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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天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无奈排第七
小寒也知道这事突然,向陈娇分解道:“娘娘,苣若殿刚有宫人前来禀报,大王美人刚刚在小王美人的寝殿里重伤不治,殁了。”
“在王花雨的寝殿里?”陈娇觉得这是真是离奇的很,纳闷道:“怎么回事?传太医了吗?马上传太医过去看看还有救吗。”
“大寒得知消息已经去传了。至于到底是什么情况奴婢也不太清楚,那苣若殿的宫人还在外面跪着,求娘娘到苣若殿做主。”
掖庭出了命案陈娇身为皇后理应前去,她正好对这事也满心狐疑,定要过去看个究竟。
陈娇的凤驾刚到苣若殿就听到小王美人王花雨的哭声。待陈娇走进去她一见陈娇就连滚带爬的膝行上前哭道:“娘娘,娘娘救救我姐姐,救救我姐姐。”
“怎么回事?”陈娇见王花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头上还有不小的一块淤伤,再看看她凌乱的寝室不由蹙眉问宫人道,“王美人昭暄呢?到底什么事给本宫说清楚!”
跪在地上的掌事宫女一边抽噎一边回话道:“禀皇后娘娘,我们大美人被抬下去了,太医刚来过说大美人已经殁了。”
“怎么殁的!”不管是侍女还是王花雨都是只知道哭说不清话,陈娇真是怒了,“要是没一个能说的清话的,本宫就以同罪论处,让你们都给王美人陪葬去。”
陈娇的狠话放出去殿里的侍女们皆伏在地上磕头哭道:“娘娘饶命,奴婢不知,当时只有两位美人在房中,奴婢们只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其他的奴婢真的不知道,请娘娘饶命。”
只有王氏姐妹在房中?陈娇听到这里越发疑惑,但见王花雨已经哭得神志不清,只得命人将她扶下去,先让太医进来为她诊治安抚,待她情绪稳定下来再做询问。
事情很快就在宫中传开了,刘彻得知王昭暄猝死也来到了苣若殿,与陈娇一起查问此事。
事到下午王花雨终于平静下来,接受了姐姐已死的现实。在陈娇和刘彻面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事情,事情是这样的,前几日,我,我有一天遇到陛下来苣若殿。”王花雨整个人都散发着悲伤的气息,一边抽噎一边讲话,也管不了为刘彻避讳了,脑中想什么就开始说什么。
“我以为陛下在苣若殿里宠幸了姐姐,姐姐说没有,她还以为我因为这事生气了,就在今天从长秋殿探望上夫人回来,就,就找我聊天。姐姐就,就跟我说陛下没有宠幸她,让我不要多心,我说没关系,陛下要是真的临幸她我也为她高兴。其实,其实我心里还是别扭,姐姐往日对我九十分纵容疼爱,见我不高兴就哄我,我,我还是别别扭扭的,其实就是想让她对我更好一点,谁知道,谁知道……”
王花雨说着说着哭声越来越大,已经止不住了。
她在陈娇面前说这话让同样在场的刘彻很是尴尬,他一直偷眼瞄着陈娇,想解释吧又觉得不是时候,不解释又生怕陈娇误会。
不过陈娇的面色倒是十分镇静,看都不看刘彻,似乎并没有在乎这些,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王氏姐妹的事情上。
她见王花雨又开始哭,便将身上的丝帕拿出命大寒给王花雨擦泪,缓声道:“慢慢说,后来怎么了。”
“后来,后来姐姐见我总是哄不好忽然就变了脸色,我眼见她眼睛红起来,劈头盖脸就打了我一巴掌,嘴里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反正那样子极其恶毒,我从来都没见过她那样跟我说话。我当时惊呆了就摇她,问她怎么了,她不理我,上来就掐我,掐我身上,掐我脖子”王花雨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指着自己的脖颈给陈娇看,“就是这些,都是姐姐掐的。”
陈娇仔细一看,王花雨脖子上确实有很深的红印,她看过后又问:“你跟她打起来了?”
“她把我掐的喘不过气来,我,我害怕急了,就用力推开她,就跑,可是她又追上我,力气好大,大的都不像姐姐了。”王花雨说到这里脸上又显出惊恐的神色,“我好害怕,随手就抓东西,也不知道抓到了什么就听到陶器碎了一地的声音,我和姐姐扭打在一起,也不知怎么她就绊倒了,,然后,然后就不动了。我害怕急了,爬到角落里却见姐姐半天都不动了,爬过去一看,姐姐喉咙上插了一只尖锐的陶片,睁大了眼睛就那样看着我,地上全是血,全是血,呜呜呜,娘娘,全是血……”
王花雨说着大哭起来,抱住陈娇,泪流满面。
“好了,好了,别哭,陛下在这里会查清楚的。”陈娇拍拍王花雨的后背,然后淡定的看向刘彻,“陛下,是不是请张汤大人来查一查?”
刘彻沉吟了一下道:“宫中之事让廷尉府介入似乎不太妥当。”
宫中有宫中的规矩,不牵扯汉律的大案没有哪个天子愿意让廷尉介入自己的后宫之事,这种事皇后和少府处理就足够了。
陈娇点点头,正要发话,就听王花雨呜咽道:“娘娘,姐姐那时候很不正常,是不是中了邪,特别吓人。”
“中邪?”刘彻若有所思凝眉念叨。
正在这时殿中的一名宫人忽然起身上前行大礼伏地道:“奴婢楚服,见过陛下、娘娘,奴婢斗胆进言,听美人花雨所言,美人昭暄应是中了巫蛊。”





大汉天后 第228章 酝酿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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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巫蛊?!”刘彻一听“巫蛊”二字脸色就变了,起身无言的看着楚服道,“你此言当真?!”
“奴婢觉得有七分像。”楚服答道,“请陛下和娘娘命人在大美人的寝殿中搜一搜,或许能搜出什么非常之物。”
“来人,去美人昭暄的寝殿里仔细搜查。”冷声吩咐道,“你跟过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喏。”
楚服微一低头起身跟着苏一出去,一刻钟后就回到了正殿。
此时的苏一手中拿着一个手掌大小的巫蛊娃娃,上面用黄绢描了朱砂符,以银针固定在头顶,黄绢下娃娃的身上写着王昭暄的生辰八字。
苏一向刘彻呈上巫蛊娃娃道:“大美人寝室不大,东西藏在床下的夹层里,被小人带人搜了出来。”
刘彻一把夺过那只巫蛊,看清了上面的红字咬牙切齿的怒吼道:“果真是巫蛊,朕一定要把这下蛊之人找出五马分尸!”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刘彻先是痛失爱子紧接着又失去姬妾,他对巫蛊的恨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楚服跟在苏一身后跪地向刘彻禀道:“陛下,这种巫蛊术法确能惑人心志使人癫狂,大概美人昭暄就是中了这种蛊,才会与小王美人发生冲突。”
“陛下,陛下,真的有人害姐姐,陛下,求求您还姐姐一个公道,重重惩罚下蛊之人啊陛下。”王花雨情绪激动,听了楚服的一发话更是攥着刘彻的宽袖大哭起来。
刘彻猛的将蛊娃摔在地上怒道:“传张汤到宣室殿!”
刘彻走后陈娇劝慰涕泣不止的王花雨道:“汉宫自高后开始就对巫蛊之事避讳极深,你放心,皇长子和你姐姐的事陛下不会姑息,本宫也会为你姐姐做主,你好好休息吧。”
“多谢娘娘,花雨知道了,谢娘娘关爱。”我花雨恋恋不舍的拉着陈娇的手,最后才在侍女的搀扶下松开手,回寝殿休息去了。
陈娇也没必要在苣若殿多待,带着侍女宦官准备回椒房殿。就在她走出正殿转过回廊要出苣若殿大门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人的声音。
“娘娘。”
陈娇闻声回头,见楚服穿着浅紫色的宫装曲裾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向她行了一礼。
“何事?”陈娇望着她淡淡的开口。
“如果娘娘最近没有要紧事还请仔细在椒房殿各处查看,莫让不干净的东西坏了娘娘凤体。”
陈娇端详着微微躬身再洗行礼的楚服,微微颔首道:“本宫知道了。”
陈娇回到椒房殿立刻关起门来让大寒传命下去,在各处搜索,仔细查找,看看到底有没有巫蛊的痕迹。
结果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陈娇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那只写有自己生辰年月的蛊娃,问大寒道:“让显星盯的那个宫女纹竹最近可有动作?”
大寒微微摇头道:“奴婢每日都会询问显星,那纹竹始终没有动作。娘娘怀疑这事是太后所为?”
“不好说。”陈娇眉宇间带着疑惑,将蛊娃拿起来仔细端详。
真够狠啊,这当胸一根三寸长的银针插在蛊娃上,可见那下蛊之人对她是多么的恨之入骨。
有能力把这种东西放进她的椒房殿又这么恨她的人陈娇实在想不出太多,除了薄太后还有谁呢?可是,如果是薄太后她又怎么会狠下心杀了刘据杀了他们薄家的希望?
陈娇觉得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干不出这种事,难道薄太后真的就丧心病狂到了这般地步?似乎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
大寒见陈娇拿着蛊娃出身便上前倾身征询道:“娘娘,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陛下?”
“先不忙,请柳生青镜过来,我有话问他。”
半个时辰后柳生青镜蹙着眉心反复研究着这个写着陈娇名字的蛊娃。
“怎样?”陈娇淡定的饮着蜜浆问。
柳生青镜放下蛊娃道:“娘娘,柳生对巫蛊造诣甚浅,咒术是什么时候下的我实在看不出来,不过这符咒上的谶文下臣却还认得,这蛊确实是下在娘娘身上的,但并不是咒您无子,而是……”
陈娇放下杯盏道:“但说无妨。”
“咒您早亡。”
陈娇的手指扣紧手心,微抿红唇沉沉的出了一口气,冷冷切齿道:“好厉害,好本事。”
“娘娘,此咒十分狠毒,您可知有什么人会下此咒?”柳生青镜问,“要不要把宫中的巫祝全部审问?”
“巫祝影响甚广,宫中之人未必只有巫祝会用。”
“那……”柳生青镜略一思量大道,“娘娘,其实凡是术法都有相同之处,下臣听说越是厉害的巫蛊术法就越要有蛊母,就是说做法之人那里也会有一个施咒的蛊娃,娘娘可以请陛下大举搜宫,只要搜到那个蛊母就会真相大白。不过,若真的大张旗鼓的搜宫,又只怕做法之人闻风会率先毁掉蛊母,娘娘觉得这事是公开还是不公开为好?”
陈娇没有回答柳生青镜的话,转过头去看着他却说:“我心里倒是有个人选了。”
柳生青镜离开后陈娇对大寒道:“传楚服来见我,就说我要问苣若殿的巫蛊之事。”
这天之后,在宫中已经慢慢平息的巫蛊事件忽然又一次成了宫人热议的话题,皇长子死于巫蛊,王美人也死于巫蛊,更重要的事天子震怒廷尉彻查然而却没有抓大下咒之人,这么离奇又调动人们精力的事很快就传成了各种版本,但不管留言怎么传,内容似乎都将巫蛊的毛头指向了一个人——皇后。
皇后最不能忍受的眼中钉肉中刺就是就是皇长子了吧,她最有动机让皇长子死。
皇后和上夫人之间本来就有芥蒂,她最痛恨王家,一定看不惯要得宠的王美人昭暄。
皇后有天子的宠爱,背后有太皇太后和堂邑侯府撑腰所以才会有恃无恐,不然出了两件这么大的事凶手怎么会查不出呢?
陈娇本已经下令不得互传谣言,可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屡禁不止,目下这种流言已经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反倒是皇后越管嫌疑越大了。
偏巧薄夫人失去了皇长子,王美人失去了姐姐,无论是太后还是上夫人都希望天子能够分出一点时间去安抚一下这两个心中悲戚的女人,本来嘛,这是人之常情无有不可,天子去看看也是应该的,然而天子在太后的催促下苣若殿和发越殿去的多了又难免传出皇后要失宠的消息,总之谣言是越传越多越传越难听了。
然而处在风暴中心的皇后却淡定了,她索性两手一推不管了,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长信殿的回廊下,精神飘忽脸色暗黄的薄玉跟在博太后身后,看着院中明丽的花朵心中又不禁开始悲切起来,她的据儿,这样美好的春景他才紧紧见两次就早早的伤逝,他明明是那么聪明健康的孩子,他明明可以长大成人成为一名风度翩翩英俊果敢的男子,就像他的父亲一样,可惜,可惜……
“别哭了,养好身子,以后再给天子填一个皇子便是。”薄太后天天看薄玉哭看的都有些心烦了。
薄玉抹抹眼泪涩声道:“姑母,您说害据儿的人真的是皇后娘娘吗?她之前那么喜欢据儿,据儿也要喊她一声母后,她怎么会下的了那么狠的手呢?”
薄太后叹了口气道:“你又不是第一天入宫,宫中的人哪个不是这样,明里看起来亲如姐妹手足,暗地里多龌龊的事都做得出来。陈娇自从甘泉宫回来以后专宠了两三年,却连一个有孕的消息都没有,哀家看她就是担心自己生不出子嗣了。要是别的嫔妃有儿子也就罢了,她得宠,又太皇太后扶持着,求求天子把孩子抱到她膝下来养也好说,可是据儿是咱们薄家的孩子,哀家肯定不会同意她来抚养,所以有据儿在她就如坐针扎,生怕你哪天越过她去,要是据儿成了太子,她这个皇后还怎么当得下去?”
“可是陛下春秋鼎盛,据儿还是幼年她怎么会想的那么多。”薄玉一边说一边又流眼泪,“姑母,我是无意与皇后争的……”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你不处处防着是寸步难行。想我当年也是一个子嗣都没有,空有一个皇后位子又能如何,什么都挣不来,处处罗栗姬的下风不提差一点这后位都保不住。有我这个凄凄凉凉的皇后在前她怎么能不算计你的据儿呢。”
薄玉听了这番话真是心如刀绞,她好好的守着儿子将来有没有野心她不知道,但是眼下她是真的没有跟皇后一争高下的意思,没想到皇后平日对据儿十分喜欢背地却害了她的孩子,她实在心里难过疼痛又满是愤恨,跪地道:“姑母,姑母,您是太后,请您一定帮我想想办法,为据儿报仇。”
“你放心,我有数,这事办好了,就算太皇太后再宠她也保不住她,天子一定恨她恨到骨子里,她这个皇后就做到头了。”
薄玉恨陈娇,可是她也知道陈娇出身不凡,天子对她情有独钟,又怎是等闲手段能搬得倒的,万万没想到薄太后竟然说出了废她后位的话。
“姑母的意思是……”薄玉用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薄太后不解的问。
“阿玉,你听哀家的话,哀家这就帮你为咱们的据儿报仇。”
“姑母请说,阿玉无有不从。”
薄太后微微躬身在薄玉耳边低声道:“从明日起,你每天都去给上夫人送一碗补汤,亲自尝给她看,然后再劝她喝两口。”
“姑母……”薄玉睁大了眼睛看着薄太后。
“不用问为什么,你放心,哀家绝不会害你。”




大汉天后 第229章 刘彻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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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的某天晚上显星少有的走入了灯火通明的椒房殿大殿,想陈娇禀报说二等侍女纹竹不见了。
“不见了。”陈娇放下手中的茶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你一直跟着她?”
“是。”显星回答,“她今日晌午见了长信殿的宫人,下午去了长秋殿,晚上便没有再回来。”
“长秋殿……”陈娇弟弟的念了一句然后问显星道,“那你可知她现在在何处?出宫了?”
“没有,她出不了宫了。”显星神色不变语气如常,“她已死。”
陈娇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淡的神色开口道,“显星,为我做一件事。”
显星上前在陈娇附耳吩咐过后很快便退了出去,黑衣劲装的身影很快便与夜色融为一体。
第二天一早陈娇还在用早膳就听小寒禀报说上夫人王娡似乎得了失心疯,闹了整整一晚上都没能安静下来。
“御医看过了?”陈娇用银箸优雅的夹着素点,神色淡淡似乎并不吃惊,“陛下知道了?”
小寒道:“陛下还在宣室殿,朝会散了应该会过去。娘娘要去长秋殿看看吗?”
陈娇笑了一声道:“从来都没去过,这个时候去凑什么热闹。”
小寒有些为难的说:“可是娘娘,上夫人这一次恐怕病的太厉害了,太医都说制不住,再这么折腾一天恐怕就要准备后事了。”
陈娇不紧不慢的吃着水晶饺道:“那就更不能去了,让别人看见还以为咱们看热闹。宫里的流言满天飞,何必再添别人的话头。”
“那娘娘就有着那些人胡说不成?”提起流言小寒就有点提陈娇不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次就是屡禁不止。
“再让那些人得意几日吧。”陈娇放下银箸,露出美艳的笑容。
经过了两天两夜的折腾,上夫人王娡最终因癫狂过度药食不进病死于长乐宫长秋殿,御医诊断上夫人是服用了一种罕见的毒药毒法身亡,同时在整理长秋殿寝室的时候仍旧发现了榻下夹层中的巫蛊娃娃。
无论王娡的死因到底是什么,巫蛊再现宫中彻底刺激了刘彻本的神经,当晚长秋殿的所有宫人就被廷尉府张汤全部带走。
王娡就算做过再多不该做的事,再多为自己亲生儿子所不齿的事那也是刘彻的生母,他可以不见她,可以疏远她,但他还是会因为她的突然过世伤心不已。
出事当晚刘彻疲惫的回到宣室殿独自喝了一夜酒,快天明的时候才朦朦胧胧感觉有人拉住了他执起酒厥的手。
他迷蒙的睁开不满血丝的细长眼睛,看到陈娇熟悉而美丽的侧影,她将酒厥放在长案上,沉默着为他擦干额上细小的汗水。
“阿娇……”刘彻口齿不清的念了一句,伸手混乱的一抓,握住陈娇的手腕,将她柔软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烦躁又悲戚的含混道,“朕心里好难受。”
汉宫是大汉天子的起居之所,是天下政要的集中之地,长乐未央,在大汉子民的眼中它们本应是多么高贵神圣的地方,可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闹出巫蛊之祸,天子之子,天子之母,天子之妾,一个个全部丧命于此,这对骄傲入骨自命掌握天下的天子刘彻来说是多么的讽刺,他身负天命统治九州,却连他的妻母子女都保护不了让她们在他的眼前一个个死去,这让他怎么能不气愤怎么能不难过!
眼前的长案上满是刘彻前日批过的竹简,连同周遭的矮几柜架上也全部都是,这么多朝政连同宫中的有心事一起让他的心情分外沉重。
“陛下。”陈娇轻叹有些心疼刘彻,她顺从的坐到刘彻身边,另一只手抚上他光洁的额头,却惊奇的发现那里一片滚烫。
“彻,你高热不退你知道吗?”刘彻的额头真的太烫了,陈娇不由急切道,“曹小北,去传御医来!”
“不要御医。”刘彻含含糊糊的吐着酒气,急躁的扯了了一下交领然后毫无意识的抱住陈娇的腰蹭着她说,“我要你。”
“彻,起身,我扶你到燕寝去。”陈娇蹙着秀眉略带焦急的催促道。
然而刘彻却抱着她一动不动没有声音了。
刘彻病了,高热不退,躺了一天一夜才退烧,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早上了。
“阿娇。”
陈娇动了动有些酸涩的肩膀抬起头,看到刘彻正用一双漆黑有神的瑞凤眸看着她。
“陛下你醒了。”陈娇蹙了一下眉心,扶着自己的太阳穴揉了揉,在榻前做了一夜刚醒过来她还有点不适应清晨的日光。
“你这样靠在这里睡了一晚吗?”刘彻用有些干涩的声音问。
陈娇没理他,按按自己的眉心对帐外的侍女道,“陛下醒了,去煎药。”
刘彻一直看着她吩咐完,从锦被下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感到有些发凉,蹙起眉心硬把陈娇拖进自己怀里抱紧她,略显瘦削的下颌贴着她的额头道,“朕应该把宣室殿的宫人都交给张汤,竟然让你在这里坐了一夜。”
陈娇靠在他怀里感受到他温热又正常的体温忽然有些欣慰又有些难过,鼻尖一酸抱住他涩声道:“吓死我了,你出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朕怎么会出事呢,最近事多太累了而已,别害怕。”刘彻心疼的抱着她温柔道,“还哭啊,小时候你都不肯哭,长大了反倒这么经不住事了,傻傻的阿娇。”
“不是经不住事。”陈娇吸了一下鼻子道,“据儿和上夫人都是这么忽然病了然后……吓得我把宣室殿所有的地方都亲自看着搜了一遍,没有蛊人才放下心来。”
提起巫蛊刘彻脸上的温柔慢慢隐去,他薄唇微抿紧紧搂住陈娇道:“朕不能再放任下去,如果再这么闹……即使下一个不是朕也会是你,朕已经失去据儿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其实……”陈娇的唇动了动,犹豫了一下才道,“其实你不用担心我,椒房殿的巫蛊我已经找出来了。”
“找出来了?!”刘彻忽然大惊道,“你的意思是椒房殿有巫蛊!”
陈娇微微点头:“之前王美人出事的那天我就命人把椒房殿里里外外查了一遍,在木棉花的花池里找到了访友我生辰八字的巫蛊人偶盒。”
刘彻的神情倏然就变了,对陈娇道:“把那个蛊人拿来给朕看!”
陈娇点头,然后吩咐守在外面的小寒去椒房殿把蛊人取来给刘彻过目。
刘彻看着写有陈娇生辰八字蛊人胸口当胸而过的刺目长针,双目赤红一把夺过蛊人,不顾刚刚退热的身体猛然起身,怒意强烈的喊道:“曹小北!命公孙敖带着羽林军把未央宫所有的宫室全部搜一遍,给朕仔仔细细的搜,找到巫蛊绝不姑息,全都交给张汤!朕今日就要来个了结,查不出来,出事之地的宫人全部下狱腰斩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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