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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天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无奈排第七
“倒是挺巧的,就不知道阿娇昨天用的手帕怎么跑到越信公主落水的湖边去了。”栗姬状似轻描淡写的说。
“栗姬娘娘这是什么意思?”长公主冷声道。
“我哪有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小孩子今天玩得好明天又闹口角,不要闹出乱子才好。”栗姬说话时唇角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栗姬。”景帝看了栗姬一眼栗姬才闭了口,他转而用沉厚的声音对陈娇问道,“阿娇,你下午在哪里玩?”
明显是栗姬借题发挥故意要把这盆脏水泼在陈娇身上,其实有母亲长公主的庇护,这种事情捕风捉影对她并没有实际上的损害,但也有可能让她给长辈们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陈娇猜想栗姬大概想用这种令人不齿的小聪明来构陷她,以至于让长公主无法在景帝面前再提起她与刘荣的婚事。
“阿娇姐姐以前跟越信姐姐玩,该不是宝如做了河灯给越信姐姐所以阿娇姐姐生我和越信姐姐的气了吧。”刘宝如的声音带着稚气,似是问梁王后却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宝如,不要乱说话。”梁王后对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带翁主下去,这里不是她说话的地方。”
刘宝如这个挑事儿的臭丫头!陈娇现在没工夫跟刘宝如一般见识,心中盘算既然景帝问她下午去哪里玩她要不要干脆让故意刁难她的栗姬在大庭广众之下知道她的宝贝儿子在太液池北的亭楼里做了什么。
可是这样做的话堂邑侯府就跟得宠当红的栗姬彻底撕破脸面,从母亲长公主忍耐栗姬的态度上陈娇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彻底翻脸,她说出刘荣与铛儿的事是下下策。
景帝见陈娇不说话眼眸微微眯起,看向长公主,长公主立刻对陈娇道:“阿娇,下午你到底去了哪里?”
“长公主,你急什么,你看不出来‘咱们’阿娇不想说吗?”栗姬用得意的声音说。
陈娇此刻真想说出刘荣的事情狠狠教训栗姬,可她不是愚蠢的栗姬她不能那么目光短浅瞻前不顾后,不过若是逼急了她,陈娇也只能先让栗姬自食恶果了。
“我跟大家在一起玩,后来……”
“后来阿娇到飞虹桥西面去玩了。”
陈娇话未说完,被另一个清脆的男孩声音打断,她无意识的回头,远远的恰好对上那双与记忆中重叠在一起的明亮眼眸。





大汉天后 第10章 再见刘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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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彘儿拜见祖母皇太后,拜见父皇。”衣着简单的小男孩规矩的下拜,而后大方的起身自信满满的说,“启禀父皇,去太液池救越信姐姐之前彘儿在飞虹桥西面看到了阿娇姐,因为阿娘身子不好嘱咐我不要把病气过给其他兄弟姐妹,彘儿就没有与阿娇姐见面。见过阿娇姐之后我才一个人去了太液池那边玩,恰巧碰到了越信姐姐落水。”
“彘儿怎么来了,快到祖母这里来。”窦太后露出温和的笑容招招手让刘彻近前,待刘彻乖巧的跑过去窦太后伸出手抚摸着他道,“你这个小东西今天这么大的胆子跳到太液池里去救你姐姐,也不顾及你自己的性命,下次不敢这样草率了,先要喊人过来才好,省得救不得别人连你的性命也要搭进去。”
刘彻从小聪明过人,窦太后虽然对天子子嗣一视同仁却也更满意他的懂事机敏,他又有“梦日入怀”的出身,是以景帝平日对他也十分看重。
“祖母皇太后放心,北面池子不深的。”刘彻精神非常好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混说,你不想想你父皇还有你娘心疼你呀。”窦太后佯装生气拍了拍刘彻的小脸。
刘彻立刻点头道:“彘儿知道了,以后都听祖母皇太后的教诲。”
“这才好,这才好。”窦太后眉开眼笑,“哀家的小阿娇呢,来,快过来。”
陈娇看着窦太后身边的刘彻还在愣神,被长公主一推才回过神来,木木然走了上去。
“你们这些人啊,见风就是雨,阿娇才有多大就这样问她,彘儿刚才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哀家看着宫里的这些个孩子长大,吵吵闹闹见多了,从来也没出过这样的事。阿娇先前还护着越信,怎么会做那些不干净的事。”窦太后对众人说。
“太后娘娘,话是这么说,可是那手帕确实是堂邑侯府的东西,阿娇自己也说是她的呀。”栗姬仍旧不死心的进言。
“你呀,在这宫里这么久,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都是启儿把你宠坏了。”窦太后指着栗姬有些烦躁的说完继续对众人道,“这事当然要好好地查清楚,先不说越信那可怜孩子,单是彘儿就冒着危险下了水,现在又是陷害宝如,又是冤枉阿娇,越发不成体统。天子你说呢?”
“是,母后说的是。”景帝点头称是而后挥手道,“来人,派人去查,今日在太液池北当值的人都要问一遍,看看到底是谁去了那边!”
看着宦官出去窦太后才点点头,“彘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落了水该好好歇着。你娘病了,这事就别跟她说让再她操心。你就去程姬或者皇后那里先躺着,也方便传御医,晚上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再回猗兰殿去。”
“越信公主在程夫人那里,就让彘儿先到臣妾那里去吧。”薄皇后说。
“好,就这样办吧。”窦太后吩咐完拉着陈娇的小手说:“阿娇啊,彘儿今天可是小英雄,哀家闲了要好好的赏他,现在你就代哀家去送送彘儿,把他送到椒房殿去。”
再见刘彻陈娇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她根本没有听清楚刚才太后的话,她垂着眼帘,脑海里全是前世的种种,是前世一闪而过的时光里,各种各样的刘彻:从冷峻严酷高高在上的帝王到昂扬自信充满激情的太子,最后变成与她嬉戏游乐的彘儿。他不停的在呼唤她:陈氏,皇后,阿娇……
“阿娇姐。”
陈娇猛然抬起头,眼前的刘彻用圆圆的眼睛凝视着她,他的薄唇微微扬起,俊俏的小脸笑的很可爱。
“阿娇,你去送彘儿吧。”窦太后拍拍两个孩子的后背目送着他们离开了大殿。
一路上大寒远远的跟在陈娇和刘彻的后面,看着两人沉默的背影她有些纳闷。以前跟翁主进宫翁主跟十皇子总是嬉闹玩耍,可这一次怎么连话都不说了呢,就看两人之间的距离都隔着老远。
“阿娇,你今天怎么了?”走着走着刘彻忽然转过身,一步跨到陈娇面前,陈娇低头走路冷不防被他一撞不由退了一步,看清刘彻的脸才偏过头道:“没什么。”
刘彻小时候在人前一贯喊她阿娇姐,人后却只称呼她阿娇,如今陈娇重生再听得他这样叫不禁有些烦,冷声道:“我比你大几日,你我是表姐弟,你以后就叫我表姐。”
刘彻闻言纳闷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你表姐。”陈娇不想跟他多话。
刘彻却笑了,不以为然道:“我偏不,就要叫你阿娇。阿娇阿娇,多好听。”
“随你。喏,椒房殿就在前面,你自己回去吧。”陈娇一指前面,转身就要走。
刘彻一把拉住她的肩膀,左右看看没人转到陈娇前面笑道:“说走就走,你也太坏了。我为你说谎,你还没谢我。”
“说什么慌?”陈娇蹙眉,不明白刘彻在说些什么。
刘彻故意叹了口气:“我可从来没在飞虹桥西面看见你,倒是看见你跟着五哥和八哥过了飞虹桥朝太液池去了。”
陈娇微怔,而后道:“那你怎么敢跟外祖皇太后乱说。”
“因为我要保护你啊,栗娘娘逼你逼的那么紧。”刘彻唇角一翘,笑的得意又有点坏。
陈娇心中一颤,但她本能的开始抵触:“我有阿娘阿爹,皇帝舅舅又英明,哪还用你来维护。再说,你在外祖皇太后面前说谎,你不怕真是我做了坏事吗?”
“不怕。”刘彻不假思索说完开始慢慢的解释道,“有什么好怕的,别说不是你,就算是你推越信姐姐下水,我拼了性命把她救上来咱们俩跟她也扯平了。”
“谁跟你是‘咱们’。”陈娇没好气的说。
“当然是你我。”刘彻小小年纪却不紧不慢的绕着陈娇一面说一面转圈,“我跟你是一起的,我的就是你的,我救她就是你救她,所以咱们也不欠她啊。”
他背着陈娇说完忽然一转身将刚刚摘下的木槿花拿到了陈娇面前笑道:“送给你。”
我要保护你啊……我跟你是一起的……咱们不欠她……
陈娇直直的看着眼前变戏法一样的刘彻,想着他刚刚说过的那番话,再低头看看那朵娇艳美丽的木槿,所有的狠话硬话都封在了口中。
最后只她是叹了口气并没有接那朵花:“你好好休息去吧,你阿娘教你的这些话以后不用再对我说了,我听了也不会高兴,还有,以后不要再叫我的名字。”
刘彻看着陈娇转身,脸上明朗的笑容转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烦躁,他看着快步走开的陈娇大喊:“阿娇,我阿娘教我说什么了!阿娇!”
刘彻看陈娇连头都没回,气得直跳脚,扯高了声音喊道:“你凭什么不理我?!喂阿娇!好,你不理我不让我叫你阿娇我偏要叫,阿娇阿娇阿娇——”
任刘彻在背后怎么喊陈娇也没有停下,直到椒房殿的宫女们出来将刘彻劝了进去陈娇才停下脚步。
大寒见陈娇走过来脸色不大好,赶快迎上去道:“翁主,您这是怎么了,平时跟十皇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今日……”
“闭嘴。”
陈娇承认刚才刘彻的那些话有一瞬间确实打动了她的心,可是说什么“我的就是你的”说什么“我要护着你”还不都是王美人早早教会的话语,刘彻只是按照她母亲的话来哄她开心罢了。上辈子就是信了那“金屋藏娇”的鬼话才成了他们娘俩的“贵人”,但当她完完全全陷入刘彻的“爱情”她又得到了什么?
陈娇冷哼一声,抬眼看到大寒还不知所措的站在眼前不由得摇摇头笑了。
想那么多做什么,她今生的目的是做大汉朝最尊贵的皇后,这跟刘彻有什么关系。虽说刘彻是比较得宠的皇子,可景帝喜欢的皇子又不止他一人,刘德刘非都是承宠的皇子,若是怕刘彻骗她,她不嫁刘彻不就好了。
“大寒,你帮我做一件事。”陈娇让大寒近前道,“你现在就去合欢殿找五皇子刘非,就说是我让你偷偷去告诉他皇帝舅舅发怒了,没准一会就要传他们兄弟去长寿殿问话,让他们有个准备。你捎这句话的时候找个僻静的地方不要让旁人听到。”
“喏。”
大寒刚要走又被陈娇叫住,陈娇对她展颜一笑:“慌什么,还有你的事没办完呢。”
陈娇在大寒耳边说了几句之后大寒径直朝合欢殿而去。
合欢殿后殿侧室里的侍婢早被遣了出去,一脸不明所以的刘非刘端兄弟几乎同时问道:“父皇为何发怒啊?找我们兄弟问什么?”
大寒只是摇头:“奴婢不过是向二位皇子传翁主的话,至于是什么事情奴婢也不太清楚。”
刘端年纪小一听父皇震怒要召见,立刻就软了,连问刘非:“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别慌!”刘非毕竟大一点,拉住大寒道:“大寒,你在殿外伺候着,听到里面在说些什么事吗?你快跟我们兄弟说说,求你了。”
“奴婢不敢当”大寒连忙辞道,“奴婢在外面听不太清楚,只能听到一点。奴婢说不准,五皇子莫怪。”
“不怪不怪,你说了就是帮我们兄弟大忙了。”刘非刘端一□□头。
大寒皱起眉头好像在努力回想的样子:“起先是说越信公主落水了,那时候天子也没听说有多震怒,倒是皇长子一进大殿就被大骂,后来奴婢就听里面的主子一直说什么太液池北,什么亭楼,天子越说越气一直骂皇长子。”
“亭楼?!五哥我们……”刘端一听就又怕又激动,“不会是,不会是父皇知道了,要我们去说皇长子和别人那个,那个……”
“应该就是,不然怎么只诏咱们俩不诏三哥呢,哎呀,这,这怎么好说……”刘非也一脸的不知所措。
“两位皇子,翁主说让奴婢传过话就回去,哦还有一句,嗯,翁主说这事跟您们没关系,后果自然有做的人负责,让二位皇子不要担心。”
陈娇回到长寿殿见景帝还在查问越信公主落水一事。
陈娇不声不响的坐到长公主身边,小声道:“阿娘下午我在飞虹桥那里遇到了天子舅舅的宣室殿掌事,说不定她过了飞虹桥在太液池那边能发现什么呢,或者她看到是谁把我的手绢丢在了湖边。”
“对,是该问问她。”有人陷害陈娇和堂邑侯府长公主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长公主寻思了一下起身对景帝说了几句话,景帝点头立刻宣了宣室殿掌事前来问话。果不其然宣室殿掌事说出了在太液池北亭楼附近看到了刘非刘端兄弟。
一听说刘非刘端也在太液池北玩耍程夫人的脸色立刻变了,跪下道:“请陛下将两个胡闹的孩儿宣来问个清楚,定不能让越信公主不明不白的受这等委屈。”




大汉天后 第11章 刘荣事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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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非刘端两兄弟惴惴不安的跟着一名宦官走进了肃穆的大殿。
“你们两个还不快过来跪下!”
程夫人对儿子一向管教严厉,刘非刘端听到母亲如此严厉的声音心里就先虚了三分。走到大殿正中跪下向窦太后和天子行礼时连说话都有些不自然。
“非儿,端儿,今日你们可曾到太液池北玩耍?”景帝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
“去,去了。”刘非涩声答道,旁边的刘端还不时抬起头偷看低头站立在栗姬身旁的刘荣。
宫廷里长大的孩子都多少知道一些宫闱里的利害关系,程夫人平日圆滑谨慎,刘非刘端自然也不蠢,谁不知道栗姬常年得宠,皇长子更是天子最喜爱的儿子,敢跟他们为敌那以后的日子能好过?
“可曾看见什么?”景帝身为天子看到两个孩子这幅魂不守舍的心虚模样立刻就明白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威严的声音陡然提高,“快说!一个字都不准隐瞒!”
“是,是父皇,儿臣不敢隐瞒。”刘端咽了一口口水,又抬头觑了一眼刘荣。
“说!”景帝见刘端吞吞吐吐怒道,“所有的事胆敢有一点隐瞒朕决不轻饶你们!”
“儿臣来说。”毕竟刘非年纪大些,见景帝发怒心知今天是逃不过去了只得将刘荣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儿臣与弟弟今日在太液池北的亭楼里看到皇长子,他,他穿着中衣与一名宫女……相拥亲热,许愿将来做了太子给这宫女一个名分。”
“对对,那名宫女名叫铛儿。”刘端立刻点头补充。
景帝听完刘非的叙述当场就怔住了,梁王夫妇也是相视一眼,神色复杂。长公主无声一笑,抚着阿娇的手更轻柔了。
“你们胡说什么!怎么能污蔑皇长子!”栗姬闻言大怒,转头苦兮兮的对景帝道,“陛下,他们污蔑荣儿,臣妾请陛下杖责他们!”
“我们没有胡说,皇长子就是这么说的!他还说父皇是亲口许诺要立他做皇太子”刘非一听栗姬要杖责他们不禁急了,心想这个女人平日就挤兑母亲张扬跋扈,今天更蛮不讲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全说出来才好呢!
“他还把父皇赐的一块佩玉给了那个铛儿,父皇若不信查查就清楚了。”既然已无退路刘端索性也豁出去了。
“胡说胡说,你们一个个都嫉妒皇长子,来人,给我掌他们的嘴!”栗姬气的狠了见景帝没说话,她又被宠惯了此时竟然吩咐宦官当着程夫人的面打刘非兄弟。
主位上的窦太后面色冷如冰霜,出口呵斥栗姬道:“哀家还没死,哪有你说话的份!端儿非儿都是皇子,谁给你在这里发号施令的权力!”
“祖母皇太后,孙儿没有说假话。”刘非看到窦太后庇护他们立刻膝行几步向窦太后磕头。
刘端也不甘落后,竟然一边磕头一边哭了起来声泪俱下的对窦太后道:“祖母皇太后明鉴,孙儿句句属实。”
听到太后的声音景帝才回过神,转身对太后解释道:“母后,儿臣……”
窦太后已经显出了少有的烦躁与不悦,抬手阻止景帝道:“怎么,天子也要处置非儿端儿吗?”
“不,儿臣只是觉得这件事……荣儿!”景帝语气一转对刘荣道:“到底有没有这种事?朕何时说过要立你做太子?”
刘荣此刻已经面如土色,但他自幼被景帝亲自教导也是玲珑心思,马上跪下道:“祖母皇太后在上,父皇从未说过要立孙儿为太子,想是两个弟弟听错了。”
窦太后的声音冷硬:“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哀家自有分晓。尚菊,你代哀家去好好问问那个铛儿。”
尚菊是窦太后身边的得力侍女,太后一句“问问”不知尚菊能使出多少手段让那铛儿说实话。陈娇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这个铛儿要吃苦头了。
不多时尚菊就带着早上天子赐给刘荣的佩玉回来了。
“启禀太后,铛儿是鸣鸾殿配殿皇长子起居处的洒扫宫女,她已招供皇长子确实向她许愿坐上太子之位后聘她为良人。此物是皇长子的佩玉请太后过目。”
窦太后拿起托盘中的佩玉用指腹摩挲片刻,冷哼一声道:“天子也识得此物吧。”
景帝面色极难看,隆袖弓身道:“儿臣确实没有立太子之念,母后明鉴。”
“不是你的意思,难道是荣儿矫旨混说的吗?呵,天子跟我这个老婆子就没必要解释了,哀家管不了天子的事了,天子也不爱跟哀家说句实话。罢了罢了,你爱立谁就立谁,早晚我老婆子两眼一闭,整个大汉由得你折腾,高祖的基业由得你胡来!”
窦太后此刻是动了真火,她慢慢起身,从侍女手中拿起拐杖。梁王眼见太后要走入后殿,几步上去搀扶道:“母后息怒,天子至孝定然不会惹您不悦,您千万保重身体。”
“启禀太后宫女铛儿与皇长子已有夫妇之实,不知如何处置,请太后定夺。”尚菊几步上前低头恭敬的问。
“怎么定夺?哀家还能不让荣儿有个女人不成?哼。”窦太后冷哼一声在梁王夫妇的搀扶下走入了后殿。
待窦太后走后景帝才起身,长叹一声,已是不愿多说。
“陛下,荣儿他……”
栗姬轻轻搭上景帝的臂膀,她知道景帝为了立刘荣才瞒窦太后,如今事情暴露景帝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只有让刘荣背上“欲染指太子之位”的罪过。景帝无奈,刘荣却也冤枉,栗姬也还是想为刘荣再说两句好话。
“看看你养的好儿子!矫诏在先还跟一个洒扫宫女胡来!朕看他是缺一个女人好好辅佐管教!”景帝一把推开栗姬,气得连天子仪态都没有顾忌。
怒气稍霁景帝整了整衣襟昂首宣旨道:“传旨,雎阳侯翁主柔顺恭孝,贤德贞淑,赐婚皇长子刘荣!”
雎阳侯翁主张冉本也在座,今日之事看的清清楚楚,怎奈最后事情却跟她沾上了莫大的关系。梁王不在既然天子下了赐婚旨意她不敢不接,立刻避席下拜道:“臣女接旨,谢天子圣恩。”
“陛下,陛下不可啊,陛下。”栗姬闻言大惊拉住景帝道,“陛下,荣儿未犯大错,您怎可这样待我母子……”
“来人,栗姬胡言乱语御前失仪,罚她禁足鸣鸾殿,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出来!带她下去!”景帝冷酷起来也确实毫无顾忌,眼看着宫人连拉带拽把又哭又闹的栗姬拉了下去。
栗姬的哭闹声逐渐远去,长公主起身扶起了跪地不起的张冉:“恭喜雎阳侯翁主。数日舟车劳顿想必你也累了,永安,带雎阳侯翁主到配殿休息。”
张冉脸色不大好,对长公主勉强笑了笑恭顺的谢过她便跟着永安离开大殿,当她走过满脸沮丧跪坐在地的刘荣身边时脚步明显慢了一下,但终究没敢停留。
“下去,都下去,让朕静一静!”景帝摇摇头不耐的一挥手呵斥众人离去。
一时间刚刚还贵人云集的长寿宫大殿里,转眼就只剩下了景帝和长公主母女。
大殿真的很大,大到外面闪耀的阳光从来都没有办法完全照亮这座始终厚重深沉的宫殿。偶尔鼓进大殿的风吹动着暗红色的帘幔,也吹动着本该神采奕奕的盛年帝王的袍袖。然而打磨的极为光洁的青石地面上隐隐透出的却是景帝落寞而寂寥的身影,玄黑宽大的帝王常服让他看起来沉重而疲惫。
陈娇望着她印象中一直伟岸的天子舅舅,望着眼前沮丧甚至有些颓然的天子,在这一刻两世为人的她忽然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个帝王的无奈,他们似乎永远高高在上却又仿佛从来也无法按照自己的意志为所欲为。
长公主走上去,柔软的手轻轻抚上景帝的肩膀:“启儿。”
景帝转过身,疲惫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姐姐。”
“其实,母亲并没有阻止你立荣儿,只是她气你瞒着她,不肯把你的想法告诉她。启儿,母亲始终是我们的母亲,不只是武儿的,我们不应该把她想的太偏心。”
景帝默然点头有些敷衍的轻叹道:“姐姐说的是。”
长公主看了看众位嫔妃离开的方向,眉目虚眯唇角微扬:“贵为天子你定然日理万机,过几日姐姐再去寻些绝色美人为你分忧。”
“多谢姐姐。”
长公主温和的笑了,轻拍景帝的肩膀轻声道:“我去劝劝母亲,她不会真的气你的。”
“有劳姐姐斡旋”景帝说完也笑了只是笑的很无力,最后才叹道:“还是姐姐好,最疼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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