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为良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心蕊
金风华心都要化了,若不是时间真的来不及了,他真想好好亲亲自家的老婆。心头一直热着,以至于金风华一路走,还一路给观棋交代道:“让厨房给你少奶奶做点好吃的,对了,她上次不是要吃什么小龙虾么?给她做,还有水果别忘了要最新鲜的,隔夜的别上,屋里冰盆里的冰不能断,对了,上次不是说从南边带来几副棋子么?下午你少奶奶在屋子里无聊你让人送过去,那玩意新鲜着,你让她屋里的人陪着她玩,记得要有赢有输啊,不然她玩的不痛快。”
观棋在后头听了一耳朵,心里直叹,主子,你怎么突然就啰嗦了呢?
坐在马车上金风华还意犹未尽呢,撩开窗帘,还在说道:“记得少奶奶起身逛园子要给她打伞,别热着了,旁边丫头们也勤快点,那个什么果汁要井水凉着的,不能冰镇,太寒了。”
观棋都坐在车架上了,听了这话只好跳下车,再和府里的二管事交代再三,心里不由呐喊:主子,你是真的没有被老嬷嬷上身么?奴才们真的不是养着来白吃白喝的!
金大魔头带着无限的不舍与担心被观棋以神奇的速度拉走了,等他还想说点什么,发现马车都到半道上了,无奈之下金风华只能靠在车壁上,想着别的事情分散思维,可这一想,他还真的想事儿,在前世郑易轩揭竿而起的时候,好像原本一直对沛国虎视眈眈的蚩国突然一下就内乱了,原本还扬言冲开北城直捣京城的蚩国莫名就收了兵,之后关起门直到郑易轩登基,蚩国都没伸出头。当年有不少好事的就说是郑易轩安排细作策反了蚩国的一些重臣,才导致蚩国突然变得内外交困,前世的他一直只是将此事当成郑易轩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谣言,可现在结合矛县的事情,他一下心里也没底了。莫非前世郑易轩真的从金家得到了蚩国想要的东西?
下了车,金风华还在犯嘀咕,表面却平静的和每个来往的人打招呼。虽然金风华上任时间不长,可大家都知道皇帝有心提拔他,再加上翰林院有时候要帮着起草点什么折子啊,什么章程啊,金风华每次都能写的很圆满,之前他的教习只是让他练练手,可到了后来,几乎需要敬上的普通文书都是由金风华执笔。不过金风华很会做人,每次上头有人夸奖,他总是不厌其烦的带上自己的教习还有同僚,平日里也不忘给这些人一点小恩小惠,有时候是一瓶药膏,有时候是一顿好菜,有时候又是一件不怎么值钱却又是人家需要的摆设。施恩不在金银,挠痒到要挠在痒处,金风华可算是将这一套玩的完美无缺。翰林院他们这个阶层的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他,就连那些难啃的翰林院老学究都很喜欢他,说不出什么缘由。
金风华走进屋里,同僚大多都来了,见到他都是满脸笑容,还爱多看他两眼,可见除了金风华会做人之外,他这个模样也占了不少好感值。
“哎,你们听说没有?”一个算是消息有“门路”的同僚道:“那个流民案好像有眉目了。”
一群年纪较轻的同僚围了过去,那些年纪大的虽然没动,可耳朵却支了起来。
金风华喝着茶,好似没有听见。
“我跟你们说,据说这事儿和失踪的那位有关。”那个同僚也是狭促的,用手在大腿根部比划了一下。
“这帮子阉……”旁边有个激进的刚一开口,就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
“你不要命了,胡噙什么呢!”
崔公公虽然不在了,但朝堂上依旧有不少阉党,哪怕龙行卫为了那个都督的位置争得头破血流,可也不妨碍宫里坐镇的那几位大太监,沛国太监把持后宫,渗透朝堂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哪怕他们是翰林院里的翘楚,也得罪不起这些已经不算男人的宦官。
“好了,好了,有那个时候不如多准备几份文书。如果谁不想干了,去编书或是写史录,我也不拦着你们。”年纪较长的教习见这些人说的有些不像话了,就赶紧开口道,省得将来出了事儿还连累他。
众人一哄而散,他们才不想去做老头子做的事情,能进这里就是想做“储相”或是将来去六部历练,皇帝前些年刚放权与六部,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他们怎么可能和那帮子老学究一些研究死人的过去。
金风华至始至终没说话,他很清楚这话是从宫里传出来的,也是皇帝要人传出来的,只要有越多的人厌恶阉党,那以后下起手来,阻力也会越小。他喝光了最后一口茶,提了提袖子从旁边拿起一块墨磨了起来,之后微微皱眉,竟是一块新墨,且色泽不匀,微微干涩,连中品都算不上。这些采买处的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连翰林院这样的地方都敢伸手。停下笔,他不准备写了,这样的墨写出来也要退回来,还不如等下午观棋将家里的墨带过来,到时候一气呵成的好。
熬到午膳,金风华已经没有期待了,之前刚来的时候还好,后头的伙食时好时坏,有些菜根本不是新炒的,他都怀疑这些菜是不是昨天宫里剩下的热过了再给他们送来,或是上头哪个管事处做多了没处送就废物利用给了他们。尝了一口,比昨天好,至少饭没有馊味,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同僚,有些家境好的都自备了饭菜,仙仙也说给他带,却被他拒绝了,这个时候带饭就和大部分同僚不合群了,没瞧见带饭的都是教习或是上峰么?
金风华夹着菜,哪怕是恶心的没拔猪毛的肥肉也能送进嘴里,咀嚼的很香,让身旁看他的人各位佩服。
“啧啧,看金同僚吃饭就跟看画儿似的,再难吃都能吃的下去了。”
金风华一笑,大家心情都好了。
“一会儿家里会送来凉茶,大家不要嫌弃,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众人一阵欢呼,这种天喝凉茶总比喝烫茶水的好,谁还在乎是不是值钱。
等着观棋送了凉茶过来,金风华等大家分完了,才过去拿,却见观棋从包袱里拿了个皮囊,递给金风华道:“这是少奶奶特意吩咐的。”
一摸,上头一层水,想是冰过的,金风华打开喝了一口,凉丝丝甜滋滋的,不是凉茶反而是放了梅子和陈皮的酸梅汤,这时候天气热正好入口,全身都舒爽了。
“少奶奶用了么?”金风华又喝了一口,再想喝,竟然舍不得了。
“用了,少奶奶让奴才看着主子多喝几口。”观棋暗赞少奶奶有远见,主子可不就是舍不得喝了,老想留着。
金风华脸一热,拔开塞子连灌了好几口,眼圈都湿了,也不知道是憋气憋的,还是给冰的。
将观棋送走,金风华一转头就看见郑易轩和另外两个人从翰林院另外一个门进来,两人在太阳底下打了个照面,郑易轩一愣,随后直接进了屋子,另外两个人也赶紧跟上。金风华眯眯眼,那头好像是存史记旧卷宗的地方,郑易轩想找什么?
郑易轩进了屋里,立刻有挂着钥匙的管事跑了过来,郑易轩身后的人出了腰牌,这才放了他们走到屋子后头,另外一个出口,上了回廊。
“刚刚那个……”郑易轩忍不住开口道。
“是横城金家的公子,这次皇上钦点的庶吉士。”后头跟着的一个人说道。
“是么……”郑易轩又想起一年多前在那天夜里看到一行车队,相比金家三房的惨烈,二房也太幸运了点。
“听说他在翰林院人缘很好,没人和他红过脸,连几个难缠的刺头都觉着他好。”
“哼!”郑易轩不屑道:“物反即为妖,谁能让人都喜欢,不是心机深沉就是想要哗众取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花粉妹纸的一颗地雷。咳咳虽然这章发出来都好几天后了,不过存稿君还是很happy的。么么哒
给观棋点根蜡,他如此敬业,金大少还要怀疑他们做奴才的职业操守。
缘为良人 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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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曾祖母的嫁妆实在可观,哪怕已经分成三份,他们这份的数量都已经不少了,看着嫁妆单子,仙衣直咋舌,犹记得当年母亲有过两三个金首饰她都不敢随便拿出来,只能藏在屋里一个普通的盒子里,母亲还是当时从五品官的正院大嬷嬷,要是一般的人家这辈子估计连银子都少见,铜钱才是他们日常使用最多的币种。然而曾祖母的嫁妆里不但有金,还不止是零碎的头面,甚至有用金制的屏风、炉鼎、摆件什么的,就连帐帷上的挂钩什么花鸟鱼虫的金物都有十二对之多,就更别提贴了金的箱笼,嵌了金的首饰盒子,在嫁妆单子上都有注明,而且不仅仅只有单件。
“这……这不会违制吧?”仙衣放下嫁妆单子说道。
金风华却根本没看上眼道:“这么点东西违什么制,那些皇子王爷府上多的是这种,人家都不稀罕用。”
仙衣吞了吞唾沫,这当真应了那句,国家的财富都是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上的。
“曾祖母的娘家是京城人,据说往上追溯也有过娘娘,也有过公主,家底厚着呢。”金风华摸了摸仙衣的脑袋,这丫头真是个憨的,家里金器也不少,她就光感叹别人,自己的却从来不用,到是银器用做膳食器皿上用了不少。
这亏得金风华只是在心里说一说,若是让仙衣听见,怕是又要暗地里咬帕子了,人家那才不是想要摆阔才用的,人家当初实在害怕和个魔头生活在一起会不会被人仇人暗杀,用银子虽然不能测试所有的毒药,可好歹也能买个安心,至于金子啥的,她前世听说有人吞金死的,她才不敢拿着金子当饭碗。
顺溜了下来,那些时间久了的布料金风华直接让人拿去烧了,反正又破又不鲜亮,还不如烧掉省得占地方,至于那些布料不错,却又过时的,金风华也让仙衣拿出去赏给家里的嬷嬷们,最后留下那些又少又精致,多少年都没有变化的上等布料,金风华一看这布料就知道,这其中不乏南边的孤品,还有敬上的贡品,只有这样的东西才适合上仙衣的身。他一摸一掂,心里就有了谱,大约知道要给仙衣做个什么衣服了。仙衣在一旁只顾着感叹这些布料的价值,至于做成衣服,她早就习惯性的交给自家男人,他喜欢她穿什么,她就穿给他看。更何况,她自认为自家的品味还真不如金风华,再怎么说她的思想一部分还被前世的观念禁锢,可金风华却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她对她的审美当真一点信心都没有。
“这是西域的毯子,还有胡人的香炉,啧啧看来曾祖母也挺喜欢收集这些外来品。”仙衣一个个对着,不由感叹。
金风华抬头起,看向那些长得奇怪的外来品,他记得当年贸易不通,京城根本很少能得到这些东西,再看这些的东西年份,恐怕这就不是曾祖母的嫁妆,而是嫁给曾祖父后得到的东西。
“把那些外来品收拾出来,我一会儿要看。”金风华没有头绪只好这样找。
仙衣以为他喜欢这些外来的东西,便点点头,她也挺喜欢这些不同于沛国文化的东西,有些和她前世看到的阿拉伯以及俄罗斯的东西很相似。
金风华回过头,拿过另一份嫁妆单子看了起来,如果和当年沛国细作的事情联系在一起,那么他们身上的那样东西,一定不是很特别,且不可能与沛国的东西相差太远,以防后期被抓后,东西遗落在沛国人手上,再让他们发现秘密。再结合这次刺杀时,那些刺客想要从女眷身上得到东西,那么那件东西肯定不大,还是女人用的,究竟是什么呢?
“哇……这个好漂亮。”
金风华一下回神,转头就见仙衣捧着一个盒子,眼睛都亮了。
“什么东西也值得你这样。”金风华笑道。
“看,好多的梳子。”仙衣捧着盒子送给他看。
金风华一开始并没怎么在意,毕竟哪个女人没有好多梳子,而且梳子的种类还极其繁多,他给仙衣梳过几次头,也给她做过梳子,自然心里有数。只是看着看着,他就皱起了眉头,盒子里的梳子虽然很多,但是居然都是一种,看来并不是个梳妆盒。
“看,这是牛角的,这个是象牙的呢。”仙衣从里头拿着各种梳子在金风华眼前晃啊晃。
金风华定眼一瞧,就将目光集中在盒子里的一把很简单还有些旧的梳子上,梳子虽然很破旧,但质地却是黄杨木的,梳子的齿已经断的参差不齐十分难看,梳子的边缘还刻着一首不大押韵的词句,估计是制作梳子的人没怎么学过诗词,只是觉着顺口就刻了上去。
“怎么了?”仙衣看金风华从盒子里拿出一把破梳子还看了半天就问道。
金风华摇摇头,他反复看,又在嘴里嚼了嚼那首词,都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但是一盒子名贵的梳子只有这把如此的破旧,就显得有些奇怪了,难道这是曾祖父送给曾祖母的?可也不像,曾祖父能做到布政使的位置上,肯定不是个连首正经词都不会庸才。那是他们两个在街上游玩的时候,曾祖父买来哄曾祖母的?瞧着也不像,至少如果是这么珍惜的东西,曾祖母绝对不会让它坏到这个地步。
“好奇怪。”仙衣歪着头道。
金风华伸手将她搂到身边道:“怎么奇怪?”
仙衣依着金风华,先亲了一口,随后道:“你不觉着这齿断的好整齐么?”
金风华微愣,立刻低头一瞧,可不是么,这齿若是梳断的肯定断口没有那么平整,更不会有大半都是断的,再仔细看,那断口更像是用什么钝器磨断的。究竟为什么呢?这里头有什么含义么?这梳子到底是曾祖母磨断的,还是另有其人?这会不会和蚩国的刺客有关?
越想心里越不安,金风华将梳子揣进怀里,捧着仙衣的脸用力亲了两口道:“宝贝,乖,这些都给你玩,这个破的给我,我去书房,一会儿就回来,等我用晚膳。”
仙衣也看出来这里头有事儿,便点点头,还帮着他换了身衣服,才看着他出门。
金风华拿着梳子进了书房,观棋很快跟了进去,可他只是站在一旁不敢说话。金风华坐在椅子上,从怀里掏出那个破梳子,如果不认真看,只会觉着这梳子烂的厉害,不会去注意它掉了几个齿,说不定还有马虎的就这么把梳子扔了。再看那首词不像词诗不像诗的,只有简简单单两句,提到的都是闺怨那些的,完全没有线索。
“等会你去和少奶奶说一声,把那盒子以及梳子留给我,等我发现没问题了再给她。”金风华吸了口气将破梳子放在桌子上道:“你让咱们在横城的人去大房和三房看看,库房里有没有黄杨木或是比较奇怪的梳子,年份大约在六七十年前左右,还有,咱们要找的梳子应该是曾老夫人留下的嫁妆里的,朝着这个方向找,我要很快知道结果。”
观棋汗都下来了,女人用的梳子多了去了,这要是找还真是大海里捞针,不过主子吩咐的不能不做,只好想着等会就让下头传话的人带话过去,让他们就找年份老的先去,先只找曾老夫人的嫁妆。
“你说这梳子和当年在清州的细作有没有关系呢?”金风华拿着梳子又开始不确定了,这玩意实在太没底。
观棋哪里敢妄言,只好道:“咱们多寻一寻,总是不会漏的。”
“也是,嫁妆什么的再翻一翻,看看有没有夹层什么的,还有曾老夫人留下的书等会叫人送到我屋里来。”瞧着那蚩国的杀手那么疯狂,就知道这东西绝对至关重要,金风华一向不会因为麻烦而放弃一丝筹码。
两人正说着话,就好像只有微风吹过,桌面上就突然多了一张纸片。
观棋先是面上一紧,随后放松下来,也低下了头,他从来都知道,哪怕是对他主子都不会完全放心,主子手上有两波人,他们在明,那波人在暗,所以他们就算再有什么心思也会变得忠心耿耿,无声无息的消失让那些所谓的高官厚禄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什么都没有小命儿重要。
“哈!我说呢,也该是时候了。”金风华拿着纸片一抖,纸片就成了粉末,“这样也好,也该让郑易轩吃吃苦头了。”
观棋立在边上就好像没带眼睛和耳朵。
金风华长舒了一口气,前世有崔公公挡着,才没闹起来,他又不在龙行位,他到要看看郑易轩要真和那位爷死磕起来,到底谁胜谁负,他不是自诩正义,自诩纯臣么?就让他去,自己正好还不到时候,等到那两人斗的两败俱伤,他的作用才能实实在在让皇帝老头看在眼里。
“走吧,和你少奶奶用膳去,对了,让厨房加两个菜,你少奶奶喜欢海味和河鲜,各弄一个吧。”本来还纠结的金风华心情一下就好了,再也没有比看郑易轩跳脚更让他愉悦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金大变态心里一肚子坏水,大家不要嫌弃他- -
缘为良人 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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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衣睡的迷迷糊糊,就觉着身后温热的,不由睁开眼睛,转过头,黑夜里看不大清晰,但那对熟悉的眸子还是让她清醒过来。
“回来了?”
金风华只是想抱着妻子入睡,却没想到仙衣会被他弄醒,便摸着她的头,低声道:“睡吧,已经很晚了。”
原本是很困,可半路被打断了,总会精神几分,仙衣翻过身埋入金风华的怀里,舒服的叹息一声,懒洋洋的道:“怎么最近回来的都那么晚?翰林院的事儿那么多么?”
“最近朝堂之上不太平,上头的人不走,我们也没法先走,要说正事儿不多,不过耗着而已。”金风华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会有什么事儿吧?”仙衣骨子里就没有特权阶级的意识,所以一想着沛国最高层的官员都留到这么晚,那肯定是皇帝老爷心情不顺,或是有什么大事了,金风华哪怕前途看起来不错,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实习的,还要让师傅带着呢,这万一有个什么不好,惹上总是麻烦。
金风华一眼就瞧出仙衣的心思,好笑的亲了亲她道:“放心吧,咱们只是管文书的,皇上就算再心气儿不顺,也总会找他跟前的,咱们这种躲在翰林院的,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皇上也没空理会我们。”
仙衣点点头总算放了点心,拜前世小说和电视所赐,皇帝在她心目中估计都是那种疑神疑鬼,看谁不顺眼就让人拖出去的,尤其是迁怒,皇帝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哪怕再厌恶某个官员,但碍于大局,他通常也忍了,但又不能不发出这股子邪火来,那么那些位置不高,又没什么特别作用的小官就成了皇帝的出气筒,哪天丢掉小命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总而言之京城里能在皇帝面前露过脸的官员都算是高危职业了。
“睡吧,明儿你不是想出去么?多带点人,京城里多是不长眼的。”金风华垂下眸子吻了吻仙衣,最近京城里不太平,各方势力混杂,虽然他是很高兴看到这样,却也不愿意妻子被什么蠢货卷进去。
梳子的秘密,他一直没有头绪,梳子上的那句打油诗他深刻心底却找不到来历,横城那里也翻了个遍,可以用的东西几乎没有,但是他不着急,他还没有坐上他想坐的位置,事态也没发展到不容等待的地步。眼下他只需要看着郑易轩和别人互相挖坑,自己找点便宜就好。今儿他没和妻子把话说全,他们这些管理撰写文书的小官确实是因为上头没走,他们也不敢自行离去,但最重要的事,皇上今天非常的生气,当年流民的事情最近闹得格外凶狠,牵扯到各方世家,虽然当年只有这一波流民跑到了京城,可在其他地方流民的人数更多,且被强行瞒住,到底有多少地方十室九空,有多少人埋骨他乡,恐怕皇上想都不敢想。皇上这是被人瞒住了眼睛和耳朵,流民事小,这才是大事,一位帝王前半生被个宦官遮住了天地也就罢了,却没想到刚享受没几年天下至尊的日子,又要被臣子欺辱,真是可笑又可悲,也难怪他会发那么大的脾气。不过,岁月这东西当真是不饶人,哪怕皇上还未意识到他已经老了,他的儿子却已经早早的长大了。私扣修堤坝的款项到吞没赈灾银,再到赈灾粮偷梁换柱,也许皇上选择相信是下头人瞒天过海,可他金风华上辈子见的多了,若是没有靠山就这帮子惜命的人精怎么敢擅自行动,相信以郑易轩的聪慧也一定会与他想的一样。
又过了几日,金风华得到消息说是郑易轩往南边去了,不由淡淡一笑,今生没有一个金指挥使,皇上总能找到别的刀,只是这刀换成郑易轩这个名字,总让他感觉有些天理循环的味道。他到要看看前世将自己贬低一文不值的郑易轩接手了他前世的烂摊子,以郑易轩的品行到底会怎么做。
“主子,龙行卫那里有消息了。”观棋从外头回来道。
金风华没有说话,只是坐着思索,龙行卫没有他手里崔公公之前留下的暗龙,势力与前世已经大不相同,可内斗是绝对不会停的,但是让谁坐都督的位置,谁坐指挥使的位置,他一直很犹豫,他可以培养这些人,可以用上这些人,但是他不愿意被人在背后咬上一口,哪怕不伤,也很痛。
“说。”金风华慢慢道。
“咱们选的人,前几天死了。”观棋低下头道。
金风华一点没有惊讶,反而道:“继续说。”
“可他手下有个小太监想向我们投诚。”观棋说起这话来就觉着不可思议。
“哦?”金风华难得有了点兴趣道:“不是我们的人么?”
“不是,平日里是个喜欢巴结人,脸皮极厚的人。有时候为了往上爬还不惜告发别人。”要是按照观棋的想法,这人就是个小人。
“能在咱们的人死了之后搭上咱们这条线,这小子就不简单,更何况懂得审时度势,他在咱们的人活着的时候却没来搭线,这小子心思灵着呢。”金风华站起身道:“查查他,如果没问题,就先暂时用着他。”
观棋顿时觉着主子太过大胆,可也不好当面说,只得委婉道:“像他这样的人,万一以后给咱们拖后腿怎么办?”
“用真小人总比伪君子强。”金风华摇摇头,他前世看过的太监多了去了,就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也是从个小太监做起,瞧着敦厚老实却能在之后几年内代替了皇帝现在身边的老资历大太监,可见其手段,这帮子阉人,因为没有传宗接代的念想,内心便开始渴望权势与金钱,只要给的利益足够,他们谁都可以背叛,忠仆这世上终归是少的。想到此,金风华不由自嘲,前世他虽然不是阉人,可被崔公公控制洗脑的久了,思维和行动的方式总会和太监有些相似,哪怕到了这辈子,还有不少后遗症,唯一庆幸的是,他不必站在局中,他还有仙仙,悬崖勒马总来得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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