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豆子惹的祸
重重废墟之后,仍是一片废墟。
苏景收拢双翼,双座落地,对眼前遗迹做仔细打量:未坍塌之前,此间应该是一片塔林。
但并非精修或礼佛宝塔,看地上遗骸,这些塔矗立时都不算太高,怕是还不到三十丈这等高度放在凡间不得了,但是摩天古刹中实在不值一提。
赤目也跟了来,红眼睛一扫:“都是坟,死人塔,没什么好瞧的。”
心里别扭、眼前一切都别扭,口中自不会有好话,赤目说得难听,其实此间宝塔另又敬称:舍利塔。
敬供舍利,才是东土佛家宝塔的最初用途,本名‘方坟圆冢’。
舍利塔都不算高,可是这一片塔林的占地着实不小,虽然比不得西海敖家碑林,但规模也算得上惊人。不难猜的,当年摩天宝刹中每有一位高僧圆寂,寺中都会在此起一浮屠供奉舍利。积年累月,得此巨大塔林。
苏景迈步走入其间。不同其他地方,这片废墟下埋着先辈高僧的灵骨妙珠,苏景心中添出一份敬意,尽量寻空隙处落足,轻易不敢跨越或登足残垣碎石间。
屠晚的指点必有道理,其他人也不多说废话,都散入废墟间寻找,虽然大伙都不知道自己要找到的到底是什么
摩天古刹永远一片莹白,不存日升月落自也没了时间可计较,一群人不知道找了多久始终一无所获,到最后莫说旁人,就连苏景都有些泄气了。
而之前打戚东来、打朔月邪修、打凶庙邪佛,接连恶战,让苏景消耗剧大,徒劳搜索到现在身心俱疲,他暂时停止寻找,寻了处平整地面,坐下来打算行功休养片刻。
修炼至今,金乌正法的行运早已变成本能,坐势一结,心思自然就变得空明,风火双元流转,苏景闭上双眼
就在双目将阖未阖、眼皮只差一隙便要彻底闭合时,漏出的目光中突然看前方百丈外,莫名其妙地有一扇石门被推了开来。甚至,苏景耳中听到‘嘎嘎’地门轴响动。
一个和尚出得门来,向他走了过来。
月白僧衣,半旧了却浆洗的一尘不染,和尚看上去四十出头的模样,略略有些发福了,不算臃肿肥胖,只是中年人才有的硕壮。
和尚脚步很慢,但很稳当。一步踩牢、站稳,仿佛打桩似的把自己钉在地上,然后才肯迈出下一步。便如此,一步、一步、他走到苏景面前。
此人的脸色白,并非苍白,而是白净、白皙,欺霜赛雪的肤色,不知要羡煞多少美人,还有,他的眉乌黑、斜挑如剑,他的唇嫣红如胭脂妩媚。
可是在他脸上,看不出一丝精修僧侣的**,正相反的,此人神情痴痴呆呆,甚至有些‘失魂落魄’。脸上笼着一层神气,面再白眉再乌唇再红也都没了意义呆傻的和尚站在苏景面前,一笑。
傻里傻气的笑容。
木讷呆板的声音,好像两块枯木相敲,没有抑扬顿挫也没有语气:“你来了,你还好吧我困得紧。”说着和尚还真张开大嘴,全无体统的打了个哈欠旋即,苏景眼前一黑。
不是中了什么法术,眼前黑暗只因:苏景正闭目。
苏景眼皮闭合前的一霎,门开、和尚走出;也是这阖目一霎,看到和尚踩桩似的走了几百步、来他身前,说了一句话还打了个哈欠。
一霎,怎么可能放得下这么多事情?
不信也不行,那些事情就发生在眼前
眼睛一闭又猛然张开,苏景膛目再看,面前空空如也,前方凡需依旧,哪有什么石门、更不存什么和尚。
犹自不敢置信,明知没必要,苏景还是揉了揉眼睛:还是什么都没有。
苏景见过真的鬼,而且还是地位高高在上的厉鬼,自是明白刚刚不是见鬼。哪还顾得上再行功养神,惊诧中起身向前,走近那‘开门’的废墟间去查探
跟着他更诧异了:居然、竟然、真的有一扇门!
有门,便有房。
一座普普通通的石头房子。
只是房顶、四周都被倒塌的浮屠塔残骸遮盖、掩挡,而那房子的石料颜色、质地和周围残塔一模一样,除非知道它的所在,否则在无数大石倒梁中绝难察觉,只当它也是废墟的一部分了。
虽然头顶巨石、墙压碎塔,但这房子未塌,更妙的是石门前二尺地方空空荡荡,地面上连一块细小石屑都不存,想要拉开这门至少不存阻挡
有许多圆寂高僧的弟子都希望能继续伴师,是以于舍利塔林中建禅房,算不得如何稀奇,在东土许多大寺塔林都有这等情形。
偌大摩天刹中,唯一一处未塌的地方!
如果宝刹完好,苏景等人怕是连眼角都不会来扫它一次,此刻却好像见到九天灵宝。
另外几个人早都凑过来了,个个面色惊喜,唯独赤目真人一脸无所谓:“没塌也白搭,里面没宝贝。再说进得去么?古刹一砖一瓦都沉重无匹,这么大一扇石门,谁能拉得开诶、诶?苏锵锵你劲儿够大的!”
赤目阴阳怪气地说话时,苏景搭手于石门拉环,本意只是试一试,不成想根本就不用用力,那扇门轻若无物,才一搭手、顺着苏景手掌的分量石门便告打开。
嘎嘎的门轴声音,与‘和尚出来’时听到的一模一样。
(未完待续)
升邪 第三四一章 乱涂鸦,迦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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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房不算小,普通人家正堂相若。
但内中空空荡荡,一目了然,只有两件东西和一副画:一只已经被坐烂了的破蒲团;一枚早都失去颜色的旧木鱼,老大的几道裂缝醒目,已经坏掉了。蒲团前的地面上,一副碳条潦草图画,那画工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估计在碑林坍塌时,这件石头禅房收到不小冲击,从外面看不出什么,现在苏景开门能看到屋内,只见顶上、墙上,横七扭八、大大小小尽是裂璺,且屋顶已经扭曲,随时都会坍塌的样子。
赤目赌气归赌气,还是认真提醒苏景:“开门轻松或许是法术加持、或许是精工巧做,可这屋子的石材和其他残骸相同,必定沉重无匹,要进去务必小心,万一塌了,真能把你砸死。”
不用嘱咐苏景也能想得到这一重,但他还是对赤目笑道:“多谢真人提点。”说话间在屋外留下一道阳火,金乌万巢大咒暗提,以备随时逃走,跟着他迈步走进屋内。
小相柳有分光化影,身法比着苏景还要更强些、自是不怕,戚东来的本事不再遁术上,不过他胜在脸皮足够结实,也不管小相柳的怒目而视、伸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迈步跟着苏景一起进屋。
三尸探头探脑、见前面三人走进去屋子居然没塌,也都蹑手蹑脚地跟了进来。
赤目来到蒲团和木鱼间,低下头看了看,并不弯腰去摸,对苏景道:“也不能说没宝贝,这蒲团是天心籽玉抽丝织成;木鱼是瓜田木髓质地。可惜,宝丝散断无以为继、仙木开裂神髓尽丧,一烂一破,都废了。”
天心籽玉和瓜田木髓苏景都曾听说过,前者可从石中抽丝,但要抽丝,非得先将宝石浸泡于壬寰真水中浸泡千年,且必须是整整千年,少一刻抽不动、多过一个时辰则石丝腐朽不堪,抽得的石中丝据说可绑天缚海,最最坚韧不过。
至于后者,是木头没错,想要让它成形,却非得以真正天雷淬炼不可,炼成之物神佛难损,亘古不坏天长地久。
摩天古刹,混不起眼的一座禅房之内,宝玉抽丝的蒲团被坐烂了、天雷淬炼的木鱼被敲裂了。
只有木鱼,不见敲锤,拈花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木鱼上留下的痕迹,很快瞪大眼睛:“好像有指痕,是用手指敲木鱼敲碎了这手指头也太硬了些。”
雷动也蹲着,与拈花并肩,不过他看得是蒲团:“此人的屁股也不得了。”
另外几人对已经废掉的宝物并不在意,他们更关心的是那副炭笔图画,几个人扭动脖子、歪着头、不停变换角度地看画,小相柳眉头大皱:“画得是什么啊?”
乱七八糟的涂鸦,实在难以辨认。又仔细端详了一会,还是赤目的眼力更好些,试探道:“好像是个人吧这里、脑袋,这里、手”
一经提醒、越看越像。
合入环境,再看那画中人便愈显端倪,戚东来开口了:“这里莲花座?这里、佛顶髻?这画中的胖子无心之言有怪莫怪,这画中之人莫不是佛祖?”
融会贯通,恍然大悟,就是佛祖绘相啊!
由此屋中往事也再明白不过了,曾有个和尚,在地上绘了一幅佛祖肖像,端坐蒲团、手敲木鱼,潜心修持。
如今蒲团已烂、木鱼损坏,修持人不知去向,佛祖依旧躺在画中所幸佛祖是柔软心开阔心,若是位火性大的神祇,见自己被画得这么惨不忍睹那这神圣大寺坍塌之谜应该就有答案了。
连小相柳都忍不住摇头道:“不会画就别画了,从庙里找个佛像过来很难么?”
陈设简单,就是那副涂鸦难认了些,辨出是佛祖肖像后,禅房再看无可看。其他几人很快便兴意阑珊,好容易开得一门,原来也不过如此。
但苏景仍在四下打量——屠晚于沉沉深眠中的指点、闭目瞬瞬的白面和尚异象,其中怎么可能没有玄机?
禅房内别无他物,唯一能对目光稍稍牵连的,就只剩墙壁、屋顶上那些大小裂隙了。苏景做仔细观看,裂缝也没什么异常,至少以他的眼光看上去不觉什么,灵识早都蔓延开去,每道裂璺都扫了几遍。
查得再仔细不过,苏景仍不死心,找了一道能容纳手指的大缝子,直接伸手去探。
雷动天尊赶忙提醒:“小心别把房子扣塌了。”
苏景笑道:“放心。”两字轻松,可是声音尚未落地,他神情陡然狰狞,笑声已变作厉声喝骂:“混账!”
伴随叱喝,禅房之内人影闪烁,一群怪物凭空而现、狠扑苏景十七罪人,莫名现身对苏景突施辣手。
被邪佛收服之后,十七罪人气力暴涨,此刻再显身连模样都变了:头带尖顶宝冠、身着璎珞彩衣,长发披肩,腰身以上人形无论男女个个体魄强壮,面蕴极怒,腰脐之下却是威武的大鹰身躯,长尾如凤倒垂披散!
半人半鹰,人似残暴君王身做凶猛禽帝,明明白白,他们都被邪佛化作‘迦楼罗’!
天龙八部之一,佛前护法天神一众,经中记载的以龙为食的凶物,迦楼罗。
这十七头‘迦楼罗’与佛法描述唯一区别仅在于颜色,真正迦楼罗,通身金光灿烂,煌煌不可一视;十七罪人从长发到身躯再到鹰爪长尾,皆为晦涩斑驳的灰黑颜色。望上去不存神圣,只有说不出的腌臜。
而身形变化了,他们的蛮力再告增长。
当头一只‘迦楼罗’举双拳,如擂鼓般狠砸苏景。
苏景应变何其迅速,长剑轻鸣北冥出鞘,未化鲲、以利剑本形横档面前,‘迦楼罗’却全无收手之意,等若把自己的双臂送上锋锐剑锋,而后只听‘当’地一声大响。
拳头砸上剑锋,竟是两剑交击的金铁大响,‘迦楼罗’双拳也完好无损
神光的十七世罪业便揽入今生,化作十七罪人;十七罪人被苏景收入黑狱,炼成十七死囚剑;十七剑又被邪佛夺去,最终化成丑恶迦楼罗。
这些东西是业、是恶、是剑、也是现在的半人半鹰的邪魔八部众他们体魄会如此结实,敢凭身体与北冥交锋,这其中也少不了苏景一份功劳,当初以阳火淬炼得十足用心,把他们都炼成了奇形好剑他们是剑!
禅房之内,苏景御北冥挡下迦楼罗当头一击,旋即九十八枚剑羽飘零而起、结布于四方,而苏景并无意于此恋战,开声招呼同伴:“出去再打!”
禅房开裂扭曲,一阵风吹过来都可能让它坍塌,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两方恶战,万一垮了大家全都逃不脱被砸死的下场。
紧急时候顾不得废话或争执,相柳、戚东来与三尸闪身出屋。
禅房不算小,但猛地涌进来十七头身形盈丈的怪物,立刻就变得拥挤了。不过这些恶物只顾着反噬旧主,对其他人的撤走也不去阻拦,把苏景团团围住卖力攻杀。
顷刻间剑羽便摇摇欲坠,苏景并不慌乱,见同伴撤出险地,扬手在身前打出一道阳火,投身扑入其中。
穿空遁法,屋中苏景投身烈火同时,屋外火遁中他已纵身而出,可苏景的神情很有些古怪,因恶物突袭的愤怒不再,满面满目尽是浓浓惊讶。
三尸关心本尊,见他面色有异,拈花追问:“怎了?被伤到么?”
寥寥几字刚落,还不等苏景回答,连串怒啼响亮,十七头迦楼罗尽数追赶出来。
来到广阔地方,迦楼罗个个把双翅展开一飞冲天,而翔空之际,他们的身形再告暴涨,从丈余魁伟妖物,化作翅展二十丈开外的巨大邪神!
身形涨了,迦楼罗的威严也真正弥漫开来,虽然他们的颜色丑陋之极,但是他们的凛凛张扬、浩浩凶威,又有谁敢小觑
于高空振翅兜身,半息都未用,十七迦楼罗又向苏景俯冲而至。
剑光崩绽,北冥冲天,鲲不见而天鹏现,东方猛禽迎向西方鹰怪!
一声龙吟嘶哑,死气沉沉的朱红大龙紧随北冥,十六在龙耳中欢呼雀跃,这种飞来飞去的热闹仗它最喜欢打。
另外五个人又岂会让苏景独自迎敌,雷动一声呼喝,三尸乱跳、殷天子剑光缭绕,剑阵施展开来,摩天刹白色天空中,一盏盏星光接连闪烁,入阵、入剑,随三尸调运迎抗天空强敌。
戚东来魔相再动,一道道与真人无异的‘天魔弟子’猛冲鸟群
转眼间半空里打成一团,分不清谁的烈烈啼鸣、辨不出谁的长击如虹!
十七迦楼罗胜在飞行如电、力大无穷和身体强劲,但没有什么法术施展,相比之下,苏景这一边手段就要灿烂的多,特别是戚东来,除却魔相本领,他口中大咒接连不断、手上魔印翻转不停,一道接一道魔家法术升腾天空,煌煌且凶狠!
(未完待续)
升邪 第三四二章 金乌凌天,万火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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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朱龙、三尸再加戚东来,与十七迦楼罗打起来势均力敌。小相柳没出手,蓄势凝神,防备还会有新的敌人跳出来偷袭。
苏景投一剑、一龙入战,后者无需他操心,前者只需分出一段心神指挥即可。其实除此之外,他能做的也实在不多了,进入摩天刹之前气力消耗甚剧,风火双元所剩无几。
简简单单施展一个穿空遁,都让他气血翻腾、心浮气躁难受不已。
仰头观战片刻,确定这战局己方稳固得很,苏景对小相柳道:“护法重任,你多担待。”
听他言中有托付之意,小相柳还道他要做调息,当即一点头:“你只管去行功调息,其他不用担心。”
不料苏景摇摇头,挺高兴似的,兴致好废话就多:“金乌万象上有一道法术,我以前觉得没什么用便未学,现在得赶紧学好它。”
小相柳侧目,毫不掩饰自己的蔑然:“现学法术?”
“对,也叫临时抱佛脚、或者临阵磨枪!”苏景笑着,居然又迈步返回到危房中去,先扫了一眼禅房内的大小裂隙,不用细数,将其收于眼底、自然就落入心中,四壁、屋顶大小裂隙一百九十七道。
跟着苏景一屁股坐在烂蒲团上,自锦绣囊取出帛绢,铺展开来仔细研读
刚刚他曾施展穿空遁。
金乌万巢大咒施展时,身入烈火,虚空中可见三十里内所有火焰所在,施咒者可随心点选以做‘出口’。
在他施展遁法、投身虚空后,除去自己留在屋外的阳火,他还看到了另外一片火,近在咫尺、柔和、纯净、且浩浩荡荡的一片大火——灵火精元!
虚空一瞬,苏景辨认清晰,大火就藏在这禅房的裂隙中。
这是佛家‘须弥纳于芥子’的法度。隐匿之火,无相无察。
即便苏景是阳火修持、又置身于禅房内,都没有丁点感觉。若非施展遁法、自虚空而见,他根本都不会知道这屋子里还藏了火。
这便是苏景火遁后神情惊诧的缘由了。
和尚为何把烈火藏进墙缝里,苏景不得而知,此刻也没心思太过追究。他在意的是:修元消耗剧烈,想要恢复力气,非得有厚重火元供他吸敛不可,墙缝中的火发现得再及时不过。
但‘隐匿之火’连探查都难,更毋论将它们收敛体内做金乌炼化。唯有一道法术《金乌万象》所录法术,‘金乌凌天,万火朝阳’。
施展此术,可引动诸般火灵来支持‘金乌’,以作祭炼、修行。
以前苏景只消绽开气路、行运正法,烈火灵元自然就会流入身体,这道法门没什么用处,苏景又怎么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会遇到‘不理’自己的火。
研读帛绢,揣度法术,外面打得天花灿烂,苏景坐在蒲团上临阵磨枪
禅房外,三尸的剑阵行转得越来越流畅,一道道天星之剑把迦楼罗打得怒吼不已,局势稳当、三位矮神君的心也跟着一起稳当下来,拈花开口、边打边问:“不是说反面来不了正面么?怎么来了,还一来十七个。”
三尸之中雷动见识最广,隐隐猜到些端倪:“这十七罪人,本是苏锵锵的宝贝,所以所以”他‘所以’了一阵子,也没想好该怎么说,余光一扫,拈花还支着耳朵认认真真地等自己的下文,雷动天尊干脆道:“所以他们就从反面来正面了!”
赤目点头附和:“天尊高见,一语中的。”
拈花愣了愣,险些让剑阵出现纰漏,赶忙使劲舞剑,剑阵重归流畅后,他又道:“不是我没明白,罪人不是被邪佛抢走了么?喏,都变成鸟样子了。连神光都和他们断了联系,还算苏锵锵的宝贝?还能和主人有联系么?”
雷动也不晓得答案,要是一般人多半就不吱声或者直接应一句‘我不知道’,可雷动不肯,咳嗽一声:“你且耐下心,待本座慢慢给你讲。”然后他翻着眼睛,肚子里开始胡编
没等编出来,一个柔柔糯糯、风情妩媚的声音传来:“这一重宿命牵连,三位不妨把十七罪人看做神光的儿子。”
戚东来开口了,正待继续向下说,拈花就开始矫情:“他们是老和尚的前生,看成亲戚也得是爹。”
魔家弟子愣,之后没理会拈花,径自道:“神光把自己的十七个儿子送给了苏景做奴仆,有卖身契据的。所以十七罪人,既是和尚儿子,也是苏景奴隶,两重身份。”
“后来罪人拜邪佛做了新爹,他们不认救爹,从此和神光再没干系了,可不管他们是谁的儿子,苏景手中都还握着卖身契,他们仍是苏景的奴仆。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了,纵然他们反噬苏景、不肯相认旧主,可十七罪人剑也还是苏景的宝物。”
“能从反面到正面来,根底上凭的就是这层联系,另外当还会有邪佛的法术相助。”戚东来的见识很不错,解释得还算明白。
这个时候,几人身旁妖气猛涨小相柳守护了一阵,不见再有怪物从‘反面’过来,摇身一变化作五头大蛇,也出手了。
因心中还存了为苏景护法的念头,小相柳没动用分光化影,巨大蛇身盘踞于禅房前,五头摇摆催动水行之烈,猛击长空!
本来相持不下的恶斗,忽然加进来小相柳这么一头凶狠怪物,局面立刻倾斜。而小相柳动法,又惹到了一位本来躲在龙耳朵中的老爷
虽然相柳对十六一向敬而远之,可十六始终把相柳当成‘天造地设’的好朋友,一见九头蛇施法入战,小阴褫爆发出一连串欢呼大叫:好朋友帮我打仗,我又岂能再缩藏于耳朵?
乌光一闪,十六穿梭如电,向着十七迦楼罗疯撞乱咬!
十六指挥自己的龙辇,无论在不在耳朵都一样,这一来战场中等若一下子多出两凶蛇,迦楼罗愈发不敌,苦苦纠缠中,被打得翎羽翻飞、鲜血四溅。
不过十七迦楼罗身体实在坚硬,即便以戚东来、三尸等人的凶狠,想要把它们打残打落,短时间内也力有未逮。
另一则,传说之中,迦楼罗本就是以毒蛟猛龙为食的邪神,天生抗毒的本领极强,被小阴褫咬中了,也只能让他们一阵剧痛再加行动迟缓一些,毒不死。
而十七迦楼罗不知‘恐惧’为何物,全没有逃走的念头,口中嗷嗷怪叫着,做彻底坚持,真正不死不休!
一时半会打不垮,但又有何妨?于三尸等人来说,继续打就是了!那些迦楼罗已经没有了还手的机会,只剩下挨打的份好一阵子的鏖战,时光飞快,以众人估量,差不多得有一天工夫,迦楼罗还未打落,强撑着在半空穿梭、苦战。
拈花咋舌,口中啧啧有声:“真他娘的结实!”
赤目嘿嘿笑道:“再结实也有撑不住了的时候好像用石头砸乌龟,一下一下又一下,从跟苏锵锵开始修行以来,就没打过这么舒服的仗。”
雷动想得更多,目光闪烁着:“这十七罪人还能被苏锵锵再收回来么?要是可以,简直以后就用不着咱们哥仨再抹脖子来救他了!”
话说完,苏景的声音忽然从禅房内传来:“待会试试就知道了,诸位若能稳操胜券,最好能给他们留一口气。”
闻言,雷动哈的一声大乐、赤目的红眼珠光亮四射、拈花肚皮上的肥肉笑得直颤:从苏景降生那天起他们三个跟着一起来了人间,仔细想想,此子从小到大、活过的这二百多年里他不抢别人的东西也就算了,什么时候他的东西被别人抢走过。
邪佛抢了他的十七罪人剑,如不想着再抢回来,他就不是苏景。
须得有火元,才能恢复力气;若恢复了力气,他就能再去烧迦楼罗、再去炼罪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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