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败丹皇

祖地边上，一名老者身形枯槁，双目紧闭，身上不见半点生气，仿佛一具死尸。
三道身影腾驾云气而至，落在祖地数里之遥便按下云头，落下了身影，正是沈山、沈威远和沈从龙。
三人面带恭谨，走到那老者面前，刚停下脚步，老者忽然睁开眼，但见他左瞳藏刀，右瞳藏剑，双目开阖间，凝厉的刀剑锋芒崩杀虚空，骇得三人道心剧震不休。
刀剑老人，沈家最古之人，坐镇祖地不知多少岁月，修为、道境皆超凡入圣。沈威远所修的瞳火刀兵，就是受他影响修炼而成。
“老祖”
“老祖”
“老祖”
三人齐声喊了一句，刀剑老人点了点头，目光睥睨扫向三人，虽然收敛了锋芒，三人仍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只觉如同一把利刃横在心腔喉头，令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呼吸的功夫，三人却如同经历了千百年的煎熬，终于，刀剑老人收回目光，道：“沈家近来可好？”
刀剑老人虽然没有针对谁，但沈山明白这话是在问他，心里一阵犯难，不过并不敢隐瞒事实，条理清晰地将药谷最近的动作说了出来。
听完后，刀剑老人沉默了一阵，然后道：“你的丹境，还差多少破入八阶？”
沈威远闻言，知道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稍稍思量后，道：“最多十日功夫。”
对于沈威远给出的答复，刀剑老人没有给予置评，让沈威远内心稍稍有些失望。
又是一阵沉默后，刀剑老人口中徒然响起一声赞叹：“好剑！”
沈从龙闻言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刀剑老人这是在夸他，心头不由浮上几分欢喜，只不过道心依旧静定，不为所动。
感受到这一点，刀剑老人面皮抖出一抹淡笑，望了一眼千里坟茔，道：“从龙，把你的剑符拿来。”
剑符？
沈从龙有些不解，不过还是依言拿出了身上的那枚母剑符，递给了刀剑老人。
“开！”
握着剑符，刀剑老人口中炸裂出一道天雷般的吼声，双瞳刀剑飞出，交杀青冥，瞬间斩碎出一条虚空通道。
通道另一端，是无边的灰色世界，透发出沁人魂魄的凄清冷意。三人瞥了一眼，三魂七魄竟不由自主生出要往生的念头，惊得他们连忙收回目光。
“那是幽冥。”
刀剑老人突然开口，说出的信息却让三人身躯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就是传说中的幽冥？
对于刀剑老人的话，三人自然是不会质疑。只是他们无法理解的是，刀剑老人唤他们过来，当着他们的面开启幽冥，到底是何用意。
倒是沈从龙联想到了什么，看着刀剑老人握在手里的剑符，心头浮上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唐炎兄弟遭遇了不测，陨落成了冥魂？”





不败丹皇 第400章 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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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一起，沈从龙心意大乱，控制不住的剑气倒伐，斩空而起。
“剑道为极道，最忌心力分散。”
刀剑老人说着，枯枝般的手掌抚过虚空，带着沉郁坚实的力量压制住沈从龙的剑气。
得刀剑老人相助，沈从龙很快控制住道心，只是一时间呼吸还有些急促。
望着刀剑老人，沈从龙焦急道：“老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几日前，我于冥冥中感受到一点灵犀，经过一番推演，我发现那灵犀竟然是来自幽冥之地，而且与你的这道剑符有关，所以……”
刀剑老祖正说着，前方被他斩开的虚空通道中，一股极为微弱的气息传来。
“子母剑符。”
沈从龙脸色猛地一变，那道气息，绝对是他送给唐炎的那枚子剑符。
正自惊疑不定，突然，刀剑老人眉头蹙起，疑惑道：“咦，为什么我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不对，是煌儿！”
说到后面，刀剑老人啸叫出声，枯瘦的双掌用力一握，抓住双瞳斩出的一刀一剑，向着幽冥深处狠狠劈去。
圣道之力，盖压乾坤，天地意志避惧，万般法道皆被那刀剑气意撕裂，人世、幽冥两界，唯余茫茫刀光剑影。
“轰”
幽冥另一端，一道黑色的身影手执剑符，速度快到了极致，残影在身后拉出一条细长的黑线，正是器阁尸骸沈煌。
“这股气息……”
急速前行的沈煌察觉到了什么，连忙停下来，用心感受起来。
“那是……”
蓦地，沈煌身骨猛地剧颤，锁定住那气机的牵引，沈煌掠身如电，向他感受到的方向掠去。
幽冥之中，时间没有任何意义，浑浑噩噩中，沈煌不知前行了多久，精疲力竭。
而就在他无力为继之际，一股刚猛无匹的兵道杀伐气意，崩碎亿万幽冥而来。
“父亲！”
沈煌悲呼一声，魔气滚滚化作浊泪，从他的眼眶中簌簌涌出。
隔着无尽幽冥鬼气，刀剑老人似乎听到了沈煌的悲呼声，一时间须发张狂，姿态如魔，疯狂地想要捣碎幽冥一般。
“嗤嗤嗤”
刀劲剑光贯通八方，在刀剑老人不知疲倦的劈斩下横推出去，终于，当刀剑老人再次劈出一刀，一具黑色的骨骸，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那不是有血有肉的身躯，但只看了一眼，刀剑老人就可以确定，这具尸骸，正是他的煌儿。
那个一剑横空，压得北灵乃至四大灵界同代之人无法喘息的绝世天才，夺下四灵会晤的冠军之后，为了追求真正的极致剑道，毅然闯入葬魔谷。刀剑老人在谷外等了他百年，不见归来，只得为他在沈家祖地立下衣冠冢，守护至今。
父子相见，对视无言。
这千百年，他们人世、魔地相隔，不知彼此是如何捱熬过如此漫长的岁月，但看到对方眼里那浓到化不开的思念与悲苦，哪里还需要多说什么？
任何语言，在这一刻都只能是累赘。
一行清泪，划过刀剑老人的脸颊，自从为沈煌立下衣冠冢后，他就再没有哭过了。
此刻，他只想抱住沈煌，放声嚎啕。
然而，看到沈煌手里的剑符，刀剑老人意识到，沈煌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背后一定有着一些他不知道的情况。
注意到刀剑老人的目光，沈煌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魔地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着沈煌的讲述，刀剑老人面色一会凝重，一会振奋，尤其听到玄武布局，四灵封“神”的时候，眼中的精光几乎要化作实质。
“伟哉！四灵！”
喝赞一声，刀剑老人深深被玄武的手笔折服，布局万载，算计神明。这般魄力，万古无双！
“父亲，魔地封锁在即，我们要尽快将其他人救出来。”
沈煌出声提醒道，他在幽冥飘摇了不知多久，万一耽误了时间，让葬魔谷彻底封锁，到时候就算是有再多圣者，也不可能将王辰颠他们救出来了。
“好！”
刀剑老人压下内心的激荡，问明沈煌情况后，略一思量，道：“不用相隔两界这么麻烦，我直接从幽冥杀入魔地就行。”
圣者超脱，红尘劫气无法沾身，但幽冥自成一界，法则殊于人世，即便圣者涉足其中，都要受幽冥法则束缚，不得自在。
然而刀剑老人锤炼出刀身剑骨，一刀一剑可斩万法，即便幽冥也大可自由来去。
“父亲，您已经踏出那一步了？”
沈煌神色亢奋，开口问道。闻言刀剑老人哈哈一阵大笑，道：“我道心有缺，原本以为要终生止步于圣境巅峰，却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再见麟儿，如此道心不日便可圆润通达，迈出踏天一步，也并非无望。”
刀剑老人说着，纵提刀剑成狂，所向披靡。
千万里灰色幽冥，被那如麻的刀光剑影寸寸斩碎，父子二人横跨虚空，没过多久，便回到那扇幽冥石门前。
借道幽冥，沈煌带回了刀剑老人，正要走出，忽然，一股强大的斥力从葬魔谷的虚空中传来。
“这方天地的规则还在，我可能无法进入魔地。”
刀剑老人眉头皱起，虽然凭他的修为，想要强入魔地也并非不可能，但那样或许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为了保险起见，他只能选择暂时呆在幽冥之中。
不过，好在刀剑老人仍可以出手，这样仍然是凑齐了三圣之力，可以施展青龙留下的重术。
事不宜迟，早已等待多时的王辰颠和魔种同时出手，魔光交织，混杂着二者雄浑的圣道之力，向头顶轰击过去。
“砰”
可怕的圣道力量，碾碎弥漫的魔气和虚空中的法则力量，黑暗的天穹先是一阵扭曲，旋即绽裂出无数细密的裂缝。
外界，南心城，荒楼三层中，正在翻阅尘世书的老者脸色徒然大变，正要有所动作，魔地中，早已预料到的青儿震荡血气，以青龙一族特有的法门，通过天空中被撕裂的缝隙传出神念。
很快，老者接受到了青儿的传念，脸色平复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
“轰轰轰”
葬魔谷内，地风水火翻腾，仿佛在重炼乾坤一般。魔气从泥土中沁出，汇入虚空，让这片魔地内的魔道气息越发浓烈。
仙秦葬地，众人感受到魔地的变化，俱是焦急无比。但凭他们的力量，即便出手，也只能是杯水车薪。
“该我了。”
正在此时，幽冥石门前，刀剑老人终于出手。
一刀，以天为背，以地为锋。
一剑，承圣道之志，斩绝乾坤。
刀剑齐出，带起刺耳的呼啸嗡鸣，所过之处，魔气被切割成最细小的微粒，然后融入那刀剑之中。
三百里魔气，融入刀剑之中，让刀剑老人的这一击平添三分威势。
五百里魔气，刀锋剑刃染上一抹浑然黑色。
万千魔地，混混魔气皆入其中，一刀一剑骤然化作铁一般的墨黑。
葬魔一谷，天朗气清，宛若人间。
一刀一剑，夺了魔地的魔气，杀上九重天。
“嘶啦”
在王辰颠和魔种的道力轰击下只是被微微撕裂的天穹，轻易地被一刀一剑切开。
“半步踏天！”
王辰颠与魔种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动。
这般修为，哪怕是放在魔乱的那段倥偬岁月，也足以横行一世了。
不过，他们知道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很快又收回目光，卷起青儿几人，向那被切开的天穹冲去。
“煌儿，先带他们去器阁，我从幽冥回返。”
刀剑老人大喝一声，待王辰颠和魔种带着众人从天穹上消失后，方才收回刀剑。
“尘归尘，土归土，就这样吧。”
遥望葬魔地山河，刀剑老人低声慨叹，说完弹指击在刀锋剑刃，将夺来的魔气送了回去，而后转身迈入幽冥。
即便是王辰颠和魔种二者，都不敢轻易涉足幽冥。毕竟，他们仍停留在圣者的层次，还未实现真正的大自在。
刀剑老人则不同，以往他道心有缺，导致修为卡在圣境巅峰，无法迈出那一步。后来父子重逢，使得他道心圆满，即使不刻意突破，半只脚也已经迈了出去。
返程中，刀剑老人倒是不急不缓，一方面他正好借助幽冥来跳出人间世对他的最后一点桎梏，寻找落下那半只脚的契机。另一方面则是他从沈煌口中得知幽冥曾遭遇魔物入侵，想看看这里的情况。
结果，让刀剑老人失望的是，在幽冥之地他连一个鬼影都没发现，到处都是茫茫灰雾。
不得已，刀剑老人只得放弃查探情况的念头，一边斩断桎梏，一边朝着来路返回。
“咦？”
忽然，刀剑老人在穿过一片虚空时，隐晦地感应到一抹奇特的波动。
循着波动，刀剑老人拨开迷雾，追溯过去。但让他震惊的是，以他的速度，竟然完全追不上那股波动。
“果然不简单。”
呢喃一声，刀剑老人放弃了追逐，算算距离，差不多也要回到沈家祖地了。
催动刀剑开路，刀剑老人全力赶路之下，不消片刻，一条虚空通道出现在他的视野中。通道另一端，正是沈家祖地。
“老祖！”
沈家三人等得无比心焦，见刀剑老人平安归来，方才松了一口气。
正要上前恭迎，突然，两道炽烈的超脱气意，带着焚炼天地的势，骤然压落而来。
于此同时，一道圣道伦音炸响而来：“器阁沈山何在！”




不败丹皇 第401章 双圣叩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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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声如惊雷撼世，带着侵略如火的霸烈圣威盖压而来，惹得雄山万壑间飞禽走兽惊惶窜逃。
祖地旁，三人脸色俱是变得无比难看。对方敢跑来千乘峰呼喝沈家家主，这是完全没有把沈家放在眼里。
“我先出去看看。”
抚平心头的怒意，沈山说完，不等刀剑老祖出来，便架起云头，纵身化虹，杀气腾腾地向千乘峰飞去。
只呼吸功夫，沈山回到了金殿，见殿内沈家众人安然无恙，心中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家主。”
一名沈家长老上前想要说些什么，沈山挥手打断，道：“不用多说，随我迎敌！”
“迎敌？”
那名长老闻言猛地愣住，虽然没见到来犯者，但那两股煌煌圣威可是丝毫做不得假。
虽说凭器阁的底蕴，就算是圣者，也用不着太过惧怕。但沈山这般问都没去问，就把对方当成敌人的做法，在沈家众人看来，却是有些太过激进了。
“怎么，你怕了？”
沈山气吞如虎，犀利的目光如同刀剑一般，落在那名长老身上，让他气息猛地一滞。
“我沈家何曾怕过谁？”
“此生圣道无望，不过若是能与圣者战上一场，纵死无憾！”
“就是！”
沈家众人忾愤不已，听到耳边此起彼伏的喝骂声，那名长老还没反应过来，心头忽然升起浓烈的惊悸。
“不好！”
那名长老怪叫一声，正要唤动灵力，头顶已经凭空化出一片浓重的阴影，携裹万钧压顶之势落来。
“噗”
一道沉闷的声音传出，那名长老的血肉之躯瞬间被一方金色的大印压成肉泥。
前一秒还活生生的站在那里，转眼就变成了一滩肉泥，突然的变故，让大殿内众人皆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沈山横眉扫过去，语气冷漠道：“我已查明，沈周远长老暗通药谷，按照沈家家法，当诛！”
闻言，沈家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再看向沈山时，目光里俨然只剩下了敬畏。
沈家承平日久，习惯了养尊处优的沈家，似乎忘记了当初沈山是如何坐上家主这个位置的。
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沈山没有多说，收回金印，转身向殿外走去。
“我们也一起过去吧。”
问鼎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决定也跟了过去。
千乘峰下，两道身影比肩而立，在靡靡圣威的衬托下，他们的气势甚至比面前的山峰还要令人仰止。
其中一人身着红袍，眉眼间充斥着怒意，引动周遭的天地蒸腾出恐怖的热浪，将虚空炙烤得扭曲。
站在他身旁的那人，身着玄色劲衫，面容凝肃如铁，直视前方，自始至终没有过半点波动。
“来了。”
忽然，劲衫男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嘴里吐出两个字。话音方落，便见一众身影从峰顶直落而来，最前方的一人，正是沈山。
药清平抬头望去，目光却是越过了沈山，落在后方的孙无俗身上。
“逆徒，你还敢露面！”
怒喝出声，药清平打出无匹圣力，拘束一方天地，想要将孙无俗隔空摄走。
“住手！”
沈山哪里能让对方就这样把人抢走，祭起金印，同时唤动山川之力，悍然出手。
“轰”
只听得一声震天巨响传出，转眼沈山与药清平换了一击，结果竟是平分秋色的局面。
“沈山，你莫以为我不敢杀你！”
被破去了圣力，药清平勃然大怒，引得天地失色，沈家众人心头更是生出惶恐。心志不坚者甚至当场涕泗横流，连云头都控制不住，一头栽落下来。
这倒不怪他们修持不够，而是圣人的气势实在太过霸道，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抗得住的。
沈山承受的压力更甚于他人，只不过他道心稳固，而且凭着手中的金印，他能借调千乘山的万里山河地理之气，即便是对上圣人，他也能与之周旋一番。
催动金印化作一团金云托住沈家众人落到地面后，沈山先是看了药清平一眼，旋即目光投向了那名劲衫男子。
药清平沈山自然不会是不认识，药谷唯一的圣道强者。而那名劲衫男子看上去却十分面生，而且从他表现出来的气势来看，实力并不在药清平之下。
一个药清平，沈山自问还能应付。但再多一个圣者，沈山就不得不考虑通知刀剑老祖了。
不过，在此之前，沈山要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
“阁下是？”
沈山开口，面对圣者，他气度从容依旧，这让沈家众人不由提起了几分胆气。
“兵家。”
劲衫男子吐出两个字，听到答案，沈山顿时恍然。
兵家，自然不是那男子的名字，而是指他出自兵家。
北灵隐世百家，传承可追溯至仙秦时代。最初只有阴阳、儒、墨、名、法、道六家著世，然后纵横、杂、农、小说四家加入，合称“十家”。到了后世，兵、医也各成一家，再加上仙秦的各个大大小小的流派，是以有了“诸子百家”一说。
然而，“百家”之说并不广泛被世人所接受，尤其是医家和兵家，一直被排斥在外。到后来，兵家经过不懈努力，顶替掉了没落无人问津的小说家，稳稳地踏入百家之列。而医家则另寻方向，在俗世中建立起了势力，便是今日的药谷。
虽然药谷离开了百家的序列，但与百家的联系却并未断绝，尤其和兵家的关系最是亲密。而根据沈山了解得消息，这一界四灵会晤的选拔权，就掌握在兵家手里。
想到此节，之前困惑沈山的一些问题顿时得到了解答。
而现在，药清平携兵家圣者前来，态度也是不言自明。
来者不善！
“二位前辈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沈山的声音徒然冷了下来，金印悬临虚空，唤动山河，随时保持出击的状态。
见沈山一副如临大敌的态势，药清平嗤笑出声，道：“器阁难道无人了吗？让一个君阶的娃娃出面？”
“哦？听前辈的意思，是想让我家老祖出面？”
沈山冷笑问道，闻言药清平面皮微不可查地颤了颤，没有立马开口。
药清平与刀剑老祖乃是同代中人，而且二人都是各自宗门着重培养的天才。然而刀剑老祖的修炼天赋实在太过可怕，除了隐世百家中的一些妖孽人物，当世根本无人能与他比肩。
就这样，当刀剑老祖一路破入圣境时，药清平才堪堪迈入君阶的门庭。更为耻辱的是，后来刀剑老祖的儿子出世，一剑横空，不但压得隐世百家的天骄低头称服，更是抢在药清平之前成就圣道，导致药清平道心受创，一蹶不振，始终迈不出入圣的一步。直到他得知沈煌葬身魔地，刀剑老人枯守坟茔，方才弥补了道心，一举入圣。
那段岁月，距今已有千百年，然而一想到那一门父子双圣人，药清平胸臆间仍不由自主生出无比的压抑，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无法抬起头的岁月。
“是非成败转头成空，青山依旧在。往事已矣，药兄你又何必挂怀？”
兵家圣者见药清平意气难消，喊出发聩的圣道伦音。
伦音入耳，药清平道心剧震，一扫心头压抑，杀机炽盛地盯住沈山，声音阴厉道：“竟敢坏我道心，哼，今天就算沈刀剑在此，也护不住你性命！”
药清平说着，圣道威压凛凛而起，天地间仿佛平生无数块垒，硌得沈家众人气息短促，几欲窒息。
沈山强自支撑，一身灵力灌入金印，正要催动，药清平身旁那位兵道圣者遥遥点出一指，打出淬厉的兵道法则，竟镇压住了金印。
沈山一惊，道心本能地生出退避的念头，但却被他生生灭杀。
他是沈家家主！
别人能退，他不能退！
“来吧，看看沈某和圣境之间，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沈山抛开金印，一步踏出，气势转眼攀升至君阶后期。
然而，君阶和圣境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沈山被药清平的圣威拍飞出去，撞在千乘峰的山体上，传出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
“父亲！”
沈潭悲呼一声，想要上前，但却被几位长老死死按住。
“沈兄，我来助你！”
正在此时，一道怒喝声从沈家众人后方炸响开来，旋即一股不比沈山逊色的君阶气势拔地而起。
孙无俗出手了！
“敢跟我动手，那看来不用带你回药谷了，就在这里将你正法！”
药清平长喝出声，掌指隔空一抓，无形的圣道之力制住孙无俗的四肢，只要药清平轻轻动动手指，就能将他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