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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天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无奈排第七
“朕不想做什么呀,朕就想告诉妹妹廷尉府的郅都可是从来都不信私枉法的。”刘彻看了一眼大长公主笑了,“姑姑和母后也不知道吧,妹妹的过失交给廷尉府那是要受墨刑的,墨刑算不得什么,只是割鼻而已。”
刘宝如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薄太后与大长公主对视一眼都明白刘彻更有办法让刘宝如说实话彼此之间也就不再多话,都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
刘彻很满意刘宝如的表现,又道:“妹妹若是听别人说的那顶多就算道听途说不实之言,要是妹妹不肯说担了污蔑皇后的罪名,那可就,啧啧。”
刘彻几分惋惜的摇摇头,“祖母太皇太后最尊汉律,恐怕来了也帮不了妹妹太多,最多,最多朕再体恤妹妹一次,改做黥刑,在妹妹脸上刺个字。”
刘彻这些话放在平时刘宝如肯定会嗤之以鼻,可是这回她真的怕了,郅都此人酷辣非常惊慌在在时不知道有多少天潢贵胄列侯子弟栽在他的手上丢了性命,太皇太后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却偏偏没什么把柄严以律法被景皇帝屡屡嘉奖,如今只要他有天子的支持他可算作大汉最不怕太皇太后的官吏。
“怎么,妹妹还不打算说吗?难道妹妹想让祖母皇太后亲眼看着你被廷尉府的人带走?”见刘宝如神色犹豫刘彻叹了口气对曹小北道,“宣郅都入宫。”
“天子哥哥!”刘宝如毕竟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酷吏郅都的名号大汉无人不知,她也是真的怕了,带着哭腔道,“宝如是听我表姐堂邑侯世子夫人说的。”





大汉天后 第100章 三虐宝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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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宝如此话一说大长公主和薄太后都怔了一下,尤其是大长公主。
刘彻依旧微微笑着,这个结果不算出人意料,或者说他早就猜到了。
当然无论这些人有什么样的表情,论最精彩绝对比不上屏风后面的李吉儿本人。
隆虑公主状似吃惊的掩着红唇,看向李吉儿的眼眸里却满是幸灾乐祸的笑。
反应过来的李吉儿腾的一下站起身,也顾不得世子夫人的矜持与端庄几步就冲了出去,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气急败坏的冲到刘宝如面前想都没想就甩了刘宝如一个耳光。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阿娇私会外面的男人!”
李吉儿她简直气得发疯,她身为大长公主的长媳,堂邑侯府未来的女主人怎么能被刘宝如在众人面前指认污蔑皇后背叛堂邑侯府呢。
“表姐,表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刘宝如看着突然出现的李吉儿完全懵了,甚至都没顾得上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今天真是给了她太多的惊喜,先是告密被大长公主抓个正着,然后忽然发现自己被刘彻彻底戏弄背弃,最后连她为了脱罪找来的替死鬼都忽然跳出来扇她一个大耳光。
“谁是你表姐!真没想到刘宝如你是这种胡言乱语狗急跳墙的贱人!我姨妈怎么生了你这个倒霉孩子赔钱货!”
李吉儿脾气也不好,但她生气跟大长公主又不可同日而语,大长公主天生一段凌人的威势,无论说什么都带着天之骄女的霸气;李吉儿生起气就会不管不顾的撒泼骂人,虽不若市井妇人那般粗俗但难听的话也是要多少有多少,直让被骂之人还嘴的力气都没有。
“吉儿!是不是你说了那些话!”大长公主一把拉过李吉儿厉声问道。
“母亲,我怎么可能说那种话,我,我是陈家人,怎么能造皇后的谣,你,你千万不能相信她啊。”李吉儿又急又气,真恨不得再上去甩刘宝如两个耳光。
刘彻刚才的话说的清清楚楚,谁污蔑了他的皇后谁就要被郅都抓取廷尉府割鼻刺字,连刘宝如这个有太皇太后庇护的梁王翁主都不能幸免她一个呗定性为出卖陈家的诸侯之女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去。
反正在下大狱割鼻子和出卖混账表妹之间李吉儿的选择非常明确。
刘宝如被打之后也反应过来了,她本就不是个善茬,李吉儿又骂她骂的那么难听她索性跟李吉儿也撕破了脸皮,大叫道:“表姐你就承认了吧,你若不说我怎么会知道?还不是你亲口跟我说皇后的南楼上来过男人被你撞了个正着,现在当着你婆母和妹婿又不肯承认了?!”
李吉儿怒道:“胡说!我分明是跟你说笑时说那日我去阿娇妹妹那里探望她见她屋子外面没人,我跟她玩笑问她屋里藏了什么人,结果我一找一个人没看着,想来是我最近胸闷多心的厉害。你怎么就敢把这话变着花样的在陛下和太后面前挑拨是非呢?刘宝如我告诉你,就你这张烂嘴,早晚舌上生疮下道经里的拔舌的地狱!”
李吉儿跟着柳生青镜也真没白学,都知道有拔舌地狱了。
“好啊,好你个李吉儿,要不是我父王和母后,你,你能嫁到陈家来?好好好,你厉害,你不是当初还看不上陈家看不上堂邑侯世子么,你不是嫌你夫君是庶出么,怎么这会又哭着喊着说你是陈家人了!你这样的人才应该下地狱,下地狱之前还应该先割了鼻子!”
刘宝如本比李吉儿明白事理,但她这会一时畏惧罪责二是被李吉儿的叫骂彻底激怒,彻底失去了理智,当着天子的面在太后的长信殿上就跟往日无话不聊的好表姐上演了一场口水大战。
刘彻看着她们俩你来我往心中觉得好笑的厉害,从这几句话上他也听出了端倪,两个人说的都不是全对也绝不是全错。想来大概是李吉儿与阿娇不和,将疑心她私藏男子的事情告诉了刘宝如,但她本没有再陈娇屋里找到人所以也就是一说,刘宝如听者有心又存心挑拨是非才换了个言之凿凿的说法。如今两个人当堂对质都畏罪不敢承认,往日里再怎么狼狈为奸如今也成了狗咬狗。
李吉儿嫁进堂邑侯府将近十年,大长公主的脾气当然了解,她一来看不得别人贬低堂邑侯府二来不喜欢别人说陈家的头两位公子是她过继的庶出,刘宝如这话说的倒真全,大长公主的逆鳞她都帮李吉儿揭开了,这事要是坐实了堂邑侯府李吉儿以后估计也不用再回了。
“我撕烂你这小贱人瞎嚼舌根的嘴!”李吉儿彻底怒了,直接冲上去就要撕刘宝如的嘴,刘宝如见她撒泼跑都跑不迭,脸上被李吉儿又掐又拧,实在急了也反手去抓李吉儿的头发,两个人竟像坊间泼妇一般打成一片。
侍女宦官们虽然大开眼界但没有主子的命令谁都不敢上前,大长公主和薄太后毕竟是长辈就算再看不惯两人之前的行为也不能让她们在这里胡闹,即使不是真心调停也都要上前去拉。隆虑公主和刘彻反倒成了一对极有默契的姐弟,两人都忍着笑假意劝说,一边说和一边揽住了大长公主和薄太后,任由李吉儿和刘宝如狗咬狗咬个够。
反正都闹起来了,不如就闹个痛快。刘彻年轻本就漠视规矩,他才不会在乎这两个女人互掐的结果,更不会在意今天过后关于这两个女人的闲言碎语。
“都闹够了吗!还不住手!”
长信殿的内殿门口传来一声低沉的断喝,听到这一声喝令一片闹腾的大殿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了。
刘彻和隆虑公主连同薄太后和大长公主都纷纷行礼,宫人宦官更是呼啦啦跪了一地。
尚在厮打的刘李二人也停了手,各自拉开脸上的乱发狼狈的跪下行礼道:“祖母太皇太后(外祖太皇太后)万安。”
窦太后在朝元长公主和皇后陈娇的搀扶下拄着龙头拐杖一步一步走进殿内,老太太满头银发脸色阴沉的厉害,即使双眼空洞无神也给人一种仿佛能看清殿内诸人每一个表情的错觉。
“闹的都是些什么事!”窦太后坐上主位,在安静的大殿中一开口就十分严厉,“这里是皇宫内苑,你们都是高祖勋贵的子孙家人,祖宗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母后消消气,问清楚再说。”朝元长公主柔声劝道。
“问什么问,明摆着的事还用问!一个造谣生事一个偏听偏信,你们剩下的,唯恐天下不乱!”窦太后声音极大,说完这句气得一阵急咳。
薄太后馆陶长公主等诸人也都齐齐跪下道:“母后保重身体。”
“阿娇还没说什么,你们就先乱起来了,我老太婆都替你们觉得丢人!”陈娇跪在一旁为窦太皇太后顺着后背,敛眉顺眼十分恭敬。
众人又纷纷叩首谢罪,太皇太后才哎叹了口气闭眼在主位上歇息片刻。
“母后,还是您先给个决断吧,这事牵扯的都是家里人。”朝元长公主勉强笑着劝解道。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声音低缓下来,刘宝如和李吉儿的话她在院子里就听到了,大半生宫廷生活她比任何人都分得清其中的是非曲折。
“薄姬,下一道旨意申饬堂邑侯府世子夫人,降她一等品级。馆陶,你的儿媳妇你带回去好好管教吧。”窦太后愠怒的说。
“喏。”薄太后、大长公主和满头乱发形容不整的李吉儿一起下拜。
“阿娇,你是皇后,宝如的事应属内廷,你看怎么处理?”
太皇太后到底还是心疼刘宝如,罚要罚惩要惩,但她把刘宝如造谣生事污蔑皇后的事定义为内廷之事本来就帮刘宝如卸去了大半罪过,再怎么说太皇太后也不可能让人割了刘宝如的鼻子。
今日这一回刘宝如也被刘彻治的够惨,挨了打,丢了“盟友”,得罪了太后和大长公主,被太皇太后训斥惩罚,还被侯夫人们一顿奚落,况且有这些夫人在,她日后出嫁的难度可真的要成倍增加了,这姑娘家的名声在宫外也绝对好不了。
“宝如妹妹确实该罚,宫规五十鞭笞实在太重,阿娇觉得让妹妹禁足百日诵读摘抄万遍《道德经》也就罢了。”
陈娇在这个时候应该显示大度,但她这么嫉恶如仇的“小心眼”又并不是真的大度,后招陈娇是有的,要不然她请朝元长公主来做什么?
“罚的轻,不足以震慑宫人。”从窦太后佯怒的表情上陈娇发现老太太还是很满意她的回答,不过面子上还要再多说几句才好。
“母后,我看宝如身娇肉贵肯定不能动了鞭笞的刑罚,依我看出了诵经禁形式上场惩罚惩罚也就罢了。”朝元长公主笑着进言道。
“你这个形式上的惩罚要怎么做法?”窦太后蹙起眉头问朝元长公主。
朝元长公主笑了笑道:“就让宝如去椒房殿给阿娇扫七天的院子便罢了,就算宝如给她阿娇姐姐赔不是了,也让这孩子好好反省反省。”
太皇太后闻言沉吟起来,一时没说话。
“母后,这道也是个法子。”薄太后点点头,语重心长的接了一句。
大长公主也道:“对孩子也不能过于严苛,这样也就罢了。”
刘彻瞄了一眼唇边略带微笑的陈娇心说阿娇的鬼点子可真多,让刘宝如扫院子再围上一群宫人“观赏”,那可真的要把心高气傲的刘宝如难看死了。
不过纵然心里坏笑刘彻表面上还是摸着下巴一本正经道:“姨妈的这个法子好,既堵住了悠悠众口又不会让妹妹受什么大苦,每天早晚扫一次就行,椒房殿的庭院也不算大。”
今年大婚扩建之后的椒房殿庭院要还说不算大,那宫里也就只有司马门前宣室殿的朝会广场算大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太皇太后也看不见。以后知道了也就知道了,还能为这点小事跟这么多至亲算回头账?当然不可能。
既然都赞同太皇太后也就不好在说什么了,点头应允道:“那就这么办吧。往后的七日宝如每日晨昏都去椒房殿为阿娇扫扫院子,七日之后再到长乐宫来禁足百日,抄经万遍。”
“喏。”刘宝如蔫了似的低低应了一句,心里真是难受的不要不要的。




大汉天后 第101章 无心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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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四月清早的阳光格外和煦,椒房殿的内室里刘彻轻轻推开侧窗向椒房殿的内庭看去。
“朕记得小时候父皇跟朕说外面这棵大合欢树他刚来汉宫时就在那里了,好像是秦皇胡亥时代种下的,前几日刚开花,朕看花朵尤其多呢。”
陈娇一双纤长的手正为他整理着枣色金纹的交领,专心之下随口答道:“那些新栽的合欢树开的也不错,打了好些花苞。”
刘彻听她说话便将目光从窗外收回,定格在新婚妻子红润的脸颊上,微笑道:“想来是花仙听说美艳绝伦的新皇后要住进来,特来献花邀宠。”
陈娇懒得跟他说嘴,从曹小北手中的托盘里拿过一只绣工一般的五花牛香囊挂在刘彻腰间——不用细看都知道那不尽完美的香囊必然出自她手。
刘彻靠在窗边,还时不时的望向窗外的庭院,边看边说:“阿娇你说刘宝如怎么那么笨呢,扫了五天还连个拿扫帚的样子都没有,笨到这地步朕看她在外头就心烦。”
陈娇也看了一眼窗外——椒房殿的内庭里落花满地,刘宝如一脸无奈苦闷的抱着扫帚横一下竖一下,脸上的妆都花了也没扫起一堆落花,被左右观看的椒房殿宫婢侍女们背后偷笑。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刘宝如这么爱作死,遇上一肚子坏水假正经的刘彻可真是彻底翻船了。
陈娇眼角的余光看向刘彻,窗外的阳光照在他棱角日渐清晰的侧脸上,益发俊美威严,她不由自主笑起来道:“我倒不觉得,看的人多,热闹。”
刘宝如扫院子这等“趣事”陈娇可不愿独享,所谓独乐不如众乐,她早晚都将椒房殿的侍女宦官们放出去,什么都不用做就围观刘宝如扫地,让她在众目睽睽下颜面尽失浑身难受。
刘彻再次收回了目光握住陈娇的手,仔细看了看她今日的妆容眼里都是蜜意,然后像往常一样拧着陈娇的手笑道:“朕去王臧老师家看看他,晌午怕是回不来了,待会姑母进宫你就陪她吧,不过晚膳要等朕一起吃。”
郎中令王臧是刘彻的老师也是刘彻重用的肱骨大臣,最近生病卧床连天子大婚都没能参加,如今朝中休沐刘彻无事,打算带人出宫去看看他以示天子恩宠。
“陛下多带点人,还有,宫外的花花市井少待会儿。”陈娇交代道。
“那是当然”刘彻凑到陈娇耳边小声的无赖道,“朕还舍不得你呢。”
陈娇反手就想把刘彻打到一边去,无奈远处还站着宫婢和黄门,她不好发作只得忍下,没好气的横了一眼恢复冷傲状态的天子刘彻,见他眼底仍有自得的笑意。
少年夫妻新婚燕尔,这些天刘彻与陈娇的日子可真算得上是蜜里调油。
刘彻才走了不多时小寒就进来禀告陈娇大长公主到了。陈娇亲自迎出去接大长公主到后殿。
“刘宝如这丫头,这些年我真是白疼了。”大长公主刚一落座就没好气的说。
大长公主一路到后殿肯定看见了扫院子的刘宝如,一方面气她造谣生事顶撞长辈但此刻又想起自己离世的幼弟梁王又不禁伤感起来:“哎,要是你梁王叔在她哪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陈娇亲自为长公主端上茶筑道:“人各有命,梁王叔这一世位极人臣功勋卓著,该有的都有了母亲不要伤感了。”
长公主摇摇头端起茶筑刚要喝忽然脸色一变,起身就将一杯热茶泼在了送茶水宫女的身上:“混蛋东西,这茶水是怎么煮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拿来给本公主喝!”
送茶水的是椒房殿的三等宫女,在宫里已经伺候了不少年数,却还是被吓得魂不附体,根本顾不上自己手臂上的烫伤,立刻跪下不停磕头道:“大长公主饶命,大长公主饶命……”
陈娇也被长公主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定睛看那木质茶筑只是杯口有一点点浮尘,当是煮茶的时候无意带出来一点灰尘。
“拉出去,鞭笞一百!”大长公主竟是怒不可遏,威势惊人。
“奴婢该死,大长公主饶命……”那是宫女看起来也不算年轻了,吓得浑身发抖,不停的重复,“奴婢该死,大长公主饶命。”
四个宦官上前垂首躬身站在那宫女身边,似乎在等陈娇点头。
陈娇看了身后的大寒一眼,大寒会意走上去对宦官道:“拖下去到偏殿行刑。”
“喏。”
四名宦官拖着大声求饶的宫女跟着大寒退了下去,他们走出去很远陈娇还依旧能够听到那宫女的哭喊声。
“母亲”陈娇避席起身走到余气未消的大长公主身边,娇艳的脸上出现担心的神色:“您最近怎么了,似乎经常发怒。”
陈娇虽然出嫁了,但自己母亲易怒的事朝元长公主前几日还是跟她说了,希望她能劝一劝大长公主。
“别管我的事,约束好你宫里的人,省得他们蹬鼻子上脸!”大长公主冷冷的说。
陈娇更差异了,她记忆里母亲虽然脾气火爆却极其聪慧,根本不会为了这么小的事处死婢女,更况且她最近还是连续的怒火滔天。
“阿娘,最近家里的事不顺心吗?”陈娇并不在意大长公主对自己说话的语气,走上去挽住她的手像在堂邑侯府时一样贴着她声音软软的很温暖,“阿娘生我的气了还是生阿爹的气了?要是阿娇惹您生气了,跟我说我就改。”
大长公主看着女儿娇顺的模样,眸光温柔下来,拍着陈娇的手背拉她坐下,叹了口气才道:“我也是忧心你父亲的病。”
陈娇吃了一惊,挥挥手让下人退出去然后赶忙问:“阿爹怎么了?”
“没什么,还是老样子。”大长公主忽然改了口,生硬的转开话题道,“彻儿呢?怎么都没见他?”
陈娇心焦堂邑侯的病,大长公主却不想告诉她这个女儿,陈娇蹙起眉心也上了火气,不依不饶道:“阿娘先不要找他,跟我说说我阿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长公主欲言又止,还要说别的事,陈娇终于怒道:“阿娘是觉得我出嫁了就顾不得爹娘的死活了吗?!我就不是陈家人了?!那好,那你们以后也别来看我,就当没这个女儿好了。”
大长公主一贯最疼陈娇,她心里本也不好受,在听女儿说这样的话索性也不想再隐瞒,偏过头道:“天子给你下聘的时候你阿爹在家晕倒了,当时赵谦没说是什么大事,你阿爹也拦着我就没跟你说。不过隔了几日他便送了一个侍从给我,名唤董偃……”
长公主自嘲的笑了,笑容里还有难言的苦涩:“那孩子生得到时唇红齿白的,是个常来府里的珠娘的儿子,你阿爹留他在府里三年了,我以为他是看中那孩子性格和顺、长相俊秀,想要调教好了在身边做个近侍,谁知道竟然送了给我。”
董偃,董偃。陈娇冷冷的笑了,前世横在父母见的这个人她真的太熟悉了,可是她竟从不知道这个著名的男宠是父亲送给母亲的,她竟然还因为这个男宠指责父亲无能,简直太傻太风刺了。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今生父母的关系明明很好父亲还要送给母亲这个男人!
“董偃他是个……阿爹想您……为什么?”陈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父母之间她做女儿的本不该过问,可是她做不到,她想知道,她不希望她的家又向前世那样分崩离析。
“你不知道,你父亲的病也不光是咳症……”大长公主说着一贯神气的脸上竟然浮出哀戚的神色,声音都有些喑哑,似乎压抑了很久,“之前他的病都是赵谦在照料,赵谦是外面的郎中只听他的吩咐,有什么大事他也不让赵谦说,我一直都不知道……”
“难道……”难道父亲不能那什么所以找了个男宠给母亲?
“你父亲可能日子不久了……”大长公主说着眼泪竟然滴了下来。
好吧陈娇想歪了,确实不是她想的那样,要真是那样她自己都觉得接受不了。
陈娇从来没见过母亲哭,她连忙抽出身上的手帕为大长公主擦泪,一边擦一边劝道:“阿娘你慌什么,谁跟你说阿爹活不久了,你不要乱想啊。”
其实陈娇听了长公主最后一句话还算松了口气,她前世经历过父亲的过世,距离现在还有很多年,更何况他是因为服了慢性毒药才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他们早发现了毒物还有极好的郎中赵谦在他身边,不可能比前世更不济,这一点陈娇还是可以肯定的。
大长公主既然把话说开了也就不再避讳,擦了擦泪笑容落寞:“你不知道,我请了两位御医来看,都说不大好,其实从他那次晕倒以后他就不太接近我,他的身子他自个还是清楚。他送董偃过来我也明白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怕他走了我心里不痛快,先有个念想便不那么难受了。他的情我承,我还得跟他说我很高兴,我高兴了,我就送他两个漂亮的侍女,他也收了,他也高兴。”
陈娇在心里真是深深的感觉无力了,用得着这样吗,用得着吗!有什么话不能开诚布公的说清楚呢,这要是换成她和刘彻宁愿吵架喊出来也不会出现这种诡异的局面。
不过一个人一个性格,她父亲堂邑侯向来隐忍深沉,很多话都不会直说,他为母亲做过那么多事他都没有告诉她,那么如今做出这种安排也不算出乎意料。而母亲,虽然率直骄纵但她真的爱父亲,她大半辈子都尊重父亲,尊重他的决定和想法,所以她选择了接受,他不想让他离世都安心。
可是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吧,送两个侍女又算什么事呢,说到底她母亲还是心里有气。
“阿娘,依我看我阿爹的病也没那么严重,宫里的御医未必就是天下最好的郎中。”陈娇并不惊慌,定了定神继续劝说大长公主道:“既然赵谦这些年一直都调理阿爹的身体还是要问问他的想法,我看他走时也没说什么,想来阿爹的病到不了御医说的那一步,您先别难受。”
陈娇说完想了想又道:“还有侍女什么的您也不要给阿爹送,他体谅着您,您好歹也不要拿这个给他添堵,阿爹心里怎么想您真不知道吗?董偃您先留他在府里住着,别的不管。对了,赵谦可曾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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