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根正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乌梁海
傻根在其授意引导下,脑海中能记起来的招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精妙,元伟只看得耳热心跳,欲罢不能。在郑安等人眼中看来,二人那里是在比拼,而是演练招式,如师父带着徒弟出招,考究弟子所学。
正瞧得如痴如醉,突然耳中听得林百生一声咳嗽,元伟心头一震:“我这次来是为夺神拳令,可别忘了正事。”当即收束心神,连使数招精妙拳脚,把对手晃得眼花缭乱,最后一拳打中傻根小腹。傻根禁受不住,向后直飞出一丈远,一屁股摔地下。元伟暗忖:“这人内力浅薄聊胜于无,可真是奇怪,什么人只教徒弟招式而不传内功修炼法门?”
傻根虽被打飞,受伤却不重,一个打挺跳起,冲上前又欲再斗,郑安叫道:“傻根兄弟,元前辈让着你,怎地还要缠着人家?”傻根听后停下,退下来低声道:“郑大哥,小弟学艺不精,不是他的对手。”郑安笑道:“傻兄弟,像你这般年纪有如此修为,已是大大了不起,你去拿张椅子来给我坐。”傻根依言搬了张椅子,扶郑安坐下。
郑安危襟端坐,说道:“元兄,林兄,这位江姑娘是我小妹,你们虽打赢了我傻根兄弟,但想搜我小妹的身,却还须打赢我,怒在下腿上有伤,不能起立,便坐在椅上与两位斗上一斗如何?”元伟与林百生对望一眼,走上三步拱手道:“请问兄台是谁?”郑安拱手还礼,说道:“在下名号说出来,没的污了两位耳朵。”
江湖人士不愿透露名号原也平常,元伟不再追问,说道:“兄台你腿上不便,原本不该打扰,只是本门重宝神拳令事关重大,不得不夺回,还请兄台恕罪。”郑安点点头,不再答话。
林百生跨上一步道:“这位兄台气宇轩昂,英气勃勃,一瞧便是人中龙凤,我和元三掌门单打独斗,决非兄台敌手,便只好以二敌一,来个以多取胜。”郑安点点头,示意傻根拿来一柄单刀握在手上,说道:“在下使刀,请二位亮兵刃罢。”
元伟林百生又互望一眼,双双点头,此人神情淡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怕是极难对付的大敌,当即各拿出兵刃,元伟使一对判官笔,林百生使软鞭,软鞭细而长,鞭末还绑有浑身尖刺的铁球。
二人齐声大叫,扑将上去。元伟双笔当胸直指,林百生长鞭甩动,卷向敌人左小腿。郑安端坐椅中,横刀不动,待两枝镔铁判官笔的笔尖堪堪点到身边,突然单刀一挥,呼呼风响,向元伟砍一刀,随即收回以刀身荡开铁球,刀球相碰,铁球空心并开有小口,发出怪异之极的响声,闻者心晃神摇,实是一件身心二攻的器械。元伟果然不愧百虎门南宗的三当家,见郑安刀势来得奇特,身形飘动,让了开去。
林百生远攻,元伟近战,瞬间与敌人过了几十招。
郑安拜师学艺,最拿手的兵刃便是单刀,已深得师父马致中的真传,他使的这套刀式,名为血饮刀法,变化奥妙,灵动绝伦,就只吃亏在身子不能移动,一刀砍出,难以连续追击。
大厅中刀光、笔影、鞭形交错,三人斗得凶险异常。林百生离身长鞭甩击为主,暗器偷袭为辅;元伟一对判管笔神出鬼没,虚虚实实,变幻难测,两人分进合击,此落彼起。郑安使开血饮刀法,攻拒削砍,丝毫不落下风。眼见二人的招数愈来愈紧,每一笔都点打他上身大穴,每一鞭都绕其虚弱之处,每枚暗器,都往咽喉招子上招呼,只要稍一疏神,不但自己和傻根性命难保,连这娇艳温柔的江小姐也得落入敌手受苦。想到此处,刀招加沉,猛力砍削。二人怕他力大刀快,不敢逼得太近,围攻的圈子渐渐放远。
傻根正传 第34章 奇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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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伟眼见急切间难以取胜,担心时候拖长事情生变,斗然一声怪叫,从后扑上,著地滚去,抢到郑安背后攻他下盘。这一著甚是险毒,想郑安坐在椅上不能转动,敌人攻他背后椅脚,如何护守得了?林百生连发四枚铁莲子,又趁着郑安回头劈砍,软鞭急砸,喀的一声,将椅脚卷上,发力一接,鞭头铁球尖刺在椅脚一划一割,椅脚顿时断裂,椅子随即一侧,郑安身子跟著倾侧。江芯月“啊”的一声,惊呼出来,傻根从地下拾了一柄长剑,只待郑安有性命之危,便即上前施救。郑安左手猛地探出,往元伟头顶抓落,元伟大惊,急忙滚开相避。
只听得当一声急响,郑安与林百生手中长鞭铁球相撞,把铁球带向元伟。元伟在地下滚着,回头看到满身是刺的铁球朝自己飞来,即时趴于地下不动,但后背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跟着又是当当两声,郑安单刀舞得犹如钢罩,密不透风,将激射而来的两枚铁莲子弹出,反攻林百生和元伟,将二人逼得手忙脚乱。借力打力,不但挡架敌人兵刃,还将敌人攻击转向,反攻敌人,乃是血饮刀法的精髓所在。
元林二人各展轻功跃开,互相望了一眼,脸上都有惊骇之色。林百生道:“元兄,你背上被划开一大道口子了!”元伟道:“不碍事。”他见郑安椅子斜倾,坐得摇摇欲坠,心想如此良机,日后再难相逢,只是忌惮他快刀迅猛,刀法精奇,于是抱拳说道:“兵刃上我二人不是敌手,我们再领教兄台拳招掌法。”这话儿说得冠冕堂皇,却是不怀好意,是要敌人自去其长。这番说话郑安本来大可不必理会,但心想林百生少了长鞭,便须得近身相斗,如此便有机可乘,又他艺高人胆大,一声冷笑,单刀扔开,点了点头,说道:“好!”
傻根说道:“既然说好是拳脚上的较量,那么独眼兄的暗器,便不能再发。”林百生哼了一声道:“既然说是空手,那自是空手,何必多说。”
分别抛下判官笔和长鞭,一前一后,攻了上来。二人分进合击,相互配合,立即将郑安围在掌风拳影之下。郑安不止刀法过硬,掌指拳法也是十分威猛,一经施展,二人欺不近五尺以内。好在郑安不能抢攻,否则单是给他追击猛打,便难抵挡。元伟为人阴险,见他椅脚断了一只,已难坐稳,心想只要再打断一只椅脚,非教他摔倒不可,当下又使出地堂拳法,滚向郑安椅后,猛地右腿横扫,喀喇一响,果然又将椅脚踢断了一只。
那椅子本已倾侧,此时急向左边倾倒。郑安伤腿稍稍着地,将重心尽量落在右边椅脚,尚自能支撑得主。元伟给林百生打了一个眼色,不再从前后,改为左右两侧进攻,郑安顿时难以保持单边椅的平衡,左摇右摆,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眼见元伟又攻将过来,一声巨喝,伸手在椅背一按,人已跃起,他恼恨元伟狡诈,从半空中如大鹰般向他扑击下来。元伟吓得心惊胆战,转身连滚带爬,以狼狈之极的姿势远离攻击,林百生从旁来救。郑安岂容元伟逃脱,飞扑至他背后喝道:“着!”双拳发力,左拳打在元伟肩头,另一拳挥后,击中抢过来相救的林百生胸口。两人经受不起,双双向外跌出。但郑安双腿受伤,落地无力,也摔倒在地。
二人见他如此神勇,那里敢再斗,尽皆站得远远,傻根与江芯月冲将过去,扶着郑安坐上另一张椅子上。
元伟左肩被击打,感觉左半身麻痹没了感觉,左臂已然抬不起,望着林百生在一旁疯狂吐血,心下惊诧不已,他勉强走上三步,说道:“这位兄台好功夫,元某自愧不如,请兄台留下名号,好让我百虎门日后再来请教兄弟高招。”傻根抢着道:“你以后寻人报仇,找我傻根即可。”郑安最后一击,耗力不少,说道:“你百虎门日后若想找回场子,只需在江湖上放出风声,在下必然闻风而动,上门讨教。”元伟这一问话,其实是讨回面子之举,那里当真敢寻仇,对方只坐着已然将他二人打得落花流水,要是他腿伤好转行动自如,那更是相去巨大,别说自己,便掌门老大也不是对手,见他不愿留姓名,更是合意,说道:“既然如此,那便静候兄台莅临百虎门指点。”言语甚是客气。
江芯月道:“你们要寻的神拳令,并不在谢掌门等人身上,请你把他们放了。”元伟道:“我们有确凿可靠的消息指向本门重物落于谢师兄手上,神拳令事关重大,与百虎门发展壮大息息相关,我是无论如何非找寻出来不可,那怕送上一条性命。”别人家门事,郑安不好管也不愿管,点了点头道:“望你念在师兄弟一场的份上,不要太难为谢老先生,这位谢姑娘还是闺女……”元伟抢着道:“请兄台放心,我们百虎门一定不会为难了谢师兄父女,只是谢师兄把令牌藏了起来,我须得好好询问。”
好好询问,那其实就是严刑逼供,只怕两父女都要遭受不幸,郑大哥不管,我可不能袖手旁观,走上一步说道:“败军之将,怎地还要将人带走?”
元伟道:“这是我师门之事,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来管,你们胜了我们,不搜你妹子便可,何必多管闲事?”傻根说道:“我就要管,你管得着吗?”元伟怒道:“臭小子,你一个手下败将,那来的资格管我们的事?”傻根笑道:“我是败在你手下,但你们两人都败在我大哥手下,谁是手下败将,难道自己手中没点数?”
元伟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此时林百生吐完腹中最后一口血,骂道:“小子,你大哥已然答应不管我们的事,怎地你却自作聪明违背大哥的意思?”傻根对他恨极,走上几步道:“鼠辈,适才发暗器偷袭的账还未跟你算,既然你我各看不顺眼,那咱们就再比一场,来个了结。”林百生脸上陡地变色喝道:“小子,刚刚我大意上了你的诡当,还以为自己真有本事啊,来就来,谁怕谁?”傻根眼中凶光闪现,哼了一声道:“对付阴险卑鄙之人,对付要取我性命之人,我下手从不容情。”边说边走到场中作中作了个请的手势。林百生看着他阴沉脸孔,适才已然不是他对手,现下更受了重伤,如何还能与他相斗,下场不是死路一条,但话已然说到这个份上,难道临阵退缩?
突然一阵苍老笑声从顶上传了下来,各人还未抬头,棕色身影晃动,两个人已站到了厅口,这轻身功夫,便和元伟适才所使一模一样。站在东首的是个五十余岁的老头,颌下一众花白长须,西首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女子,脸色铁青,口唇紧闭。那老头拱了拱手,道:“谢师弟,元师弟,别来无恙罢?”谢六一和元伟齐声叫道:“龚师兄,辛师妹!”二人双双点了点头,老头又向郑安拱手道:“这位朋友,马老师身子可好?”郑安无限惊讶,此二人不知什么时候伏在厅外窥视,竟然认出我刀法武功来历,厅外大雨倾盘掩了他们声音,否则我怎会没丝毫警觉?当下也抱拳道:“多谢前辈关心,我师父已然驾鹤仙去。”龚老头脸皮抽了抽道:“可惜,可惜!”
老头姓龚名文武,中年女子叫辛带娣,都是百虎门北宗的人物,辛带娣行至谢六一跟前,解开他身上绑绳,问道:“谢师兄,你怎么样?”她进厅苦口苦脸,只在这时脸上才有一些色彩。谢六一咳嗽数声,说道:“多谢辛师妹,我伤得不重,没什么事。”辛带娣眼光中有关怀之色,道:“被打得七窍流血,还说伤得不重,难道被打死了,那才叫重?”语气中微有责怪之意。谢六一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不出话来。
辛带娣又道:“是谁下的手?”二人来的比较迟,没看到谢元二人的拼斗。
谢六一又是苦笑,谢玲玲道:“是元师叔打的。”辛带娣转头瞧元伟问:“是元师兄把谢师兄打伤的?”元伟满脸熬色道:“不错。”辛带娣哦了一声,心下奇怪:“难道元师兄的武功在这几年里突飞猛进,连六一也不是他的对手?”
龚文武解开谢玲玲缚绳,说道:“玲玲侄女,师伯来迟,让你父女俩受苦了。”突然间冒出这么多师叔师伯,也不知谁好谁坏,但这个龚师伯解开自己身上束缚,还和颜悦色说话,谢玲玲心中感激,大声叫道:“多谢龚师伯相救。”龚文武呵呵一笑道:“救你的不是我,是这个郑安大侠啊。”说完转头看向郑安。
此人不但看出他刀法来历,竟还认得出他姓名,着实大大出乎郑安的意料之外,但心中的震惊丝毫没有流露出来,微微一笑道:“前辈言过了,在下出手只是自保而已。”言下之意是说你们百虎门的事我不想管不想插手。
元伟并没有听过郑安名号,脑海搜索一番不得结果,便冷冷说道:“谢贤侄先不必高兴,你龚师伯此番到来,还不是想向你父女俩讨要神拳令。”谢玲玲窒了一窒,满脸喜意凝住,眼望爹爹。
谢六一脸色灰暗,神情枯萎,让女儿把众弟子放了,这才对龚文武道:“龚师兄,神拳令确实不在我手中,适才元师弟已然搜了一遍,师兄若不相信,不妨便再搜一次。”龚文武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咱们多年未见,大师兄对你甚是挂念,临行前嘱咐我一定要请师弟到武夷山虎王庄一聚,众位师侄也一块儿去吧。”谢六一那里有得选择,辛带娣道:“六一,咱们众师兄弟妹重聚叙旧,该当开心高兴才是,怎地反而闷闷不乐?”
谢六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那儿有闷闷不乐,脸色不好,只是因为喘不过气来而已。龚师兄,外面雨下得那么大,不如等雨停了再走罢。”龚文武摇摇头道:“这雨还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gd冬天可从来没下过如此暴雨,实是古怪之极,外头天色已亮,众师兄弟妹又是见你心切,带上行囊,咱们这就走罢。”谢六一无奈,只好叫弟子女儿收拾行礼,冒雨走出杜府,元伟与林百生那里敢出声阻拦,只在一眼睁睁瞧着。
傻根看着众人一个个在自己跟前走过,眼光向郑安瞄去,郑安坐在椅中,轻轻摇了摇头。
江芯月拉着谢玲玲的手道:“姐姐,这身衣服,我便先留着。”谢玲玲情知此行前途凶险,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元伟眼瞧师兄师妹离开,一声唿哨,与林百生领着十余名赤衣汉子离开。
傻根正传 第35章 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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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捕快有任务在身,不等雨停,商量一会儿,便也动身起程。片刻之间,原本热热闹闹的花厅上只剩三人。郑安沉默半晌,对傻根道:“你去把谢六一扔出去的面饼捡回来。”傻根以为郑安肚子饿要吃东西,忙不迭跑过去拾起面饼,只感入手沉重,饼上还缀着一枚龙眼大小的铁莲,他将莲子抠下,把面饼递给郑安。郑安并没有接,说道:“谢六一于你有救命之恩,这张饼你好好藏着,若有机会再见着他,便还了给他,也算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傻根不禁愕然,把一块面饼还回给谢六一,便算报了救命之恩,那么自己这条命也太不值钱了,一块面饼便能相抵!把饼放进怀里,说道:“好,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着谢老前辈。”
江芯月问郑安道:“你有什么打算?”郑安没有回答,反问:“你有什么打算?”江芯月脸上突然现出羞色,怔怔望着即将熄灭的火堆,火光下只见她一张脸蛋红红的,长睫似帘,说不出的娇艳动人。郑安与傻根都移开目光,不敢再看。过了良久,江芯月幽幽道:“我家没了,爹娘又都走了,妹妹也不知去了那儿,余下我孤身一人,天下虽大,却无我容身之处。”
二人都默然无声,郑安心想:“你要跟着我,将会有无数艰险等着你。”傻根则想:“我跟着郑大哥,最好你也跟着他。”
江芯月见得二人都不说话,脸上突然更加红了,低着头细声说话,几不可闻,“郑大哥,我……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你要去那儿,我便……便跟着去……去……”到最后已然听不清。郑安长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们江湖汉子,在刀尖剑刃上打滚混一口饭吃,随时有性命危险,又四海为家,从无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你怎受得了这苦,江小姐,你还有什么亲戚,我好人做到底,送你过去罢。”江芯月语调突然大了起来:“我不怕,只要跟着你,我怎样都愿意。而且,我没有亲戚,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妹妹。”
傻根道:“郑大哥你双腿未好,确实需人来照顾,江小姐虽然金贵,怕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娇娇女,肯定不会反过来要你照顾她。”郑安笑道:“兄弟你照顾我不可以吗?”傻根也笑着道:“我是个粗人,要人照顾还差不多,那里会照顾人?”郑安看着江芯月,既没摇头,也没点头,最后说道:“此事以后再说罢。”傻根道:“好,等郑大哥养好腿伤再讨论此事。”
一名仆人快步走进花厅,说道杜少爷已然回来,请他们到客厅上相见。三人来了精神,稍稍整理仪容,郑安由傻根背着,随仆人走过几座厅堂,步入一间大厅当中,厅上坐了一位二十岁左右的俊雅公子,正是杜府少爷杜发。三人走上几步拜见,杜发见三人都不认得,请入座后,拱手问道:“请问三位是?”
傻根想起黄六少所说,站起身道:“杜少爷,我是傻根啊,你还记得我吗?”杜发一听,这才发现傻根脸容有些熟悉,半信半疑道:“你是傻根?那你怎地不傻了?”
傻根嘿嘿笑道:“杜公子,我不傻了,那还不是全拜孙起陆成功所赐,我在破祠堂里被倒塌的横梁狠狠砸在脑袋上晕死过去,醒来便不傻了,还干掉两个无赖,只是后来又因流血过多而昏迷,我能不死,还得多谢杜公子的救命之恩。”说完深深一个鞠躬。杜发又惊又喜,再问多几句,确定他便是傻根,高兴得一把抱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傻根从黄六少口中得知杜发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心下十分高兴,便把郑安和江芯月给杜发引见。
客套完,杜发问起黄六少,傻根道:“杜少,白云号被劫,想必你们知道罢?”杜发点了点头道:“我们是半年后才收到风声,那时我可担心你们俩了,到处派人打听你们的消息,可大海不比陆地,直到现在还一丝儿音讯也没有,可真把我急坏了。”杜发真情流露,不假掩饰,傻根瞧在眼里,竟然有些想哭的冲动,说道:“杜少请放心,六少和我一样福大命大,还活着!”顿了顿,待得激动退去,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一遍。杜发最后听得黄六少成为一名杀人越货的海盗,又气又怒,骂道:“这王八蛋,竟然成了一名既光荣又有前途的海盗,说不定现混得风生水起,迟些见了他,须得向他讨还些财物。”傻根道:“要得要得,这家伙一定劫了不少财物,见到他,得要把他身上的油水榨光。”二人又一起大笑起来。
最后傻根又把如何结识郑安与江芯月经过道出,杜发更是惊喜,抢到郑安跟前道:“郑大侠在上,请受小弟一拜。”郑安见杜发豪迈磊落,甚是喜欢,勉力扶他起来说道:“杜兄弟,我来你家借光,你怎地反而要拜我,要拜,那也是我拜你才对呀。”杜发道:“郑大侠,你是傻根的救命恩人,又是他的大哥,那便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大哥,既然是大哥,那小弟拜你便毫无不妥。”
郑安握着傻根和杜发的手,叹道:“想不到我郑安年过半百,还能认识到两位年轻有为的兄弟。当真是喜煞我也。”江芯月刮了刮脸道:“不害羞,什么年过半百,尽吹牛。”郑安看着她调皮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有这样取笑叔叔的吗?”江芯月把舌头吐出,朝郑安作了个鬼脸,说道:“郑爷爷,过年了,快给糖果儿吃。”三人一块儿大笑起来。
三人便在杜府里住了下来,快快乐乐过了一个年,期间杜发派人出去打探江芯怡去向,却那里有丝毫消息?郑安伤腿经过大半个月的休养,已然痊愈。
正月十五元宵节晚上,四人结伴在广州城中赏花灯,游珠江,逛花市,猜灯谜,玩得甚是尽兴。第二日,郑安对杜发与傻根及江芯月道:“二位兄弟,江小姐,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大哥我曾说过,每年元旦我都会去陪灵月,今年因伤未能前往,灵月一定会十分担心挂念,我现下腿伤已愈,须得前去与她相会,此次一别,定能再会,到时我们再一起痛痛快快喝酒。”傻根拉着他的手,道:“郑大哥,我一定会探听到七彩宝珠的消息,并且无论如何都要占为己有,送给灵月姐姐服食,让你们早日相聚。”
郑安道:“我住jx南昌城西大街,门前有一口大鱼塘,大榕树下便是我的家,有了确切消息,无论如何须得通知我,咱们兄弟共同进退,夺取宝珠。”杜发道:“别忘了我,小弟武艺虽不济,却是还有几个小钱,说不定用钱能解决呢,那就不用兄弟冒险抢夺了。”三人一起大笑起来。
江芯月躲在一旁没有说话,郑安走过去向她笑道:“芯月,你怎么了?”江芯月双眼红肿,低声道:“你不是答应了让我跟着你么,怎地现在却要一个人离去?”郑安道:“此去灵月居所有千里之地,路途难行艰险,那儿是高原地带,空气稀薄,又温度极底,常年积雪冰川覆盖,普通人根本上不了去,我答应你,一有空便来瞧你,杜大哥家庭条件优越,他和傻根又对你那么好,你便好好在这儿呆着罢。”说完转头想叫二人过来,却不料二人已然离开。郑安心中暗骂:“两个该死的家伙。”
江芯月再忍不住,两颗大大的泪珠滴下,模样甚是楚楚可怜,郑安安慰道:“傻姑娘哭什么,郑叔叔又不是不回来,回来给你买棉花糖和龙须糖吃。”江芯月听了更是伤心难忍,竟然低声抽泣起来。郑安慌了手脚,在一旁空搓手,任他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面对着哭泣流泪的姑娘却也是无计可施。江芯月哭了一会儿,抽咽道:“郑大哥,我妹妹下落不明,我……我很想念她,你……你陪了灵月姐姐后,可以回来与我一齐找寻她吗?”郑安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你,见过灵月后,即时回来替你找妹妹。”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小孩子。”
“我不信,你一见到灵月姐姐,就会忘了我,忘了我们的约定,呜呜。”江芯月又哭了起来。
郑安无可奈何,只好哄她道:“你不放心,那我们就拉勾勾,谁说话不算数谁便是小狗。”
江芯月伸出细长洁白的小指,郑安也伸出了粗壮有力的小指,两指相碰,江芯月全身一颤,竟有触电的感觉,她知道,两指这么一勾,自己再也忘不了他,虽然他们之间,隔着个沉睡不醒的李灵月,甚至还可能有妹妹的阻挠,但她顾不得那么多,为了他,为了眼前的一刻,她愿意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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