多了不少流言碎语,谈及这位原本颇有贤名的宗室大王不少的阴私之事,却是叫爱好宫闱秘闻的长安城百姓在饭后之余多了不少谈资。
沈园里面,公孙大娘这位在开元年间曾经艳压群芳的舞蹈大家尽管从她那位交好的胡姬老友口中知道自家弟子因为害怕逃去凉州,可是她并未将此事告诉旁人,只是借着这机会离开了外人眼中繁华似锦但于她而言只是座牢笼的长安城。
临行前,李龟年、马仙期、贺怀智、许合子这些赫赫有名的乐师歌姬们前往相送时都是十分不舍,沈园之内舞乐双绝,这舞蹈便是公孙大娘和她的弟子们撑起了半边天,如今两位公孙氏都不在,也不知谁还能用舞蹈将他们的乐曲之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诸君,此去凉州,一别经年,他日有缘再见。”
公孙大娘看着前来相送的好友们,倒是洒脱得很,众人里倒是隐隐为天下第一歌姬的许合子最是豪迈,“姐姐且去,待诗扶她们出山,我便去凉州寻姐姐,到时候自随沈郎去安西,到时候姐姐跳舞,我来唱歌,咱们想唱便唱,想跳便跳,也省得终日看那些膏粱之辈的嘴脸。”
许合子的话大胆而直接,却是叫闻讯而来的李琎尴尬不已,他当然清楚那些在沈园一掷千金的世家豪族、勋贵官员除了欣赏舞乐曲艺之外,更多也是垂涎沈园舞伎歌姬们的颜色容貌,若不是沈园背景深厚,只怕那些好女子都要成为贵人们宅邸里的玩物。
李龟年他们听了也是心有戚戚,同时亦是动了心思,连张长史和吴道子尚且随沈郎去了安西,他们为何就去不得,在沈园抛弃了半世名利的李龟年也不由开口道,“永兴姬说得甚是,如今沈园子弟人才辈出,咱们这些老家伙也可以安心养老去了,省得挡了年轻人的道,被世人当成恋栈不去的老贼!”
马仙期、贺怀智等人都是眼神亮了起来,沈郎不在,他们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虽说他们做了不少新曲,但是比起沈郎来,总感觉差了些什么,想到这儿这些奔放的大唐音乐家们恨不得立刻动身前往凉州,只是想到沈郎临行前将沈园交给他们,也只能按捺下来,决定等把门下收的弟子教出山后,便向圣人辞行。
“大王,时日不早,还请回吧!”
公孙大娘看向了边上等候的汝阳王,这位宗室大王的心意她虽然明白,可是两人年纪相差十余岁不说,最重要的是她渴望自由,如今好不容易得脱樊笼,为着阿离之事,圣人也不好强留于她,她又怎么会为了这位大王而留下呢!
“兰娘,我知你心意,我已向圣人请求移封安西,今日前来,是和兰娘你结伴去安西的。”
李琎看着公孙大娘,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和炽烈情感,而他这般做法也叫周围人人动容。
“大王,圣人尚未允准,你这般离开长安城……”
公孙大娘眉头微蹙,这些年来追求她的人不知凡几,可是用情最深者莫过于这位年轻的汝阳郡王,而且也从未有过无礼之举。
“兰娘,富贵于我如浮云,若是圣人不允,便舍了这王爵,做个逍遥庶人又何妨!”
李琎说话间,却是牵了边上拉着辆普通马车的马匹道,“凉州路远,难免风吹日晒,李琎只愿为兰娘做个赶车的骑郎,还请兰娘不要拒绝我。”
“姐姐,答应他吧!”
向来大胆的许合子见公孙大娘神情犹豫,已自在边上喊起来,若是她有这般的男子痴情对她,她才不会犹豫呢!
“那就多谢李郎了!”
公孙大娘终究心软了下来,她伸出依然白皙如玉的手朝李琎道,随后这位欣喜若狂的宗室大王便牵着朝思暮念的爱人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上了身边不起眼的寻常马车。
“大王。”
看到自家大王竟然真的要和这位公孙大娘私奔去凉州,跟来的王府家将们都大惊失色,只是他们尚未开口就已经被李琎喝住,“都毋要劝某,哪个敢拦,休怪某刀下无情!”
被自家大王冷眼相视,那些家将哪有胆子上前,这位大王乃是当今宗室子弟里头一个能打的,莫看圣人常唤大王小名花奴花奴地叫着,可大王也是在青海湖上阵杀过蕃贼的,那刀术可是厉害得紧。
“兰娘,咱们走!”
放下车帘,只穿了身灰袍的李琎回头看了眼落日下的长安城,却是放声道,那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快意和自在。
……
华灯初上,大明宫中,李隆基看着自己那个酷肖自己的侄儿所留的书信,不由长叹了口气,“兰娘走了,花奴也走了,朕就这般不如沈郎么!”
“三郎说什么呢,这关沈郎何事,若不是永王,兰娘又怎么会离开,这长安城的富贵繁华从来没留住过兰娘的心,倒是花奴,真是好男儿,三郎可不能为难他!”
杨玉环看着怅然若失的李隆基,在边上柔声劝道,哪怕这位枕边人再喜好音乐曲艺,可是在他心里并不会对公孙大娘、李龟年他们平等相待,而那些去沈园的贵人们也不会,他们只是想满足自己的欲望罢了。
只有求而不得,才会越发渴望,而越渴望,那欲望便越发丑陋!
杨玉环能够了解公孙大娘的心意,若不是她有圣人护着,她又何尝不是宜春院里的那些可怜人。
“朕怎么会为难花奴呢!”
李隆基摇摇头,宗室子弟中李琎样貌武艺才华都是上上之选,最难得的还是他这份痴情和洒脱,郡王的爵位说不要就不要,倒是让他也羡慕得很,只是他是做不出这等举动来的,他年轻时遇到喜欢的人,只会用尽一切手段去占有。
人总是对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心生向往,便是李隆基也难以免俗,于是他唤过高力士道,“派人传旨,汝阳郡王移封安西,降爵三等,无有圣命,不得还朝。”
“三郎,不是说不为难花奴么?”
见李隆基减了李琎的爵位,还下令他不得回长安,杨玉环不由皱眉道。
“朕可以成全他和兰娘,但他是大唐的郡王,扔下爵位私奔,朕若是不罚他,岂不是人人效仿,再说朕这道旨意,或许正合了他的心意也未可知。”
李隆基自嘲地笑了起来,随后宽慰着身边的杨玉环道,“大不了等朕以后想他了,便传旨让他回来。”
“陛下圣明。”
杨玉环的眉头展开,笑靥如花,可是心里面却有些隐隐的失落,在她看来这长安城虽好,可是却不得自由,若是有朝一日三郎愿意舍了皇位,和她做对坊间的普通夫妇该有多好,只是这等想法如同惊鸿一瞥,转瞬即逝。
圣人是舍不得这至高无上的皇权,而她也做不了普通人家的寻常妇人,只能寄望于别人身上,想着若是换了自己该有多好。
……
三月初三,大明宫内改建而成的龙首原球场,早已挤满了城中的勋贵文武、世家官员、便连那些西市里的豪奢胡商也都终于有资格入大明宫观赛,这些下注累积高达五十万贯的胡商们此刻满脸的雀跃兴奋,以至于当他们看到那位喊着要加税五成的新宰相,也都忘了那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的深仇大恨。
两场半决赛分了先后,日本和高丽那场比赛成了压轴,率先出场的大唐和回纥的比赛,踢得虽然精彩无比,可是这种注定没什么好赌的比赛并没有让场边观赛的众人兴奋起来,当全场终了十三比一,只有买了回纥人能进球的在那发了疯似的狂喊,一比一百的盘口,封顶一千贯的赌注让他赚了十万贯。
然后这条幸运的赌狗就被龙武军的士兵叉出了大明宫,而接下来随着日本和高丽的蹴鞠队登场,气氛才变得狂热起来,毕竟比起索然无味的赌局,这种势均力敌的盘口才更加让那些无聊的贵人们能够感到兴奋。




唐土万里 第五百零六章 蹴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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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盘的盘口如何?”
李隆基看向了身边的太子,李亨这时候回答的声音都有些发抖,“阿耶,这场球赛赌资超过了两千万贯!”
听到这个数字,饶是李隆基都愣住了,但他随即想到长安城人口百万,勋贵世家还有富户胡商多如牛毛,这两千万贯也就不奇怪了,还是沈郎说得对,大唐的财富都在这些人手上,从老百姓身上又能刮到多少钱财,难怪国忠喊着要加重商税。
球场上,随着鸣哨声响起,当日本和新罗的蹴鞠队开始比赛时,位列于藩国席的那些使节、王子们都是破口大骂起来,谁能想到日本和新罗都是请了大唐的蹴鞠高手代替本国队伍踢比赛,早知道如此,他们也这样干了,也不至于早早出局,说不定还能在这等盛大的场面里露露脸。
“干死那些新罗狗!”“送那些日本猪回家!”
球场边上,大唐的赌狗们挥舞着手中下注的票据,面色狰狞地怒吼着,观看着场上的比赛,随后口吐芬芳者也越来越多,大家都是拼命支持着自己下注的队伍,疯狂贬低辱骂着对方。
整座球场瞬间变得狂野起来,就连李隆基也被这气氛感染,朝边上的太子问道,“朕买了谁赢?”
“阿耶出了十万贯,儿子做主都押了新罗。”
李亨回答道,作为盘口的幕后黑手,他当然有操纵比赛的能力,不过他始终记得沈郎说过,赌球真正的魅力在于不确定性,而且若是所有比赛都是安排好的,必然会毁了整个赛事,所以这次世界杯,他并没有过多地干预比赛。
这场比赛之所以看好新罗,也无非是新罗使团比日本使团更有钱,他们请的人里有好几个可是他东宫里的蹴鞠高手。
“能获利几何?”
“两队盘口相当,当能获利五万贯。”
“五万贯也不错了。”
喃喃自语间,李隆基虽然看着比赛,可是心思却放在了别处,他有些倾向于杨国忠要改革税制的想法,府兵崩坏乃是因为土地兼并严重导致均田法不能继续实行,若不是沈郎诛杀王鉷,他只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以为大唐百姓日子富足,却不料自己这些年用度都是王鉷加税于平民百姓盘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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