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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天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无奈排第七
待这些人散去之后只有那名郑家少年还在车旁,对陈娇的帮助他分外感激,形容却绝不似那些乡下人的畏缩,小小年纪倒有些侠义的风范,低头拱手道:“多谢小姐……君上施援。”
陈娇此刻已经扶着大寒走上侍从拿来的车凳,见他道谢称自己“君上”才转过身又打量了少年片刻:虽然穿着潦倒,但他还挺很聪明,声音又好听,所以陈娇也乐得跟他多说句话。
陈娇站在车辕上转身微笑道:“你快走吧,从这里到长安城内走过去还要不短时间,再不快些你要迟了晚饭的时间。”
说到晚饭二字,陈娇忽然听到一声“咕噜”声,正纳闷哪里来的声音,一瞧少年刚才还沉静的面色此刻竟因窘迫而涨红,这才明白原来是他肚子叫。
别说晚饭了,恐怕这个贫穷的少年连午饭都没吃。
“让,让君上见笑了。”少年虽然穷困但面对陈娇的态度却从一开始就不卑不亢,只是这一声肚子叫后他才真正有些不安起来,潮红的脸颊在因日晒而变成古铜色的皮肤下显得更加青涩,毕竟他才只有十四岁而已。
陈娇唇角轻轻扬起,笑容很淡的看了大寒一眼。大汉会意从车上取下一只精致的食盒恭敬的捧到少年面前。
少年有些惊讶的看着精致的描金漆人物画食盒。
“我出门从不施钱给人,因为那是高高在上的施舍,算不得是好事。但是你饿了,我请你吃点心便不是施舍,而是助人。请用。”
陈娇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坐进了车里。
少年略一思索便接过了大寒手中的食盒,为表敬意他一直弯腰捧着食盒直到陈娇的马车消失在御道的转角处。
“在长门殿住了这阵子也没什么好玩,不知道长安城里近日有什么好看的戏法没有。”陈娇帮了那少年一回,心情很好,坐在车上跟赵无心随便聊着天。
赵无心想了想道:“来之前听小寒说锦绣阁为中秋的庆典请了南边来的角戏班子,要在楼前的戏台子上连着演十几日,都是晌午过后开戏,可能现在回去还赶得上瞧一瞧。”
陈娇点点头道:“那就去瞧瞧吧,反正父亲在长门殿,回到府里母亲为给太后准备中秋节礼忙着,君爱又不大爱说话,也没什么意思。”
不过下半个时辰陈娇的车架就进了长安城,在朱雀大街的含光门前停下来。她让侍从和车夫先回堂邑侯府,自己只带着适才坐在车夫旁边的显星以及车里的赵无心和大寒步行到不远处的锦绣阁看角戏。





大汉天后 第54章 贵人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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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阁是长安城一所知名的大商铺,阁楼高四层,其中有来自各处的精致商品,珠宝古玩丝绸器具应有尽有,其中特色便是二楼“珍室”,时常展出各类不可多得的系列珍品,成为长安城显贵最为追捧的购物地之一。
除“珍室”之外锦绣阁其余区域对所有显贵和百姓同时开放,并且时常在阁前戏台上举行各种戏法表演,吸引众人前来围观,故而此地热闹非凡。
大寒在戏台侧边的雅座给小斯赏过钱,特意给陈娇安排了一张靠近看台视野极佳的位置。
陈娇与赵无心落座时戏台上正有“白虎”和“夜叉”两名角色缠斗,武戏分外精彩。玄衣劲装的显星站却对此视而不见,她在陈娇身后用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管警惕的看向四周——人群拥挤,场面热烈。
楼下戏台锣鼓喧天热闹非凡,锦绣阁二楼放下竹帘的廊台上,粉衣长发的窈窕女子正在用一双素手拨弄着七弦古琴,尽管悠扬的琴声不能盖住市井的喧嚣,却在瑞兽香炉升腾的氤氲烟雾中营造出别样的雅致。
“这些‘狐狸面’都是白芍先生亲手做的珍品。”身穿深紫色交领缎衣的妇人上了年纪,四十上下妆容却依然得体,她正跟随着身前三步远的年轻公子慢慢移动着脚步,小心探查着他的爱好,斟酌的介绍着他感兴趣的每一样商品。
“这只狐狸面额上彩绘了西周的凤图,凤尾由金箔贴就。哦,这一只眉梢和左眼下画的是石榴花,用的是最上乘的朱砂,看画功就知道是白芍先生的手笔。”负责珍室接待的妇人李三娘看不到背对她的年轻公子的神情,只能凭他手指的指向猜测着他的喜好。
这一批“狐狸面”(遮在眼上的瓷面具,做成狐狸和猫的形状,烧制手法独特,上面绘各种花纹,画料通常很名贵)都是出自瓷艺大成者白芍先生之手,是这一次“珍室”展出的珍品,卖价极高,利润丰厚,李三娘当然不会放弃任何一位客人,只是凭她多年揣测买家的直觉,她总觉得这位十五六岁的公子似乎没把兴致放在“狐狸面”上呢。
李三娘私下想着如何能让这位公子买下一张面具,对于衣着华贵的人她从来都不言放弃。这位公子从他腰间的白玉带到交领处的祖母绿黐蠡盘扣,无一不透露出他的富贵出身,可是比起他通神傲然的气质,李三娘又觉得这些外物实在都不值一提。
“不介意我打开帘子吧?”年轻公子站在两段竹帘的间隙后面,声音轻缓悠然,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
“那是自然,来人,将帘子打开。”李三娘唤来两个粉衣的侍女拉起一扇竹帘。
年轻公子负手而立,轻扬下颌仿佛对外面的喧闹戏台很感兴趣。
李三娘有殿疑惑了,这年轻人来时对外面并不感兴趣,怎么忽然又起了兴致?不过再怎么说他是贵客,只要肯东西,别的都不重要。况且这廊下有了光到让他俊雅的形象更加清晰起来。
年轻公子尚不及冠,束发上插着一只深红玛瑙的短簪,从背后看去虎纹银色锦衣的宝蓝色领口处露出一段白色的深衣,愈发显得他黑发如墨,颀颈白皙。他的站姿闲适,却自有一股挺拔的气质,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优雅和高贵。这种感觉绝非普通的富贵之人可有,需是累世的贵族世家方可养成。
真是个不凡的年轻人啊。李三娘看着年轻公子的背影有些失神的赞赏。
年轻公子望了窗外片刻,又随意的开始挑选身边的“狐狸面具”,他的侧影鼻翼高挺,弧线完美,唇角还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楼下的角戏正是热闹的*部分,陈娇想来爱热闹,好新奇,看这角戏也是津津有味。
“站住!你这个骗子!害我们连输了几千钱,站住!”
即使是再大声的呼喊比起上百人围观的戏台也还是差得远了。看戏的人们没人注意戏台的后面,四五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正在追赶一个跑的衣衫不整的蓝衣术士。
蓝色布衣的术士年纪也不大,细眉细眼下颌削尖,本也算得上俊秀,但此刻他满脸的慌张匆忙,只恨肋下无双翼能躲过这些追他的大汉,哪里还顾得上保持仙风道骨的形象。
“糟糕糟糕,看本真人今日是脱不得身了!”术士慌不择路,嘴上还暗自念叨,“老子天尊,弟子可是劫富济贫,您老可要显灵帮帮我!”
“在这呢,在戏台子后面化妆的地方呢,快逮住他打死他!”一个虬髯大汉指着术士的方向喊道。
术士这下更慌了,顾不得其他,三两步就穿过了竹竿搭就的后台,二话不说窜上了戏台。
“这怎么回事这事,怎么上来个术士?”台下看戏的人群里有不少人差异的喊。
术士在戏台上还没站稳,又有大汉窜上来,二话不说,一拳打在术士清俊的脸上,紧接着飞起一脚将术士踹向了看台,不偏不倚正正的砸在了陈娇喝茶的那张桌子上。显星见状立刻护住陈娇,将大汉踢开。
那大汉本来就气得哄着双眼,竟然也会功夫,仗着身强力壮又有同伴帮忙,连显星一起攻击。显星功夫虽好,可地方狭小一时也无法制服四五个近身而上的大汉。这事一出,台下一片混乱,人们四处散开一片喊叫。
“这只?”二楼的年轻公子将视线从楼下混乱的戏台处转向眼前,随手拿起一只“狐狸面”,清润的声音一如既往。
被楼下吵嚷声吸引了注意力的李三娘回神道:“啊?哦,这只‘狐狸面’眉心点着三瓣的陈岚,陈岚是孔雀石磨成的画料……”
“好,我就要这只。”年轻公子不待她说完便转过身对门口冷峻的长衣侍从微微点头。
“这扇子……”李三娘瞧着年轻公子扫视珍室,在一步距离的长几上拿起了一把竹骨折扇。
“一并要了。”
年轻公子的话音刚落,他的侍从就将一只四方的的檀木钱箱拿了上来。
“我现在可以戴它走了吗?”年轻公子说着将狐狸面戴在脸上淡声道。
打开钱箱的李三娘眼直的看着超出面具几倍价钱的铜钱,闻言立刻抬头道:“可以,可以。”
年轻公子殷红的薄唇一挑,转瞬即逝的笑容伴随着他矫健的身姿便消失在了李三娘的眼前。他从二楼围栏一跃而下,足点戏台木架,敏捷轻盈,几步便来到了闹事大汉的身边。
“侯爷!”正在内室品茶的另一位少年见那公子跃下楼阁立刻冲了过去,看他已经加入了楼下的格斗不由轻叹一声,“韩嫣说得对,就不能离开他一时半刻!”
说罢便对随从耳语几句,然后带着其余几个高大的黑衣侍从快步下楼。不过到了楼下少年却又只在旁人注意不到的戏台拐角处观望,并没有让人过去。
“公子,要不要去保护侯爷?”领头的侍从肩宽体壮,双目入炬。他似乎很担心年轻公子的安慰,急于上前。
“恩,我看还是不必了。”少年看着游刃有余的年轻公子微笑说,“公孙敖,侯爷并不想我们过去。”
陈娇也是被突如其来的事态弄蒙了,她都没想到自己前一刻还喝着茶看戏,后一刻就会有彪形大汉将一个术士打到自己的眼前。当她在张无心和大寒的回护下回过神的时候,几个校长的歹人已经被显星和带着“狐狸面”的年轻人制伏了。
而她最后看到的画面就是那年轻人但是一拳打在凶恶大汉的胸口,一腔粘稠血液在喷涌而出的时候被年轻人轻人打开的折扇悉数挡去。强壮的大汉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而那年轻人却单手后背,坦然的合上了折扇,然后将扇子仍在了大汉的身上。
“多谢公子相帮。”显星上前一步抱拳道。
年轻淡淡一笑并不回答她而是踱步到陈娇面前笑道:“小姐可好?”
陈娇此刻已经恢复了仪态和神色,她向来高傲,即使对刚刚帮过忙的年轻人也依然不愿对他失礼的问候作答。
“公子见谅,您对君上越礼了。”对于年轻人的僭越赵无心有点气愤。
年轻人故作惶然道:“哦,是我无理,望君上见谅。”
他说完唇角仍挂着一抹邪魅的笑意,“狐狸面”下的双眸微微弯起,躬身行了一礼。
“不必。”陈娇冷声道,“今日事多谢,公子请回。”陈娇不欲多留说完便带要走。
“不知是哪位敕封君上,长安城太大,在下怕弄错。”年轻人起身微笑着,不依不饶的问。
“你在怀疑我的封号?”成交凝眸后头。
“在下不敢。”年轻人嘴上说着不敢,唇边却始终挂着玩味的笑,他负手而立似乎很自信一定能够得到陈娇的回答。
陈娇看着这个年轻人微微促其眉心,最后看了大寒一眼,大汉立刻躬身道:“我家君上封号丰邑。”
丰邑君这个称号以为不长用所以在贵族的圈子里很少有人记得,人们几乎很难将这个封号跟堂邑侯翁主联系在一起。就是因为这样陈娇才根本不怕身份暴露。
“丰邑君……”年轻人挑起眉梢,饶有兴趣的念了一句,而后坦然笑道,“恭送君上。”
陈娇一行人才走出锦绣阁的拐角街道,负责长安治安的北军巡察队伍就赶到了,这场闹剧并没有引起太大的事,很快就平息了。
“君上,请速速回府,没能护得君上周全是属下失职,请君上责罚。”显星对今天的事情显然很自责。
陈娇轻轻出了口气道:“罢了,事出突然。先回府吧。”
一行人正要回堂邑侯府,忽然陈娇身后传来一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喊声:“等一等,贵人,贵人请留步!”
陈娇纳闷,回头一看,却见是戏台上那名挨打的布衣术士。




大汉天后 第55章 无名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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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请留步。”术士见陈娇停下脚步更曾了一分信心,胡乱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和蓬乱的头发,扶了扶歪掉的发冠走上来。
“什么事?”显星上前一步挡在术士前面,将他与陈娇隔开,冷声问道。
“我有几句话要跟这位贵人说。”术士虽然狼狈但说话的语气却十分清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陈娇。
陈娇斜睨他一眼什么表示都没有转身就走。
“哎,哎等一下!”术士急了,一跺脚道,“你虽命中高贵常人难及,有栖桐之兆,但你命里却有一个大劫,十三年,至多十三年,你若不改命格必定在这件事上遗恨终生!”
十三年,十三年……
陈娇停下脚步目光变得很危险,她回头盯着大嚷的术士道:“你说什么?”
术士年纪不大,看样子只有十七八岁,他见陈娇对他的话起了兴趣立刻得意起来,拨开显星走上前去,不急不缓的说:“刚才你的人帮我脱困,算是你的功劳,我柳生青镜从不欠人,所以我要跟你说几句话,算还了你的人请。”
“请说。”陈娇不带任何表情的看着术士说。
“说起来命格是天生的,人只能遵循或躲避,却没有办法改变。但你”术士撅起嘴有些孩子气围着陈娇转了一圈,“要不说你是天命贵人呢,我只能说,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命格可以改的人。”
什么话题牵涉到茫然未知的命运时总会变得神秘而神圣,可是这些话从这个形容狼狈不堪的年轻术士嘴里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可笑,甚至滑稽。
但陈娇并不这样想。十三年后,正是她二十七岁的那一年,刘彻下了那道令她终生难忘的废后诏书:“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
“怎么,你不信?”术士见陈娇眯起了眼睛一语不发,以为她不相信自自己的话。
“你能改人命格?”陈娇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自称柳生青镜的术士坦诚的摊开手:“不能。”
陈娇目光微凛,不悦的望向他:“那你来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你,或许也发现,你可以自己改?”柳生青镜细眉一挑,表情无辜,不过他的语气令陈娇觉得他或许对自己的重生了解更多。
“除了命截,你还看出什么了,我想听听。”陈娇恢复了淡然的神情,慢条斯理的说。
“如果人命中的每一个细节我都看得出,那我不是要做神仙了么。”柳生青镜撇嘴笑了笑,眸中闪过几分认真,将目光投向了街口来往的行人,“我师父曾在繁华的闹市对我说过,你看人海茫茫熙来攘往,看这些人的面貌也许你会觉得平淡无奇,只有那些一眼就能从人海中看出不同的人,才是生而不凡。”
“相貌奇伟的人自然不同,比如高祖,比如秦皇,又比如西楚霸王项羽。”陈娇说。
柳生青镜哼笑一声,摇摇头:“并不尽然。我师傅所谓的不同你们是看不出来的,那些不凡之人有些并非相貌出众甚至惹人关注,比如陈胜比如吴广。这与外貌无关,就是能给我一种特殊的感觉,比如我第一眼看到你时的感觉。”
“这是你们术士的说法。”
“不,这是天分极高的术士应有的天赋,比如我。”柳生青镜抱膀靠在青砖的墙边,眸中带着着一丝傲然的自豪。
陈娇点点头,“很好,还有其他的吗?”
“如果从观星天象的角度说,你或许是天星降生,不过只看面相可说不定。”柳生青镜耸耸肩。
“天星下凡吗,呵”陈娇觉得好笑,这些史书里江湖术士哄骗君主的话用在她身上让她觉得分外可笑,可是陈娇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她沉吟片刻回头道:“柳生青镜?”
“是,是我的名字。”
“你刚刚说你有师傅,你师从何处,来长安做什么?”陈娇眼眸微抬,美丽的脸上有略含深意的隐隐笑意,“说来听听。”
柳生青镜忽然笑了,满不在乎道:“我只想回报你刚才的人情,一面之缘,你还不至于查我的大汉户籍吧。”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把你师傅说的那样厉害,我很好奇,不过你既然不敢提他的名号想必也只是泛泛之辈罢了。”
术士若有流派多数都属道家,除了思想之外对术法传承也很有讲究。春秋以来老子之后,列子、庄子、慎道等人都有传人,阴阳天象各有所长,陈娇就是想用激将这一招,听听这个柳生青镜的出身,如果真的不俗,倒可以帮她做成一件大事。
柳生青镜收起了满不在乎的笑容,正色道:“我师父绝非泛泛之辈,他占星相面阴阳五行无一不精,乃是恒山青天观张道陵真人,列子的术法传人。”
恒山青天观……
陈娇思虑片刻微笑问道:“这个地方我倒是听说过,你可听说当今天子身边有一位名叫姚翁的术士?我曾听说他就自称自己是列子传人,来自恒山。”
“呵,亏他还敢厚着脸皮说这些!”柳生青镜听陈娇提起姚翁的名字语气立刻冷了下来,其间还夹杂着不屑的鄙夷,“他当年觊觎我师傅的传承之位,机关算尽却自食恶果,被我师祖赶出道观,如今也能在天子面前博得一席之地,真是可笑。”
陈娇唇角勾起一抹会心的笑意,转身道:“说起来青天观也是个久负盛名的地方,你师父既然是一观之主,让你来长安必定有什么事吧?”
“是有一桩要紧事。”柳生青镜随口答道。
有事就好,只要一个人有*有所求,那么总会有办法达成交易。
“你刚才说我们一面之缘,我觉得并非如此,不如这样,我请你到舍下小坐,你为我仔细看看生辰前程,而我是长安人,说不定能帮你办成要紧事呢。”
陈娇淡淡的笑着,她的语气带着更深的交易意味,让柳生青镜陷入了思考。
“就算真的帮不上忙,至少喝杯茶收拾一下仪容还是需要的吧。”
柳生青镜看看自己一身灰土,想了想终于点头答应了。
堂邑侯府的侧厢小厅里柳生青镜坐姿随意,他已经整理好了仪态,除了脸上一大块淤青之外,整个人都清爽整洁,尤其是那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总是让人觉得里面流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意。
“原来是堂邑侯翁主,未来的太子妃和皇后,怪不得气象非凡。”柳生青镜晃动着茶杯垂眸说道。
陈娇笑了笑,“可以称呼你柳生先生,或者柳生?”
陈娇讨厌四个字的名字,叫起来太拗口。但他和这个年轻的术士也还没有相熟到到直呼其名的地步,称呼他的复姓也算是一种礼节。
“柳生。”柳生青镜喝着茶答道,“多谢翁主的新茶和散瘀药,翁主想看运道就告诉我生辰八字吧。”
“不急,还没有问过你来长安的目的。”
柳生青镜有点失落的微笑摇头:“其实我只是来长安并没什么要事,只是看看盛景,我……另外,我想为我师傅寻一件老子曾用过的青铜礼器。本来想找朝天方尊,但是长安传言说已经给高后陪葬了。翁主出入汉宫,我只想打听一下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陈娇看着案几上细淘茶壶轻声道:“不知道,也许还在宫中,但也许陪葬了。”
柳生青镜叹了口气,“翁主的生辰八字拿来给我瞧瞧吧。”
陈娇拿起桌上的毛笔,在丝绢上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放下笔的瞬间她抬起头看向柳生青镜:“或许我能帮你找另外一样老子用过的礼器。”
“恩?”柳生青镜差异的抬起头凝视着陈娇。
“跟我说说星宿入凡的事情吧,可能,我真如你所说,有着不同寻常的命数。”陈娇明亮的眸子里倒影着柳生青镜,将写下生辰八字的白绢推到他的茶杯旁边。
两日后陈娇正在卧室的软榻上看书,小雪进门行了一礼:“翁主,外面的信件。”
“拿过来。”陈娇放下手中的《甘石星经》,接过小雪手中的锦囊。
自从薄皇后收养了刘彻巩固了她在后宫的地位,薄仪就很少与陈娇通信了,所以当小学将信呈到陈娇面前的时候陈娇都有些惊讶。
“中大夫的信还是你哥哥代收的吗?务必不可让别人接手。”
小雪低头道:“翁主,这不是中大夫的信。”
陈娇一怔,迅速拿出锦囊中的白绢书信,信上用飘逸有力的字迹写道:陈小姐如悟,前日相见礼数不周,自卿去后沉思反侧,望明日长安西郊明月高台相聚,小酌。狐狸面敬上。
陈娇看过书信,一把将白绢握在手心,烦道:“哪来的?”
“是以为姓张的公子送来的。送到角门说是给丰邑君,我哥哥以为是中大夫便出来接信,谁知是个跟了侍从的锦衣公子,说是姓张。”
“姓张?”陈娇纳闷的反问一句,思量再三也没想到还有个姓张的公子能送这封信。不过谁送这封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翁主,我哥哥说那名张公子下午还会遣人过来,问翁主的意思,拿回信。”
陈娇冷哼一声扬起下巴道:“没什么回信,等取信人来了让他立刻就走。不过,让你哥哥找人跟着他,看看他到底是谁家的下人。”
下午陈娇跟赵无心在院里的葡萄藤下纳凉,小寒快步上来道:“回禀翁主,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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