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天下

就算真的不是皇帝的女儿，陛下也该看不上她的。与皇帝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虽然不是十分的了解陛下，但是多少也是清楚一些的。她十分的明白，皇帝偏爱的是那些柔情似水的女子。
这么多年，那些他宠爱过的，皆是那种温柔娴雅的女子。
甚至后宫美人也九成九都是柔弱的菟丝花。
如同眼下这位少女这样的，那并不能入了皇帝的眼。太过清冷英气了一些。
女儿家，这样并不讨喜。
一番思绪，她浅浅的笑：“倒是个精致的丫头。”
皇帝一言不发，坐在一旁饮茶，面容平静冷淡。
皇后又道：“行了，起来吧。”
陈瑾谢了恩，起身立在一旁。
皇后明显的发现，叶芙蕖的礼数错了。若是男子，这般没有一分的问题，但是她是个姑娘家。她嘲弄的扬了扬嘴角，果然是乡间长大的。
没什么规矩，也不懂的什么礼数。
“本宫听说你自小在乡间长大？”
陈瑾轻轻回了是。
皇后长长的指甲轻轻的点了点桌面，说道：“ 既然你自小在乡间长大，许是未必适合宫中的生活。本宫倒是也不好强迫你进宫住下了。”
陈瑾听明白了皇后话里的意思，她是不想让自己进宫住的。
正好，这倒是与她不谋而合。
她立刻道：“民女乡间长大，不懂什么礼数，若是进宫，多有不便，唯恐丢人。”
对于叶芙蕖这么识趣儿 ，皇后还是满意的。
她其实万万想不到这个叶芙蕖是皇帝的私生女，先前听说皇帝将人安置在驿馆，她心中还有些不解。毕竟，叶芙蓉都进了宫，倒是不知这姑娘是怎么回事儿。
好在，她并不轻举妄动，果然今日皇帝就与她说了这回事儿。
不管皇上有多少女人，她都是皇后，是正正经经的妻子。这种事儿都会支会她的，大多也要她来处理。
“既然你愿意住在驿馆，那么暂且先在那边住下。毕竟年根儿了，宫中宴席多规矩多，怕是你更加不顺畅。一切都等过完年春暖花开，待那时本宫再为你好好安置一番。你看如何？”
说到这里，她侧头看向了皇帝，轻声道：“陛下，不知您觉得可好？”
其实她说这些可不是征求叶芙蕖的意见，而是询问陛下。
皇帝眉眼冷峻锐利，只是淡淡的扫了叶芙蕖一眼便说了一个好。
不过又道：“年三十的时候将她接过来过年吧。”
皇后立刻满脸笑意，说道：“那是自然，哪有过年还不在一处的？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呢！”
她又是扫了陈瑾一眼，说道：“宫里都是和气人儿，你也不必担心什么。”
陈瑾浅浅一笑，嗓音清澈：“民女晓得的。”
皇后并没有纠正叶芙蕖的称呼，她一个乡间长大的私生女，有什么资格叫她母后呢！
她扬了扬眉，勾起了嘴角。
“听说，宫中新进的叶芙蓉姑娘是你的姐妹？”
陈瑾平静，甚至不看皇帝一眼，认真道：“不是！”
皇后一愣，笑容冷了几分，不管她是不是皇帝的私生女。名义上她可是叶德召的女儿。而同样的叶芙蓉也是叶德召的女儿，她这样明显的划清界限，未免有些不善良了。
真是为了攀附皇帝这个亲爹，已经不需要扯一个遮羞布了么？
不过又一想，也有些高兴，她是乐得见叶芙蓉那个小贱人不被人待见的。
“哦？”
陈瑾不管皇帝和皇后怎么想，只是认真道：“有一些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至于姐妹，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姐妹。”
皇帝将茶杯砰的一声放下，茶水溅出一分。
他阴沉着脸色，说道：“你的胆子倒是也越发的大了起来。女儿家该是温柔善良，又容人之量。这般瑙珠必较只会让人厌恶。”
陈瑾心中觉得好笑，却不说的更多。
只看皇上的所作所为就知他不是一个会容人之人。可是他却要求旁人如此，倒是也不知是真是假。
陈瑾想一想，倒是觉得现在的皇帝有些不真切。
“芙蓉昨日还提了你，希望朕能将你接回宫。你今日却这样说她。当真让朕失望。”
皇后连忙轻声劝道：“陛下，您跟孩子置什么气？她还小呢！有时候有些事儿想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她摆摆手，说道：“你看你，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惹恼了你父皇。行了行了，下去吧。”
倒是也不留着陈瑾，其实在她心里，这个丫头是什么也不算的。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陈瑾微微一福，轻声道：“民女告退。”
“启禀陛下、娘娘，七殿下求见。”
皇后眉眼是笑：“子钰怎么过来了？让他进来吧。”
皇帝的视线却立刻落在陈瑾的身上，陈瑾不管那些，默默的往外走。
她正好与杨钰擦肩而过。
杨钰伸手拦住她的去路，柔和的笑：“你要走了么？”
他听说芙蕖进宫，心中几多担心，匆匆而来。
只是，她不是刚进宫么？这就要走？
“你是要出宫？”
陈瑾点头。
杨钰立刻：“不如你留在宫中用午膳，宫中……”
“殿下！”陈瑾打断他，轻声道：“陛下和娘娘还在等您呢。”
她哪里看不出人家不待见。今日进宫似乎也就是让皇后知晓一下有她这么一个人，从而不至于胡思乱想。但是若说更多，就没有了。
陈瑾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聪明人，但是这点倒是看得清楚的。
杨钰细看陈瑾，想了想，似乎自己这样的邀约确实不妥。
他认真道：“你好生住在驿馆，若是有什么难处就来七王府寻我。”
陈瑾失笑，浅浅道了好。
杨钰被她的笑容感染，突然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无奈道：“小丫头。”





美人天下 第155章 香山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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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之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陈瑾回到驿馆之中就收到皇后赐的不少吃穿用。
宫中的东西，自然是极好。不过陈瑾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惊喜，她是陈家的嫡长孙，陈家富庶，她处处都用的极好。倒是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
眼看几个丫鬟整理东西，陈瑾轻声道：“其实做女子远不如做男子。”
红叶抬头微笑：“小姐是在房中烦闷了？”
陈瑾摇头，浅浅的笑。
原本做男子的时候，不管多大风雪她都要早早起身，前往书院，风雨无阻。
那个时候尚且不觉得有什么好，只觉得起床的好艰难。
可是现如今整日不用出门，她却又觉得十分的无趣，感觉自己就像是困在笼中的翠鸟，再也没有了展翅高飞的心。
想一想，果然做人太过矫情，总是世事如何变幻都不满意。
红叶虽然不是自小伺候小姐，但是多少也知道一些她的性情。看她眉目间有些愁绪，猜测她若不是想家，就是困在一方天地，十分烦闷了。
可是她一个小丫鬟，当真是想不到如何才能安慰小姐。
小姐与她们不同的，她们想的不过是能够吃好用好，快乐的过一生罢了。
而他们小姐是读过书的人，她曾如男子一般在学堂畅所欲言，也曾有着更多的理想。现在不过是没有法子罢了。
她眨眨眼，突然道：“小姐，不如我们去郊外赏景吧？”
陈瑾一愣，沉思起来。
也对，皇上虽然将她安置在驿馆里，可是未见得就不许她出去啊！
“我们去郊外游玩赏雪作画，岂不美哉？”红叶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她道：“若是小姐同意，我就去与外面的护卫说，安排两三个护卫陪同，一定没有问题的。”
虽然只一天的功夫，红叶与红柳倒是都和外面的侍卫熟络起来。
陈瑾想了想，点头道：“好！”
红柳赶紧：“那我去与侍卫说。”
她惯是个待不住的性格，想到能够出去玩儿，还是在这样洋洋洒洒的大雪天，简直是兴奋的要蹦起来了。
陈瑾被她们的喜悦感染，说道：“正好也要新年了，我们多少也准备一些过年的东西。”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准备什么的，往年过年家中自然有人操持，哪里需要她来处理呢。可是今年是她自己独自过的第一个新年，总归该热闹一下的。
虽然陛下说过会接她进宫，但是陈瑾倒是全然不放在心上，且不说会不会真的进宫，就算是真的去了，想必也是一两日就要回来。他们总归该自己准备准备，有些新年的氛围的。
“只是，我倒是不知该准备什么。”
她喃喃自语，引得几个丫鬟都笑了起来。
红叶道：“小姐放心，一切有我呢！”
想到小姐这么聪明也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几个丫鬟都掩嘴偷笑。
陈瑾等人第二日便准备好了一切准备出门，若说方便，其实若是一身男装自然更加方便许多。但是陈瑾是万万不敢做男装打扮的，若是真的有谁遇到她，那么恐怕也说不清了。
马车缓缓而行，陈瑾手指靠在暖炉边儿。
红叶在一旁碎碎念：“小姐，我打听过了，都说香山美的要命，多少文人雅士都会在冬日千里迢迢来赏景呢！您可以尽情作画哦，完全不用担心。我带了好些东西呢，就算是待到傍晚也没有关系的。”
她摆弄放在一旁的巨大布袋子，这袋子男人都提不动，也亏得红叶力大无穷了。
她笑盈盈的问道：“你们可还习惯？”
红柳绿柳齐齐点头，二人甚至连冷都不觉得了，只觉得无尽的兴奋。
绿柳惯是淡定，但是这个时候也是绷不住的。
“都说北方特别冷，其实根本不是啊！我觉得这寒冷还是可以接受 的。不过我们长宁城就没有人在马车里放炉子，这主意很棒啊，暖呼呼的，一点都不冷。”
几人围着炉子闲话家常，倒是一团和气。
眼看马车已经抵达香山，陈瑾掀开小窗帘子往外一看，饶是见多识广，也仍是难掩激动心情。
天地之间，一片银白。
早就听说上京郊外有一处香山，秋日枫叶秀美，冬日白雪皑皑，实为赏景最好的去处。
今日看了，果然如此。
漫山遍野雪白无暇，枝叶之上又晶莹的霜露，一阵风起，雪花飞舞，枝叶轻摇。蓬莱仙境，不过如此。
马车缓缓上山，陈瑾全然没有了聊天的雅兴，只恨不能将眼睛黏在窗外的美景之上。
此时不过是上午，山间没有什么人，马儿踩在雪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启禀小姐，到了。”
马车停下，红叶率先跳下了马车，她回身伸手接住陈瑾。
马车是停在半山腰，再往上走，马车就不能成行，全然要靠步行了。
大抵因此，此处有一硕大的凉亭。
红叶道：“小姐，咱们在这处还是往山上走一走？”
陈瑾抬眼看了看山路，此山虽然不陡峭，但是她们都是女子，且刚下过雪，路面也湿滑。若是贸然上山，其实也不安全。
她倒是果断的，“我们就在此处吧。”
凉亭的位置有些窝风，不那么寒凉，倒也颇为适合她们。
红叶提着硕大的布袋子进了凉亭，跟随她们而来的四个侍卫嘴角都有些抽搐。
能够在驿馆做侍卫自然不是寻常文弱男子。但是那个袋子，早上他们想要帮忙提的时候险些闪了腰。
当真是拿不动， 现在看她这样轻松，只感慨果然人和人是不同的。
几个丫鬟手脚麻利，不多时的功夫就将一切准备妥当。
小炉子上烧着热水，而笔墨纸砚已然铺在凉亭的石桌之上。
一阵风吹过，雪花被风吹起，红柳惊呼一声，险些迷了眼。不过饶是这般，却还是高兴的，她道：“好想在这里也堆一个雪人。”
他们在驿馆的院中还堆了一个憨态可掬的小雪人呢！
她从不知，雪日竟是有这样的有趣的玩乐。
“那不如我们做起来？”绿柳也是摩拳擦掌。
陈瑾看二人期待眼神，浅笑道：“你们去吧。”
二人立刻来到亭子外面。
陈瑾道：“你们往这边一些，这边是个夹角，风小。”
两个丫鬟哎了一声，回了是。
红叶为陈瑾烧水冲了茶，脆生生道：“天寒地冻，小姐吃口茶暖暖身子。”
陈瑾含笑接过茶杯。
虽然凉亭并不保暖，可陈瑾还是能感觉到脚边柴火传来的一阵阵热气。
她捧着茶杯，眺望远方。
许久，她轻声道：“帮我研磨。”
红叶哎了一声，回了是。
她虽然左手执笔，但是神情隽雅温和，小脸蛋儿满是浓浓的认真。不知为何，她倒是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原本的日子。每逢下雪，书院的同窗都会相邀一同去野外饮酒作对，好不快活。
那个时候她顾及自己是个女子，参加不多。现在想来真是一桩憾事儿。
其实读书的日子总是最开心的。
陈瑾心情很好，作画也表现出几分。
凉亭之中一片安静，呼啸的风声并没有影响陈瑾，她安静的描绘这雪白山川，一时间倒是已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
马车缓缓前行，车中老者缓缓问道：“少白明日便出发了吧？”
与老者一同坐在马车之中的正是凌少白。
他斯文儒雅：“正是，已然年底，若是再不回去，父母也要担心了。”
他这次也是跟着护送陛下回京。
按理说用不得他一个读书人什么，只是七皇子提及了孙大人。
孙大人不仅是七皇子杨钰的授业恩师，也同样曾经教导过凌少白。
凌少白倒是也洒脱，既然想念，倒是也不顾及其他，与家中禀了一声。跟着皇帝一行人回了京，正好拜访孙大人。一进京他就住在了孙大人府上，与孙大人四处在京郊游历。
这不，今日二人又一同来了香山。
孙大人八字眉，山羊胡子，看起来不是很好相与的一位老者，但是凌少白倒是不怕他，待他分外亲切：“先生，明日我便离开，您可要好生照顾自己。晚间不好总是熬夜的，于身体不好。”
孙先生已经年过六旬开外，可禁不住折腾的。
只是孙先生白了他一眼，说道：“堂堂男子，倒是如此聒噪，如此将来如何寻得佳偶？哪家姑娘会愿意嫁给一个碎嘴子男人。”
凌少白失笑，无奈道：“若是不娶，我就跟着先生四处游历。”
只可惜孙大人可不领情，他又白了凌少白一眼，微笑：“你想跟着我，我还不愿意带着你咧！咦？”
孙大人的话音戛然而止，他透过轿中的小窗看着远处凉亭子中的少女，懵了。




美人天下 第156章 偶遇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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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轿，给我停轿！”孙大人错愕的开口，声音带了许多的急切。
凌少白不解，疑惑道：“先生，可是有什么事儿？”
不等问完，就看孙大人已经飞快的下了轿子，一点都没有了往日的沉着稳重。
不远处的风雪之下，凉亭子中一位丰姿清敛的少女立于那处安静作画，仿佛周遭一切皆不能打扰她一分一毫。
孙大人揉了揉眼睛，想要确认自己是否眼花，可是饶是给眼睛已经揉红了，眼前的少女仍旧没有随着一阵风消失，她依旧立于那处，神态安宁，言笑晏晏。
凌少白跟从孙大人一起下了马车，这才看到叶芙蕖竟是在此。
他微笑道：“原来是凌小姐。”
孙大人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动也不动，只看着那处。
凌少白不知恩师究竟怎么了，不过他倒是微笑介绍道：“这位是来自长宁府的叶小姐。”
又曾想到孙大人对陈瑾的推崇，他补充道：“叶小姐是陈瑾公子的表妹。”
陈瑾二字倒是难得的让孙大人反应了过来。
他回头看凌少白，问道：“你说她是谁？”
凌少白赶忙介绍了一下，至于那些暗戳戳的揣测，却又是不多言一句的。
“陈瑾的表妹啊？”孙大人语调长长的。
孙大人蹙紧了眉头看向陈瑾的方向，二话不说，向前而去。
凌少白立时跟上，这样的天气，陈瑾就仿佛是山间的女妖，让人觉得不像是真实的。
哦，也不！
或许不能这样说，她不是像女妖，反而是像雪中仙子。
陈瑾专心致志作画，对周遭变化全然没有察觉。
倒是红叶发现了来人，她低声与陈瑾禀道：“小姐，凌少白公子与一位老者一同过来了。”
陈瑾抬头一看，与孙大人四目相对。
她有一瞬间的惊讶，不过很快的，她的那股子诧异就掩饰了下去。
她当初能瞒过凌少姿，现在一样能瞒过孙大人。
这些人虽然都见过她，但是与她相处不多，未必能想到更多的。
不过是一个闪神的功夫。孙大人与凌少白已经进入了凉亭之中。
几个侍卫都是识得孙大人的，并未阻拦。
孙大人也不看陈瑾，反而是低头看向了她的画作。
绵绵青山白雪皑皑，笔法张扬霸气。
下笔布局，与陈瑾如出一辙。
他抬头：“你是……”
他打量眼前少女，许是雪天寒凉的关系，她脸色苍白。不过，就算是这样的情形也是与“陈瑾”一样的。
他当年与陈瑾相见的时候他不过是个少年，神态与现在竟是无二。
“听闻，你是陈瑾的表妹。”
陈瑾颔首，微微一福。
孙大人又回首再看她的画作，说道：“继续吧，若是我打扰了你，就不好了。”
陈瑾摇头，浅笑道：“不了，既然已经被打断，就没有刚才那股子一气呵成的气势了。”
孙大人并不太看陈瑾，人家一个女子，纵然他年长不少，也不好盯着小姑娘的脸色看。实在为老不尊。
他看着画作，遗憾道：“若是不画完，倒是可惜了。看来我来的实在不是时候，竟是惊扰了你的兴致，真是让人遗憾。”
孙大人是爱才惜才的，若不然也不会那般看好陈瑾。
他道：“实在是我的不对。”
陈瑾清浅微笑：“今日没有画完，倒是也给他日留了一个念想。再说，也许这次没有画完也是一件好事儿，下次我会做得更好。”
这话让孙大人深以为然，他颔首道：“正是如此。”
他的视线依旧在画作上没有移开。
若是一般人看，这画作虽然与陈瑾有九成以上的相似，只是笔法稍微稚嫩了一些。可若是他来看，却觉得其实是十成十的。
不管笔法如何，神韵犹在。
许多画作，便是原作换了笔法，仍旧能够被旁人看出。这不是因为原作者留下什么破绽，而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和神韵，便是真的有心隐藏，也不能做到十成十。
毕竟自小到大的习惯与风格都在。
而现在这位叶小姐的画，跟陈瑾真是太像了。
若不是曾经亲眼看到陈瑾作画，他尚且会以为陈瑾的画作是眼前这位叶小姐画出来的。
而同样的，眼前这位叶小姐的画作也是如此。
他突然抬头，直挺挺的看向了陈瑾。
一模一样。
画作一样，长相一样。
他微微蹙起了眉头，心中生出一抹疑惑。
这世间真的有如此全然相似的人么？
陈瑾努力镇定，她含笑问道：“不知您怎么称呼？”
孙大人的视线仍旧停留在陈瑾身上，不曾移开一分，也不曾眨一下眼睛。
凌少白有些尴尬，他轻声提醒：“先生。”
孙大人听到他的话，横了他一眼，随后意味深长的问道：“叶小姐不认得我么？”
陈瑾扬眉浅笑，摇头道：“自然是不认得的，难道老先生觉得我该认识你吗？”
连嗓音都像！
这世上长相一样的人必然是有的，更何况陈瑾与叶小姐还是一对表兄妹。
只是除却长得像，其他也都像，这就让人觉得分外的诡异了。
旁人许是只觉得这画作有些相似，可是在他看来哪里仅仅只是相似，若说神韵一模一样，也不为过。
“叶小姐，我为您介绍，这位是我的恩师，当朝太尉孙大人。”凌少白莫名觉得这氛围有些诡异，他客客气气的为二人引荐。
陈瑾含笑微微一福，轻声道：“早就听过孙大人的威名，久仰。”
孙大人知晓自己的想法有些发疯，毕竟，一个男人是不可能平白的变成一个女孩子的。
可是他就是压抑不住自己这番想法。
他眸光微闪，说道：“听闻，令表兄过世了。”
陈瑾颔首，轻启朱唇：“是的。”
倒也不谈更多，似乎是不想提及伤心事。
这个时候孙大人倒是想到了一桩旧事，那时他初见陈瑾，十分欣赏他的才华，甚至生出将外孙女嫁给他的想法。可是陈瑾却婉拒了。那个时候也有人说，陈瑾有一个情投意合，但是身体病弱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