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绝地求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何大仁
沈十安忍不住笑起来:“至于吗,随便喝,厨房里还有一大壶。那个寄送生鲜的快递公司联系方式也给我一个,我再给叔叔阿姨送一批。”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番茄了。
“嘿嘿嘿嘿,那感情好。”云飞扬也不跟他假客套,视线一转看见茶几上放着一罐花生糖,裹着糖浆的花生粒亮晶晶泛着琥珀色的光泽,用透明玻璃罐密封严实,罐口还扎了一圈蝴蝶结,明显不是沈十安的画风,伸手拿了一块:“又是哪个暗恋你的小姑娘给你送的?哎,还挺好吃。”花生粒又酥又脆,甜丝丝的满口生香。
沈十安一手按住沈寻的脑袋阻止他龇牙咧嘴往云飞扬身上扑,一手将玻璃罐推得离云飞扬更近一点:“别乱说。这是范国平他夫人亲手做的,范先生春节在家过年,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份。”既是炫妻,也是当作沈十安帮他请假的小小谢礼。味道的确好,沈寻岁数小正是嗜甜的时候,一吃起来就撒不开手,沈十安怕他吃太多坏了牙,这几天每天只许他吃五块。
云飞扬一连吃掉小孩儿一天的份额,转头看见沈寻的表情,故意凑过去逗他:“哎哟,护食呢,不想让我吃?可是真好吃啊,花生怎么这么香呢,糖浆怎么这么甜呢,你听听这声音,咔嚓咔嚓又酥又……”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狗子不能忍。
沈寻猛地发力挣开沈十安的手掌,“嗷呜”一声冲着云飞扬咬了过去,就在利齿即将穿透皮肉之际,被沈十安险而又险捏着腮帮子抱了回去。
卧槽。
云飞扬捂着自己的手脸色煞白:我他’妈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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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科大2月25正式开学,新学期的课程早在寒假期间就通过教务系统选好了。沈十安上学期的期末总成绩为临床学院第一名,获得了国家一等奖学金,并且对于硕博期的主攻方向具有优先选择权,从而方便学校提前进行重点培养。
他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了儿科方向,根据学校要求提交了计划书。云飞扬选择了临床心理学方向,时常捧着本又厚又重的心理学著作看得似模似样。
新学期的学校生活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学习依旧忙碌,班长路修远依然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云飞扬恨得磨牙,已经暗暗定下了套麻袋把他揍一顿的日期。
除此之外,大概是春冬换季温度变化比较大,周围有不少人都感冒了,来医科大附医院就医的人比年前多了好几倍,每天都是人满为患。相应的,临床学院的学生前往医院值班打杂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顾先生送给沈十安的车是在三月中旬到的,正好在他生日前一天,由顾先生的助理开到了沈十安家楼下。
云飞扬听见消息跑过来围观,从见到车的第一眼起,满嘴的“卧槽”就没停下来过。
“卧槽,太帅了,卧槽卧槽,太牛bī了,”围着车子一连转了好几圈,然后冲到沈十安跟前作双手捧脸状撒娇:“让我开一圈,就开一圈,好不好嘛小老弟~”
将近一米九的汉子做出这种动作,实在是叫人难以下咽,沈十安忍无可忍踹了他一脚。
车是军用越野车型,通体暗哑内敛的深灰色,底盘足有半人多高,大概是考虑到他还有个儿子,车厢面积极大,配备了儿童座椅,后排座位放倒后直接当床睡都没问题。整体风格又悍又莽,活像是只威猛巨兽,相比之下,车边一米八几的沈十安被衬得甚为娇小。沈寻看起来那就更小了,双手举过头顶都碰不到车门。
范国平和万峰眼睛毒辣,看出来的门道更多:“防弹玻璃,特制级防爆钢材,顶级驱动和安全系统,啧,开着这辆车,别说普通车祸,撞火车都没问题。”
沈十安心中微动:他要给自己送车,原来是这样的用意。
助理从驾驶座下来,将车钥匙交到沈十安手里,连同车钥匙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个古色古香的紫檀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串墨玉雕成的莲花佛珠。跟沈十安原先的那串虽然不完全一样,但十分相似,乍看很难瞧出区别,可见是花费了不少功夫特意找来的。
“老板说祝沈先生生日快乐,还让我代他道声歉,本来是想亲自送过来的,但本家出了点事情无法抽’身,等过段时间没那么忙了,一定给沈先生补过生日。”
“不用。”沈十安盯着木匣子里的佛珠看了会儿,拿起来戴到右手上,正好遮住那圈佛莲刺青。浓密的睫毛抬起来,眸色温和柔软:“帮我跟他说声谢谢,他事务繁忙我能理解,让他不用介怀。”顿了顿又道:“忙归忙,身体健康最重要。”
助理笑着应下了:“哎,沈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如实转达的。哦对了,送给小公子的礼物就在后面,估计再有个十几分钟就到了。”
沈十安稍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小公子”指的是沈寻,而正如助理所言,十几分钟过后,三辆四米多高的大卡车缓缓开至小区楼下。
顾先生是个实在人,说要给沈寻送一房子的肉,果真就运来一房子的肉,牛肉干,猪肉脯,火腿香肠鸭脖jī翅……整箱整箱应有尽有。沈十安的房子肯定放不下这么多东西,因此还特意把楼上一户没人住的房子买了下来,搬运人员推着推车来来回回搬了将近五个小时,将连同阳台在内的所有空间挤得满满当当严严实实。
沈寻乐疯了,恨不得就住在肉堆里,沈十安不得不抱了几箱肉回家,才把他从楼上引了下来。
目睹全程的云飞扬咂舌不已:有钱人呐,干事就是不一样。
除此之外,一并送来的还有沈寻的身份证明:和沈十安预想的不一样,顾先生并没有将沈寻作为他儿子纳入沈家户口,而是重新建立了一个跟沈十安完全没有关系的身份。
对此助理解释道:“小公子毕竟是个yòu童,贸贸然录入沈家户口,有诱’拐贩’卖儿’童的嫌疑。身份上完全和沈家脱离关系的话,以后就算他亲生父母找上门想闹事,处理起来也更简单一点。”还有个原因顾先生没说,但助理猜到了:沈少爷还没成家呢,冷不丁多了个半大儿子,以后多影响姻缘啊。当然了,就算猜到老板用意,这话他也是绝对不会透露的。
沈十安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他的初衷本来就是给狗子jīng一个合法的人类身份,既然这个目的达到了,户口关系上是不是他儿子并不重要。
虽然顾先生没能出席,但沈十安的二十岁生日照样过得温馨热闹。云飞扬买了个大蛋糕,范国平下厨烤jī翅,万锋讲参军时的故事,沈寻负责吃,一行五人欢声笑语十分尽兴。
生日过后,生活继续进行。对于沈十安而言,学业、功法、带孩子,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真要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学校里感冒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一波流感病毒似乎正好抓住了初春忽冷忽热的好时机,一下子感染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走在校园里随时随地都能听见咳嗽和擤鼻涕的声音。学校因此多次召开了“警惕流感病毒,预防感冒传染”的宣传大会,叮嘱学生注意保暖防寒,勤加锻炼增强抵抗能力。学生会还专门组织人员,在食堂门口免费派送板蓝根和三九感冒灵。
云飞扬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照样时不时光着膀子在cào场上打篮球。“都说这次的流感病毒是变异菌种特别厉害,照我看其实就是学生太虚了,整天宿舍寝室两点一线,一有时间就宅起来打游戏,抵抗力能不差么。”他指着沈十安又指指自己,“你看咱们怎么一点事没有呢,万哥范哥也没事,就连你家沈寻都好好的,啧,抵抗力比孩子都不如,他们不感冒谁感冒。”
沈十安接住他扔过来的篮球,虚晃几下后绕过他的防守,箭步上前飞跃而起,矫健的身姿划过一道弧线,对着篮筐就是一个完美而标准的扣篮。不得不承认,他觉得云飞扬说的有些道理。但保险起见,在送给万范二人包括云飞扬的番茄汁里都悄悄加入了灵泉水。
谁都没想到,流行感冒依旧越演越烈,不只是抵抗力相对较弱的学生,也不只是温差变化大的中北部地区,整个华国所有省份和地区,似乎都被卷入这场“流行”之中。其中就包括范国平的妻子。
等到三月底,云飞扬寝室里一共四个人,除他之外另外三个人都有了感冒的迹象。沈十安不放心,“你搬出来到我这儿住吧,就算抵抗力再好,整天跟病源待在一起恐怕也够呛。”
云飞扬同意了。倒不是对于自己的强健体魄有了怀疑,但他还有瑞宝呢,这小东西去年才做过一场大手术,万一生病那就麻烦了。
2019年3月31日,周末。云飞扬在沈十安的帮助下搬出寝室,当晚便住在了沈十安家里。
而此时,距离病毒完全爆发还有两天零11个小时。
末世之绝地求生 第 19 章
电话铃声响起时沈十安猛地一惊, 立刻睁开了眼睛。探身拿过手机才发现是闹钟,一边关掉铃声, 一边在身旁暖乎乎的小团子pì股上拍了一巴掌“说了多少次, 不要乱动我手机里的东西。”
沈寻的拼音学得差不多了, 整本菜谱大全都念了个遍。为了让他学以致用, 沈十安开始教他用手机的拼音输入法打字, 跟qq机器人聊天。
没想到这狗崽子字不好好打, 倒是对琢磨手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每每趁他不注意把手机偷过去折腾,混乱了来电铃声和闹钟铃声还是小问题, 前天竟然给班群里的一位男同学发了“喜欢你”三个字外加一连串乱码,要不是那天正好是愚人节,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小孩儿pì股受袭,迷迷糊糊伸手揉了两下, 下意识往沈十安怀里钻“安安”叫完之后吧唧吧唧嘴,又睡着了。
沈十安拿开他抱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轻手轻脚下了床。走进卫生间掩上门开了灯,站在洗手池边弯下腰往脸上泼了两把冷水。
他昨晚睡得不是特别好, 后半夜一直陷于某个冗长而混乱的梦境之中, 被梦境里光怪陆离的画面来回拉扯, 睡不熟又醒不了,整个人疲惫至极,这才没能延续往日的生物钟,在闹钟铃声响起之前醒过来。
镜子里的青年双手撑在洗手台上, 黑发被冷水打湿,凌乱贴在额头上,水珠顺着浓密的睫毛渐次滚落,划过高挺的鼻梁和受冷水刺激越发红艳的嘴chún,最后沿着下颌滚入领口中消失不见。
他隐约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但每每次尝试去回忆时,却又像是隔着一层厚厚雾障,无论怎么努力都想不起任何细节。
沈十安盯着镜子里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看了会儿,长呼一口气,反手将湿发全部撸上去,露出光洁如玉的额头。想不起来就算了,总归他有空间在身又有功法护体,就算梦境当真预示着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下楼围绕小区跑了两圈,拎着早餐回来时云飞扬已经醒了,趿拉着拖鞋哈欠连天“我的娘诶,好好的非得提前半小时到校开早会,有这时间给我们补觉多好啊,睡眠不足哪儿来的抵抗力。”
他跟沈十安今天上午都是满课,前两节还是一起上的,按照h大的课程时间,第一节课从八点半开始,但受最近感染范围越来越大的流感病毒影响,学校要求每个专业都要在课前半小时抵达,由各班辅导员组织召开预防提醒大会。
沈寻也醒了,毛茸茸的头发睡成一团鸟窝,循着香味凑到沈十安身边,踮脚从他提着的袋子里找吃的。
“学校也是为了安全着想,今年的流感的确和往年不同,持续时间太长,传播范围也太大了,不仅是华国,世界各地都出现了比例极高的感冒病例。我昨天和顾先生通了电话,他说上面对这次流感非常重视,国家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已经发布了三级预警,并且由我们学校的教授牵头,在全国范围内组成了专家小组对流感病毒进行专项研究。别的不怕,就怕是第二次sars。”沈十安一边说,一边按着沈寻的脑袋将他转了个方向“先刷牙洗脸,洗漱干净后才能吃。”
云飞扬从他举高了不让小孩儿够的手里接过早餐往餐厅走,咕哝道“哪有那么严重,都是自己吓唬自己,sars那会儿可是直接死人的,这场流感开始都快一个半月了吧,你听说过一件死亡案例没有”病毒难缠是难缠了点,但消退估计也是早晚的事。
沈寻被沈十安按着脑袋推到卫生间门口,依旧坚持不懈将头扭过去盯住早餐袋子“虾仁小笼包,我的”
云飞扬听见了,连连点头“你的你的都是你的。”等小孩儿一进去,立刻从袋子里找到虾仁小笼包捏了两个塞进嘴里哼,小样儿。
早会八点钟开始,沈十安和云飞扬吃过饭,七点三十准备出门。沈寻再一次抱住沈十安的小腿,要求跟他一起去学校。
每天的“分别之战”几乎已经成了他们俩之间的惯例,往常只要沈十安耐心哄两句,保证回来后做哪几种好吃的,两人就能成功和解。但今天的小孩儿似乎格外固执,不管沈十安怎么哄,紧紧抱住他就是不撒手“安安安安”
沈十安彻底失去耐心“叫爸爸也没用。”
沈寻鼓起腮帮子,半晌后像是豁出去了,涨红着脸大喊“爸爸”
“”
沈十安无可奈何,想起后半夜那场模糊混乱又透示不详的梦境,几番思量过后,弯腰将小孩儿抱进主卧“我可以把你放到空间里去,但你要保证不吵不闹,乖乖等我上完课。”
空间是随身的,沈十安在哪儿它在哪儿。沈寻眼睛一亮,立刻连连点头。
沈十安将小孩儿送入空间,感知到他老老实实待在书房里,转身走出主卧,顺手把门带上了。
云飞扬往他身后看“哄好了”
沈十安点点头“走吧。”
二人刚出门,万锋和范国平也从对面房子里走了出来。范国平脸色不大好,眼圈黑重满面愁容,沈十安问“范夫人的感冒还没好”
范国平摇摇头,两道粗眉皱得更紧“都快一个多星期了,还是咳嗽得厉害。”
“不如你回去看看吧,”沈十安道“我这边也没什么事,有万先生一个人就够了。”
万锋点头,范国平却不能答应,他从顾先生那里拿的薪酬比同等级保镖高了好几倍,签订雇佣合同的时候就说好了,合同期间无假无休,二十四小时保护沈十安的生命安全。春节期间得了三天假回去过年就已经是雇主大方,因为妻子感冒又要离职,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沈十安道“你心里牵挂,留在这也是心神不宁,不如回去看一看安下心。坐飞机也快,只要两个小时,如果确定没什么大问题你再回来就是。你放心,顾先生那边我会解释的。”
范国平想了想,下定决心“她说昨天去医院开了新药,我等等看今天能不能有起色,如果到晚上还是老样子,我连夜赶回去看一趟,争取第二天再赶回来。”定好了解决方案,心中落下一块大石,真心实意对沈十安道“多谢沈先生体谅。”
沈十安摇摇头“牵挂家人是人之常情,你太客气了。”
开早会的地点选在了一处暂时闲置的大型阶梯教室,三个班两名辅导员一起开。沈十安和云飞扬赶在七点五十抵达,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其中将近一半都有感冒的迹象,剧烈的咳嗽声此起彼伏,每个都是眼眶通红面色青白,更严重点的脚步虚浮,看起来站都站不稳。
沈十安的心脏略微沉了沉流感病毒引发的临床症状,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他跟云飞扬找了个靠近走道的位置坐下,班长路修远站在讲台上拍了拍桌子“临床四班的同学注意一下院里要更新学籍资料统计志向信息,昨天晚上发消息提醒大家带学生证,都带了吧麻烦都拿出来,请各位班委负责收一下然后统一交给我。”
沈十安将学生证从书包里拿出来,片刻之后,路修远过来收走,手里还拿了个登记簿“我们班去附医院值班的值班表排出来了,沈同学你是今晚六点到明天早上四点。”说完也不看他,高抬着下巴走远了。
云飞扬气得磨牙“妈的,什么德行,这孙子是故意给你穿小鞋呢。”
临床学院的学生从大二开始,都要lún流去附属医院值班。一是见习积累经验,更主要的还是打杂。值班表一般由班委根据学生的具体课程情况安排,其中晚六点到早四点的夜班最不受欢迎,不仅比白班时间长,而且特别熬人,一班值下来第二天整个人都是虚的,所以通常只安排给第二天上午没课的学生。
“你明天上午还有课他是瞎了吗一个pì大点班长而已,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卧槽。”云飞扬越想越气,暗暗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套麻袋那事就定在今天了。
沈十安倒没什么反应,“都一样,反正都要值班,晚上人还少一点。”正好用来练习功法,运转一夜比大睡一场还jīng神。路修远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说真的,他并没有放在眼里。预计了一下自己的时间安排,掏出手机定了一个五点半的闹钟。
八点整,两位辅导员到齐,早会开始。内容都是之前已经重复过许多遍的,注意保暖,加强锻炼,宿舍里面勤通风勤打扫,保证清洁卫生。
末了又对已经感冒的那批学生道“但凡有了感冒迹象的,都要及时去附医院就诊取药,觉得撑不住的可以不用上课,回寝室好好休息多喝热水,回头拿着病历单找我补个请假条就行。先说好了啊,的确生了病的,回寝室休息没问题,没生病的要是给我装病跑出去鬼混,被我抓到你就完了。散会。”
沈十安和云飞扬的前两节课一样,都是在北科研楼上解剖课,距离阶梯教室不算近,眼见着快到上课时间,等辅导员宣布散会后都迅速站起来往外走。沿路上沈十安注意到,大部分感冒的同学转向了寝室楼的方向,应该是听循了辅导员的建议回去休息,还有一部分人擤着鼻涕分散在教学楼之间,看来是不愿意因为感冒而耽误学习进程。
解剖课教室位于科研楼二楼最北边,任课老师是医科大的一位副教授,姓李,五十多岁年纪,头发花白戴一副老花眼镜,教学态度极为严谨,并且醉心于人体研究,据说经常为了争夺捐赠者遗体和学校里其他几位教授“大打出手”,最终大多于麻将桌上一决胜负。
教授来得早,早早等在教室门口。见学生里有好几个眼睛通红弓着腰咳个不停的,赶紧拦下来不让进“嘿,站住感冒的全都回去,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喷嚏里带了多少病毒和细菌万一对器具和标本造成wū染怎么办都走都走,给你们放假,赶紧回去,什么时候感冒好了什么时候再来上我的课。”
原本打算带病上课的学生无可奈何,只能转身往回走。
解剖教室很大,整齐摆放着一张张银白色的金属解剖台,四周的架子上和玻璃柜里全是人体标本,有手有脚还有各种内脏器官,用福尔马林浸泡在大大小小的透明容器里,被明亮到有些刺目的灯光一照,反射出冷冷白光。
第一次走进来的人或许会有些害怕,但已经跟解剖室打过一年多交道的众人早就习以为常,云飞扬更是扫都没扫一眼,直接将视线聚焦在正中央最大的那张解剖台上“卧槽今天的大体老师是新鲜的”
临床医学院僧多粥少,用于解剖研究的尸体简直比濒危物种还珍贵,根本供不应求,绝大多数学生都只能和不知道在福尔马林里浸泡了多长时间的尸体标本打交道,本科五年间甚至连新鲜尸体的影子都见不到,就算有幸见到了,拿到手的也大多是被仔细研究过许多遍的,连块完整的皮肤都找不到。
而此时解剖台上的尸体明显才过世没几天,连福尔马林都没泡过,从头到脚被完完整整分成数十块,除此之外连道解剖刀的划痕都找不到。难怪教授今天亲自在门口堵人,不许任何有感冒迹象的学生进来了。
有学生忍不住欢呼起来“教授万岁教授赛高”
教授丝毫不为所动“赶紧换上衣服戴上手套,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自动分成二十组。”
往常上课时一般每组七八个人,今天因为有部分人感冒没来,有部分人来了又被赶回去了,人数少了将近一半,因此每组三至四个人不等。
沈十安和云飞扬照常站到了一张解剖台前,另外两个组员都是女生,一个是沈十安的同班同学,一个是云飞扬的,相互间打了个招呼后就没怎么说话。
那两人不说话主要是因为沈十安,稍微看上一眼就面红耳赤满脸娇羞,哪好意思主动开口;沈十安是性格使然,在不算熟的人面前习惯性冷漠,而向来话痨的云飞扬则是因为只顾着盯那位大体老师了,教授那句“自由选择解剖区域”还没说完,便一个箭步冲过去,力排众敌抢占先机,从人cháo中抱回来一根连着脚的小腿。
将小腿放在小组解剖台上,一边摸一边赞不绝口“噢,瞧瞧这皮肤多有弹性,瞧瞧这血管多么清楚,瞧瞧这肌肉,层次分明美得像幅画”
沈十安“”
语气太过狂热了兄弟。
腿是云飞扬抢回来的,理所当然由他第一个上手。将解剖刀夹在掌心里双手合十,对着小腿鞠了一躬“大体老师,请多多指教。”
第一声惨叫骤然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云飞扬浑身一抖,差点把解剖刀割到自己手上。四下环顾一圈和沈十安对视“咋了,有人干架”
沈十安还没来得及说话,第二声惨叫紧接着响起,随即是第三声、第四声
惨叫中还混合着混乱至极的奔跑,撕心裂肺的呼救,以及某种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教室里瞬间躁动起来,众人交头接耳,迷茫无措的脸上陆续浮现出几分对于未知的惊惧不定。
沈十安抽动鼻子嗅了嗅,心脏蓦地往下一沉血腥气。
他们的教室位于走廊最里面,距离楼梯口最远,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根本不会有人经过,因此除了一阵高过一阵的混乱声响,对于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根本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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