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良医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雪儿格格
那知县松了一口气,瞥了一眼依旧笑吟吟的周恒。
“好,那就请周公子和你一起看一下这位死者的死因吧。”
周恒抱拳施礼,快步上前,这知县还不傻,没直说死者是中毒而亡,如若说了,估计这个仵作打死都不能认
第十三章:别动,举起你的左掌
王氏一脸懵,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侧身看向先前拎棒子的男子。
不过就在这时,周恒笑了。
“呵,有趣,你都不知死者亡故的时候是何姿态吗这样的问题,也要征询兄长的意见”
知县和堂上所有人,都看向王氏。
就如周恒所说,既然发现了死者,当时是何状态不是张口就来,怎地还要看别人
王氏赶紧叩头,“县尊大人,民妇有些紧张,此刻想起来了。昨日子时,听到窗外犬吠,民妇起身想要去看看,掌灯后发现夫君一动不动,没了呼吸,就直挺挺躺在榻上,一时间民妇慌了神,跑去兄嫂的院落砸门,兄长过来看过,才帮着民妇找人将夫君安置在堂前,天明后就一起抬着夫君来城中理论了。”
周恒点点头,“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何大壮死时是躺在榻上,之后也放在门板上移动,并未做其他翻转的移动,是也不是”
王氏点点头,偷眼看了一下身后,那几个人均是点点头,周恒一笑朝着知县拱手作揖。
“大人,学生问完了。”
说完,周恒朝着右侧的桌案走去,速度很快,将刚才的尸检内容书写在纸上,吹干后捏在掌心。
周易安手上动作慢些,只写了短短几句话,也递给何捕头,呈到知县面前。
知县打开周易安的尸检结果,仔细观瞧,只见上面写着:
死者曾长时间泡于水中,亡故两日以上,死时为俯卧蜷膝状,胸腹积液病重,足上有伤,为亡故后拖拽刮伤,有无中毒需剖腹查验,疑溺亡。
知县瞪大了眼睛,之前的陈述这仵作并未参与,绝不知详情,可这份验尸就与王氏所说有了很大的出入。
他抬头看向堂下站着的众人,那王氏垂首而立,一只手却拽着衣裙,如此状态真的够镇定的。
不过这案子如若今天被自己判错了,那就有损自己的清誉,知县眼中有些冒火清清嗓子,说道:
“咳咳,周公子现在说说你手中的结果吧!”
周恒拱手施礼称是,走到死者身前,说道:
“死者何大壮,男,三十岁左右,四肢纤细腹部有腹水,肝部有肿块可以触及,肝肿已十分严重,依照他此刻的状态,食不下咽,卧不能眠,腹痛呕吐,是最严重的死症期,除非切除肿块,普通药石以无用。双目角膜完全浑浊灰白,此状死者亡故在两天以上。”
随着讲解,周恒将死者的双睑撑开给众人看,随即接着说道。
“死者大关节尸僵还存在,而手指手腕下颌的小关节尸僵已经消散,同样证明死者死亡在两日以上。”
周恒碰了碰死者手肘和肩部,关节活动的差距一目了然,转身看向王氏接着说道。
“死者身上尸斑已成,集中在胸腹和大腿及膝盖处,背后无尸斑,说明死者死后成跪姿俯卧状,并非平躺。人死后会在一两个时辰开始,在朝地的一侧,皮肤表层出现红色或者紫色斑块,因此称之为尸斑,这尸斑可以判断死者死亡后是否移动,还有死亡的姿态如何。”
周易安很是配合,已经走到周恒近前,将尸体腹部遮挡的衣衫掀开,那紫红色的尸斑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抬手用力按压此处,松开瞬间皮肤变白,可片刻那紫红与原来一般,并未改变。
“再者,这尸斑是最好判断死亡时间的一种证据,它在六至八个时辰后达到高峰期,不过此时移动尸体,改变体位,尸斑会随之移动,而在两天后,这些尸斑就完全固定下来,你们看到了,死者的尸斑是压之不褪色,也没有改变形态,所以死者何大壮是在两天前死的。”
此言一出,王氏已经惊恐地看向周恒,黄宗明也有些懵了,这怎么个意思,死了两天了
王氏不断摇头。
“不是的......”
周恒噗嗤一笑,朝王氏微微颔首。
“劳烦夫人莫急,我还没说完!”
随即,周恒看向堂上坐着的知县和何捕头,走到死者足部,继续说道。
“死者衣衫长时间泡过水,只是表层干燥内部还是湿的,周仵作刚刚触及,应该有所感知。看此处,足部已脱皮成足套,左脚踝部有一道割伤深可入骨,此处为死后伤,无出血,伤口内多有泥,死者裤子和足底有泥,此泥细腻带腥臭,还有绿色水草掺杂其中,应是河塘底部沉积的淤泥。”
说着,周恒举起一个小小的竹签,竹签顶端就是极为微小的一点绿,何捕头凑近看看,还仔细嗅了一下,果然腥臭。
第十四章:喜当爹
刀虽未出鞘,那冰凉的触感已经让男子有些腿软,满堂几十个差役虎视眈眈,瞥了眼门口,想要挣扎一下。
刚向后退一步,身后一个差役,一棍子敲在他的腘窝上,男子瞬间腿软跪倒在地。
知县用力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
“大胆,杀人越货,诬告他人,如此罪大恶极还想跑,你姓甚名谁,还不从实招来”
如此一顿呼喊,妇人身后的所有人都腿软了。
扑通扑通跪倒一大片,他们只是被雇佣过来抬人的,压根儿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是听说何大壮死了他媳妇要进城讨说法,他们一个人得了五百钱佣金,此时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知县大人饶命,草民都是被这王氏和何永生蛊惑,帮着过来抬人,他让我们帮着附和几声,别的草民不知啊!”
“呜呜呜,她不是我们的娘亲......我们是被借来的......”
“大人饶命!”
“饶命啊!”
“......”
随着一声声的呼喊,一个个匍匐在地浑身颤抖。
王氏和何永生虽然也跪在地上,但二人一言不发。
知县看着二人,冷哼一声,之前差点儿着了他们的道,如若将此案草草了结,这杀人案岂不是要石沉大海,也污了自己的清誉。
如若碰上有心人举报,乌纱不保,多年寒窗苦读的功名,岂不化为乌有。
“不招,也不要紧,何捕头比对何永生的手指痕迹,看看是否与何大壮颈部的指痕一致。”
周恒此时,已经站在黄宗明身侧,这会儿要远离这些不要命的主儿,万一来个狗急跳墙,别伤到自己。
何捕头拽着何永生的左腕,看似毫不费力,就将人拎到何大壮身侧。
那何永生似乎还想挣扎,何捕头抬手在他腋下一戳,瞬间这货就保持刚刚的动作一动不动了,嘴巴呜呜发出声音却说不了话,眼睛瞪得老大。
周恒一看眼中放光,难道这就是点穴
我去太牛了,等等如若他这是点穴,那庞霄在破庙的时候,朝着薛老大一挥衣袖,是不是就是隔空点穴
看来,还是庞霄牛啊!
周恒这里走神着,并未影响何捕头的动作。
他抓着已经身体僵硬的何永生,将其左手放在何大壮的颈部,几个指痕完全吻合,那师爷拿着纸张快步上前,抓着何永生的手,将其掌纹拓印。
“回县尊大人,手掌大小和指痕位置完全相符!”
何捕头这才将何永生丢给身后的差役,那王氏哪儿见过这样的阵仗,整个人体若筛糠脸色惨白。
知县此时也看向她,“王氏,你是想尝尝大刑的滋味才肯说吗来呀,大刑伺候!”
王氏一听差点儿晕厥过去,赶紧跪行两步匍匐在地。
“大人饶命,民妇被何永生蛊惑迷了心窍,两日前夫君彻夜未归,无奈去找何永生帮忙,毕竟他们是同宗兄弟,何永生带人去找两天,今日凌晨,托着一个门板回来了,他说夫君失足落水,在河塘中找到了他的尸首,民妇当时就慌了,今后要我们娘几个如何生计......”
知县敲敲案牍,“直接说案情,你们是如何商议的”
王氏赶紧垂头,接着说道:“是何永生,他将人都遣出去对民妇说,如若对外说是夫君溺亡,就需要自己花钱买棺材下葬,不过听说夫君前些日子在青平县城的杏林医馆诊治过,如若抬了人过去闹事儿,或许能风光下葬,并且存些度日的银两,求大人开恩啊!”
“肃静!”
都说是墙倒众人推,王氏身后的众人见王氏如此说,赶紧跪地哭诉,不是说不知情,就是说受了蒙蔽。
周恒冷眼看着众人,那黄宗明此时也没了之前的慌张,此时证明了王氏与何永生所言为虚,自然医馆的危机已解除,微微出了一口气。
这个神态,周恒一眼就看明白了,不过真的就完结了
这个黄宗明想的太简单了,能将药物里面用南天竹替换萸肉,这不是普通百姓能够懂得的,必定是极为懂得药理,还要了解南天竹的习性。
之前他们乘车官道路边就有很多南天竹,当时周恒还很诧异,这些植物竟然在在这个异世繁殖的如此茂盛。
周恒的目光落在那陶罐上,脚步没停直接走到师爷的桌案前,屈大夫见周恒过来赶紧给他让开位置,周恒凑过去嗅了嗅,那药渣已经有了浓重的酸腐气味儿,这不是刚刚熬制,周恒眯起眼,突然转
第十五章:案中案
王氏面如死灰,脸上已经没了悲痛的神色,身侧那个被定住身形的何永生,不断发出呜呜声,双目欲裂,好似要阻止她。
良久,王氏叹息一声跪直了身子。
“罪妇招认!何永生垂涎罪妇姿色已久,趁夫君外出打猎,他曾多次奸污了罪妇。罪妇是一介女流,如何是他的对手,夫君身体还那样孱弱,又生不得气,无奈只能忍耐。”
王氏稍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直至五日前,罪妇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见夫君带了药回来,才将里面的红果样的药,换做南天竹,想着一起喝了毒药死了干净。可谁成想,两日前的清晨,何永生匆匆翻墙来到罪妇家中,说是在白西塘边看到夫君落了水,不过尸首没了踪迹。”
何永生此时死死盯着王氏,那目光恨不得将王氏洞穿,王氏抬起头接着说道:
“直至昨日夜里才将人捞出,他说既然人死了,就不能白死,这才带着尸首来县城的,罪妇想了想将那陶罐中的药渣也带着来了,不过罪妇此时才知晓,他是谋害夫君的凶手啊。”
说着匍匐在地,痛哭起来。
知县脸色铁青,认证物质聚在,即便那何永生不招认也铁证如山了,瞥了一眼师爷。
“来人,给王氏签字画押!”
师爷和一个差役上前,抓着王氏的手签字画押,那王氏倒是非常配合没有过多的挣扎。
何捕头见知县看过来,赶紧朝何永生肩膀一拍,瞬间整个人瘫软下来,知县指着何永生高喝道:
“何永生你可认罪”
那何永生此时已经没了力气,浑身的衣衫已经湿透,招认就是少点儿皮肉之苦,抬眼看看前面跪着的王氏,稍显犹豫道:
“我......我,草民认罪!”
那师爷一听,赶紧带着差役过去签字画押,知县这才松了一口气,手持惊堂木用力一拍。
“你二人狼狈为奸,杀害至亲,还企图蒙蔽本官,诬告杏林医馆,实属罪大恶极!来人,将王氏和何永生收监,翌日连同卷宗押往济南府治罪,何氏众人均杖二十,即刻行刑!”
此言一出,几个差役上前,将王氏和何永生戴上锁链拖拽出去。
东侧跪着的那几个何家人,不断叩头哀嚎,无人去理会。
这些人被差役拖出去,一个个被绑在长条椅子上,计数的声音、噼里啪啦棍棍入肉的声音、还有鬼哭狼嚎的声音,此起彼伏。
薛老大这会儿来了能耐,朝后挪了好几步,抻着脖子朝外看着,不多时行刑完毕,这些人被丢出县衙。
知县此时才起身,“退堂吧,周公子留步!”
周恒一惊,这是啥意思,都退堂了也抓住真凶了,怎么不让走,难道刚才自己有什么错处
黄宗明他们赶紧叩谢,跟着屈大夫匆匆离去。
知县起身从案牍后面走下来,整个大堂就剩下周恒薛老大和知县三人,那知县走到周恒近前,上下仔细打量一番。
“你可是梅园之主”
周恒笑了,这会儿不能装逼,露馅就死定了。
“非也,学生不过是暂居梅园,为一位贵人诊治调理身体,至于其他......”
周恒说半句咽了半句,你自己想吧,今后如若想要再者清平县讨生活,至少会打交道,现在说的太满,到时候就毁了。
知县点点头,“周公子无需多透露,本官不会再问了,今日亏得周公子仗义执言,你的见解独到,观察细致入微,让人耳目一新,如若今后有机会,可否与周公子讨教一二”
周恒赶紧躬身施礼,“讨教二字严重了,县尊大人为父母官,如若有需求吩咐便是,至于刚刚学生所说内容,都是祖父多年行医总结的经验。”
知县朗声大笑,从官服衣袖中掏出一张红色手掌大小的纸递给周恒,周恒赶紧双手接过来,一脸疑惑地看向知县。
“县尊大人,这是......”
“这是本官的名帖,下次如若你来,持此帖即可入内!”
周恒眼睛直放光,这是啥这是示好的意思啊,人家是父母官,给了名帖就是给了信物,这样说了还有啥拒绝的,赶紧仔细看了一遍,原来知县名叫刘仁礼,周恒赶紧仔细收好。
“近几日学生还需给贵人调养,忙过这几日,周恒自当登门造访刘大人!”
说着朝着知县再度施礼,这才告辞离开,二人迈步出了县衙。
一出来,薛老大一把抓住了周恒的手臂,瞪圆了牛眼睛低声问道: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