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霄一顿,瞬间认出这是吹射飞针和迷药的一种暗器,他朝苏晓晓点点头,这东西起效快散去的也快,如若自己点穴,倒是有同样效果,不过解开的时候更容易被发现。
苏晓晓蹲下身子,紧贴这屋檐的边缘,悄无声息地攀上去。
顺着遮雨的游廊,前行了十几米,这才腿搭在梁上,倒挂下来。
举起竹筒,朝着其中一人吹了一下。
那人用力吸气了一声,靠在墙壁上缓缓下滑,另一人刚要侧头看去,苏晓晓的第二针已经送到,这人也靠在墙上。
庞霄此刻动了,窜上苏晓晓踩着的横梁,仿佛狸猫一般,只看到一个黑影一闪,已经来到二人身后,他拽着二人倚在墙上,用他们手中的刀当做支点,顶着二人以免下滑。
做好一切,这才再度看向各个把守的位置,还好院落中还是一片寂静,只能偶尔听到鸟叫的声音。
庞霄后退,靠在牢门前,伸手摸向牢门,铁环上带着一个锁头出现在上面。
此刻,苏晓晓和薛老大已经摸了上来,薛老大在那二人身上一顿搜索,找到一把拴着绳子的钥匙,递给庞霄。
庞霄赶紧打开锁头,拎着两个拉环,让它们不要发出一丝响动,放下锁头,抬着一扇门,缓缓将牢门打开。
苏晓晓快速闪身钻了进去,薛老大站在原地,用力嗅了嗅,似有似无的一阵香气甚为熟悉,转头贴着那守卫被刺针的位置再度嗅了嗅,瞬间瞪大了眼睛,着味道难道是
薛老大盯着苏晓晓看了几眼,没多说说别的,跟着二人也窜进牢房。
庞霄在墙上,找到一大串钥匙,蹲下辨认了一下方向。
薛老大死死盯着苏晓晓,苏晓晓感受到目光,瞥了薛老大一眼,换来的是薛老大一个白眼儿。
苏晓晓一怔,头一次遇到竟然敢朝自己翻白眼的人,不过现在太过危险,懒得理这货。
跟着庞霄的身形,几人快速潜入牢房的东侧通道,经过几个有人的地方,薛老大都凑上去看看,随即摇摇头。
直至走到尽头,这里已经出现了很多空牢房,薛老大突然加快步伐,直接冲到倒数第二间牢房的门前,回身激动地盯着庞霄,指着里面的人,脸上都是激动的神色。
庞霄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有啥技能,就趴在栅栏边上闻闻便可以判断此人是谁
不过看样子他似乎找对了,毕竟这里就剩下两间牢房。
庞霄将钥匙举起来,借着墙壁上微弱的火烛光亮,查找牢房门上的号码,很快找到钥匙将门打开。
薛老大一个箭步窜了进去,捂着周恒的嘴,用力摇摇他的肩膀,随后抬起袖子使劲儿擦拭脸上的黑灰。
周恒睡的有些懵,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一惊,不过瞬间明白这不是有人要害他,难道是霄伯他们来了
赶紧回身,仔细看看,发现是薛老大,周恒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薛老大能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牢房。
毕竟现在是惹上官司,周恒吃不准所有人的态度,不过朱筠墨应该不会袖手旁观,毕竟两次救命,这份情谊在这里。
而与薛老大,却有些复杂,来到这个异世第一个见到的就是薛老大,周恒与他之间有过抗争,有过耍心眼,也互相坑过,现在也算是雇佣关系。
可他,一口一个我家公子叫着,周恒有时候也有些搞不懂,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此刻见到人,真的特别感慨,周恒抓着薛老大的手,微微点头,薛老大见周恒认出自己,这才松开捂着周恒嘴巴的手。
几人此刻都凑了过来,周恒一骨碌跪坐起来,压低声音问道
“霄伯,苏小姐你们怎么一起来的”
薛老大哼哼了两声,蹲在周恒身侧。
“你不是让我去梅园求救的吗”
周恒点点头,“还行屈子平不笨。”
“什么屈子平,是我猜出来的。”
庞霄凑过来了,脸上带着谨慎。
“别叙旧了,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屈大夫他们被赶出去,张主簿和魏县丞也被抓,午后寿和堂的孟孝友还被抬出去,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
周恒叹息一声,从被抓到审问,整个过程,包括姓刘的那个胖子,还有何大人徐百户都逐一描述了一遍,官服的补子也都在地上画了画。
庞霄越听越是心惊,没想巡按御史都参与进来,稍微回忆了一下,山东布政司的巡按御史确实姓何,只是如今不知这划清平县入泰州,是否确有其事。
薛老大则抬起头,看向隔壁的牢房,果然那地上趴着一人。
“公子你是说,那就是刘仁礼大人”
周恒点点头,“昨夜牢头过来给他喂了一些米汤不过还是高烧不退,不知此刻人怎么样了。”
薛老大赶紧将身上的包袱,取下来放在周恒面前。
“那啥,我将你的药箱带来了,是否需要给他医治”
周恒一怔,赶紧将包袱扯开,里面是自己那个急救箱,抬手拍拍薛老大肩膀。
“快开门,我给他看看。”
薛老大赶紧将隔壁的牢房打开,周恒过去检查了一下刘仁礼的身体,此刻骨折的位置肿胀异常,不过现在不可能去手术复位,条件也不允许。
只能给刘仁礼先补充高糖,然后进行抗炎治疗,薛老大倒是很懂行,接过注射器,缓缓给刘仁礼推注药剂,周恒这才爬回来。
这里不能久待,庞霄看向周恒,问道
“既然你让梅园帮忙,我想你一定有什么计划吧。”
周恒点点头,“这些人现在铁了心,想要将贪墨的罪名,扣在刘仁礼身上,不过几天的时间比较仓促,他们并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人证物证,我觉得可以如此办”
周恒低声说了自己的想法,庞霄不断点头,苏晓晓都凑过来,原本觉得没什么,可越听越是震惊,上下看看周恒,没再多说什么。
不多时,三人商议完毕,薛老大也给刘仁礼推注完药物,拎着箱子回来。
周恒赶紧朝三人摆手,“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们快走吧,按照计划行事即可,一切拜托霄伯了。”
言毕,周恒恭恭敬敬给庞霄施礼,苏晓晓站起身也跟着催促道
“确实该走了,药劲儿快要过去,人醒来我们就暴露行踪了。”
庞霄点点头,“那人我尽力去寻,不过虽知晓他在清平县,却不知具体的地点,再者此人是否愿意出面还在两说。不过我会组织屈大夫他们赈灾会的人,将账目还有相关的证据准备齐,一会儿让薛泰去城外,将这些灾民手中的各种诊断卡都收集起来,也是一个佐证。”
周恒点点头,“好,一切仰仗霄伯了。”
庞霄起身,“这是主子欠你的人情,不说了我们现在就走。”
说然三人出了牢房,将锁头锁好,快速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周恒站起身,登着墙边的石头缝,抓住上方窗口的栅栏,仔细看出去,这里只能看到几处闪烁的光点儿,除了鸟儿偶尔的声音,整个夜空似乎凝固的一般。
松开手,落在牢房内,周恒的睡意全无,凑到刘仁礼那边的栅栏。
“喂,打完针你也退了烧,醒醒别睡咱商量一下对策。”
第一百三十六章:暗度陈仓【第三更】
天亮了,牢房内还是一片昏暗。
一串钥匙的晃动声音,伴随着木桶敲击声,由远至近。
那些吃的,周恒不想碰。
昨晚薛老大他们来的时候,周恒从他身上摸了一块肉干儿,这东西充饥,周恒将口中最后一块儿赶紧吞下。
匍匐在地上没有动,眼睛瞄向对面的刘仁礼,此刻他还是侧卧的姿势伤腿横在一侧,昨晚的高糖加上大剂量的消炎针,烧已经退了。
那牢头直接走到周恒和刘仁礼的牢房外,将木桶放在地上,掏钥匙打开门,将一碗吃食送到周恒的牢房内,随后锁上门,端着一碗粥进入刘仁礼的牢房。
凑到近前,压低声音说道
“大人你醒醒,快喝一碗红糖粥,这是昨晚跟我儿媳哪儿要来的,这东西补身子啊,放了您我是做不到,毕竟一家老小还要活命,不过您要是有什么话需要我带一下,还是可以的。”
刘仁礼手指动了动,牢头一看赶紧将刘仁礼抱起来,小心地掀开他的头发,端着粥一点儿一点儿喂了刘仁礼,临了还用脏兮兮的袖子,给刘仁礼将唇边擦干净。
牢头眼睛通红,显然非常地纠结。
“小的人微言轻,这衙门里面的张主簿和魏县丞,就关押在西侧的牢里,何捕头当时带着周易安他们在城外巡视躲过一劫,不然这会儿估计都在里面了,听说昨夜这些都安置到屈大夫那儿了。”
听到这里,刘仁礼抬起头,看看抱着自己的这个牢头,似乎看着有些眼熟,应该是县衙的老人儿了,想来是没人愿意接替这个活儿,不然牢头也会遭殃。
“别多想,我只是想要养一养嗓子,天亮了今日将是第二次审案,他们没有耐心了。”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非常整齐的那种,牢头赶紧小心地将刘仁礼放下,这才拎着木桶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一个男子冲了进来,朝着牢头就是一脚。
“边儿去,你是不是想要放了人犯,怎么进来门都不关混账,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抡起手中的皮鞭就要打,一起进来的其中一人,将地上的木碗踢开。
“呵呵,待遇不错啊,粥里面还加了红糖,这是要生了吗哈哈哈”
说着,凑到刘仁礼近前,那牢头吓得赶紧磕头。
“官爷,这人犯昨晚高烧,我怕今天熬不过去,所以给盛了一碗粥加糖的粥,小的没有别的想法啊,官爷明鉴。”
说着,赶紧跪倒给几人磕头,就在拎鞭子的人,准备朝着刘仁礼打去的时候,周恒一翻身坐了起来,抬脚将牢头放着的木碗踢开。
“呸呸,这都啥玩意”
那几人赶紧收敛了动作,见周恒望过来,拎着刘仁礼朝外面走,有两个人朝周恒这里走来,牢头从地上爬起来,赶紧帮着将锁头打开,周恒也被拎了出去。
周恒学着刘仁礼的样子,双臂下垂,腿上放松,就这样被拎着来到大堂。
一进门,周恒赶紧扫视了一周,下面跪着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寿和堂的彭大夫。
周恒眉毛一挑,哦看来那位孟孝友还没有找到银针,挺好的挺好的,昨晚白担心了一夜,不过这银针如若在体内够一天,恐怕也不容易找到了,毕竟这东西自己会随着肌肉的运动乱窜,扎穿什么脏器,似乎挺严重的。
二人被丢在靠西侧的位置上,胖子双臂支撑着案牍,示意彭大夫接着说
“你继续说,那些病患最后死了”
彭大夫抬眼看了看周恒,舔了一下嘴唇,将目光错开,赶紧点头。
“是,那几人已经没了气息,不过看不出死因,这十几人似乎同时死亡,如若鼠疫或者其他疾病死亡,怎么会同时周大夫他们上前查看后,说是我们寿和堂救治不力,判断失误,让我们离开安置区,不得再参与救治,后来孟老板就被关押在县衙大牢,我们则被驱逐回城内,请刘大人明鉴。”
说完,赶紧叩头,上面坐着的胖子刘大人看向后面的两个人,并朝着记录的师爷摆手。
“去给彭大夫签字画押,后面那两个也是寿和堂的人吗”
二人赶紧躬身施礼,其中一个年轻的赶紧说道
“小的们是寿和堂的,刚刚彭大夫说得全都属实,也不知他们对孟老板用了什么手段,进来的时候好好一个人,此刻已经奄奄一息,完全查不出病症。”
周恒绝对好笑,这也能联系上,这小子可以,够不要脸的,瞪眼说瞎话的功夫,快赶上孟孝友和彭大夫了。
周恒这边一笑,没控制好,发出一丝声音,胖子刘大人直接冷了脸。
“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在此撒野来人给我打”
这个打字刚出口,周恒就抬起头,笑着看向他。
“别急着打,草民只是觉得刘大人问案的方式很有趣,彭大夫是寿和堂的大夫,孟孝友是寿和堂的老板,这两位小哥还是寿和堂的跑堂,您这是实在找不到人了是吧,将寿和堂的人全都弄来,这清平县城中,百姓数万人,商铺林立,和着您就找到一个寿和堂愿意来作证的”
胖子刘铭顺一瞬间有些绷不住,抓起案牍上的两只令牌,朝着地上丢下来,瞪着三角眼死死盯着周恒。
“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我不叫停就不准停手,我看是他的嘴硬,还是板子硬。”
令牌落地发出一声脆响,啪嗒一声跳着翻了一个白掉在地上,身侧的衙役瞬间动了起来,那何大人压根没说话,半眯着眼睛,端着茶盏吹着杯中的浮沫,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无法打扰到他。
周恒暗道一声坏了,咋就这么急躁,说好了要隐忍一下,等着人来了在仗义执言,至少要有所仰仗,这会儿倒好,看来要受皮肉之苦了。
几个衙役,举着水火棍,两个一交叉,直接夹住周恒的腋下,另外两个夹住他的腰,四人一起用力,周恒瞬间腾空,不过下方被放了一张长条椅子。
刘仁礼此刻费力地挪动着身子,扭头朝这边看来,一脸的担忧,似乎要呼喊什么,周恒咬咬牙朝他摇头,他都那德行了,再来两下子,估计人就废了。
周恒心里默默祷告,霄伯你动作快点儿,不然我这屁股后背不保啊
就在这时,周恒感觉到一只手直接掀开他的袍子,直接伸手去拽他的腰带,周恒瞬间某花一紧,蹭一下转过头。
“要打就打,你怎地如此龌龊,竟然扯我腰带,难道你是哪家园子里面的暗娼娘们儿或者是哪个堂口豢养的小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