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天下

陈瑾这般言道，更是让杨钰无地自容。
他低语：“对不起。”
陈瑾：“好了，不要再提这件事儿了。幸好你今日过来，不然我倒是不知如何找你。”
杨钰听到陈瑾放松的声音，抬头看她，她虽然依旧不施粉黛，轻灵如水，可是杨钰就是觉得她今日好看极了。
他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说：“我也是记得还有正事儿，才厚着脸皮过来。不知我们什么时候出门？”
“现在。”
陈瑾：“红叶，你去把红柳叫过来。”
不多时，红柳一身男装跟了进来，她轻声：“小姐，我准备好了。”
陈瑾微笑：“好，那我们现在走吧。”
一行人出门，陈然站在门口，默默的看着陈瑾，没有言语。
陈瑾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儿，带人出了门。
杨钰低语：“你弟弟看我眼神很不善。”
陈瑾轻描淡写：“他觉得所有男人都是要抢走他可爱姐姐的坏人，所以看任何人眼神儿都不善。所以你不用放在心里，毕竟，相比于其他人，你还好了很多。”
他看杨桓的眼神儿简直要杀人呢！
杨钰默默：“……”
若是他家有陈瑾这样好的一个姐姐，大抵他也会如此吧。毕竟，杨家人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杨钰与陈瑾一同出门，陈瑾道：“我约了少白兄在城东一起饮酒。到时候我会与红柳换衣服，她代替我坐在那里与你们畅谈。我有些私事要办。”
杨钰终于明白为何今日是一贯不怎么出门的红柳姑娘与他们一起出门，这般看来，几个丫鬟之中，果然红柳与陈瑾的身段最为相似。
只是，他道：“你一个人走，安全么？”
陈瑾：“跟着你们才不安全。谁会关注我一个丫鬟？”
她平静：“你放心好了，我既然想要这么做，心中就有些成算了。”
杨钰有些不赞成，而这不赞成中包含最多的就是不放心。
他有些迟疑自己该不该说，又怕惹得陈瑾恼火，毕竟先前他们已经有些不愉快了，好不容易缓和下来，他若是又得罪陈瑾，那么陈瑾怕是真的不会再理会他了。
他十分纠结，欲言又止。
陈瑾扫到杨钰的表情，浅浅的笑：“殿下有什么直说就是，不必如此的。”
杨钰：“我还是不太放心，你一个人若是出了事儿，谁能帮忙？这京城之中人人都盯着你，可不是你以为的能够瞒天过海。”
陈瑾：“我说过，我有成算的。”
陈瑾早就已经筹谋好了，她原本想着不需要说的太过详细，但是眼看杨钰忧心忡忡，陈瑾只得解释道：“红柳本身很会化妆，她扮做是我，若是不靠近，不会有人发现的。我选的位置靠近窗户，从对面是可以看到你们三人的，但是酒楼与对面的街道有些距离，本就看不清楚长相，你们在适当的遮挡，更加万无一失。大家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既然我没走，别人又哪里会管一个小丫鬟去哪里呢？而且，我已经安排了人接应。所以不管如何，只要你们绷住，就断然不会有问题。”
杨钰侧颜看着陈瑾的脸，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他道：“你放心，我一定尽力帮你。”
他心中了然，陈瑾其实可以什么都不与他说，毕竟，她虽然寻他帮忙，可是那是他自己愿意的，也不是说就一定解释的详详细细。可是陈瑾眼看他不放心，还是将所有一切仔细分析给他听。只就这点，杨钰心中就暖洋洋的。
他道：“希望我真的能够帮到你。”
陈瑾浅笑：“我与七殿下及凌少白在一起，一直谈论许久，不定多少人怀疑我们的谈话呢。所有注意力都在这边，我才能更安心，这也是我寻殿下帮忙的缘由。”
杨钰：“没想到我的身份还有点用处。”
三人一同上了马车，马车徐徐而行，陈瑾看向了窗外，上京这般的繁华，与清河截然不同。可是陈瑾还是喜欢清河的山水，清河的人，清河的一切。
这里虽然繁花似锦，可是却不是她的家。
而陈瑾心中更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到清河。
“总有一日，所有一切都会归于平静。许是那个时候回头再看，就会觉得今日的一切其实也不算什么，只是人生中的一段经历罢了。”杨钰轻声道。
陈瑾回头看他，道：“是呀，总会都结束的。只是那时又不知是个什么模样儿了。”
说完陈瑾转头再次看向窗外，不过很快的，她咦了一声。
杨钰：“怎么了？”
陈瑾：“我看到青团了。”
她抬眸笑：“没想到这里还有卖这样的东西，我一直觉得北方不太吃这个的。”
她念叨：“我们先生是南方人，师母总是会在春光明媚的春夏初始之际包一些青团，她的手艺很好。我们每次都吃得很多，曾经哦，我还因为与同窗抢一个青团而三天没讲话呢。”
杨钰诧异的挑眉，他倒是想不到陈瑾还有这样活泼幼稚的一面。
他笑了出来：“那我猜，那个时候你年纪一定不大。”
陈瑾笑盈盈点头：“那个时候我大概九岁吧。我好多同窗小时候还是很喜欢我的，因为我又聪明又可爱，他们是后来才不喜欢我的。因为我特别不合群。你知道的，如果自己不合群，真的就不要怪别人不喜欢你了。毕竟，我自己都没有努力融入大家。那个时候看他们一起去爬山下河，其实我特别羡慕，不过还是装作淡定不理会。心里其实也是小嫉妒的。可是我是女孩子，总是有很多顾忌，若是被人发现，就会给我们家带来许多的麻烦。”
“你母亲当初为什么把你扮做男孩子？其实如若不将你当做男孩子也没什么吧？”杨钰好奇的问道。
陈瑾垂眸，长长的睫毛轻闪：“我是遗腹子，那个时候二叔三叔也没有孩子，二婶因为少女时期落水身体虚弱，不易受孕；三婶又一直病着。几乎所有人都把希望放在我母亲身上。特别是祖母。祖母经历了丧夫丧子，特别需要一个男孩子来让她觉得陈家后继有人。所以我母亲就瞒天过海，把我扮做了男孩子。”
她浅笑：“其实，我也挺感谢我娘把我扮做男孩子的。如若不是从小被当做男孩子养大，我怎么可能见识这么多？人如果想要得到一些，就注定要失去其他的。没什么遗憾，只能说，比较起来，我得到的更多。”
杨钰深深的看着陈瑾，这一刻，他觉得陈瑾在发光。
恬淡，美好。





美人天下 第296章 陈家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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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瑾很快的和凌少白会和，少白眼看几人进门，起身迎了一下。
杨钰看到少白的胳膊还绑着绷带，关心道：“你的胳膊如何了？”
凌少白微笑：“还好，没有什么大碍。”
他道：“说起来倒是许久没见子钰了，看来我该是好好的感谢一下瑾之，若不是瑾之安排了这次会面，我怎么有机会和子钰畅谈一番呢。”
他惯常都是让人舒服的，也正是因此，他家中长辈虽然没有在朝中特别显赫的高官，可是他还是与京中许多人都交好，连陛下都会真心的称赞一句。
杨钰道：“那这么说，我也得谢谢陈瑾了。”
陈瑾浅笑，她道：“所以我们这算是互相成就？”
这般一说，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呢。
杨钰挑眉笑，说：“可不。不过倒是没想到少白与陈瑾这般的熟络。我还以为你们该是对手呢！”
他的眉眼闪了闪，藏着几分探究。
“我们是啊！”少白含笑坐下，亲手为他们斟茶，说道：“我与瑾之是有约定的，待到他朝京中的事情结束，我们要好生的比试一番。倒是要看看，谁更胜一筹。子钰，不如你来帮我做评判？”
杨钰诧异的看向二人，他果断的摇头，说道：“我可万万不敢，你们被称为南北双公子。学富五车，才华横溢。我何德何能来给你们做评判？若是说出去，不怕让天下间的读书人笑掉大牙吗？不妥不妥，不过我若是参赛，倒是可以的。”
说到这里，他摸了摸下巴，越发的觉得有些道理。
他高兴起来：“正好，不如我与你们一同比试？也别南北双公子了。说不定我会比你们都强。”
陈瑾浅笑：“那敢问，您参加，谁敢来做评判？这天下间还有人敢来做评判吗？再说了，您可是皇子，若是评判的人畏惧您的背景，故意让我们输呢？我们多亏啊！”
陈瑾自然知晓不会如此，她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杨钰扶额，十分无奈：“今日才见识了，你原来这般的伶牙俐齿。”
陈瑾挑眉：“我一直都是如此，只是原本你不是很了解我罢了。”
她端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
凌少白再次起身为她续茶，许是胳膊不妥帖，一不小心，竟是将茶杯碰倒了，杯中茶水落下，滴在陈瑾身上。
陈瑾立刻起身。
凌少白赶紧吩咐门口候着的小厮收拾，又道：“瑾之，你去里屋稍微处理一下吧。”
他抬眸看向一身男装的红柳，说道：“进去伺候你们小姐。”
虽然红柳是穿着男装，但是任谁都看出来，是个俏生生的小丫头。不过这倒也是见怪不怪了，陈瑾都是时常一身男装，她身边的小丫鬟怪里怪气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儿了。
不多时的功夫，陈瑾主仆再次出门。
“红柳”垂首道：“小姐，那我出去了。”
“陈瑾”颔首，她声音很轻：“你去取一身男装就是，不需要选女装了。我果然不适合穿女装。本想好看一些，如此这般带着污渍回去，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小丫鬟垂首说了好，很快的出门。
这小丫鬟不是旁人，正是陈瑾，此时她已经与红柳换了衣衫。她一身男装，利落的垂首下楼，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了出去。
陈瑾很快的穿过街道，径自往前走。今年秋天有秋试，已经不少学子提前来了京城。上京之中照往年相比又繁华了不少，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陈瑾目不斜视，疾步而行。
“叶兄，你看什么？”
一身学子打扮的男子正好奇的四处张望，就看同伴正看着不远处一位消瘦的男子。
被称作叶兄的不是旁人，正是叶文谊。
叶文谊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有些迟疑，不过还是道：“没事，可能是我认错人了。”
他虽然远在长宁城，但是也听说过消息，天下间人人都晓得，陈瑾就是叶芙蕖，叶芙蕖就是陈瑾。真正的叶芙蕖早就已经死了，来到长宁城，搅得叶家天翻地覆的不是旁人，正是叶芙蕖的表姐陈瑾。
说来也是让人震惊，谁能想到，陈瑾竟然是个女子。
而现在，陈瑾被陛下委以重任，虽然有些流言，但是这样的事情又让人十分看不懂了。
可是不管旁人如何看待陈瑾这个人，叶文谊却是对她恨之入骨的。若是没有陈瑾，叶家不会衰败至此。他的父亲那些丑事不会被挖出来，更不会被陛下厌恶。他的妹妹也不会都死的不清不楚。
他对他们感情不深，可是却还是恨。
毕竟，若没有陈瑾，他还是叶家前程似锦的大少爷，而不至于如现在一般寄人篱下。现在叶家是三叔主持，祖母也不在了，他这个大少爷，有谁人放在心里呢？
“你怎么又发呆了？自从进了京城，我就觉得你有点傻。”同行的公子埋怨道：“与你说话，你也时常发呆。真是相当无趣。你看这套书如何？”
叶文谊微笑：“应该还好，不过我不打算再买了。你晓得的，我的用度有限。”
“我当你想什么呢？原来是愁这个！我不是说过了么？若是缺钱，我这里有的，这书籍就当我送你便是。不过是银钱罢了，算的了什么？”说话间，隐隐带了几分得意。
叶文谊：“我怎么好劳费你花销。”
“都是小钱儿，无所谓。你就守着便是。”
叶文谊：“既然王兄坚持，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王兄。”
他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是眼神却漆黑冷漠。
若不是他父亲死了，他更不需要与这样的蠢人为伍。想当年，他何时为钱发愁过？现在倒是要处处都紧着来。那好东西怎么可能便宜？三叔这种人，当真是小家子气。
他微微垂眼，又道：“你在这里等我，我有些……”
他凑在王学子耳边低语几句，王学子：“你去就是，不过是去茅房，至于这么小心翼翼吗？”
叶文谊：“……”
他心中恼火极了，只是却又不能与人计较。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随后立刻出门，跟上了刚才那个与“芙蕖”有些相似的人。
虽然那人是个男子，但是要知道，陈瑾原本也就擅长女扮男装。虽然不敢肯定，但是他心中生疑，追踪而去。
陈瑾走的很快，不过她仍是能感觉到有人跟着她，虽然不知是谁，但是与她约好的人功夫没有这么差。而不管是哪方面的人也都不会被她察觉跟踪。
陈瑾抬眸看向了前面的成衣铺子，很快的进入。
她来到柜台，道：“掌柜的，给我拿一套男装。”
她将银子放在柜台，轻轻的瞟了一眼门口，就见门口的人迅速闪过，陈瑾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她想过可能是任何人跟踪她，但是怎么都想不到竟然是叶文谊。
这个人……真是很久远了。
虽然才是去年的事情，但是陈瑾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似乎自从她不是“叶芙蕖”，叶家的一切也都随之烟消云散了。
她拿了掌柜的包好的衣衫，脆生生问道：“敢问可有后门？”
掌柜的点头，陈瑾顺着后门走出。
叶文谊立刻跟了上去，他进了店跟着往后门出去，只是出了后门，没看到任何人，不过这边只有一条小路，想来陈瑾是往前跑了，他快速的往前追去。
眼看叶文谊顺着小路快步跑了过去，陈瑾从试衣间闪出，大摇大摆从正门走出。
她压根就不会往小路走，刚才那话不过是说给叶文谊听得罢了，果然，叶文谊很快的上当追了出去。
陈瑾提着衣衫又前行，很快来到一家药铺，径自进门。
陈瑾刚一进门，身后一人就跟了上来。
“陈小姐。”
陈瑾回首微笑：“吴镖师。”
她约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吴镖师。
其实吴镖师一直都跟在陈瑾身后，从她出了酒楼就跟在她身边，如此也是为了保障她的安全。陈瑾心中心知肚明，但是却不想半路还杀出个叶文谊。
而现在她来到这里，想来吴镖师也明白该现身了。
陈瑾浅笑伸手，掌心向上。
吴镖师立刻将一块玉佩放入她的手中。
陈瑾转身将玉佩亮了出来。
药铺的大夫还不待说话就看到玉佩，他一下子愣住，随后立刻微笑道：“小姐要的药在楼上，这边请。”
随后吩咐伙计看店。
他引着陈瑾与吴镖师上楼，一进门，立刻作揖：“见过大小姐。”
这药铺正是陈家所有，陈家的药铺遍布大周，而能够调动各家掌柜的信物则是只有老夫人手中的玉佩。陈瑾拖吴镖师帮忙，正是回清河取这件信物。她原本还觉得需要些时日，但是却不想，吴镖师不眠不休，快马加鞭连夜赶路，甚至不顾危险抄了险峻的山路。正是因此，他以比寻常快了不知多少倍。
“小姐一切可还好？”
陈瑾含笑：“还好，姚掌柜，我们大概有十年没见了吧？”
姚掌柜颔首：“可不，有了。那时见陈小姐的时候，您还是个男孩子呢。”
若不是玉佩，他怕是不怎么能认出面前的大小姐。女大十八变，说的就是如此。
他道：“小姐这次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安排人手，帮我调查一些事。”




美人天下 第297章 筹谋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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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瑾调查皇后，其实完全可以用高廉的人手。甚至可以寻求杨钰帮忙，但是陈瑾偏偏都没有选择。她果断的寻了祖母帮忙，他们家的药铺甚多，遍布大江南北，而一般当大夫的更是可以接触到内宅，若是有心打探，许是可以知道更多的隐秘之事。
而陈瑾正是基于这个理由，这才决定用自家人。
当然，这些都是外在因素，而最内在的因素就是陈瑾怕消息走漏。她信得过高廉和杨钰，但是他们虽然可信，他们手下的人也可信吗？陈瑾不敢打包票，正是因此，她倒是愿意用自家人。
最起码，她可以放心。
她摆摆手，吴镖师了然的出门守在了门口。
姚掌柜道：“大小姐放心，我这里很秘密，周遭都是我们药铺的自己人，不会有人偷听的。”
陈瑾摇头，她浅笑，说道：“可是谁又知道会有什么人跟踪我呢？万不能放松下来，这不是平常，被人听到了无非是宣扬出去。而我的事情，闹不要是要丢了性命的。”
姚掌柜认真道：“小的明白。”
陈家所有大铺子的掌柜，大多都是自小在陈家学医，并且十分靠得住的。
而京城几家店，姚掌柜的铺子不是最大，但是他却是其中的主心骨，这一点旁人猜不到，但是陈瑾作为自家人却是晓得的。
“我不方便每次都出来，若是有什么，我会请刚才那位吴镖师代为传递消息。”
姚掌柜颔首：“小的明白。小姐，其实我近来听到一些消息，只是却不敢写信询问师母，唯恐有所差池。恰逢小姐亲临，不知小姐能否为我解惑一二。”
陈瑾：“你说。”
“现在外面有些隐隐的流言，说当年师父和几位师兄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人暗害。小的想知道，这件事儿是真是假。”
陈瑾沉默一下，说：“真的。”
此言一出，姚掌柜的泪水一下子落了下来，他紧紧的攥紧了拳头：“被人害死，被人害死……师父是被人害死。原来传言都是真的。”
陈瑾心中也难受起来，她轻声问：“你听到的消息是什么样的？”
“有传言，许老太医害死师父。”
陈瑾心道这天下果然没有永远的秘密，不管什么也都是会传出来的。
她轻声：“对。只不过，背后又另有主谋罢了。”
陈瑾坚定：“但是不管背后的是什么人，有多大的权势，又多么显赫的背景，我都不会这么算了的。”
姚掌柜年纪不小了，可饶是如此，仍是靠在桌边默默的流泪。
“你若是这么哭下去。等一下出门被人看出一二就不妥当了。”
陈瑾强忍着泪，认真：“做好眼前事才是正经。”
姚掌柜心中明白，他以手掩面，努力平复心情。
好半响，他道：“我懂，我懂的！大小姐放心，我一定不会出纰漏。”
他抹掉泪，问道：“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我稍后会和其他几位掌柜的互通有无，咱们都是受了陈家恩惠的人。陈家的仇人就是我们的仇人。我们必定竭尽全力。”
陈瑾颔首，她轻声道：“有几桩事儿，你帮我打探一下，最好是可以有准确的证人或者是证据。”
她将袖中的纸条取了出来，交给姚掌柜：“你根据我这上面提供的几点，逐条分别去查证、寻人。但是你要知道，我今日过来，并不知是否被人注意到，因此你做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管如何，总不能因此伤了自己的性命。若是如此，那么我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大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的。”
“姚叔，劳烦了。”陈瑾语重心长。
姚掌柜正色道：“大小姐不要这么说，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我们都是大夫，不能早早的发现不妥，实在是愧对师父教导我们那么多年。现在能有一个机会为陈家尽一份力，不管做什么。我都是义不容辞。我相信其他掌柜也是与我一样，只要还有一丁点良心，就明白自己该是如何。”
陈瑾深深的看了姚掌柜一眼，叹息一声，道：“那行，我先走了。”
她的时间实在是不能耽误太久。
姚掌柜：“我送您出去。”
陈瑾：“那倒不必了，不过你给我开几副安神的汤药，我总归不能什么也不买就回去。”
姚掌柜心领神会。
二人一同下楼，吴镖师跟在陈瑾身边，眼看姚掌柜抓药，他谨慎道：“陈小姐，夫人让我跟您说，她一切都好，您在京城只管做自己的事儿就好，不用多为他们多操心。”
陈瑾抿了抿嘴，难掩心中的激动，她问道：“家里一切都好么？祖母身体如何？我娘呢？她可还好？现在我和阿然都不在清河，也没个人照顾他们。不知他们是否顺顺利利。”
陈瑾虽然觉得女子从来都比男子差。但是有些时候，男人却又是无可替代的。特别是这样的时刻，陈瑾真的很希望有个人能够在家里照顾他们，保护他们。
她幽幽叹息。
吴镖师安慰她道：“我见过他们了，他们确实都很好。还让我给你带话，说是虽然伸冤重要，但是也不能枉顾自己身体。要好好照顾自己。另外，二少爷也在，也不知他是否会给你惹来麻烦。让你千万不要手软，若是他不懂事儿，打骂即可。”
陈瑾原本还有些伤感，只是又被这样一句话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