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忍者想要再度拍他的冲动,盯着刘仁礼的眼睛问道
“这不是担心大哥吗?按理说只是进行了局部的麻醉,怎么一直昏迷不醒,如若再醒不过来,我就要打开手术切面看看,是不是没处理好伤口,有化脓或者**的位置没有处理好,所以才造成昏迷的?”
刘仁礼吓了一跳,赶紧用手肘支撑着作势要起来,刘秀儿伸出食指,直接点在刘仁礼的额头上,就那样轻轻地一按,刘仁礼啪叽一下,再度躺下。
他瞪着眼挣扎了数次都没有成功,啥时候秀儿有了如此身手,这以后想要嫁人岂不是更难了?
盯着秀儿半晌,刘仁礼放弃了挣扎,有些气恼地说道
“兄长刚醒来,你们两个这是干嘛?一个打我,一个按着我不让动?”
刘秀儿脸上稍显委屈,“你冤枉我和二哥,兄长不在这几日,二哥管理着赈灾的事宜,还挂念着你,怕你过于耿直,遭人妒恨惹出事端,没想到真的出事儿了,二哥被你牵连,抓进大牢,梅园的世子想要让人营救他,可是他不想独自离开,这才找了张辅龄大人,不然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遭罪呢。你可想过,如若你出事儿,这城外的灾民怎么办?我要怎么办?被你牵连的县城官员和二哥,都要怎么办?”
刘仁礼一脸的窘迫,妹子说的句句在理。
当时若听秀儿的,带着何捕头他们,也不会如此被动。
这次明知道济南府的人会对自己不利,还是大张旗鼓的去了,毫不遮掩,还直接将帖子留在府衙离去,确实有些欠妥。
如若见到知府大人,将文书提报那就另当别论了,至少很多事宜少了推诿,刘铭顺他们想搞什么动作也会碍于面上,不得不先将赈灾款下放,如此被夜晚抓去很多事儿说不清楚啊。
周恒见刘仁礼仿佛鹌鹑似得,没了刚才的王八之气,微微垂着眼睑,眼睛不断转着,似乎也在回忆这几天的事儿。
周恒随即叹息一声,其实这事儿也不见其是坏事儿,周恒穿越来已经有两个月了,对大梁国也多少了解一些。
大梁内忧外患频发,国土倒是很大,不过周围虎视眈眈的诸国太多,这也是为何宁王一直镇守大同,一步步敢动的原因。
北方的鞑靼和瓦刺四处侵扰,尤其是在大同此地,每年初冬或者入秋都会来犯。
大梁国的兵力,数量上不少,可兵将的体态都非常瘦弱矮小。
从苏将军那些侍从身上就可以看出来,瘦小枯干,身高到一米七的就是大个儿,就像薛老大这种简直是另类。
南边还有交趾、吕宋、暹罗、安南、缅甸,虽然都是藩国却没有一个安分的,总是找出各种各样样的事儿。
至于大梁国内,云南贵州总是有部族冲突,大军多次派出剿灭却无功而返,来来回回拉锯战已经持续数年。
还有西南的几个教派,也是经常到处宣教,镇压多次,这些人都隐藏起来,只是偶有小规模的活动,或者扇动农民造反,越是镇压,越是百姓受苦。
很多地方,对官府真的是怨声载道,朝廷动荡,整个大梁国一片疮痍,唯有山东、山西、河北、京城等地还算安稳,不过这天灾又频发。
周恒回忆起地方志中的相应记载,天气的各种变化,似乎有些小冰河期的迹象,仔细想来,这里真的和大明极为相似。
如此内忧外患的国家,各个地方官员,中饱私囊,贪赃枉法的比比皆是。
朝廷赈灾银两粮草,大多都被这些人贪墨,刘仁礼之所以被绑架诬陷,只因他是个异类,不与这些人同流合污。
可真的要治理这就难了,张辅龄即便是大理寺少卿,能做的却不多。
朝廷一定是求稳的,总不至于将山东布政司的人全部团灭吧。
不改变根本的问题,处置一两个官员,进行杀鸡骇猴,不过是扬汤止沸的作用,全无功效。
周恒微微叹息一声,认真地看向刘仁礼。
“你一人想要推行赈灾的事宜,这是不可能的,从银钱在户部发放开始,一步步需要经过多少人的手,如若有十万两的银钱下拨,到了山东布政司能剩下多少?到达各个县郡所剩几何?你一个县的所有花销数额,就赶上一个州府,给你千八百两能解决问题吗?解决不了你还是要闹对吧?那这些人就是要防止你的行径上达天庭,所以你去济南府不会见到任何一个人,因为你挡了人家的财路。”
第一百四十三章:你要谋杀兄长
刘仁礼盯着周恒,嘴唇有些颤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有些激动。
他抓着床边的扶手,将身子微微侧起,不自觉地声音高了几度。
“如此天灾,作为大梁的子民,作为一个饱读诗书之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百姓流离失所,身患鼠疫得不到医治,即便知晓这个结果我还是会如此做。”
周恒看着刘仁礼,微微摇头,这人过于耿直了,兵强则灭,木强则折,这货空有一身的浩然正气,脑子有些不转圈,看来没别的办法,只能盘他。
“峣峣易缺之人,有几个得以善终?如若大哥想要以身证道,那今日当我这席话没有说过,我希望大哥是那个可以改变规则的人,努力成为可以制定规则之人,哪怕是一个更高级别的执行者,你今日都不会被如此对待。”
刘仁礼抬起头,一脸不解地看向周恒,周恒拍拍他的肩膀,盯着刘仁礼的眼睛,接着说道
“试想一下,如若你是刘铭顺,管辖泰州府,下有四个县,那么这四个县,是否就可以按照大哥的意愿,去执行赈灾事宜?”
刘仁礼顿了顿,缓缓抬起眼眸,看着周恒,虽然不想承认,不过还是点点头。
“下方虽有不满,想来也会去执行,毕竟这是圣上旨意。”
周恒打了一个响指,眯起眼睛看向刘仁礼。
“这刘铭顺只是一个知州,泰州所辖也是最少的一个州府,山东布政使司下辖六府十五州八十九个县,济南府、东昌府、兖州府、青州府、登州府、莱州府。如若成为这六府之一的知府呢?你将改变多少州多少县?多少人将受益,大哥可曾细想过?”
刘仁礼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周恒。
“你你怎能如此说,我不过宣化二年的二甲进士,到清平县赴任,当时就是幸事,这知州知府其实说说就能成?”
周恒摆摆手,最不喜欢看刘仁礼的就是这样的教条的样子。
“理想,你总该有理想吧?能让治下的百姓安居,能让流民远离灾疫,商贾往来无需担忧银钱货物被打劫,没有匪患和天灾,这难道你不想吗?”
刘秀儿此时已经走到床尾,帮着刘仁礼将床的靠背部分摇起来,如此坐着刘仁礼似乎也来了精神。
“说到这理想二字,让我似乎回到殿试那年,虽未与皇上说过话,不过能看到他音容笑貌,还是让我激动了好久,当时皇上还提了一句,按照名册我是当年殿试年纪最小的一个,皇上说真真的年轻有为啊!”
刘秀儿带着满眼的星星,盯着刘仁礼,周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说你年纪小这就是夸赞了?
不过想想范进,周恒没再多说,读书人最为难忘的,估计就是这样一幕了吧,一朝考中十年寒窗算是没有白费,该自豪的。
“大哥确实厉害,不过在清平县,大哥也就任六年了,人生有几个六年?”
刘仁礼怔怔地看向周恒,他这番话真的触动刘仁礼了,是啊人生有几个六年?
在清平县这六年,兢兢业业担惊受怕,换来的是什么?
同僚的排挤,同窗的反目,都让他如履薄冰。
这次的赈灾,算是他最为强硬的一次,没有选择同流合污,而是振臂一呼带着城中百姓进行自救。
只是没想到如此行径,却触动了别人的利益,让这些人坐不住了,开始使用如此污秽的手段。
刘仁礼眼眶有些红,周恒说得太对了,一个小小的知县在这些人的眼中,什么都不是,自己想要有所作为,简直难比登天。
如若改变这些只有一条途径,那就是往上爬。
只有站在更高的位置,才会让更多的百姓受益,也才会有说话的权利。
想明白这些,刘仁礼的眼中清明起来,看看周恒,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二弟,你说得对,是我思虑不周了,想要有所作为就要达到一定的高度,得到一定的权利,别无他途,可大哥的性格使然,很难与人相处,难道去阿谀奉承吗?这我断断做不到。”
周恒此刻无力感爆棚,看看刘仁礼抬高的那条腿,伸手用力拍了一下。
瞬间刘仁礼疼得直接坐直身子,嘴巴张得硕大,瞪圆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周恒,⊙0⊙就这样。
随后口中爆发一声痛呼,“啊疼死我了,你要谋杀兄长?”
周恒盯着他的眼睛,见刘秀儿也不解地看着自己,这才缓缓说道
“疼吗?”
“能不疼吗,骨头都断了,还忍了这许多天,此刻疼得厉害,你还拍?”
周恒摊开手,耸着肩膀说道
“我看你还没疼够,如若这断腿之痛落在秀儿身上,你会如何?”
刘仁礼怔住了,看向身侧的妹子。
“如若落在秀儿身上,会比这样让我百倍心疼吧。”
周恒此刻脸上已经没有笑意,十分严肃地盯着刘仁礼。
“你还知晓疼?今日是你一人犯险,你在明处,这些人在暗处,大堂上那两枚飞镖你看不到吗?这些人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你不想同流合污没问题,你想过秀儿吗,他们是否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她?”
刘仁礼沉默了,是的秀儿就是他的短处,如若有人用秀儿的性命做威胁,别说是赈灾款,就是要他命他都不含糊。
瞬间所有的斗志都没了,刘仁礼垂头不再说话。
刘秀儿看着兄长颓废的样子有些着急,用力摇摇刘仁礼的手臂,俯身说道
“兄长,二哥不是让你同流合污,也不要如此颓废,秀儿不会做你的累赘,在这医馆之中,我现在也有一技之长,也会有自保的能力,你追逐你的梦想就好。”
刘仁礼看向周恒,他知道周恒这番话绝对有别的用意,不过此刻他真的想不明白还有什么折中的办法。
“二弟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确如你所说,现今在济南府,我真的是是举步维艰,按你所说,我现在如何才能有所提升呢?”
周恒盯着刘仁礼,指了指县衙的方向。
“此刻,张辅龄大人就在县衙,整理这个案子的相关证据,随后要带往京城,其实你和张大人都属于同一类人,他的年纪能成为大理寺少卿是不是更难,何不找他聊聊?再者这个案子与其说是一个案子,不如说这里面隐藏着你的功绩,虽然你不在意这些,可是这是你一飞冲天的最佳途径。”
说到最后一个字,刘仁礼已经震惊,不过回味一下周恒的话。
确实如此,这表面上是一个贪腐案,并且牵连了数十位官员,虽然证据不足,至少自己可以证明清白,而这些证明清白的所有证据,反过来说不就是自己的功绩!
第一百四十四章:恻隐之心
说到最后一个字,刘仁礼已经震惊,不过回味一下周恒的话。
确实如此,这表面上是一个贪腐案,并且牵连了数十位官员,虽然证据不足,至少自己可以证明清白,而这些证明清白的所有证据,反过来说不就是自己的功绩
刘仁礼越想越是眼前清明,赴任以来,从来他没有如此认真的想过今后的仕途要如何发展。
今日经过周恒的点拨,似乎眼前的一片迷雾瞬间散了,之前只是为了一份气节进行的争斗,此刻也找到了目标。
定定地看向周恒,刘仁礼朝周恒抱拳,脸上全是感动。
“没想到二弟不但医治了我的腿疾,还理清了我多年的迷茫,你这个医者可不是普通的医。”
周恒眯着眼,瞥了一眼刘秀儿,微微叹息一声。
“周恒唯一的祖父,也已经亡故三个月了,好不容易和大哥秀儿结了兄妹之情,我不想还没有所好处,就跟着大哥吃锅烙,那飞镖真的吓到我了,我不想大哥有一日见到那飞镖插在我和秀儿的身上才有所醒悟,那时一切晚矣。”
刘仁礼用力点点头,一手抓住周恒,一手抓住秀儿,用力攥紧摇了摇。
“我懂了,去给我准备车,我要去见张辅龄张少卿。”
刘秀儿这会儿急了,刘仁礼刚刚做过手术,一条腿用木条支撑裹着支架,此刻是原来的两倍粗细,从膝盖到脚趾头全都包裹着纱布,这要如何走
“二哥,刚刚做过手术,兄长无法行走啊,这要如何去见张大人”
周恒摇摇头,“去找一张椅子,大哥坐在椅子上,让人抬着去见张大人,无需行走,只有这个时候过去才显得真诚,此番一别我们对这个案子就毫无掌控了,案子能追查到什么程度是否能让皇上了解此事,这一切都系在张辅龄一人身上,想要博得一片天,就要付出。”
刘仁礼此刻也点点头,“秀儿,去安排人找椅子。”
刘秀儿没敢耽搁,赶紧去安排。
周恒叮嘱道“也不用下去换什么轿子,就这样抬着椅子去就行,正好让百姓都看到你的伤情,另外那寿和堂要如何处置,大哥要想好。”
刘仁礼一拍床榻,脸上都是怒容。
“当初给他们机会了,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枉顾他人性命,故步自封,颠倒黑白,当诛之。”
周恒松了一口气,一脸神秘地看向刘仁礼,此刻房中就剩下他们两个,凑近刘仁礼周恒低声说道
“大哥,之前为了拖延时间,在大堂上,我偷偷给孟孝友施了针,他此刻口眼歪斜,两便失禁,口不能言,宛若一个废人,你说这针我是取还是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